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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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情深-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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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她们的老子,这两姐妹怎么样?”
  “她们俩的机会比别人好。凌云峰过五十寿庆的那一天,古大哥也去祝寿,算是见着了,可是她们稍为对古大侠表示得亲切一点时,古大侠连夜不辞而别,害得那两姐妹相思成病,足足在床上躺了两个月。”
  陶芙在一种莫名其妙的快意下,居然脱口笑道:“我想她们不是害病,而是碰了古大哥的钉子不好意思见人。”
  崔妙妙笑笑道:“也许是吧,这两姐妹也怪,多少武林佳子弟上门求婚,她们都一口回绝了,却偏偏会钟情于古大侠,碰了那个钉子后,还有人上门求婚,她们竟当众发誓说终身不嫁呢,看来这辈子是守定古大侠了。”
  陶芙又有一点生气了,愤愤地道:“这算什么,古大哥跟她们毫无关系,她们守个什么劲儿呢?”
  崔妙妙一叹道:“男女之间就是那么微妙,江湖儿女比普通的人家开通,未婚男女常有接触的机会,婚配时也多半是自己看中的对象,很少有父母做主的,这个固然造成不少侠侣,但也形成许多怨偶,为情不偕而成仇的例子多不胜数,甚至有遗恨几十年甚至几代的。”
  崔可清这时才道:“娘,事迫眉睫,您怎么还有闲工夫聊这些,咱们得赶快做个准备呀。”
  陶芙也急了道:“是呀,古大哥怎么还不回来,真是急死人,他上哪儿去了呢?”
  崔妙妙道:“古大侠既然跟官府有联络,自然会听到一点风声的,说不定马上就会回来的。”
  陶芙道:“我怕他走远了,根本不知道消息。”
  崔可清道:“是呀,如果他在城里,多少会有点风声,一定早赶回来了,多半是出城去了,我们可得做个准备,万一被官兵捉去了,那可有理说不清。”
  崔妙妙道:“我们一走,万一古大侠跑了回来,不知道消息,叫官兵给围上了,岂不是更糟了。”
  陶芙想想也是,一时没了主见,急急地道:“那该怎么办呢?我们总不能在这儿坐以待毙呀!”
  崔妙妙想了一下道:“这儿可有什么隐蔽的地方?”
  “有,王大光的地窖,他的遗体还收藏在内。”
  崔妙妙道:“这就好办了,我们大可在这儿等着,官兵来了,我们往地窖里一躲,同时告诉那个吴老三,来个一问三不知,事情不就解决了。”
  “那个地窖就在炕床底下,并不隐蔽。”
  崔妙妙道:“这个我有办法,叫可清睡在上面好了。”
  “那怎么行,大娘不怕人抓去吗?”
  崔妙妙道:“抓不去的,我自有办法,我们走了这么多年的江湖,这点手腕还是拿得出来的。”
  母女二人立刻着手,先给崔可清易容,然后在她身上又动了一番手脚,正在这个时候,屋中人影一飘,却是古秋萍进来了,这次是陶芙先发现了道:“是大哥吗?”
  崔氏母女连忙回头,却见古秋萍笑吟吟地站在门口,崔可清呼了一口气道:“古大侠,你可回来了。”
  古秋萍道:“小姐的警觉性越来越进步了,我已经尽量放轻脚步,结果还是瞒不过小姐的。”
  陶芙笑道:“脚步再轻,声音总是有的,上次在李家是大哥先藏身厅中,我才不能发现,至于现在,我随时提高警觉,一点都不敢放松,自然会注意了。”
  “小姐即使知道有人,也不见得确信就是我呀!”
