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一身破败的绿衣碎成了一块块地搭在眼前女子的身上,露出那原本白皙如今却清晰可见因被跑过盐水鞭子打出来血痕的肌肤,一身的绿衣罗裙,保存得最好的便是那裙摆之处,只是就在那下身的衣裙里,一摊触目惊心的血迹将罗裙染成了悲泣的红,女子被捆绑在十字架上的双手,原本修长的十指血肉模糊,那本应涂着靓丽甲油的指甲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而女子身前站着的男子,正将带着倒刺的鞭子从盐水中抽出来,手一扬,那鞭子便要打在可怜的女子的身上。就在这时,风舒安终于清晰地看到了那受刑女子的脸,她的嘴巴瞬间张得大大,眼睛瞪得死死地,目露从未有过的惊恐之色。
“不——!”
风舒安整个人从床上弹了起来,额头上还冒着大颗大颗的冷汗。
水彩儿听见风舒安的惨叫声连忙跑了进来,看到风舒安一脸的汗,以及那因害怕而变得苍白的脸色,立马抽出了怀中的手帕替她擦汗:“公主可是梦魇了?”
“我。。。。。。我梦到。。。。。。受刑。。。。。。。指甲没了。。。。。。。她叫我救她!”风舒安因着慌乱说话也语无伦次起来,虽然只是一场噩梦,但随之一股恐惧的情绪油然而生,因为在梦醒之前,她看到那受刑女子的脸——是绿冕。她怕,她真的很怕,怕这个梦在昭示着些什么,不行!她必须尽快救绿冕出来!
“没事的,做梦的事情当不得真,奴婢去煮碗参茶给公主压压惊可好?”水彩儿一边替风舒安擦着汗一边安慰道,“现在离晚饭还有一段时间,公主还可以休息休息。”
风舒安疲惫地闭了闭眼,轻轻摇了摇头:“罢了,免得又梦见不好的事。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水彩儿见状,也没有多说话,只是恭敬地退下去安排人给风舒安煮参茶。
而风舒安一个人在床上坐着,反复地回忆着方才所做的梦。她不相信这是真的,因为在她眼中,钟杨并非如此残暴的人,可万一是真的呢?以钟杨对顾天语的恨,难保他不会对绿冕做出严刑逼供的事情来。她很累,真的很累,但今日生的事情都容不得她有时间休息。得想办法去见绿冕一面才是,这样也好让自己安心,可是今日早上才与钟杨商量过。。。。。。
糟了!梦境里所见很有可能是真的!风舒安来不及多想,便跳下来穿找出衣服快地穿戴。她早就该想到了,自己今日早上才与钟杨说了此时,那时候两人还弄得那么僵,钟杨肯定想到她最近必定会有动作,所以他才会加快力度想要从绿冕口中问出想要的东西来,若是实在问不出,就尽量在自己做出些什么事情来之前将绿冕杀掉!
都怪她没有想那么多,一心只想着与钟杨好好地和谈,却忘了那个男子与顾天语之间的深仇大恨。是她害了绿冕,她才是顾天语啊!
水彩儿捧着参汤进来的时候,风舒安已经穿戴好了,见她进来,连忙吩咐道:“彩儿快给我梳妆!要快!”
“哦哦!”水彩儿将手中的参汤放下,连忙跑过去给风舒安梳妆,边梳边问道,“公主这么急着是要去哪?”
风舒安脸色是难得的紧张与深沉:“这个你就不要问了,你派人与摄政王那边说一声,今晚我可能去不了府上拜会了,改日必定登门谢罪。还有就是府上后院的事情暂且全交由你打理,有什么不确定的等我回来再说。等下我要茉儿陪我进宫一趟,若是有人来找我,就说我出去了,至于去哪,要是有人问到,你就说不知道好了,清楚了吗?”
