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孤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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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鼎孤剑-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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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死在自己手中,必然对自己恨之入骨;再要从他口中挖出奇书下落,实乃绝不可能之事,不如将计就计,在她身上施以严刑,使他眼睁睁的看着激起他们的儿女真情,那怕他不从实说了出来!”

  当下心动念转,硬把点出的二指向旁一偏,两缕阴风便自斜了开去!

  李兰倩被她扣住腕脉,全身力道已失,眼见她骄指点来,只有闭目等死,但闻冷风掠衣而过,身上却未受到痛伤,不由感到奇怪,睁开眼来一看,只见她冷冷地望着自己,嘴角间露着冷峻的笑意。

  她年岁太轻,毫无阅历经验,是以对眼前这意外的转变,她只是心中觉得奇怪,却想不透冷桂华为什么中途改变主意,竟然不把自己杀掉,难道她不怕自己报仇么?越想越不明白,也越想越糊涂,脸上不由露出迷惘的神色!

  冷桂华却是故作微笑地说道:“只要你能劝那蒲姓娃儿,说出他身怀宝物的下落,我就网开一面,饶你一条小命,要不然,苦头可就有你受的!”

  此话一出,李兰倩恍然醒悟,忖道:“难怪她不把自己立时杀掉,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愤怒地瞪了她一眼,冷哼一声,说道:“你这不是在做梦么?”

  冷桂华早已打好主意,懒得与她多讲,当下只说了一声:“好吧,就算我在做梦!”

  左手运指如风,在她周身软麻穴上连连几点,右手却松开了腕脉,抓起黑黑的秀发,连拖带拉的,向仍自昏倒地上的蒲逸凡走去,俯身解开她腰缠的衣带,牢牢地将她的髻发与风带连起来打了一个死结,生生把她吊在庙中的横梁之上。

  再又跑出门去,弄来一抱半于不湿的树枝,堆在她悬空的脚下,然后挺身站起,退了两步,抬眼冷冷地瞥了她一下,用手一指推在地上的树枝说道:“只要你现在答应我的话,还来得及,要不然,这烟熏火烤的味道,可就够你受的了!”

  李兰倩穴道受制,全身酸软无力,被她吊在空中,宛如一根棉条。此刻虽被吊得痛苦难受,但神智仍是清醒如常;眼睛能看,嘴巴能说,现下见她这般做作,听她这般言语,已知她居心何在,为的什么!不由怒目仇视,嘴角一哂,愤然说道:“漫说烟熏火烤,就是油煎沸煮,碎剐凌迟,李兰倩也绝不皱一皱眉头!”

  冷桂华却是充耳不闻,只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便自转身蹲在蒲逸凡身边,怀中掏出一个绿色小瓶,倒山两粒粉红药丸,二指运力拨开他的牙关,将药丸塞入口中,然后双肩轻舒,两掌分按在他“志掌”“玉厥”穴上,默运真力,替他导气活穴。

  蒲逸凡虽然几度晕厥,元气大伤,但他身兼两家之长,内功已有很好的基础;此刻得她精深的内功推拿相助,所服药力业已行开,片刻之间,人已醒转过来;略一提气,只觉得内腑运转,百脉畅通,功行一周后,便自挺身站了起来!

  但他刚刚站起,冷桂华迅速地扣住了他的脉腕,冷声说道:“男子汉,大丈夫,不要为了自己的事情,带累别人!”

  说着,右手一指李兰倩,复道:“你看这是什么?宝物藏在什么地方?趁早说了出来,免了她受刑之苦!不然的话……”

  蒲逸凡抬眼一望,只见李兰倩悬空吊起,地上堆着树枝,知道她要用烟熏火烤的惨毒手段对付师妹,不由心头大急,正待出言答话,李兰倩却已接口说道:“蒲师哥,你千万不能说,反正爹爹已死在她的手中,我也不想活下去,区区皮肉之苦,我受得了!”

  此话一出,蒲逸凡大吃了一惊,一眼瞥见李子丹的惨死苦状,不由热血沸腾,百脉愤张,钢牙一挫,怒目盯着冷桂华,恨声说道:“早已跟你说过,天大的事,你只管冲着我来,想不到你竟是这般心狠手辣!”

