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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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花仙印-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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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婆笑道:“二将军大才。既然是妖,就交给二将军发落吧。我这里还有一件事情,要请示二将军。”

    二将军道:“岂敢。姑姑请讲。”

    高婆指一指刘雨菲道:“二将军,你看她像不像一个人?”

    二将军上下打量一下刘雨菲,沉吟道:“您是说,很像您和大师伯……”说着飞快地看了高公一眼,没有再说下去。

    高婆点点头道:“像极了我那苦命的女儿。我想把她收留下来,不知道庄主和二将军是否应允。”

    二将军道:“姑姑之命,岂敢不从。庄主那里,我来禀报。”他指一指柳龙安,“姑姑,那就将这个妖精封入七星洞,您看如何?”

第6章 身陷牢笼() 
听说要将柳龙安打入什么洞,刘雨菲面色焦急,向高婆迈近一步,显然是想要求情。

    高婆望着她,轻轻摇了摇头,又对二将军道:“看在这位姑娘的份上,多给他些善待。另外,疯师叔那里,还烦请二将军和庄主费心。”

    二将军也望了望刘雨菲,点头道:“一定,一定。”说完,向柳龙安轻轻挥了挥手。

    柳龙安顿觉头痛欲裂,一阵晕眩,昏迷过去。

    等他醒来时,已经置身在一个山洞之中。

    洞穴不大,纵深不到两丈。洞壁凹凸不平,全是光滑岩石。地上散落着一堆干草,显然是新近为他准备。

    洞口约有三尺见方,用鸡蛋粗细的铁条封住,铁条间留着巴掌多宽的缝隙。

    柳龙安冲到洞口,手抓铁条向外观看。

    眼前是一条平展的小路,通向下方层层叠叠的石屋木屋。远方是郁郁葱葱的群山,天边有一抹血红的晚霞。

    为什么都说我是妖精?他们为什么要害我?

    这些念头在他心中不住翻腾。无论如何,他都无法想通。

    是人也好,是妖也罢,自己好端端和父亲在一起,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

    想起父亲,他心中无比委屈哀愤,眼里禁不住流下泪来。

    他对着洞外大声喊道:“爹爹,快来救我呀……”随即失声痛哭起来。

    哭了一阵,柳龙安暂时平复下来,用力拉扯铁条。

    铁条深深扎进石内,无论用多大力气,都无法撼动。

    柳龙安回到洞里,沿着四壁手扒脚蹬,始终找不到任何逃出的破绽。

    一股无助和绝望的悲怆涌上心头,柳龙安胸中气血翻涌,不觉喉咙一热,噗地吐了一口鲜血。

    他颓然坐在地上,伏地痛哭起来。

    不知哭过多长时间,柳龙安听到身边干草窸窣,恍惚间看到有个身影一闪。

    他转过头来,猛然看到旁边站着一个人,正静悄悄凝望着自己。

    柳龙安只觉毛发倒竖,热血上涌。

    那人一身灰袍,头发和须眉皆白,丹凤眼中精光逼人,长方脸上满是兴奋。

    这洞内没有出入口,能够进来的莫非是……

    柳龙安颤声问道:“你……是人是鬼?”

    “哈哈哈!”那人大笑几声,向旁一撞,身子嵌进石壁,瞬间无影无踪。

    柳龙安正错愕间,那人重又穿了回来,对他道:“老夫是个大活人。老夫会穿墙术啊。”

    柳龙安常年跟随父亲行巫,见闻过不少匪夷所思之事,知道世间确有穿墙秘术。

    见来人不是鬼怪,柳龙安惊魂略定。

    “小妖精,你害过多少人呐?能不能给老夫讲讲那些故事啊?”那人笑呵呵地坐在柳龙安对面。

    柳龙安道:“我从来没害过人。”

    那人追问道:“是不是年纪太小,还没来得及呀?”

    柳龙安怒道:“我不是妖精!我是人!”说着,鼻子一酸,又掉下眼泪。

    那人哈哈大笑了几声,说道:“老夫名叫赵大川,也被关在这七星洞中。敢问这位不承认是妖精的少年郎,您的尊姓大名啊?”