  陶芙又笑了一下道:“我的眼睛失明,就必须在其他方面弥补,除了耳朵特别灵点外,鼻子的嗅觉也较常人灵敏一点,一闻气味,就知是大哥了。”
  古秋萍不好意思地道:“我这几天忙得连洗澡的工夫都没有,想不到身上的味道会这么的重。”
  “这不是洗澡的关系,每个人都有特殊的气味,人人不同,无论怎样掩饰都遮蒙不了的,用以辨人是最正确的了。”
  崔妙妙笑道:“陶小姐这门功夫比我们有眼睛的人还行,如果人人都具备了这种功夫,乔装易容就毫无用处了。”
  古秋萍笑笑道:“小姐有这门专长,我就放心了,我们与李光祖的争斗已形成白热化,随时随地都可能会遭遇,我正担心小姐的眼睛不方便,这一来就无所耽虑了,小姐发现身边来了生人,就可立刻提高警觉。”
  说着又看看崔可清道:“大娘这一打扮,不仅人变了样,也年轻了十岁,差点儿我都认不出来了,为什么呢?”
  陶芙道:“还不是为了大哥。”
  “为了我?这是怎么说呢?”
  崔妙妙这才将小桃前来示警的事说了一遍,接着补充道:“因为久等大侠不至,我们才只好借地窖藏身,准备叫可清装成待产的孕妇,睡在炕上,官兵再凶,也不敢把一个有身孕的女人家怎么样,哪知大侠竟赶回来了。”
  古秋萍笑笑道:“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
  三个女的一愕。
  古秋萍接着道:“我只知道官军要采取行动,却不知道是李光祖栽的赃,不过你们不必再紧张,官兵不会来了,李将军已经撤回了兵马。”
  三个女的都为之一震,陶芙急问道:“撤兵了,大哥是用什么方法使得他撤兵的,你们见过了面?”
  “我是打算去见他的,却没见着,只见了李夫人。”
  “那么是李夫人叫他撤兵的?”
  “李光耀为人很固执,李夫人已经劝过他,说事情可能有曲折,可能是乃兄嫁祸之举,但没有证据,李光耀怎么会相信呢,何况两家失主逼得很急,也不容许他袖手。”
  “那他怎么肯撤兵呢?”
  古秋萍道:“解铃还须系铃人,谁叫他出兵,谁也能叫他撤兵。”
  “大哥找到两家失主了?”
  “这是李夫人给我出的主意,叫我夜入总督府,胁迫总督出密缄将织造贾正林叫了来,两个人在我的宝剑胁逼之下,共同向李光耀提出了撤兵的要求。”
  “他们两个人肯吗?”
  “这批当大官的人最怕死,还敢不答应吗?”
  “可是这么一来,我们就更难洗得脱了。”
  古秋萍冷笑道:“我向他们提出了保证,第一,我们绝对没有偷盗那两样东西,第二,我负责追回失物。”
  “他们会相信吗?”
  “他们应该相信的,因为东西如果真是我偷的,被捕后就是一个死罪,我大可杀死他们远走高飞,何必还来上这一手脱罪之举,另外我还负责给他们追回失物,他们之所以责成在李光耀身上,无非也是想得回失物而已,何况我还于了一件绝事,使他们不得不依从。”
  “大哥又于了什么绝事?”
  “我把他们两人贪赃枉法,贪墨自肥的证据,弄了一大把在手上,如果掀出来,足可砸碎他们两顶乌纱帽。”
  崔妙妙吁了一口气道;“李光祖嫁祸之计虽毒,但古大侠的脱祸之计更妙,这下子至少使他不能再用官府的力量对付我们了,就算他再犯别的案子栽在我们头上,大侠扣住了这两个大户,也能把事情压了下去。”
  古秋萍轻叹道:“我并不愿意这样做,实在是没有办法,我身上原有案底,陶小姐可是干净人,不能跟着受累。”
  陶芙忙道:“大哥,你是为了我的事情才受累,怎么反过来跟我客气了呢?”
  古秋萍笑笑道:“你父亲是书香世家,虽然你也学了武功,却不能就说是江湖人,无论如何不能落这个嫌疑。”
  陶芙本想说自己也是个江湖人了,但从古秋萍的语气中听出,他并不喜欢这件事,乃止口不说了,只是问道:“大哥是否打算为他们追回失物呢?”
  “当然了,我必须言而有信,何况李光祖用这种手段陷害我,说什么我也要争回这口气。”
  陶芙一笑道:“东西倒有了下落,大哥只要去找一趟无双女聂红线,她就会把失物的所在告诉大哥。”
  先前为了事机匆迫,崔妙妙只说李小桃来报警与李光祖设法陷害的情形,但并没有说得详细。
  故而古秋萍听了一愕道:“聂红线,我去找她干吗?我砍了她一剑,差一点没要了她的命呢,她肯告诉我吗?”
