《大明16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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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1617- 第5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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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做内情的,对内不对外。”张瀚语重心长的道:“耳要聪,目要明,要知道做这事就不要怕得罪人,也不能畏惧对方位高权重,莫要事到临头才惊觉自己疏忽了。”

    王勇赶紧拜道:“属下一定犯了错处,请大人明示后责罚。”

    “无事。”张瀚微笑道:“只是给你提个醒。”

    王勇皱眉不语,张瀚又道:“我这里摆席,没有请长福,这里有菜,你替我送一盒菜到他家,就说是我赐的,叫他吃。”

    “哦,知道了大人。”

    王勇还是懵懵懂懂的,过不多时,侍从官周瑞从内宅过来,将一个饭盒递给了王勇。

    ……

    “这事真怪了。”王勇骑在马上,自己轻声嘀咕着。

    不叫王长福来,又偏叫自己送菜过去,这叫闹的哪一出?

    要说交情,王勇是喇虎出身,和梁兴他们才有交情私谊,和王长福这样的脚夫一脉,向来就尿不到一个壶里。

    当然大家也没有什么真正的私怨,和裕升内部的向心力和凝聚力还是很强的,大家不过是争个地盘和势力范围,又不是对敌人是你死我活的斗争。

    “你就不能打开来看看?”内情司的一个随员道:“只是食盒,又不是啥密件。”

    “这倒是。”王勇自失一笑,打开盒盖,一股香气弥漫开来。

    “蒸鹅?”王勇面色凝重,说道:“怎会是这东西?”

    ……

    后园亭中,众人都是意态闲适,看到张瀚过来时,垂钓的李遇春放下钓杆,和众人一起站了起来。

    “二柜辛苦了。”张瀚先向李遇春打招呼,笑道:“夏收忙完了?”

    “忙完了。”李遇春笑道:“近来也没有开辟远的收粮点了,近处收收,都是熟悉的地方,价格和路线都固定了,其实已经不甚忙了。”

    近年来随着和裕升掌握的核心地块的扩大,特别是草原上大面积的土地开垦,还有新作物产量的逐步提高,和裕升收粮的步伐早就放缓了很多,现在还坚持收粮是张瀚一直强调的粮食是重中之重,各地的粮仓哪怕饱和了就建新的,每年拨付的购买粮价的银两向来是足额给付,李遇春确实不如前两年那样繁忙了。

    李遇春道:“闲是闲不住,这两天有空了总想找些事做。”

    “二柜歇息一下也好。”张瀚道:“你手头那一块别人也做不来。”

    这倒不是张瀚恭维李遇春,收粮这事讲的是信誉和资历,中国的百姓是最谨慎小心的,卖粮给人也是害怕被人给坑了,前怕狼后怕虎,一般都是卖给本地的乡绅大户为多。和裕升收粮能收的上,一则是粮价公允,二来和各地的大户也是较量中有合作,三来就是李遇春的人脉深厚,各处的百姓都知道他,并且对他十分信任。

    “这两年粮价是越来越高了。”李遇春道:“我到陕北去,那边根本要收不到粮了。年年旱灾,百姓都是穷的揭不开锅,地方上都穷,就算是有百来亩地的田主都是日子难过。辽饷开征之后,地方官府和大士绅联起手来加征了更多,原本就收不上粮,还架的住这些虎狼之辈这么横征暴敛?”

    “往后去只会越来越糟。”孙敬亭忧心忡忡的道:“不过我们也顾不上这么许多,现在咱们遭忌的很,再把手伸到别处去,朝廷定然以为我们要造反了。”

    “这倒也是。”李遇春道:“陕北那边就只能不去了,伤心惨毒。”

    这时仆役过来摆下预备好的吃食,张瀚笑着叫众人安席入坐。

    李慎明是个好享受的,他指着桌上的海鲜道:“这可是难得的享受,不是靠海的人难得能享此美味。”

    在各人动了筷子之后,张瀚看看所有人,笑着道:“有一桩奇事,我要好好的说给你们听听。”

    他见张春要去张罗酒菜,因招了招手,说道:“你别走,这事和你也有关系。”