    柳龙安道:“我叫柳龙安。您会穿墙术,这里还能关得住吗?”

    赵大川正色道:“年轻人反应真快!佩服,佩服。”随即呵呵一笑,“他们在老夫身上施了密咒,我也只能在这七个洞里穿来穿去。想要穿出七星洞,是不可以的。”

    他说着,将手从领口伸进后背,在里面摸索了半天,掏出一只肥壮的虱子,举在眼前看看,便放在嘴里咬死。

    见柳龙安一副恶心的神态,赵大川又呵呵笑了几声道:“我没吃,我可没吃啊。”说着将虱尸扔在地上。

    遇到这样一个和蔼可亲的老人,柳龙安的孤独感冲淡了很多。

    “你在天璇洞,我在天权洞,相隔不远。有事招呼一声,老夫立马过来。”赵大川站起身来,“这几天闹肚子,老夫得要拉屎去喽。”说完,身形一晃,穿墙而去。

    时过黄昏,飞霞尽没,天光暗淡下来。

    不久,黑夜降临,洞口繁星点点。

    柳龙安坐在干草上,眼望着星空,愁肠百结,满腹凄惶。

    一夜无眠,天光乍亮。

    柳龙安听到窗前脚步声响,一个熟悉的声音问道:“义母,就是这个山洞吗?”

    刘雨菲出现在铁窗外,高公、高婆则站在她的两侧。

    柳龙安急忙站起来,手扒铁条望着她,便如见到了亲人一般。

    刘雨菲凝望他半晌,涩声问道:“你还好吗?”

    柳龙安默默点了点头。

    突然,他想起刚才她叫了一声“义母”,于是问道:“你是跟她叫义母?”

    刘雨菲点点头。

    柳龙安道:“刘雨菲,你不能这样。你的全家就是被他们害死的,你这是认贼作父!”

    高公喝道:“闭嘴!你活腻烦了!”

    刘雨菲眼中含泪,轻声道:“柳龙安,你不要这样。是官府里的狗官害得我家破人亡,义母收留我,对我就是大恩大德。你不要因为自己被困住,就这样栽赃我的义母、义父。”

    柳龙安待要辩驳,刘雨菲向他摆摆手道:“柳龙安,你要好自为之,一定要活下去。记住我的话,好吗?”

    柳龙安见刘雨菲泪眼流波,眼神中仿佛含有深意,于是轻轻点头道:“我记下了,刘姑娘也要保重。”想想刘雨菲很快就要回转,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忍不住眼眶湿红。

    刘雨菲似乎不忍看他,低头拽一拽高婆衣角,轻轻道:“义母,咱们走吧。”说完,沿着小径向下跑去,高婆、高公急忙跟在她的身后。

    柳龙安坐到地上,紧紧闭住双眼,不愿意再看见眼前这个世界。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洞外脚步声又起。

    二将军陪着两个人站在窗外。

    “这就是你们捉来的妖精?”中间那人皱眉道。他四十岁左右,方面大耳,双眉如剑,嘴角下弯,显得不怒自威。

    “是,庄主。”二将军恭恭敬敬答道。

    那庄主又看看柳龙安道:“他的人形不是自己修来的,灵魂和血液都不精纯,留他何用?”

    二将军道:“姑姑好不容易捉来,我怎么好意思不关到这里。”

    庄主摆了摆手道:“跟灵芝说一声,埋了算了。”

    二将军支吾道:“姑姑还说,要、要多给他些善待。”

    庄主又皱了皱眉头,犹豫道:“那就再说吧。”

    右手那人是个蒙元人,三十岁上下,肤如美玉,穿着一身白袍,手持一柄玉坠折扇,十分儒雅洒脱。

    他向前走了一步,端详着柳龙安道:“既然他是这样的妖怪,那他的父母至少有一方也是妖怪。回头,还是要再摸摸底细。”

    二将军道:“南加台先生指教的是。”

    南加台向庄主道:“卢庄主,最近白莲教十分活跃。我听说那位路有宝路天王,到大都那里去,是为了寻找瀛国公。”

    卢庄主皱眉道:“瀛国公?就是大宋最后那个小皇帝?”