  崔妙妙笑道:“聂红线可一点都不恨大侠,这件事就是她叫李小桃来报警的,连李光耀都不知道是乃兄所为,聂红线很敬佩大侠,愿意全力帮忙大侠。”
  陶芙酸溜溜地道:“岂仅是聂红线,连李家的大小姐也很倾心大哥,她示警的条件就是要大哥带她闯江湖。”
  古秋萍道:“胡闹,她当我是什么人?”
  崔妙妙笑道:“那小丫头的性子很倔,也很任性,大侠如果不答应,她很可能会弃家出走追随大侠而来,大侠最好想个方法,阻止她胡闹。”
  陶芙道:“那很简单,告诉她老子就行了。”
  古秋萍摇摇头道:“那不好,李光耀为了一个哥哥,已经满肚子恼火,再搭上他的女儿,他非杀了她不可。”
  陶芙几乎要冲口说出一句讥讽的话,可是到了口边,才发现这样子有失身份,也显得自己太肤浅了,因此笑笑道:“无论如何,李小桃总是一片好心,大哥不妨暗下跟李夫人谈谈,叫她管束一下自己的女儿。”
  古秋萍道:“只好这么办,至于聂红线那儿,我倒想去见她一面,问问她详细的情形。”
  陶芙不悦道:“大哥去见那贱女人干吗?”
  “如果为我自己的事,我绝不想见她,但为了小姐,我觉得有找她一趟的必要,倒不是为了失物的事,我想问问她,李光祖是否有跟马光前、刘光远二人来往,假如有的话,那两人又落脚什么地方。”
  陶芙听他这么一说,倒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乃讪然道:“大哥这样帮我的忙,已经使我很不安了,如果再为我屈志辱行,我更担受不起了。”
  “小姐别这么说,我只想你早点报了亲仇,回到故园去安居,免得在江湖上流浪着。”
  “我的故园已是一片焦土了。”
  “小姐的旧宅虽毁,田产仍然存在,虽然田契已毁于火中,但令尊待人忠厚,四邻感德,那些佃户都自动向官府报备,重行立契,按时缴租,几年下来,已有很大的一笔数目了,现在都由小姐的舅父代为经管着,小姐一回去,立刻可以重建家园,恢复旧业。”
  “古大哥对我的事情怎么这样清楚?”
  古秋萍笑笑道:“我当然要为小姐将来归宿着想,以小姐的家世与才貌,将来不难找到一个身家清白的佳子弟为归宿,只要人品好,穷一点也无妨。”
  陶芙忽然感到一阵伤心,珠泪盈眶,涔涔滴下,古秋萍奇怪地道:“小姐怎么伤心起来了呢?”
  陶芙忙擦擦眼泪,掩饰地道:“我太感激大哥了。”
  只有崔妙妙知道小姐为何而伤心,连忙道:“以后的事现在不忙谈,大侠既然要找聂红线的话,事不宜迟,还是早点去吧,问得个结果,也免得无所适从。”
  古秋萍道:“是的,我相信官府现在不会有事了,万一再有变化,就用姥姥的法子,请大娘挡一挡,无论如何不要离开此地,因为我怕李光祖另有阴谋,他知道官兵是抓不住我们的,最大的目的是逼我们离开。”
  崔妙妙道:“逼我们离开有什么好处呢?”
  古秋萍道:“这是李夫人的请求,因为苏州是李将军的辖地,在这儿出了事,对李将军总是不太好。”
  崔妙妙道:“是的,我们绝不离开,等候大侠的回音。”
  古秋萍又嘱咐了几句才出门而去,他一离开,陶芙又忍不住伤心地哭了起来,崔妙妙抚着她的肩道:“陶姑娘,你别伤心,古大侠对你并非无情,否则他绝不会这样出力帮你的忙了,因为他是个讨厌女人的怪男人,既然肯如此接近你,必然是你有令他动心之处。”
  “可是他根本没有一点意思。”
  崔妙妙苦笑道:“你还不了解他,他是为了接近你才帮你的忙,可是渐渐对你生情之后,他又不敢更接近你了,因为他不能为了恩而易之以情,一个骄傲的男人常会有种种别的想法,只好慢慢地来了。”
  “今后我怎么办呢?”
