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孤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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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鼎孤剑-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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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岳逸叟执掌恒山一派,在江湖上声誉很隆,当今五岳之中,数他第一;李子丹隐迹五华山中,常年采药深山,很少涉足江湖,武功究竟如何,却是不大清楚;不过他的医术,可算得独步天下;至于乾坤神剑南宫彦,他可是二十年前响绝一时的顶尖人物,一手‘乾坤剑法’,更是无敌天下,只不知因了何事?二十年来再未出现江湖!”

  说着,微露怔愕的看了蒲逸凡一眼,又道:“你无缘无故地问起这三人来,难道你……”

  蒲逸凡见他对自己恩重如山的三位亲长,竟是知道得一清二楚,不由又对他增加了几分好感,坚定了几分信念,当下不待话完,立时插言接道:“小兄弟这点年纪,武功既高,见闻尤博,教人好生钦佩,不过我有句不识深浅的话问你,以你目前的武功,自信比他们三人如何?”

  紫衣童子毫不犹豫地脱口说道:“单打独斗,只有南宫彦一人才算得上是真正对手!”

  蒲逸凡适才已见过他振腕挥棒的惊人威势,知他所言并非托大之词,正待将自己复仇之事说出,又见他眼珠一转,憨笑一声道:“你心中所想之事不用说啦,八成你与他们三人有什么过节,或是深仇大怨,自量武功不敌,要我帮助你去找他们拼命,是也不是?”

  蒲逸凡见他这么神气十足地陪猜一通,不由心中好笑,但因想让他帮助自己报仇,又不好出言说什么,使微微一笑说道:“小兄弟,你这下可恰巧猜反了,我不是要找他们三人寻仇,而是要替他们三人报仇!”

  此话一出,紫衣童子听得猛的一怔,暗道:“李子丹死在冷桂华的手中,倒是自己亲眼所见。但以北岳逸叟、乾坤神剑那身能耐,竟会同时遭人杀害,其人武功之高,简直高得不可思议,放眼当今武林,黑白两道之中,就连与自己并驾齐名的一代女魔冷桂华算上,只怕也无此身手,然则其人又是谁呢?……”

  想到这里,他已不愿多作推测,只知道二人身遭杀害,多半是被那本武学奇书所引起,心知既然有武功这等高强的人觊觎这本奇书,自己若不趁早从他口中探出下落,待会等他身受感应过了时效,神智恢复原状之后,自己只怕也和冷桂华的下场一样,白费一番心机!

  但他也正因为有冷桂华的前车之鉴,所以明知蒲逸凡此刻的心情,尚在自己所施特种感应的效用之控制中,对自己帮他报仇之事,仍是深信不疑,而且自己向他提出的诸问题,他也必然毫不保留地坦率相告,但还是不敢操之过急,贸然从事,仍自一本正经地由表人里,以抽丝剥茧的方法,顺乎自然的让他亲口说出宝物的下落来!

  紫衣童子心中计议既定,不由泰然笑道:“要我帮你报仇不难,但你首先得答应我一件事!”

  蒲逸凡道:“小兄弟,只要你帮我报仇,漫说答应你一件事,就是颈上人头,我也可以给你!”

  紫衣童子闻言一笑,道:“没有这般严重……”他微微一顿后又道:“其实说起来也并不是什么难事,只要你能对我帮你报仇之事,不管在何时何地任何情形之下,不向别人提起就行了!”

  蒲逸凡知他虽然有心帮忙自己,但却不愿为了自己的事情,引起他本身的麻烦,当下为了取得他的信任,立时神情庄重地说道:“小兄弟,这个你不用担心,假如我再向别人提起今夜的事情,将来必遭凌迟而死!”

  那知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二年后,蒲逸凡仗剑寻仇,身隐魔窟,弄得九死一生,身遭酷刑,此乃后事,这里暂且不表。

  蒲逸凡话完人动,左手一把抓住紫衣童子的右腕,催促地说道:“小兄弟,要帮我报仇,我们现在就走!”

