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天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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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天国- 第3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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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海丰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所以,我指令上海内务部人员进驻昆山,立即展开重新调查。”

    “这些谎言,一查就破,”林海丰冲着苏三娘点点头,“我都能想象的到,姓梅的家伙为了避免以后再遇到土改中的那种厄运,是想利用把他的几个女儿嫁给那几个混蛋的机会,攀附他内心中的高枝儿,是这样吧?”

    “没错!”苏三娘咬着嘴唇点点头,“这个姓梅的破落地主共有四个女儿,三个已经暗中许给了潘福来的那几个同伙,而其中就包括了这个十六岁的小女儿。按照那几个人的本意,他们是想把梅姓地主寡居的大姑娘撮合给潘福来的,哪知道,潘福来偏偏看中了老小。更令人恶心的是,那个已经跟这个老小有了苟合的东西李大富,竟然也就毫无廉耻地答应把属于自己的女人让给潘福来。”

    苏三娘说到这里,忍不住胃里一阵的翻腾,她用手轻轻揉揉自己的心口,恨恨地接着说到,“可他们也没有想到的是,那个叫梅玉的女子并不是他们想象中的好对付。听到老地主和李大富的动员后,梅玉抵死不从。于是,为了讨好潘福来,那几个醉醺醺的恶棍闯进梅玉的房里,又是开枪吓唬辱骂又是拳脚交加的殴打。在几经哀求都不好使的情况下,愤怒之下的梅玉夺下了李大富手里的枪,就这样,李大富两人被当场打死,另外一人肚子被打穿。”

    “潘福来呢,他当时在哪里?”

    “他?”不等苏三娘开口回答,柳湘荷就呸的一声抢先说话了,“还用想,他一定是等在洞房里呢。”

    “是,他起初是在隔壁的房间里等着,听到枪声之后,他知道事情不妙,就不顾一切地逃了出来,”此时的苏三娘脸色铁青,“这个混蛋,为了保住自己的珍贵性命,不仅不顾其他人是死是活,逃的时候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好,就遗留在了梅姓地主的家里。其实这一切在当时昆山方面的调查中就都已经是明明白白的了。”

    “既然这么简单明了的案子,怎么还会弄到如此复杂的地步?甚至到现在还给弄了个颠倒黑白?”林海丰疑惑地望着苏三娘。

    “案子简单,可人不简单啊……”苏三娘眼帘微垂,发出了一声无奈的叹息,“潘福来的姐姐去年刚刚与杨辅清完了婚,唉……等到了我的那里一看,您就完全清楚了,恐怕有些事情您也未必都能想的到。”

    苏三娘说的没错,一进苏三娘的办公室,当林海丰看到苏三娘递给他的两份电报稿的时候,林海丰震怒了。

第五二五章 善恶并非是与非() 
苏三娘站起身,把桌子上的烟斗拿起来,放在林海丰的手里,“由于担心会受到不必要的阻碍,这些调查工作都是我通过曾钊扬一手协调和安排的,提前没有惊动天京,前几天我才把最后的调查结果呈报了上去,现在还没有回音。我相信,发生在陈玉成他们那里的情况,总后勤部在得到消息后,也不会不即刻告知最高革命指挥委员会的。”

    林海丰当然相信,天京的杨秀清、石达开和郑南等人,绝对不会不知道这些事情。他吐出在嘴里含了一会儿的一口烟雾,看看苏三娘,“这期间你没有跟郑南通过气?”