  崔妙妙想想道:“在大仇未复以前,尽量压制你的感情,对他别太露骨,否则他会以为你想以身事为报答,很可能把他给吓跑了,等大仇得报之后,你再向他诚恳地表示你的感情,说明你是爱他的人,而不是感他的恩。”
  “那他不是更误会了吗?”
  “我相信不会的,感恩与感情是两码子事,虽然那是可意会而不可言传,但他一定能体会到的。”
  “那或许要很久的时间吧。”
  “是的,十年,二十年也说不定,只有长时间的等待才能现出真情的可贵,虽然他会蹉跎不少可贵的岁月,但也没办法,谁叫你们一开始就对上了呢!”
  “我并不怕等待,而是怕有人比我抢先一步。”
  崔妙妙笑道:“你别担心这个,我这对老眼阅人无数,很难见到像你这种气质的女孩子,尤其是你的眼睛。”
  “我的眼睛是个缺陷。”
  “不!不是缺陷,你已经够美的了,但由于你的失明,更有一种楚楚可怜的神韵使人不由的想爱你,古大侠很可能就是为你这股神态而吸引的。”
  “那是可怜我!”
  “不是可怜,你的气度中不会给人有这种感觉,我说不上是什么,但任何人在你面前都不会觉得自己比你强,因此你大可放心,找遍天下也不会有第二个你。”
  陶芙道:“姥姥在拿我取笑了。”
  崔可清插言笑道:“娘绝不是这个意思,说真个的,我们母女虽然为了本身的私仇而插进这件事,但自从见到陶姑娘后,就是没有私仇,我们也愿意尽一切的力量帮助你,我们是女人尚且如此,别说古大侠了。”
  崔妙妙笑道:“像李夫人不也是一样吗,她一见你就投缘,即使李光祖那样的一个恶人,对你也不忍心下毒手,你们在打斗时,他有很多次机会可伤你,但他都轻易地放过了,这次栽赃的阴谋中,他把我们母女与古大侠都套上了,就没有你的份,可见你的天生丽质,连恶人都可以感化了,你还担心什么呢。”
  陶芙感到一阵羞啬的得意,那是崔妙妙对她气质与品貌的夸赞,但也有着轻微的愤怒,那是为了李光祖对她的侮辱,沉默一阵才道:“我觉得古大哥肯去看聂红线,实在是件奇怪的事。”
  崔妙妙也感到意外地道:“是的,以古大侠平素的为人,的确不可能有这种举动,也许他对陶姑娘的用情太深了,才肯如此不计个人荣辱来帮助你。”
  “那个聂红线长得美吗?”
  “不算难看就是了。”
  回答这句话后,崔妙妙才体会到陶芙问话的本意,忙又加以补充道:“跟姑娘比起来,姑娘是天上的月亮,她只是秋天的一颗萤火,姑娘千万别往歪处想……”
  陶芙轻轻一叹道:“我不知道明月有多光辉,也不知道秋萤有多可爱,但是我从古人的诗句中倒可以捉摸到一点,轻罗小扇扑流萤,那是多美的情景,明月虽光辉,却高不可攀,流萤是信手可握的。”
  崔妙妙没有想到随便一个比喻,竟会引起陶芙这种的想法,虽为臆测,却也颇为有理,可见这盲目的女郎,内心是多么细弱善感,因之一笑道:“姑娘!你若是持有这种想法,就是对古大侠的侮辱,他是那种人吗?”
  陶芙这才不响了,长叹了一口气,三个女人在屋中默默地对坐着,外面连声的炮竹,送走了一年残冬。
  这时的古秋萍却骑在马上,向着木椟镇飞驰,也赶在天亮时到达了,李光祖他们寄居的叶府是当地首富,也是名满邻里的良医大善人,一大早就有许多人聚集在门口进进出出,向叶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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