  说到这里,拿眼一瞥李兰倩,继续又道:“李氏父女与你有什么深仇大怨?老的被你下了毒手还不算,居然连一个娇小弱女也不肯放过,现在又拿这种残酷非刑来对付她!你是人还是畜牲?老实告诉你,你跟我仇比山重,恨似海深!蒲逸凡在阳世不能报仇,在阴曹地府做鬼也要……”

  话未说完,人已声嘶力竭,钢牙交错,双眼布满血丝,嘴角间渗出丝丝血水!

  冷桂华知他急怒攻心,逆血上升,此刻绝然问不出话来,当下一声不响,右手一扬,轻轻地在他“百汇”穴上拍了两掌,但闻“哇”的一声,他吐了一大口鲜血!

  一口鲜血吐出后,蒲逸凡的怒愤之气,已消除了不少,激动的心情,也慢慢平息下来。冷桂华却趁机在他腰间麻穴上一点,将他挺立的身子定了下来!自己则从怀里摸出火种,慢慢地燃起堆在地上的树枝!

  由于树枝半湿不干,是以烧了一会,火焰仍然甚小,但那袅袅上升的黑烟,却是异常浓厚。

  这不过片刻间的事,李兰倩被吊的身躯,本就痛苦不堪,此刻再吃那袅袅上升的浓烟一熏,当时只觉得鼻酸喉焦,胸口间火辣辣的,直呛得咳嗽连连,喷嚏不断,鼻涕眼泪同流,难受已极!尤其不好过的是,吊悬半空,穴道受制,任其烟熏火烤,连挣扎的力量也没有,这份听任摆布,身不由己的内心痛苦,更是非她所能忍受!但她天生就有这么一股狠劲,虽然被折磨得痛苦难熬,却仍是连哼了也不哼一声!

  蒲逸凡挺立当场,眼看着师妹身受这种非刑之苦,自己却又不能伸手援救,心里这份痛苦,委实比刀绞还要难过!

  冷桂华望着蒲逸凡的神色,知他此刻正在难过,咳嗽一声,出言问道:“你到底说是不说?”

  蒲逸凡道:“你要我说什么?”

  冷桂华道:“你师父交给你的东西藏在那里?”

  蒲逸凡道:“师门拳谱一本,要么你就拿去,除此以外,别无他物,你要不信,我也没甚可说的!”

  冷桂华听他不肯吐实,全是搪塞之言,不由气往上撞,火冒顶门,当下冷叱一声,道:“好小子,你竞敢在姑奶奶面前胡说八道,不给点厉害你看看,你是不会……”

  话犹未了,人已纵身跃起,只见她凌空的身子一掠,右手已抓住了李兰倩的领口,顺手用力连连疾扯,但闻“嘶,嘶,嘶……”几声轻响,一身罗衫,便自应声片片飘落!

  这不过眨眼间的事,蒲逸凡想不到她居心这等歹毒,出手又是这等快捷。竟连出言喝止也来不及,而李兰倩却在这眨眼间,随着嘶嘶的轻响之声,被撕得赤裸裸的一丝不挂,半缕无存!

  蒲逸凡天生侠骨,至情至性,眼看师妹为了自己的事情,赤身露体的吊在半空,遭受这种惨绝人寰的酷毒非刑,不禁目瞅皆裂!心中一阵急痛,脱口高声叫道:“你是不是人?”

  冷桂华对他所说之言,却是恍如未闻,两眼瞪着烟雾袅绕中的李兰倩,嘴边露着几丝得意的狞笑,胡言乱语地说道:“世间居然有这等见死不救的狠心男人;也居然有这等不知怜香惜玉的笨蛋!瞧瞧,这颤颤的双峰,这羊脂白玉般的肌肤,这引人入胜的幽径,这……”

  话到此处,顿了一顿,又道:“啊哟!还是原装货呢!要是我是男人呀!就是拼却一死,也要温存一番……哼,哼!”几声刺耳的冷笑,隐去了未完之言。

  她满嘴的下流胡话,直听得蒲逸凡心中难受已极,但自己又不能叫她不说,没得法只好用手将耳朵塞住!

  这时,火势虽仍然不大,但那袅袅上升的浓烟,却愈来愈多,李兰倩身受的煎熬也愈来愈重,蒲逸凡瞪着快要喷出火来的双眼,更是越看越难受;心知此刻再不把宝物藏处告诉她,不知她这要使出什么更为凶残的手段,忍不住大声叫道:“赶快把她放下来,我说!”

