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凿通逸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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凿通逸史-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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屯兵之所,每个屯兵数千人,这可比长城管用!这些年来,我到过很多地方,我汉人在朝廷的鼓励下,养马的人很多,有的人家有良马百匹,可以和郡守分庭抗礼;有的人家有骏马千匹,堪比诸侯。大汉只要多几个李广将军那样的人物,反击匈奴,把匈奴赶出长城指日可待!”众人轰然叫好,一个个摩拳擦掌,要做反击匈奴的壮士。“此次匈奴人来降,说明匈奴人内部并不统一,更是给了我大汉反击的机会。匈奴人再次像先秦时那样,土崩瓦解、分崩离析,只能在塞外牧羊,不能威胁我中国,不敢牧马长城的时候不远了!”“好!”“早就等这一天了。”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大家都对眼前这儒生的见解心生佩服。等到日头偏西之时,一阵阵的喧闹声从西门传来,匈奴降人终于到了!首先出现的是一队匈奴骑士,五六十人,脸面和中国人并无多大差别,只是可能因为食肉的原因,倒比街边警戒的汉朝戍卒脸色红润,一色的白色皮袍,白色皮弁,虽然风尘仆仆,衣帽有些破旧,有人脸上有伤,有人手络着,但这些骑士却并不以为意,一个个顾盼自雄。麾下的马没有中国的马高大,但看得出非常结实,不知道他们走了多远,不过在他们脸上没有现出疲态。这些人马不知道经过怎样的拼杀,怎样的险阻,才到了陇西。接着是一百多人的队伍,陇西郡守带着几个人在前,都尉带人在后。有戍卒悄悄指点:“这是匈奴白羊的一个小王,在和羌人打仗时因为打了败仗,怕回去被杀,就找陇西郡守要求投降。”这一支队伍显然是这匈奴小王的精锐,每个人都是二十多岁,三十来岁的样子,剽悍精壮,也是一色的白袍白帽,但明显精致的多,身上背的雕弓,都是五尺多长,黑油油的,是长期把摩的结果,弓弦也比汉朝戍卒的粗的多。他们的马比前面骑士的马更精壮神骏。这些人马带伤的非常多,也比前面骑士的伤更重。“看!那就是匈奴小王。叫什么呼什么,也什么。”这个匈奴小王约莫三十多岁,小眼睛,肉呼呼的脸,有些精神萎靡。白色貂皮帽子,镶着白玉,白色貂皮袍子,纯金的腰带。胯下马银练也似,看不出一根杂毛,头至尾有一仗二,蹄至背有八尺,端的是神骏非常。他的马不说戍卒们没见过,就是郡守,都尉们也没见过,司马谈游历天下,注意各地之马,如此神骏的马,也是头次见到。要知道陇西的将士,大多是本地人,常年与匈奴、羌等关外民族杂处,民风剽悍,骑得是烈马,喝的是烈酒,动不动挥拳头、拔刀子,标的是血,对马最懂。以前和匈奴打仗,只是对他们的马远远地见过,今天如此近的看,如此认真的仔细的看,还是第一次。许多人服气了,人家的马,确实好!郡守看到人丛里的司马谈,对他点点头;司马谈微微一笑。后面是匈奴的眷属,女人们也都骑着马,挎着弓,有的抱着年幼的孩子,在马上轻松自如,缓缓而行。远远地传来杂沓的蹄声,牲口的叫声,大群的牛、羊、马穿城而来,几百个匈奴老人和孩子骑着马驱赶着牲口,这些头发灰白的老人和十来岁,甚至七八岁的孩子挥动鞭子,驱马疾驰。突然一匹小马钻出了队伍,跑进了人群,惊得人群惊呼,一个匈奴少年策马奔来,鞭子“啪”的一声炸响,少年在那匹小马一惊之下,已经飞身从己马上跃起,落在小马身上。围观的军民人等齐声喝彩。其实那少年的动作,也不见得非凡,只是在如此大庭广众之下,处置的如此干净利落,特别是他还只是个十来岁的少年,围观的成年汉人很多人自愧不如。马背上的民族,蓝天的骄子,果然不凡。匈奴人入城之后,陇西民众把各种饮食、酒肉、饭菜摆放在家门口或者街边,任匈奴人取用。虽然这些陇西人心不甘、情不愿,但朝廷诏令不敢违抗。几十年来,匈奴骚扰,抢掠中国,往往陇西是重灾区,陇西的男人与匈奴打仗,为了自己的家园,爷爷死了,父亲上;父亲死了,儿子上;哥哥死了,弟弟上;陇西的女人送走了父亲,送丈夫;送走了丈夫,送儿子。陇西人为着匈奴的侵扰,废弃了耕种,成熟的田地也不敢收,牛羊被抢,粮食被抢,女人被抢。如今,看到了仇人,却不得不拿出自己仅有的东西招待对方!后人评论道:战士咽糠核,虏敌饱衣食。正是:百年烽火敌情急,边关儿女报国忱;要使塞外无鸣嘀,汉朝折节怀远人。