    “之前没有,因为郑副主席一直不在天京。一个月前郑副主席从福建离开去威海时候在这里停留过一天,由于杭州那边我们的工作还没有完全结束,所以我们只是向他汇报了昆山枪击案的情况,再进一步的细节我们也没有更多地说。现在,郑副主席应该在天津。对潘福来一案,郑副主席的意思是必须要把真相还之于民。”

    林海丰看了苏三娘一会儿,先是摇摇头,接着微微地笑了,“呵呵,的确是个不简单的案子啊,而且还很有挑战性。”

    本来是等着林海丰继续说下去的苏三娘,见林海丰把话说到这里之后,就开始去自顾自的抽起了烟,再没有说些什么的意思,不由得满脸狐疑地把目光在林海丰夫妇的身上来回转了好几圈儿。最后实在憋不住地问到,“殿下,您……”

    “别总看我啊,既然事情已经摊到这里了,那你们想怎么做?”林海丰摆摆手,截住了苏三娘的话头。

    “我们……”苏三娘张了几张口,居然一时也说不下了。

    “怎么,难吗?”林海丰轻轻地吐出一口烟。很随意地问到。

    “要说起来……还……还真是有些……”苏三娘到底还是忍不住了,她拉了拉椅子,坐得更靠近林海丰一些,“如果单纯是前面的枪击案,我还真就没觉得难在哪里。人都有七情六欲。即便这种肮脏事是发生在咱们的军地官员中间,也不见得在实打实地公开了整个案件的细节之后,就会给天朝带来多大的耻辱。只要我们能够顺乎民意,严惩真正的凶犯,大家还是能一如既往地支持我们。可是后来地这些情况……”

    苏三娘停顿了一下,她看看柳湘荷,又重新望着林海丰,“咱们这可是刚刚得了天下啊,更多的老百姓穷的叮当响。像是嗷嗷待哺的孩子。而这么一串的官员竟然一下子都掉进了钱财地泥坑里,数量又是如此的巨大,真要是一揭到底的话。那老百姓们该会怎么看我们?”“你的意思是不继续办下去了?”林海丰看着秀眉紧蹙的苏三娘,故意地这样问到。

    “那怎么行,当然还要办,只是……只是能不能换个形式来办?”苏三娘的脸微微有些红,“我的意思是说,该死的一个都不能叫他们继续活下去,但是把内中的种种情由稍微做下改动,至少涉及到地银子数目上……”

    林海丰笑了。他抬起手点了点苏三娘。“那你就不怕我把你也打成他们地同党?”

    苏三娘本来是微微前探地身子猛地向后一直。同时把脑袋一甩。“我又没有饶恕他们地罪过。我怎么就是他们地同党了?再说。我不过是为了保住咱们天朝地脸面而已。”

    “为了咱们天朝地脸面?呵呵。你说地可真好。”林海丰也是把身子往背后地椅子背上一靠。两手抱肩地看着苏三娘。随后拿着烟斗地手朝着苏三娘一指。“那你告诉我。如果普天之下地每一个人都学会不要脸了。那咱们天朝地脸面会在哪里?”

    苏三娘默然了。

    林海丰狠狠地哼了一声。“如果按照地逻辑。其实昆山枪击案完全就可以办成他们在报纸上所说地那样。我还没有机会走进街头里弄去听大家都在说着什么。但我可以猜想到。不要说真正地盖子还没有揭起来。就是你揭完了。也会有人说那个地主家地女儿其实是多么多么地丑恶。因为。是她为了自己家庭地利益。先使用美色拉了咱们地人下水。而你刚才地想法。恰恰是在有意无意中又步入了那些腐儒们最为擅长地思想泥藻。凡事总是永远离不开什么所谓地人伦世界。重善恶而不是重是非。甚至是用善恶去混淆是非。之前。梅姓地姑娘自然有其本身地错误。但那与后来所发生地一切没有必然联系。当一个女子面对几个男人地威逼时。她就是弱小地。她要么任由别人来摆布自己。要么就只能自我挣扎和保护。我相信。如果不是因为当时她偶然拾到了地上地枪。她或许还会用剪子等其它东西。照样要想办法去整死那几个恶棍。否则那天到了最后就是她自己地末日。你和湘荷都是女子。你们更能体会到这个可怜姑娘在那一刻地心情。所以。在昆山枪击案中。没有天朝官员这个本身地善。与地主家姑娘天生地邪恶存在。而只有天朝律法面前地是和非。不要说是他们那几块料了。假如在那种情况下被杀地是我。也一样该杀。”