    南加台点了点头道:“他们虽然找到了瀛国公的府邸,但想不到的是,那里已被刘员外买来做了宅院。瀛国公赵显早已向皇上自请,去萨迦寺出家了。”

    卢庄主道:“那他们想做什么?”

    南加台道:“据打入白莲教的线人说,他们是去认亲。称那个叫做韩山童的年轻人,是宋徽宗的第八代孙。”

    卢庄主不屑道:“一个倒台的皇帝,认下这门亲又有何用。”

    南加台冷笑道:“白莲教一定别有用心,日后恐怕还要有劳红梅山庄制衡他们。”

    他轻轻将折扇抖开,摇了两下道:“卢庄主,这次将红梅寺的膏腴之地都划拨给你们,地租足以支撑修行,不用再土里刨食,种地贩卖了,你们可要认真为朝廷做事啊。”

    卢庄主抱拳道:“感谢先生厚意。一定,一定。”

    南加台道:“划拨寺田这件事情,本县的達魯花赤极不情愿。他对红梅寺情有独钟,瘤子和尚曾经救过他爷爷的命。”

    卢庄主道:“瘤子和尚早就成了传说,红梅寺现在香烟稀少,门可罗雀。寺内才有那么二十几个和尚,要那么多地产也是浪费。”

    南加台点点头道:“土地的事情办完,我还要去卢邱寺,看看他们从瀛国公的老宅子里,挖出了哪些唐朝宝书。我平生爱慕中原文化,嗜书如命。前些天,高婆他们帮我办的,就是这件事。”

    二将军道:“说起这件事,您说巧不巧。抓韩山童的灵魂,是南加台先生的安排。而刘府的爱女,恰巧像极了姑姑的女儿,却是天意。”

    卢庄主道:“我这苦命的义妹,为了我,牺牲了自己的丈夫和女儿。认义女的事情,就由着灵芝吧。不过得叫她多加小心,决不能养虎遗患。”

    二将军忙道:“是,庄主。姑姑还说,让您约束一下疯老爷子,想是害怕他偷吃得太多、太狠,要了小妖精的命。”

    卢庄主道:“咱们这就去天权洞,看看我那疯师叔去。”

    说完,三人沿着洞前小路,向前走去。

第7章 洞里乾坤() 
几人说话,并不提防柳龙安,仿佛丝毫没把他放在眼里。

    然而作为刘府惨案的亲历者,柳龙安终于明白,做局坑害韩山童以及刘雨菲全家的,正是南加台。为了区区几本古籍,竟如此滥杀无辜,草菅人命。

    南家台说要摸摸自己父亲的底细,他并不惊慌。浊者自浊,清者自清。不是妖精,又怕他何来。

    接近中午时分,来了两个年轻人。他们隔窗扔进几个黑色窝头,又将一个竹筒放在窗内,里面有半桶清水。

    柳龙安焦虑苦闷,哪有食欲。

    过了片刻,赵大川一闪,突然出现在柳龙安面前。

    “你是新来的?”赵大川双眉微蹙,眼睛冷冷地盯着柳龙安。

    柳龙安一怔。他抬头望去,见赵大川面色阴郁,一副恶狠狠的模样,与昨日判若两人。

    “您不是赵大川吗?”柳龙安问道。

    “既然知道,见了老夫,还不下跪!”赵大川大喝了一声。

    柳龙安一懔,不知道今天为什么要行大礼。

    正疑惑间,那赵大川左手一摆,柳龙安身不由己跪在地上。

    赵大川满意地“嗯”了一声,仔细打量柳龙安,眼中忽然精光大盛。

    他桀桀怪笑几声,自言自语道:“书中说,不阴不阳才是至和、至正之物,老夫这里正无处寻找,他们这就给我送上门来。真是老天有眼,对我不薄啊。”

    他兴奋地走了两个来回,恨恨地道:“卢友达这群王八蛋,想让老夫收敛些。遇到这样的灵物,我收敛你娘那个腿!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说完他不住点头,似乎已然下定了决心。

    他走到柳龙安面前,狞笑道:“小妖精,老夫可就对不住你喽。”