    众人放下筷子,开始专心凝神听张瀚讲话。

    ……

    “操,真是四国大战。”朵儿看着四面八方的各色不同的军旗,忍不住又是怒骂了一声。

    朵儿身后的将校,无不点头赞同。

    现在的情形确实是和军棋里四四方方的四角战场太象了,正东是巴林部,正北是察哈尔,正西是商团军,正南就是女真人。

    四四方方,正好四个角都占满了。

    军校里有军棋,青年军官包括教官都喜欢张瀚明的四国大战的军旗。

    这东西上手太简单,小孩子学一天也熟练了,但想百战百胜就难了。利用军棋消闲解决,同时揣度人心,推演战法,这是参谋司的人最爱做的事,对普通军官来说,也是消闲解闷的好东西,一张棋盘上从军到师到小兵,各有用处,棋道亦是将道,可毕竟战场不是棋盘,眼前的将士们包括敌人都是活生生的人,不象棋盘上,失了几颗子就是几颗棋子而已。

    “这仗打不打?”

    团副指挥牛钦忠叫道:“要打的话咱就打,不打的话赶紧退,要小心北虏和东虏合流。”

    “那不可能。”军政官道:“察哈尔和东虏一直不对付,咱们过来之前东虏也象是要攻击的样子。”

    “说的是。”王敬忠道:“现在的情形是较为复杂,似乎哪一边先动手都容易陷入围攻。”

    情形确实是错踪复杂,林丹汗应该是派兵来支援巴林部的囊努克,不过估计也是没想到后金兵会来的这么早,在去年十一月时察哈尔部还曾经去攻击科尔沁部,听说女真人来救援后迅撤走了,在现在这个阶段,林丹汗并没有和女真硬拼的信心和决心。

    当然,所有人都知道,硬拼也拼不过。

    “北虏看似人最多,有万人以上,其实是最弱的一方,栅栏里的更可以不管,所以我们真正要忌惮和提防的就是东虏。”朵儿思忖再三,说道:“我们要教训的是巴林部,察哈尔部是他们的靠山,击败北虏,咱们就可以退走。东虏这边,我们往北移动的同时看他们的动作,如果东虏敢动,就他娘的先打东虏,北虏放着别管!”

    有军官不安的道:“我们要小心以一敌二,是不是太冒险了?”

    朵儿冷笑着道:“我们铳骑兵曾经以数百人在过万北虏阵中冲入冲出,还俘虏了现在的土默特汗,要不是当时马武那一冲,现在哪有现成的土默特大汗给大人挟制利用?这样的场面,要是我们畏敌退走,铳骑兵第一团还敢号称骑兵第一精锐?”

    “指挥大人说的是。”有军官正色道:“枪骑兵团一直想和我们争个高低上下,要是我们退了,看他们说什么吧。”

    “还有猎骑兵那帮家伙,一个个都仰着下巴说话,那副横样……”

    一个营级指挥仰着脸,学猎骑兵们说话的样子,众多军官都是笑起来。

    朵儿见士气不低,军心可用,心情也是一阵舒畅,他道:“是不是好样儿的骑兵,就是看战场上敢不敢冲……传我的将令,以现有阵列向北方移动!”

    ……

    “动了,动了。”

    硕托原本在咬着牙齿呆,四方对峙时间不长,但在战场上给人的感觉却是十分焦躁,天朗气清,人们把远处的军阵看的很清楚,而且披甲兵都有甲胄在身,一刻钟功夫就是汗流浃背,战马长时间驼着披甲骑兵也是很重的负担,所有人都明白不能长时间的僵持,必须要有所决断……但决断并不容易下,现在这情况,攻击哪一边都有可能遭遇其余一方的攻击,就算是经验丰富又锐气十足的岳托和硕托等人,在这种情形下也是没有办法做出正确的决断。