  紫衣童子看他这般情急,不由心中好笑,右腕微微用力一甩,摆脱了他的左手,故作没好气地说道:“你这人是怎么搞的,君子报仇,三年不晚!就是要走,我们也得先计议一下。再说,你的仇家是谁?住在那里?说也没说清楚,就这么糊里糊涂拉着我走,你要我帮你找谁去报仇?”

  蒲逸凡听紫衣童子这么一说,自己也觉得糊涂可笑,连仇家姓甚名谁也没告诉他,就要拉他帮忙去报仇,这岂不是盲人瞎马,胡碰乱撞!”想到这里,却又茫然不知所措。心想师父在临终之时并未告诉仇家究竟是谁?眼下纵然人家答应帮助自己,但连仇家的姓名也不晓得,这伙又从何报起?意念及此,不由面露惶惑,不知如何是好?

  紫衣童子察颜观色,似已看透了他的心事,神秘地笑了一笑,道:“看你这惶然无措的样子,大概你也不知道杀害他们的仇人是谁?不要紧,我的朋友很多,只要找几个人打探一下,便不难查出仇家是谁!但最要紧的,我还不明白你与他们三人有什么关系,不妨说出来让我酌量酌量,看看是不是我份内应为之事?”

  蒲逸凡闻言答道:“北岳逸叟是我爹爹,乾坤神剑是我授业恩师,五华神医是我师叔。”

  话到此处,音转激昂的高声接道:“小兄弟,你替我想想,这等似海深仇,如山重恨,我岂能偷生隐忍,畏死不报么?”

  他天生至情至性,自受一紫衣童子所施特种感应后,心中所想之事,早就恨不得一口说出,再经紫衣童子这么一问,那里还记得师门规诫:“不能向任何人道及师门”的师父遗言!

  紫衣童子见他神情激昂,知道已临紧要关口,再接下去,就是要他说出宝物的下落!但这等重要秘密,乃他藏在心灵深处的不言隐事!冷桂华不惜拼着两败俱伤,将李子丹击毙掌下,把他那如花似玉的师妹全身脱得赤裸,以烟熏火烤的酷毒非刑,据质要挟于他,在那种惨绝人寰,目不忍睹的情势之下,他尚且不肯轻易说出,看来自己加诸于他的特种感应,也未必一定能生奇效!不如暂时住口不问,等他激动到了极点的时候,与自己加诸于他的感应效力,两相交汇,使他完全迷失了本性之后,再来拿话引导他,才可据实说了出来!

  紫衣童子心念这么一转,脸色倏然疾变,当下故作无可奈何的神情,幽幽一声长叹!

  蒲逸凡见他神色忽变,以为他要自食诺言,更改了帮助自己复仇主张,不由神情激动,立时大声说道:“小兄弟,你我都是男子汉,大丈夫,说出口的话可不能不算!你问我的事情,我全告诉你了!现在你对我的报仇大事,究竟作何打算?也说出来让我听听!”

  紫衣童故示怔愕的“哦”了一声,道:“你三位亲长的武功,已是那么高强,杀害他们之人,武功定然高得出奇,放眼当今武林,倒真想不出何人具此身手?”

  说到这里,似又想起了什么,顿了一顿之后,才又接着说道:“但这且不去管他,我既然答应替你帮忙,怎么也得想法让你了却心愿!只不知杀害你三位亲长之人,究竟为了什么事情?万一人家光明正大,是你的三位亲长情输理亏,我虽然决心帮你报仇雪恨,只怕江湖难容,师门不许。”

  蒲逸凡听他这么侃侃道来,也觉得入情入理,当下略一思量,立即朗声说道:“我爹爹执掌北岳门派,侠名卓著,师父与师叔,更是万众景仰,望重武林的正道人物!岂能作那些情输理亏……”

  话犹未了,紫衣童子,趁机插言接道:“既然未作情输理亏的事情,那么究竟为了什么遭人杀害?”他知道此时如不拿话引导他,说不定让他略为思考后,又起什么变化!

  蒲逸凡道:“我师父不知从那得来了本传诵武林的奇书,一时风声走漏,被人追踪强讨恶要,来人在索取不遂之下,便对我师父下了毒手!”

  紫子童子道:“你师父既然遭了人家的毒手,看来那本奇书也一定被杀害你师父的人带走了!”