“清楚。”水彩很利落地给风舒安梳了个最简单的髻,接着又替她上了个淡淡的妆容,这样出门也不会失礼。
风舒安赞许地看了她一眼,交代了一切事宜后,便去库房找水茉儿一同出了门。
“公主,我们这么急是要去哪?方才彩儿还跟我说今晚你要去摄政王府来着。”水茉儿不解地问道,风舒安其实睡了不过半个时辰,水茉儿刚刚将那几箱嫁妆清点好入库,风舒安便找来了。
风舒安神情严肃:“我们要进宫找皇上,只是在这之前,怕是要回一趟风宅先。”
“怎么这么突然?可是冕妃那边出了什么变数?”之前公主才告诉她冕妃安全得很,可如今却这么紧张,十有**是出了什么严重的意外。
谁知风舒安只是皱着眉头摇了摇头:“不是。只是方才我做了个噩梦,梦里看见绿冕被虐待,浑身都是血,不知怎的,我心里慌得很,怕是皇上已经对她用刑了。”
“啊?不会吧?皇上不是这样的人。”水茉儿下意识地为钟杨辩驳。
风舒安看了水茉儿一眼,叹道:“我原本也觉得他不知道这样的人,只是怕是我们都低估了他心中的仇恨了。我从来都没有了解过他与种穆将军的感情有多深厚,如今看来,这份情谊,怕是一点与不亚于亲生父子。无论是不是真的,我都要尽快将绿冕救出来,我怕晚了的话,我会后悔莫及。”说到这里,风舒安掀起马车的帘子忧郁地看了一眼窗外,“但愿一切都是我想多了吧!”(。)
第一百八十章 进宫被拒()
淡蓝色的马车缓缓从风宅使离,离风宅不远处一抹绿色的衣角消失在转角的墙壁后,而马车上的人对此毫不知情。
马车一路以快于平常的度往皇宫的方向奔驰而去,不过半个时辰,便在皇宫门前缓缓停下。
车内的帘子被掀开,伸出一只深紫色袖子的手,手中握着一块公主专属的令牌,可是那些守宫门的侍卫依旧没有放行。
“你们都眼瞎了吗?羽湘公主的车驾都敢拦?”车夫见侍卫不肯放行,不由得怒喝道,他知道自己主子有急事找皇上,此刻便是半刻也不敢怠慢。
“羽湘公主,皇上吩咐过了,今日时辰已晚,公主还是明日再来吧,莫有属下等难做。”其中一名侍卫恭敬地禀告道。
“哦?皇上亲自吩咐?”淡蓝马车中传来喜怒不清的女声,便是这淡淡的声音,却让见多识广的守门侍卫心中泛起一股寒意,这些高位的主子的性子最难捉摸,可他们用这样的语气说话之时,一般情况下已经是极为不满,侍卫们的小心肝不由得一颤,这上面的两位主子置气,可苦的是他们啊!
“公主还是请回吧!”马车中久久没有再传来声音,最先开口的那名侍卫被同伴推搡着,不由得硬着头皮上。
谁知就在此时,马车上的人却亲自走了下来。只见水茉儿扶着风舒安小心翼翼地从马车上下来,风舒安一脸的平静,没有想象中的怒意,可是这种平静,却如暴风雨来临的前奏,让人不寒而栗。
“既然皇上不让羽湘公主进宫,那我现在便以大理寺卿夫人的身份进宫,如何?”风舒安红唇轻启,似乎没有为难他们的打算。
可皇上的意思就是不让她进啊,那些侍卫怎敢放行?
“让开!”
风舒安见他们还纹丝不动,柳眉不由得紧紧地锁气,轻喝道。
“公主,圣明难为啊!”
“是啊!公主还是明日再来吧!”侍卫们见气氛僵了起来,齐齐劝说道。
可风舒安担心着绿冕的安危,哪里还有时间跟他们耗?她眼也不眨便将面前侍卫随身佩戴的剑抽了出来,一把架在那名最初说话的侍卫脖子上,整个过程干净利索,便是几年没有练习,记忆中留存的习惯也能让她将整个动作做得好不拖泥带水,只是那手腕终究是缺了点力气,她只是维持着这个动作,便感觉有点吃力了。
“皇上那边本公主自会交代,绝对不会让他怪到你们的头上了。若是你们还如此不识趣,就休怪本公主翻脸无情,本公主还真不信了,便是将你们全杀了,皇上也不会把我怎么样!”