    就在硕托等人无比焦急的时候,在他们左手方向的大股骑兵突然动了。

    一队队百十人左右的队列开始整齐的向北方移动,旗帜招展着,披着亮色银甲的骑兵如潮水般向北方汹涌而去,从北至南,整个三千多人的军阵在移动时还是保持着相当齐整的阵列,虽然不及刚刚列好阵时那种刚切开的豆腐似的那般齐整,但百十人的骑阵间还是保持着相当稳固的距离,每个小型骑阵中骑队和骑队的距离也是保持的相当不错,骑兵们移动的度很快,控骑的动作十分漂亮,从远处看,象是一座座移动着的银山。

    八旗将士的呼吸都变得有些沉重,他们从未见过有如此盛壮军容的明军,到这个时候,更是有不少人怀疑,眼前的这些骑兵是不是明国最精锐的禁军。

    岳托已经召来了一群汉人将领来询问。

    石廷柱两眼呆,看着移动中的骑兵,用斩钉截铁的语气道:“据奴才所知,不仅蓟镇和辽镇骑兵无此精锐和这般甲胄,就算是大明京营也没有这样的铠甲装备。禁军只有皇城禁军会在轮值时穿着锁甲,时间久了保养不善也很少有这样亮闪闪的颜色,其余的京营就是各勋贵家中看门轮值做杂活的奴仆,不要说没有这般精良甲胄,就算是有甲凭他们也披不起来,更不要说骑马跑出这样的阵列来了。”

第九百章 后退() 
“那你们看这是何部明军?”

    “旗号上压根看不出来。”石廷柱又看看同僚们的脸,只得又硬着头皮答道:“只能确定这不是大明的经制之师,但若要说是地方团练,就更没有披重甲执锐兵,又训练出如此锐利骑兵的道理了。”

    岳托沉思道:“会不会是明国从南方调来的骑兵。”

    “不可能。”这一次更多的人摇头头。

    “贝子有所不知。”石廷柱道:“大明北方边患向来比南方严重的多,南方驻军不多且多半是弱旅,以二十万南军未必能敌北方一个军镇,南直隶,闽浙,两广,云贵,都无强兵,只有四川有强兵,但人数不多而且皆是步兵。”

    “我知道,白杆兵。”

    浑河血战就在几年前,岳托当时还是一个二十不到的阿哥,破阵时的艰难与血腥好象还在眼前,他阴沉着脸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

    “回主子。”一个白甲答道:“末时初刻。”

    “快进前行!”岳托下定决心,大声令道:“我部以半圆阵突击明军阵后,以锐兵击其后阵,我率摆牙喇于左翼肩,硕托贝子于右翼肩,萨哈廉贝子率底甲喇,各总兵率护兵于各甲喇中,无马甲兵和无马跟役,汉军留下,监视栅内蒙古兵。”

    “是,贝子!”

    “奴才遵令!”

    所有人都接到了军令,在建虏内部此时还绝不敢有在战场上质疑或违抗军令的行为,接到军令之后,没有人敢于迟疑半点时间,均是第一时间大声应答。

    岳托的军令也十分明确,清楚。

    这也是一个优秀的战场指挥官的特质,考虑的时候要尽量复杂,下军令的时候则是尽量简单明确。

    旗帜摆动,鼓号吹响,岳托摆出了骑兵催阵冲阵的阵列。

    半圆形的阵列分为左右前后底五部份,两红旗和汉军的旗帜分别飘扬,穿着铁银甲,背插小旗的摆牙喇在各阵中穿梭,督促各牛录奋勇向前,各牛录额真,分得拔什库也统率自己的部下,跟随大旗向着前方策马奔驰。

    数千人的阵列摆出了宽大的正面,中间凸前,两翼稍稍拖后,在前两排都是披甲骑兵,在六万旗丁的女真八旗之中,此时能够披甲的都是二十以上四十以下的战兵为主,也有旗丁可以披上两截的绵甲或锁甲,他们或是正式的旗丁,或是跟随而来的尚不合格的余丁,这些旗丁也是尽可能的武装自己,甲胄和兵器常常打磨,除了弓箭外也勤练骑术和武器,在此时他们心中毫无畏怯之感,哪怕是前方的明军甲胄明亮,队列齐整,后金连续多年的胜利已经使他们对明军完全没有了敬畏之心,相反,一队队的披着重甲的明军在这些女真人眼中就是移动着的财富,是银两和包衣。