    说到这里。林海丰慢慢站起身。“而对于杭州兵站所发生地一系列事情。那就更没有捂着盖着地余地了。不管发生了多大地事情。不管堕落地是谁。都必须要把实情绝对不隐瞒地公诸于世。晒在阳光下。只有这样。天朝地人民才会真正地相信我们有能力会在今后彻底地铲除掉这些附庸在我们身上地毒瘤。才会更加支持我们。别把老百姓都当成是傻子和瞎子。其实他们把什么都能看懂。”

    苏三娘也站了起来,默默地点点头。

    “不是把罪犯一杀就完了,杀人的目的是要警示更多的后人,”林海丰笑了笑,“如果单单就是为了杀人,那咱们还浪费那么多时间干什么。你又何必冒着抗上的风险一次次地组织调查呢,还不如趁早就偷偷地把他们这些东西都一个个地装进麻包里,再塞上几块儿大石头,丢进黄浦江里沉了得了。”

    “殿下,我那可是用来吓唬潘福来他们的话。也根本不会那么去做的,您咋还用这话挤兑人家呢?”苏三娘脸一红,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呵呵,我可不是取笑你,有时候我还真地这么想过,”林海丰说着,瞅瞅一边儿的柳湘荷笑了笑,“你看看,本来是想跟咱们的苏大将军多坐坐的。可她这里实在是个是非之地,呆不得,呆不得啊。”

    “怎么。您……你这就要走?”苏三娘惊讶地盯着林海丰,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惆怅。

    “还要在上海呆几天,”林海丰也充满深情地看着苏三娘,“我得去东方实业安排安排。前面所说地那些事情……你再拟就一个请示函急发天京,以杭州兵站劣质被服案与潘福来关系密切为由,要求一并由上海内务系统调查,然后就按部就班地该怎么做怎么做。”

    苏三娘轻轻咬着下唇点点头,“天京要是……”

    “天京方面事情我来协调,你就放心大胆地干你自己的。”林海丰说话的时候看上去是一副很轻松的样子,其实他的心里却并不轻松。

    天京有一个人的心情最轻松,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洪秀全。如果林海丰没去法国,而郑南又没外出巡视的话,洪秀全还真的有些忙的,每天抄抄写写那些“天下大同”地理论,虽然开始还为三天两头的《新天京报》上总能有自己的金口玉言出现新鲜过一阵子,可千篇一律地老是整这些连他都懒得去信地东西。免不了就又感到索然乏味。

    现在可好了,该抄写的东西少了甚至没有了不说,最叫他高兴的是天京又有“好戏”上演了。

    都住在天国宫内,从这里到那里多也走不了几步,于是,洪宣娇总是隔个几天都要去她那个二哥的住处吃上一顿饭,再坐上一坐,所以,百无聊赖、又喜欢探听个什么的洪秀全。自然对外面的精彩世界也就并不算陌生。

    洪秀全得知昆山发生重大枪击案的这个消息。是来自洪宣娇恰好要随身携带回自己家的那份上海报纸。他在看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旁边地赖王娘以及洪宣娇从他的脸上。无论如何都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表情,他显得很随便,或者说是有些于己无关更合适。

    赖王娘听到了洪秀全有一搭没一搭地念到这则消息,倒显得很关心。当年在家乡的时候,她见过那种为了钱啥都能豁出去的凶残地主,也见过刁蛮不可一世的地主婆或是地主儿子、地主闺女之类的东西。

    “太残忍了,一下子居然杀害了咱们的两个人,也不知道受伤的那个能不能好起来。唉……要想从他们手里夺走土地,那可是真地捅了他们的心尖子了。”

    “我看啊,还是海丰和郑南兄弟太仁慈了,土地改革有点儿畏首畏脚,放不开,”洪秀全看看赖王娘,再看看妹子,“像那些该杀的必须要杀,留下来就是祸患。”