水茉儿听着风舒安威胁守门侍卫的话,都不由得为她捏了把汗。这下可好了,公主很有可能一下子便将整个皇宫的侍卫都给得罪了。平日里便是那些达官贵人经此门过,不都对人家客客气气的,风舒安倒好,一把利剑压在人家的脖子上,这不是明摆着让人家颜面扫地嘛!看来羽湘公主的臭名要再次传开了。
“公主!刀剑无眼,您先把剑放下!”别的侍卫见状连忙紧张地劝道,若今日羽湘公主这剑真的割了下去,这件事情就闹大了,最后受苦的除了这名金贵的公主,还有他们!
“公主,便是您杀了属下,属下也不会违抗圣明!”被剑架着的侍卫脸上毫无惊惧之色,反而是凛然视死如归也要捍卫皇权的表情。
“你!”面对这样的硬骨头,风舒安气得将剑推进了一分,那侍卫的脖子上很快便出现了一条血痕。
“别!公主您就别为难小的了,若是今日放了您进去,我们兄弟怕是人头都要落地啊!”另一名侍卫看得心都快要跳出来了,生怕风舒安一个激动真的把人给宰了,“陈二郎,你就别气公主了!快说点软话啊!”
“公主又如何,能大得过皇上去?我还真不信了,公主就能目无皇法?若是我今日死在这里,也是为了捍卫圣喻而死,有什么好怕的。”那名为陈二郎的侍卫说罢,还主动地将脖子往前送了送,一脸的无畏无惧,他不要命的样子倒是吓得风舒安瞬间便将手中的剑扔下。她从来没想过要杀他们,不过是吓唬吓唬而已,没想到竟然碰上个如此固执的愣头青。
随着利剑掉落地上,众人心中齐齐松了一大口气,水茉儿也是一脸庆幸地看着地上的剑,还好还好。
风舒安既气恼又无奈地瞪了陈二郎一眼:“陈二郎是吧!本公主记住你了!”
“能得公主铭记,乃属下之荣幸。”陈二郎还没心没肺地回着风舒安的话,气得风舒安又是连翻一阵白眼才将心中的愤怒平息下来。身后的同伴连忙将陈二郎扯了回后头,向风舒安赔着笑。
“他是新来的,不太懂规矩,公主大人有大量,别和他一般见识。”
风舒安看了他们一眼,见这些守门的侍卫都齐心为那陈二郎说好话,心中的怒气便消了大半,可脸还是拉不下来,只是淡淡地翻了翻白眼,说道:“本公主才没空跟她一般见识。”
听着她这样说,这些人才放下心来。他们虽说在皇宫中也算有点面子的下人,但下人终究是下人,公主可是天上的贵人,哪里是他们能得罪的。便是奉着皇明,能不得罪就尽量不得罪,明眼人都知道皇上多疼爱这个妹妹,说不定两人过几日便和好了。若是羽湘公主过几日还记着今日的仇,他们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这皇宫进不去,那总能让钟杨出来见她吧?风舒安脑子快地旋转着,过了一会,才对他们说道:“那个谁,二愣子是吧?本公主不能进宫,那你们替本公主传个信应该没什么困难的吧?”
众人愣了一秒,才惊觉风舒安喊的是陈二郎,连忙替他回答道:“行行行,公主尽管吩咐就是,二郎他跑腿的事情最在行了!”
“那你们便替本公主告诉皇上。。。。。。”风舒安话还妹说完,一个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便从身后传来。
“让她进去,皇上怪罪下来,一切有本王顶着。”(。)
第一百八十一章 调虎离山()
风舒安下意识地回头,便听到整齐的声音从耳后传来:“参见摄政王!”