  蒲逸凡道:“没有!”

  紫衣童子故作惊讶地问道:“杀害你师父之人既然未将奇书带走,而你师父势也不能把书带到土里去,那么那本奇书岂不是下落不明了?”

  他一问起那本奇书的下落,蒲逸凡心中猛可的一怔,只觉得心中难过已极!一时之间,感到说也不大舒服,不说又很痛苦,沉思片刻之后,终于为一种异样情愫所激动,便将自己此番因何南下,奇书因藏在棉袍夹层之中,已随着师妹不知为何人救走,以及几日来的诸般遭遇,原原本本,一五一十地倾诉出来!

  紫衣童子听完蒲逸凡这番悲惨的倾诉后,心中也是说不出的难过!但他并不是同情蒲逸凡不幸的遭遇,而是觉得自己甘冒奇险,千方百计地设法把那闻名丧胆,人见人怕的一代女魔冷桂华引走,然后趁机来探奇书下落!那知费了这么大的手脚,并不惜损耗一部分自己珍逾性命,廿年来未曾一用的“离真宣秘”药物,结果还是落得一场空!想到这里,不禁唉的叹了一口气!

  突然间,脑际掠起一个疑念!想道:“在我引走冷桂华之时,那女娃儿尚半死不活的躺在庙中木榻之上,再转身时,庙中业已烈焰腾空,到处是火!而自己来去之间,至多也不过一盏茶的工夫,什么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中,把那女娃儿从熊熊火势中救走?”

  意念及此,不由看了蒲逸凡一眼,暗道:“难道他设词骗我不成?”

  但转念一想,又觉出不对!若说没人把她救走,必然就会被烧死在庙中,眼下既然找不到尸体,看来被人救走无疑!只不知那本奇书是否藏在他棉袍的夹层以内?果真,自然也随同那女娃儿被人带走了……

  想着想着,心中忽然又兴起另一个念头,忖道:“今夜之事,若一旦传扬开去,别人定以为自己得到了那本奇书!这等武林重宝,那个不想据为己有?这样一来,自己岂不成了当今武林人物的众矢之的?羊肉没吃到,反惹上一身膻,那可是大为烦恼之事!唯其如此,只有把眼前这少年人下手毁掉,才可免除后患!”

  心念一转,杀机陡生!但心中虽是这么想,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暗自里提气行功,力贯右掌,缓步向蒲逸凡走去!

  这时,蒲逸凡身受紫衣童子所施感应之力,经过适才一番倾诉后,便自开始由强转弱,灵效渐失,激动的心情,也随着趋于平静;而那潜在深处的神智灵光,更是慢慢的清醒过来!

  神智渐复以后,蒲逸凡好像大病初愈一样!只觉得周身酸软,四肢无力,脑际胸口之间,更是虚空的有如一张白纸!但一想起适才对那紫衣童子,言不由己,自泄隐密之事,心中忽然一动,蓦然想起一个人来,忖道:

  “久闻江湖之中,有一位心性乖僻的草莽奇人,虽然年龄已在七旬以上,但看起来却像一个十来岁的稚龄童子,不但一身武功高得惊人,而且炼就一种名为‘离真宣秘’的独门带味药器,一经施展开来,不论对方武功多高,少有还被他制住的!奇在受制之人,闻到一阵不香不腥的怪味之后,便会生出一种异样感应,随着他当时的喜怒哀乐,立时忘却本性……”

  意念未已,心中大感惊骇,暗道:“果真眼前这紫衣童子,就是那位传闻中的怪异奇人?自己今夜落在他手中,看来只怕……”

  他这里意念未竟,那紫衣童子已胸怀杀机地逼近身来!蒲逸凡眼见这等情势,心中不由一懔,电光火石般地微一思忖,知道自己所料不差,当下本能的一面疾步后退,一面朗声发话,但他话到嘴边尚未脱出,紫衣童子早已蓄劲的右掌,已自推出一股威猛无伦的劲风,当胸撞到!

  蒲逸凡在功力未复,元气几乎丧失殆尽的情势之下,怎样也无法躲开他这迅疾无比地当胸一击,惊急间一阵头晕目眩,当场便随着击来的劲风,倒在地上!