    女真人在前,汉军在后,宽阔的战场几乎没有地形起伏,也没有河流,渡口,道路或是村寨,没有迂回,也不必考虑伏兵……放眼看去,十里之内都可以观察的到,二十里内有伏兵就会出现烟尘,有足够的时间叫他们撤出战场。

    大队的骑兵往左前方兜去,女真人的阵列也保持的很好,虽然没有商团骑兵刻意练出来的距离感和线型阵列那么标准,在高速奔跑下仍然保持着相当齐整的阵列。

    随着骑兵冲击,大片的草皮被马蹄践踏翻飞,夏天的草皮上有不少浮尘,几千人和马奔驰起来,烟尘立刻弥漫开来,在近处还只是一层薄雾似的,如果在远处看,就是一道道腾空而起的烟尘灰柱。

    女真人的骑速并不快,岳托并没有下令加速,他要看看明军和蒙古人都是怎样的反应。

    ……

    “明军,女真人?”

    率领骑兵前来查看情况的是脑毛大,这个高贵的蒙古台吉在去年追击商团骑兵时出了天大的丑,三千多人追二百多人,始终未能全功,不仅任务失败,最后还在漠北被赶过来的商团军主力反戈一击,打的大败亏输,然后又因为补给的原因,一路上死了很多牧人,等脑毛大回到察罕浩特王城的时候,随他出征的三千多牧民和甲兵,最终只回来一千挂零,两千多人留在了漫漫征途之上。

    不仅人员损失重,战马的损失也很严重,他们带出去五千多匹马,大多数是优良的战马,只有少数是过的去的杂马,蒙古人的马虽多,其实优秀的战马也是有数量的,并不是人人都有份,就算是现在掌握了相当蒙古部落的后金,在天启四年到天启七年这段时间,八旗还有两成左右的战马缺口,“无马的跟役”就是这种情况,相当多的旗丁上战场是步行,只有当披甲骑兵下马步战时,这些旗丁才会当马桩子替披甲人揽住战马,以防在战场上乱跑或是被敌人所获。

    一直到天启七年,林丹汗西迁之后,大量的左翼蒙古部落归附女真,八旗才有了充足的战马,连旗丁也装备完全,战马充足给皇太极万里追击林丹汗带来了便利,如果有相当多的战马缺口,从辽东追到河套地区是完全不可想象的万里长途。

    “全军回撤!”

    脑毛大几乎没有考虑太久,一看到商团军向北方运动,没有丝毫犹豫,便是直接下令。

    所有的察哈尔贵族和将领们都是相同的心思,在接到军令后人们如释重负,开始调拔马头逃走。

    由于相隔较远,军令又下的早,骑队没有太过慌乱,人马相拥践踏的情形没有出现,大股的过万人的骑兵几乎在很短时间内就完成了战场转向,然后迅速脱离。

    不得不承认,蒙古人逃的十分坚决,果断,而且速度很快,显示出十分优良的骑术。

    从逃跑这门功课上来说,他们的得分是优秀。

    在脑毛大等人逃跑之后,身后传来栅栏内巴林部的唾骂声和哀嚎声,不过那就不关察哈尔人的事了。

    ……

    曹世选就站在人群之中,他当然有马,不过石廷柱考虑到曹世选是卫所武职,并没有在辽镇任过实职,没有带过兵上过战场,所以叫他留下来统领无马的汉军警备。

    所有汉军都是站成横阵,多半的汉军拿着枪矛一类的长兵器,两眼忧心忡忡的看着远方的战场,在两翼是拿着弓箭和长兵器的女真人,他们是穿着两截短甲或长罩甲的旗丁,在队伍中也有少量的旗奴,他们的兵器很差,多半是在军营里打杂的,上了战场他们也有机会参加战斗,如果表现优异,会被本主记下功劳,将来有抬旗的机会。

    “蒙古人跑了!”

    一个汉军指着正北方向大叫起来。

    曹世选身形一震,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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