第一回天子定下平戎策 张骞揭取招贤榜() 
第一回天子定下平戎策张骞揭取招贤榜

    天子喜悦外邦来,从此开边多易哉;十万大军出塞远,累累白骨半长城。

    话说匈奴白羊小王带领部下来降,陇西郡守、都尉带着陇西战士一路护送前往长安;正在陇西做客游历的司马谈父子跟随大部队一路同行。因为司马谈特殊的身份、才学,郡守敬重,引见给匈奴小王。这匈奴小王名字叫做呼延琅,本是北胡白羊部落的一支,当白羊被匈奴降服,才成为匈奴的骑士,跟着匈奴大军征战。此次匈奴在河西一带,要和羌人争夺水草之地,羌人却不似汉人,只是防守为主,而是同样的强弓悍马,呼延琅是一战大败,其他匈奴部落对他却是无动于衷,没有人救援。呼延琅心灰意冷,决意投汉。

    司马谈被引见给呼延琅,呼延琅在匈奴几时见过如此才华的人物,一番交谈之下,自是对司马谈大是倾心,衷心佩服。司马谈和他谈及匈奴的山川景物,人才掌故,呼延琅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司马谈也对他大谈中国之大国风度,天下景观,郡国上百,俊彦无数;都市繁华,园林优美;长安少年穿?戴锦,飞鹰走狗,百戏赌博,应有尽有;各地的贡品,琳琅满目。听得匈奴人是目瞪口呆,再也想不出中国是如何的花花世界,锦绣乾坤,一心一意要早到长安。众位,这司马谈说这些不怕匈奴人起下不良之心,搅乱我锦绣中华吗?诸位过虑了。这里司马谈可不是随便说的,乃是有为而发。试想,这些匈奴人都是穷途末路,走投无路才来投降,早已没有退路,不怕他们反复;即使退一步,他们想反复,他们也没有几个人,翻不起大浪;最重要的是这些匈奴人整天生长在马背上,逐水草而居,没有过安定的生活,如今让他们知道安定的生活的美妙,一旦他们接触到长安少年的声色犬马的生活,撵都撵不走了。司马谈除了要收了匈奴人的心,还有个重要目的,他要深入地了解匈奴的情况,因为大汉朝对匈奴的反击战已箭在弦上,对匈奴的了解越多,获胜的几率越大。白天逐个找匈奴人交谈,晚上就把谈论的内容记在竹简上,以备以后查看。

    一路上自有各地官府百姓供应廪食,谈谈说说并不寂寞。于路非止一日,早到了长安城下。

    郡守、都尉把匈奴小王移交给前来迎接的长安内史,自去馆驿等待,自有相识的朋友、同僚请去饮酒、游玩;司马谈父子谢别了郡守的邀请,自去官府投递文书,精细准备策问文章,等待召见。后来司马谈被授予太史之职,记录皇帝和大臣的谈话,虽然地位尊崇,却是一个史臣之职;司马谈死后,司马迁继承了父位,父子耿耿于怀,不能做出更大的功业。不提。

    却说匈奴呼延琅等人,长安内史按照他们各人的等级,拿着陇西郡守登记的名册,一一对照;眷属牛羊牲口在上林苑外划出一片地方安置;呼延琅以下等各个授予官职,编入南北二军——这二军乃是拱卫京师长安的汉军精锐。皇帝另外赐予呼延琅等房屋、钱粮等是各个有差。匈奴人都是大喜过望。呼延琅把自己乘坐的白马进献给了皇帝,把自己带来的马匹、刀仗等也都献给了朝廷。皇帝见到呼延琅的马,惊为天马,问明白这马并不是匈奴本地所出,乃是极西之地,唤作大宛的地方生长。皇帝大喜过望,命诗人作诗记述此种盛况。