  紫衣童子眼看击出的掌风快要触及他的前胸,蓦然见他仰身倒地,以为他要施展什么“铁板桥”的身法闪避,不由嘴角微动,冷然一声哂笑道:“你还躲得了么?”

  推出的右掌,就势化招“高祖斩蛇”,变推为斫,掌风一侧,斜划而下!

  并防他万一来个左右翻滚,或是倒身后纵,持棒的左手跟着振腕一圈,在他周身划下一道圆弧!

  蒲逸凡虽然惊急倒地,但知觉并未完全失去,只感到周因丈余方圆以内,全被无比的劲风所笼罩!而当胸斫下的劲道,更是锐如利刃!在这等前后左右全被封死,全身无法闪避的情势之下,自分杀劫当头,难逃一死!不禁黯然一声长叹……

  但就在这生死须臾,叹声未已的电光火石之间,脑际忽然闪掠过一个意念,忖道:“人生百岁,虽免一死!但须死得其时,死得其所!与其无声无息地饮恨丧生,倒不如竭尽所能,与他舍命一拼!虽然此举无殊螳臂挡车,难以损他毫发,但总比就这么束手待毙的死去,显得悲壮!”

  一念及此,豪气骤生,是以对他当胸划下的如刃劲风,竟自不躲不闪;右脚却奋起全身之力,猛然向他阴囊撩去!

  要知蒲逸凡年岁虽轻,武功却得两家专长,此刻虽然元气未复,但这全力的一撩之势,仍自威猛异常!

  紫衣童子见事出意外!为形势所迫,不能不先求自保,心知若不撤身闪避,蒲逸凡固然可以立毙掌下,但自己也非受伤不可!

  处境窘迫以之下,蓦然身形微仰,让开来势;右掌收势沉腕,易斫为拿;五指一张一收,已然抓住了蒲逸凡的足踝,顺手振腕一扬,径向丈外一棵参天古木,凌空飞掷过去!

  紫衣童子内力何等精纯,就这顺手一甩之势,力道竟是强劲无伦!但见蒲逸凡偌大一个躯体,被他有如投掷弹丸一般,凌空的身子,带起一片呼呼风响,霎眼即已撞近树身!

  蒲逸凡躯体凌空,身不由己,这等情势之下心知在这枝干交错,树木丛生的荒林之中,只要头壳撞到树上,马上就得裂脑飞浆,命丧当场!

  就在这生死间不容发之际,树后突然闪来一条人影,一把将他凌空的身子接住!蒲逸凡只觉得头额所触,柔软如棉,一阵如兰似麝的幽香方自入鼻,耳际便已响起一个脆生生、娇滴滴的声音道:“蒲相公,你受惊了吧?”

  说着,将他的身子放下地来,扶着他倚树坐好之后,又道:“赶快运功调息一下,有什么事情,等我把这魔头打发走了再说!”

  蒲逸凡绝处逢生,惊喜交集,睁眼一看,只见面前站着一个云发披肩,身材窈窕的玄装少女!

  玄装少女来的时机大巧,只要是迟到一瞬,蒲逸凡就得当场送命!是以,这突然间的变化,不但紫衣童子感到意外,就是死里逃生的蒲逸凡,也自惊愕不已!暗道:

  “自己十岁别父从师,埋首深山习艺,九年来未曾离开半步;除了师妹李兰倩外,并不认识别的女子,而自己爹爹北岳门中,也立有不收女弟子的规戒;但听眼前这女子说话的语气,却又似对自己多少有点认识,不然,自己并未向她说名道姓,她又怎的知道自己姓蒲呢?……这女子是谁呢?……”

  他想来想去,总是想不出眼前这女子的来路,不禁疑窦丛生,便想问个明白,正待出言相询,紫衣童子却已大声说道:“那来的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娃儿,吃了熊心豹胆?竟敢管你家神童爷的闲事!眼下若不还我个明白,当心连你的小命也陪上!”

  紫衣童子话一落口,蒲逸凡以为她必然会马上答话,那知她对紫衣童子之言,却是恍如未闻,不理不睬!竟自转身过来。从怀中掏出一个翠色小瓶,递向自己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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