    说这种话的时候,洪秀全不怕妹子不高兴,他不仅很会拿捏火候,还知道妹子的心里最痛恨什么,又最喜欢什么。

    “事情不是那么简单,”此时的洪宣娇摇摇头,叹了口气,“来的时候我碰上了怒气冲天的李福猷,据他说,昆山这起枪击案跟报纸上所说的完全就是两回事。可他拿着苏三娘报来地真实案情一到了四哥那里,居然就被四哥大骂了一通,说他们内务部是唯恐天下不乱,还命令内务部及其在各地地派出部门,不得再行介入此案。”

第五二二章 可怕的苗头(二)() 
这两份电报,一封是在长沙的杨辅清以个人的名义发给苏三娘的,电报称昆山正在侦办的李大富等人遇害一案,其中涉及潘福来的部分多有不实。潘福来系被李大富等人蒙骗进的梅府,由于李大富等人及梅姓地主希望利用潘福来手中职务之便帮助他们致富的要求被拒绝,李大富等人害怕一向一丝不苟、正直做人的潘福来将他们的阴谋揭露出来,遂起陷害之心……电报中,杨辅清请求苏三娘“务必切切彻查此案,还潘福来这样的天朝英雄一个清白”。

    而另外一份电报,是发给东方实业军代处的,虽然同样也是来自长沙,但落款却换成了湖南督军办。电报的内容大意是,鉴于工作需要,紧急调任潘福来去湘赣铁路指挥部。自电文收到之日起,潘福来必须在五天内赶到长沙报到,具体调职令日后另行补发。其实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两封电报都是同出于杨辅清的一人之手。

    令林海丰震怒的,还不仅仅是这些,这两封电报尽管发给的是两个不同的人和单位,可最初的收报单位却都不是他们本身,而是上海兵站。

    “你的手伸的可真长啊!”林海丰脸色铁青,胸脯集聚地起伏着,眼珠子鼓的几乎要从眼框子里蹦出来,腮帮子也是不停地抽动,嘴里的牙齿更是咬的咯咯直响。

    “这里可是市府的办公室!”看到林海丰那副气急败坏的样子,柳湘荷真怕他已经高高扬起来的那只手拍打在桌案上,赶紧上前一步,小声地提醒着。

    林海丰本来是真想拍桌子的手,半途中扭转了方向,“啪!”他自己抽了自己一个嘴巴,“潘福来在哪里?”他逼视着苏三娘。

    “走了,”苏三娘躲开林海丰那锋利的目光,低头拉着自己办公桌的抽屉。深吸了一口气后又说到,“不过,又被我给抓回来了。”

    “把他带来,我要亲自会会这个一向一丝不苟、正直做人的

    “殿下。您能不能不这么说话,除了您之外,这里剩下的可都是女人,”苏三娘把抽屉里拿出地一个文件袋打开,取出来厚厚的一叠子纸稿,“您还是先坐下,听我慢慢地说。事情可远远不止这些,这后面发生的事情还多着呢。”

    说着,苏三娘瞅着柳湘荷努了努嘴,“妹子,先给殿下把刚才倒上的那杯水拿去喝点儿,叫殿下顺顺气,要不再往后我怕真气坏了殿下。”

    “哪有那么严重地事情,”林海丰抬手一划拉之下,差点儿打翻了柳湘荷递过来的茶杯。当看到柳湘荷受惊的样子的时候,他忽然冷静许多。嗯?苏三娘是话里有话啊。难道还有比这更严重的事情已经发生了?脑筋一转之后,他接过柳湘荷手里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然后,疑问地看着苏三娘。

    “其他地事情稍微放一下再说。现在我还是先把潘福来一案给您详细说说。我想您大概已经注意到了。杨辅清从长沙发来地电报正好比我给您看地报纸早两天。而杨辅清地电报是在李大富一案发生之后地第二天晚上就发来了。”苏三娘说到这里。眼睛紧看着林海丰。“而就在报纸上刊载那篇文章地当天。杨委员长办公室主任卢贤拔托人带给刘市长和我一个口信。说是杨委员长得知昆山枪击案之后。非常关注。这个案件要是处理地稍微不妥。就会严重影响到咱们天朝红军乃至天朝政府在广大人民中地威望。其实。早在案件发生地第二天。我们就以内务部地名义在报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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