只见一身红衣锦袍的轩辕凛澈正站在一辆马车前,脸上明显用粉黛修饰过脸容,却还是难掩那满脸的憔悴之色。他轻轻抬了抬手,除了那疲惫的面容,风华气度依旧,一出场便将风舒安的存在感秒杀:“免礼。”
看着自己方才来到时他们连礼也只是随口嘴上说了说,而如今看到轩辕凛澈,一个个都跪了下来行大礼,风舒安心中哪里是憋屈二字能形容的。哎!罢了罢了,她也知道,在这些人的眼中她不过是一个受尽宠爱较重跋扈的公主罢了,分量哪里比得上轩辕凛澈这种浸润官场手握重权、为国为民尽心尽力的大官。
更让风舒安掉下巴的是,随着轩辕凛澈一步一步向宫门走来,那些侍卫顿时便将专业的素养全部露了出来,整齐划一地分排两行,露出中间的通道让轩辕凛澈通行,不过一会儿的功夫,那紧闭的宫门便为他们敞开。
“还等什么?你不是要进宫么?”轩辕凛澈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风舒安的身旁,见她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由得柔声开口问道。
听着那极尽柔和却难掩沙哑之色的声音,风舒安心中一颤,随即满手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实在不习惯轩辕凛澈用对待众人的一套待她。只是他的话她却清清楚楚地听明白了:“我?皇上说了不让本公主进,他们方才还拦着我,要是你说一句话他们就听,本公主也不会这么久都没进去了。”
风舒安显然是不相信轩辕凛澈所说的话,只见他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风舒安进去,一脸的真诚不似作假。风舒安这才试探性地迈起了步子,一步一步往里走,边走还不忘边观察周围人的神色,见那些侍卫真的没有再拦她的打算,心中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他们顺利地进了宫后,身后的大门随之关上。风舒安皱着眉头气恼地说道:“为什么你的话比本公主的有说服力那么多?!真是一群狗眼看人低的家伙!”
谁知轩辕凛澈只是深深地看了风舒安一眼:“在这皇城之中,谁是真正能说得上话的人,大家心中都有一把隐形的称。只是他们大多数都是普通人,没有办法看到你的真实实力,不然的话,方才也没有人敢拦你。”
风舒安心中一动,她知道轩辕凛澈是说她才是这皇宫中那只无形搅弄风云的手,只是她始终是不得上台面的。
“你为什么要帮我。”风舒安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淡淡地问道,心中却依旧留有那么一份希冀,希望他帮她,是因为还念着那份以琴相交的情谊。可是轩辕凛澈接下来的话却是让她失望了。
“只是不希望一个无辜的人替你去送死罢了。”轩辕凛澈与风舒安并排站着,她无法看到他眼中的神色,只是听那语气,却仿似真的那么随意,那么淡然。
风舒安苦笑了一声:“从何时起,摄政王撒谎的功夫差了这么多。”他语气越是平淡,说明他的内心越是多波澜。
“同样一句话,真或假,看听的人是怎样想的罢了。你既然不相信,那本王便换个缘由。你诡计多端,进不进这皇宫结果都一样,本王不过顺手卖个人情给你,好让你在选择对灵珊下手之时,多一份顾忌。”
“在你心中我就是这样的人?”风舒安语气平静,只有她知道她是如何掩饰内心涌起的酸楚的。
“难道不是吗?”轩辕凛澈突然停了下来,脸上扬起温和的笑容,那双丹凤眼弯弯的,让人感觉他那笑容就真的是那么的单纯,“本王要去慈宁宫看望太后,就不与公主一同走了,告辞。”
完全不给风舒安辩解的机会,就这么头也不回地走了。风舒安心中苦笑,轩辕凛澈,你什么时候都是如此理智冷静得可怕。只可惜,原本可以成为朋友的两人,却因彼此都卷入了一场风云的斗争中,从此完全脱离正常人的轨道,分道扬镳。
“公主。。。。。。”水茉儿见风舒安难过,开口想要安慰。
“走吧!不然来不及了。”风舒安擦了擦眼眶的湿润,若无其事地对水茉儿说道,“不用担心我,自从那一****亲自上门去找他承认身份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了有这么一天。”
水茉儿自知自己口才不好,怕说错话,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