  冷桂华察颜观色,知他业已忍耐不住,狞笑一声,接口就道:“你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早说了,她也不会吃这么大的苦头!不过我要把话说在前面,你要是存心捣鬼,或有半字虚假,小心我剥她的皮,抽她的筋!”

  说着,用手指了指李子丹与蓬壶奇僧的尸体,继道:“就是你,也别想活!”

  蒲逸凡道:“我既然答应告诉你,自然不会有假,不过你得先把她放下来再说!”

  冷桂华冷哼一声:“谅你也不敢!”话说完,不见她怎样晃身作势,身子已凌空拔起,半空中左手拦腰抱着李兰倩赤裸的娇躯,右手向上一抹,衣带应手而断,端的手法利落,高明已极!

  蒲逸凡纵目一望,只见李兰倩周身被熏得烟迹斑斑,焦痕点点;那娇艳欲滴的嫩脸上,更是鼻青眼肿,泪涕交流,心中一阵酸楚,不由双眼一闭,立时思潮汹涌。

  “想不到为了自己一人,江湖上卷起这么大的风波,更想不到此次南下投奔师叔,自己还未到达地头,而师叔便在这中途为了自己遭人毒手!连带着那位名满江湖的海上奇僧,也为了自己死于非命;尤其想不到的是,世间居然有这种毒如蛇蝎的女人……”

  突闻一声微弱的惨呼,立时嗅到一股焦味,睁眼一看,胸口直如千斤重锤撞击一般,当场几乎痛得晕了过去!

  原来冷桂华将李兰倩放下后,兀自见蒲逸凡闭目不语,以为他又要弄狡使诈,当下暗骂一声“好小子”!顺手抬起一根正在燃烧的枯枝,生生地在她胸口上一烙,但闻“嗤”的一声,一阵青烟冒起,焦臭四溢,李兰倩也随着发出一声惨叫!

  蒲逸凡想不到由于自己刹那间的冥想,竟然又惹发了她的凶性,连带本已被折磨得死去活来的师妹,再受烙刑之苦!眼看她持着燃烧正烈的枯枝,又要往师妹前胸烙下,急的抢声叫道:“住手!东西就在……”

  耳际突然响起一个极细极低,但却清晰入耳的声音道:“说不得!”心头猛然一愕,到了嘴边的话,不由自主又咽了回去!

  冷桂华见他说了一半,竟自又突然住口不往下讲,不禁怒火高炽,当下银牙一挫,狞声说道:“好小子,你看看!”握着的燃烧树枝用力一抖,猛然向李兰倩那紧要之处触去!

  此情此景,直看得蒲逸凡焦急万分,立时奋不顾身,舍身急扑,但就在他作势欲扑之时,陡见冷桂华握枝的右腕忽的一颤,快要触及的火头,竟然向斜里闪去!

  这突然间的变化,不仅蒲逸凡惊愕不已,就是冷桂华也大为惊异,暗道:“怪不得他只说了一半,就收口不说,原来是暗中有人捣鬼!”

  当下杏目几转,心中已有计较,两眼紧盯着蒲逸凡脸上的神色一瞬不瞬,握枝的右手却以六成暗劲,迅疾无伦的向李兰倩小腹刺去!

  冷桂华武功奇高,这次又是奋力出手,握枝的右手方一抖动,陡见那枝头燃端吐出一道尺来长的火舌。但就在她燃枝吐出火舌的同时,斜刺里突然吹来一股疾风,不但把那火舌吹熄了,就连李兰倩也被吹的打了一个翻身,并恰好避开了她蓄力出手的一击!

  蒲逸凡眼见这种情形,知道暗中有人相助,但他心头方自一喜,忽觉几丝劲风掠身而过,同时耳边又响起那个极细极低口音道:“不要妄动,赶快运功活穴!”他立时如言提气,略一运功调息,受制穴道便已活开。

  冷桂华久经大敌,见多识广,就两次受阻的情形看来,已知暗中相阻之人,武功不在自己之下,纵目一扫四周,不由眉头一皱,立时沉声发话道:“既然敢伸手多事,何不出来见识见识!”

  她口中虽在说话,心神却贯注在挺立当地的蒲逸凡身上。心知眼下若不将他擒住,只怕机会难再!但她心机诡诈,城府甚深,心中虽在这么想,表面上仍是不动声色,两眼四下望了望,又道:“那位高人隐身暗处,再不现身相见,可莫怪冷桂华出言得罪!”话完人动,身形一晃,已自欺近蒲逸凡身侧,伸手“金丝缠腕”疾向他右腕拿去!