    说完袍袖一挥,柳龙安应声而倒,立时昏厥过去。

    等他醒来,已是晚上。

    他只觉头晕目眩,四肢乏力,连站都站不稳。

    他只道自己生病,心中平添无限孤独哀伤。默默掉了一回眼泪,感觉十分困倦,便爬到干草中,重又睡去。

    次早醒来,柳龙安稍觉清醒,只是仍感异常倦懒,心慌不已。

    他想起刘雨菲的话,要坚强地活下去。于是爬到洞口边,拾起一个窝头,大口嚼了起来。

    一连吃了两个窝头,柳龙安始觉心内稍安。

    这时,赵大川又来了。一见柳龙安正在吃饭喝水,他笑呵呵地道:“这就对了,要吃饱喝好,无论在哪儿,都能随遇而安,优哉游哉啊。”

    他突然吃惊地盯着柳龙安道:“你被人吸血了?”

    不待柳龙安答话,他左手端起柳龙安下巴,右手食指在他颈上一抹,指肚上沾着几粒干枯的血沫。

    “为什么吸你的血呢?”赵大川满脸的不可思议。

    柳龙安伸手一摸,这才发现,自己脖子上有一个米粒大小的伤口。

    关进洞中三天来,只有这个赵大川接近过自己。如果有人吸血,非他莫属。

    昨天他对自己凶巴巴的,不怀好意。今天又来这里,猫哭耗子假装好人。

    他知道自己孤独无依,想不受人摆布,只好多加小心,当场拆穿或可招祸。

    想到这里,柳龙安转脸看向窗外,脸上不免挂出一丝厌憎。

    赵大川走到洞口,撮起嘴唇,口内嘶嘶有声。

    不一会儿,几条鸭蛋粗细的青蛇、花蛇,从洞口爬进,昂首伏在赵大川脚下。

    赵大川取来一根细草,又拿来盛水的竹筒,盘膝坐在地上。他抓起一条蛇来,用细草在它腹侧麟下扎进,然后用手轻轻一挤,红色的蛇血一滴滴落入竹筒。

    被放血的青蛇挺着身子,安静地望着赵大川。

    挤出七滴血后,赵大川放下那条蛇,又换另一条蛇如法炮制。

    如此用了七条蛇,赵大川才又嘶嘶吹了几声,群蛇纷纷爬向洞口,越窗而去。

    他将竹筒递给柳龙安,呵呵笑道:“你被人家吸了血,只好用蛇血给你补一补喽。”

    柳龙安见他煞费苦心取来蛇血,知道他用心诚恳,并无恶意。他望了一眼竹筒内的血水,忽然感觉无比饥渴,于是扬脸一饮而尽。

    “来、来、来,我再帮你消化消化。”赵大川让柳龙安坐在自己对面,用手附在他胸前。

    柳龙安立刻觉得胸中温暖起来,随即有一条热线,从胸口流向肚腹,分别在下阴和尾椎处滞凝了一下,便沿着脊背运行入脑,又从双目之间灌进胸内。此时此刻,他只觉如沐春风,浑身舒适无比。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赵大川收手,笑道:“年轻人,奇才呀!”

    柳龙安一脸懵逼,不知道他话语含义。

    赵大川双目远瞩,思考着一个巨大疑问。良久,他呐呐道:“能进七星洞的人寥寥无几,都是些高人。难道有谁不知道,吸你的血没有益处吗?莫非他的仙功另有蹊径?”

    想了半晌,不得要领。他不住摇头,身形一晃,便穿壁而走。

    虽以蛇血补身,但毕竟不能立即奏效,因此柳龙安的身体仍然虚弱。

    赵大川又来两次,每次都是引来众蛇为他培血,并帮他调息消化。这些办法确实有效,只有几天的功夫,柳龙安便恢复如初。

    这一日,赵大川复来,突然又变得十分阴鸷。他依然让柳龙安跪在地上,自己则在他面前正襟危坐。

    他盯着柳龙安,皱眉看了片刻,阴森森说道:“想不到还有人帮你调养身体,看来老夫不用等这许多时日,以后尽可多多受用了。”

    说完一挥手,柳龙安又昏了过去。他虽格外加着小心,但哪里敌得过赵大川高深的法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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