    天马来兮从西极,

    终万里兮归有德。

    承灵感兮降外国,

    涉流沙兮四夷服

    皇帝亲自召见呼延琅。早有人教过他朝廷礼仪,如何觐见皇帝,如何应答等等。呼延琅换过了朝服,按中二千石的规格品级,等候在朝堂之外,心里是忐忑不安,不知道是福是祸。在谒者的引导下,呼延琅走进朝堂,高大的殿阁,说不尽的雕梁画栋;廊道曲折,摆列的是奇珍异宝;馥郁的芬芳,似兰似麝。呼延琅是目瞪口呆,痴痴迷迷,晕头转向,目不暇接,不知道天下还有如此所在,恍疑身在神仙世界。谒者见呼延琅恍恍惚惚,不明所以,心中暗笑。走过一座座宫殿,转过一道道门廊,终于在一座高大的宫殿前停了下来。整天骑在马上的呼延琅几时走过这么长的路?这个时候已经是呼呼带喘了。

    直到拜过了皇帝,呼延琅还没有回过神来,见皇帝有些不明白,谒者偷偷把呼延琅一路上的表情告诉了皇帝。皇帝哈哈一笑,说道:“呼延琅,你感觉朕的皇宫怎么样?和你们的龙庭比怎么样?”

    呼延琅才回过神来,他眼前的大汉皇帝只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剑眉星目,戴一顶黑纱朝天冠,穿一领青色秀金龙锦袍,精气勃勃,神清气朗。

    呼延琅用有些生疏的中国话答道:“和陛下的皇宫相比,我们匈奴的龙庭只是马棚吧了!”

    皇帝身边的人都哈哈大笑,皇帝眯缝着眼睛,没有笑,他略有所思的“恩”了一声。

    他招呼呼延琅坐下:“你是远道而来的客人,随便些吧。”旁边有人暗示呼延琅谢恩,见呼延琅不明白,皇帝摆摆手,侍者、太监等不再说话了。

    皇帝连续召见了呼延琅三次,每次都谈了一整天,仔细地问了呼延琅所知道的匈奴的一切,其间,和呼延琅一起来的人也有被同时召见的。呼延琅等人把所知道的所有一切,什么匈奴的左右贤王、各个部族、东方的东胡、秽貘、朝鲜,西方的乌孙、大宛,北方的丁零等等见过的、听说的,稀奇古怪的习俗,像大到祭祀、拜天,小到部族人的生老病死,无一不谈。皇帝可是开了眼了,他要求丞相、太尉、王子等人没事陪他一起召见,也长长见识,开开眼界。

    第四天皇帝上朝,丞相赵绾、太尉窦婴、御史大夫王藏以及九卿等,齐聚一堂。朝中事情处理完毕之后,各人说到这几天匈奴来降的事。皇帝有些兴奋的说:“呼延琅说到个新情况:他们老单于老上稽粥攻破大月氏,杀了月氏王,拿月氏王的脑袋做酒器,侮辱月氏,月氏人对匈奴仇恨不共戴天。月氏在匈奴的西边,月氏也是能攻善战的部族,控弦之士有几十万,塞外部族中仅次于匈奴。如果我能和月氏联手,我从南面、东面进攻;月氏从西边攻打,就可以一举消灭匈奴!永绝后患!”

    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如何能够和月氏联手。大月氏自从被匈奴杀了他们的大王之后,一路西逃,现在连匈奴都不知道他们逃向何处,只知道他们肯定逃向西方;而且对大月氏人目前的情况完全不了解,不管月氏到了什么地方,要想找到他们,就必须穿过匈奴或者羌人。找到月氏,人家是不是愿意跟我们联合还是两说。找到月氏可能性太小,风险太大。大家开始时的兴奋转向冷淡。这可是皇帝的主意,虽然皇帝刚即位两年,还不到18岁,**还有太皇太后、皇太后在大事上拿主意,在匈奴的问题上,皇帝的决心早就下了。听了众人说的困难,皇帝的脸色沉了下去。沉默半晌,见皇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大家都感觉后背越来越热,越来越湿。

    最后窦婴说:“我大汉多得是奇才异能之人。现在举“贤良方正”,天下英才纷纷出山,施展才计;不如同样用招募、荐举官民人等的办法,立起“英雄诏”,征集天下英雄,不计其出身、身份,授予使节,让他自效朝廷。这样不用担心财用,不用担心他的人力、物力。他能够找到月氏并和月氏接了盟最好,给予他官爵,朝廷多的是官爵;即使他不能够找到月氏,没有月氏我大汉照样要攻打匈奴!”