  蒲逸凡武功本就比她差出很多,此刻正在运功调息,猝不及防,而她这突起发难的来势又快,无论旁门侧避,均已不及,无可奈何之下,身形猛然后倒,接着一个翻滚,实是勉强避开了她扣来的右手!

  冷桂华一拿成空,心中大生惊骇,暗道:“他身上穴道分明已遭自己点闭,此刻怎地不解自开?”想起自己适才两番受阻之事,猛然澈悟过来,当下心念电转,左手立时向斜里挥出一股阴风,身形蓦地一矮,右臂疾探,五指箕张,电光火石般地向身倒地的蒲逸凡前胸抓去!同时喝叱一声:“你还躲得了么?”

  这时,蒲逸凡倒地的身子尚未站起,右侧已被她左手挥出的阴风封住,左侧则是那堆正在燃烧的树枝,只有后面一条路可以闪避,但却又为墙壁堵死。这等情势之下,自觉难逃毒手。“不见得!”随着话声,突然现身一人,随手一挥之下,立有一股强猛绝伦的劲风,向冷桂华抓去的右腕疾撞而去!

  冷桂华闻声知警,顾不得再抓蒲逸凡,心知此刻纵然把人擒住,一时间也无法逼他说出奇收下落,急忙沉腕书势,飘身后退!

  冷桂华一代女魔,凶狠成性,几次三番受阻,憋得满肚子是气,拿眼一瞥来人,不由怒火更炽,当下冷冷几声狞笑,道:“原来是你!廿年前的旧帐尚未了结,今天你又在这里伸手多事,添上一笔新债!也好,咱们新债旧帐,今天在此一拼……”

  话犹未了,猛地双掌齐扬,接着身形一晃,抢身向来人扑去!

  这不过霎眼间的事,就在冷桂华后退的同时,那疾袭而来的劲风,已掠蒲逸凡前胸而过,余势所及,激起一股旋流,竟然把那堆燃烧过半,火势正烈的树枝,卷得火灰腾起,满屋飘飞,禅堂之内已有好几处着了火,片刻之间,浓烟弥漫,劈劈拍拍地烧了起来!





孤剑第三章 紫衣神童



第三章 紫衣神童

  蒲逸凡睁眼一看,冷桂华已不知去向,眼看着蔓延的火势,不由心中大急,霍地挺身站起,疾向全身赤裸,昏迷未醒的李兰倩扑去!连忙脱下自己的长衫,把她全身裹起来,双手拦腰抱起,疾步夺门而出!但他刚刚走到门边,忽觉一阵血气翻涌,立时头晕目眩,两腿发软,双臂一松,不自主一连几个踉跄,向门外栽了出去!

  要知他究竟是血肉之躯,四五天来滴水未进,而且几度受伤,身体早已支持不住,是以他一栽门外,便又昏倒地上!

  昏厥中,突然飞来一团火星,落在他的脸上,一阵辣辣痛楚,神智顿时清醒过来,眼看那熊熊的火势,飞腾的烈焰,弥空的浓烟……

  陡然想起昏迷未醒,此刻尚未出来的师妹!不由心头大急,大叫一声:“师妹!”挺身跃起,奋不顾身地向那已为火势封住了的庙门扑去!但他跃起的身子还未落地,突然听得轰隆一声震天动地巨响,当门的一堵墙壁,骤然坍塌倒下!

  蒲逸凡眼见这等情势,脑际直如重锤撞击一般,当场一阵眼花耳鸣,立时又晕倒过去!

  又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他才悠悠醒转,四肢微一伸展,只觉得浑身酸软,疲倦异常。缓缓睁开双眼,立见银光耀目,月华满天,顿时清醒过来,想起日间经过之事,不由目光斜扫,入眼是断壁残垣,瓦砾一片,心头一阵酸痛,挺身站立起来。面对着似水的月华,仰天一声长啸!啸声中充满悲痛、愤怒、激昂,划破了深沉的寒夜,长长地历久不绝!

  蒲逸凡眼望着一堆堆残烬,强忍下心中的创痛,拖着沉重的步子走了过去。俯身拾起一截焦木,在那残屑余烬中,连连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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