    “就这样!”皇帝沉着脸走了,大臣们带着浑身的冷汗拟出诏书。

    诏书在长安各处悬挂、张贴,在天下郡国都有诏告,可是一连多天,也没人揭下诏书。窦婴可是坐不住了,这是他的主意,现在没人愿意接诏,可就难看了。

    终于在第五天,有人报告窦婴:“君侯大喜!有人接诏了!”窦婴一颗心放进了肚子里。“是谁?”这个人可救了他的老命了。

    “张大个!”

    “很熟的样子。想不起来是谁了?”

    窦婴的朋友灌夫这几天一直在陪着他,这时候笑道:“君侯怎么把他忘了?去年的宫中角抵大会,他可是得了冠军的!武骑郎、羽林卫,汉中的那个大个子!”

    “哦!是是是!我想起来了。张大个!在宫中为武骑郎。他是谁的儿子?我要尽快见见他。”

    “他父在平定吴楚之乱时战死,他被先帝养在宫中为郎。我马上安排他来见您。”

    灌夫匆匆出去,骑上马,带着几个人往皇宫而去。

    你说诏书悬挂了好几天,为什么没人接诏?现在张大个为什么又接了诏呢?可以说每一次朝廷颁下诏书,诏人应战、出征,或者其他事情,可以说都是应者云集。但是这一次,虽然有人跃跃欲试,但旁人可都马上提醒:“应聘出使?这些年来,我是只记得有人出使,没见到有人回来!匈奴连前往他们匈奴的汉使都扣住,甚至杀掉。前往月氏,您以为匈奴会怎样?朝廷那么多能人,这样的好事,他们为啥不去?平时有一点好处他们争着抢着去,这一次没人去,诏告天下应征。可见,应征的事是照着老猫画虎——是心中没谱。应征的人是三个月的娃娃扔水里——听见水声,可出不来了。”很多人都认为朝廷许诺回来后给予官爵是画饼充饥。“经过匈奴,去找月氏。匈奴的利箭、快马,是什么人能够抵挡的?更何况你知道月氏在哪儿?”有心想博取富贵的想想前途的凶险,退缩了。而且朝廷募人出使,只管使节一个人的事,礼品巨万,是给月氏王的。出使的事,千山万水的,不是一个人的事,需要带着扈从、侍卫,带着婢仆,这么多人了,还要有厨子、裁缝、马夫;这些人的吃喝拉撒睡,可都是应募之人的事。没有过巨万家财,出什么使?普通人看都不看什么招募,有钱人,既然有钱,也不想什么出使的事;官贵之人倒是动了心思,想到要是像以往到匈奴的使者那样,岂不是瞎耽误工夫?很多人虽有心博取富贵,却又瞻前顾后。事实上,有汉以来,高祖、惠帝、文帝、景帝几朝,除刘敬本已成名,后来又因出使匈奴而封侯,其他再无人因出使而功成名就;反而有些人出使被困,短则数年,长则十几年不能回来,等回来后,当年的同僚大都当了大官。因此,对于出使,很多人并不看好。

    张大个在宫中当差,只因为身材高大,被人称为大个,本名倒没人知道了,他自己也已经忘记。自从朝廷有下诏准备召集英雄,出使月氏的打算时,就知道了。心中可就打起了算盘。英雄,非常有吸引力的称号,二十岁的张大个自小生活在长安,生活在宫中,稍大一点就成为皇帝的护卫武骑郎,跟在皇帝后面,跟在皇亲贵戚、王侯将军的后面,耀武扬威,威风八面,好像十分得意。其实很多的武骑、期门军士知道,长安百姓对他们是心中痛恨的。因为他们狐假虎威,横行霸道。很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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