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星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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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星彩- 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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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是因为这种家族观念,所以古人对家族非常忠诚,因为家族也会庇护自己的族人。就像沈彻再瞧不上沈萃,也决不许外人欺负她。
  当然沈彻把沈萃嫁给齐正也未必就是没有私心的,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沈萃要是出家了那还是算沈家的女儿,嫁人之后就不同了,她首先得是齐家的媳妇,渐渐的就成了外人了。
  至于纪澄,她生于纪家,根据我对纪家背景的设定,那是很简单的,就是个小门小户,因为做生意发财了,但一家子也就那么几个人。商人求利,家族观念不如那些世家大族,所以纪澄下意识里根本就不拿纪兰和沈萃当一家人,等事情出了之后,才发现是自己太狭隘了,才反省自己没把纪兰和沈萃看做是一家人,没有搞懂世家大族的规则。一家人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
  在这里纪澄反省的是自己的欠缺,可不是对纪兰和沈萃的同情,也不是圣母。
  
☆、第110章 试衷情

  且不说沈御此人能力出众不说,他那性子就是个护家的,也不在外头拈花惹草,哪个女子嫁了他真是三生修来的福气。 不过最重要的是,纪澄如果做了沈彻的大嫂,那他套在纪澄头上的紧箍咒可就没用了。若沈彻动了纪家,他大哥沈御第一个就饶不了他。
  这前景太过美妙,以至于纪澄那小心肝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
  以至于沈彻和沈荨进门时,纪澄嘴角的笑意都还没来得及退下去。
  “澄姐姐,你可算是醒了。这会儿瞧着精神倒还好。”沈荨亲亲热热地坐在纪澄床边道。
  纪澄见到沈彻,当着沈荨的面当然要做个表面样子,挣扎着想下床给沈彻行礼,亏得沈荨按住了她,纪澄就在床上对沈彻欠了欠身子,“多谢彻表哥救命之恩。”
  沈彻“嗯”了一声,沈荨立时笑了,“二哥,你还真是不客气啊,人家澄姐姐可是为了弘哥儿才落水的。”
  沈彻看着纪澄道:“你上回坠马染了风寒,这回又在冰水里泡了那么久,两番加起来,只怕……”
  沈彻的话说一半留一半,没把纪澄唬着,倒是沈荨先着急了起来,“二哥,那你快给澄姐姐把把脉吧,可千万别留下什么病根儿,她年纪才这么点儿呢。”
  这话一出,沈彻不动,纪澄脸色也尴尬。
  沈荨的视线在两人之间睃了睃,实在看不出什么特别来,不由怀疑苏筠说的那些话都是她瞎猜的罢了。
  “澄姐姐,你别以为我是说笑的,我二哥可厉害呢,小时候我生病,吃了那蒙古大夫一个多月的药一点儿效都没有,后来还是我二哥给我开的方子吃了,没出半个月就全好了。后来,我每回生病都是二哥诊脉开药呢。”
  没想到彻表哥对岐黄之术也如此精通。”纪澄笑着演戏道。
  “略懂一二。”沈彻点了点头。
  沈荨着急地道:“哎,我说你们就别讲究了,都是一家子的兄妹,澄姐姐你这会儿要是扭捏,那还是我二哥把你从东湖里拽出来的呢。”
  纪澄看了看沈彻,无声地疑惑,你妹妹这性子你也操心?
  “阿荨,你少说几句行不行?”沈彻道。
  沈荨吐了吐舌头对纪澄道:“本来就是嘛。其实也没什么啊,二哥只是把你从水里拉出去的而已,而且冬天穿那么厚,也没所谓肌肤之亲,老祖宗亲自发的话,谁也不许乱说呢。”
  “这儿除了你在说,还有谁在说?”沈彻斥道。
  沈荨赶紧捂了嘴巴。
  沈彻在纪澄床头的绣墩上坐下,“伸手我给你把把脉。”
  纪澄依言伸出手,沈彻端直坐着,手指轻轻搭在纪澄的脉搏上,良久后又换了只手,这才开口道:“寒湿入骨,现在年轻恐怕不觉得,将来年纪大点儿,易患头风,不良于行。”
  不良于行可着实严重了点儿,沈荨觉得自家二哥太不厚道了,忍不住道:“二哥,你不要这样吓唬澄姐姐。”说完这头,沈荨又转头对纪澄道:“澄姐姐你别相信我二哥,他以前老这样吓唬我,就是为了让我乖乖吃药。”
  “你以为你澄姐姐会像你一样怕吃药吗?”沈彻一句话就将沈荨问得哑口无言了。
  “我给你开个方子,你可以斟酌一下。”沈彻道,“今后逢着雨天,你的膝盖骨可能会发疼,过几日我让霓裳给你送几个药包来,疼的时候用熏笼熏热了覆在腿上可以减轻疼痛。若是可以,平日里多动动,我让南桂教你一套五禽拳。”沈彻道。
  沈荨听了生怕纪澄不信沈彻,“澄姐姐,你别斟酌了,我二哥不比外头那些个大夫差。”
  纪澄“嗯”了一声。
  沈彻说话就往外间走去,柳叶儿听见里头的话早备了笔墨纸砚伺候了。沈彻写完方子递给柳叶儿,又低声吩咐了一句,便同沈荨离开了。
  柳叶儿拿了沈彻开的方子进去给纪澄看,她不懂药理,只懂看字,“姑娘,二公子的字还挺好看的。”
  沈彻的字劲瘦飘逸,如游龙穿云,飞鸾翔舞,瞧着的确是秀丽颀长,但也过于讲求飘逸而失之凝练端劲。一如他给人的印象一般,风流倜傥却不可靠,偏偏柳叶儿这种小姑娘就可以。
  纪澄记着沈彻的话,知道他没必要吓唬自己,将方子过了一遍就给了柳叶儿,让她明日去抓药。
  过了一会儿纪澄只觉腰上有些酸胀,小腹也有些坠疼,算了算日子,每个月换洗的日子也差不多就在这几日了,只是以前并不曾有这样明显的疼痛感,纪澄正要叫柳叶儿给自己熬点姜糖水,就见她已经端了进来。
  “难为你细心还记着。”纪澄道:“先把碗放着,扶我去净房再准备一条干净的裤子。”
  柳叶儿“呀“了一声,“怎么提前了两天啊?”纪澄以前的日子都挺准时的,就这回大概是为着落水提前了。
  纪澄略微诧异道:“你不是都给我熬姜糖水了吗?”
  柳叶儿赶紧道:“是二公子走之前让我熬的,我还以为是给你驱寒的呢。”
  纪澄的脸顿时火辣火烧的,这种*之事居然被沈彻给知道了,而这个人也太不讲究了,竟然也不避讳地就让柳叶儿给自己熬姜糖水。
  等纪澄换了裤子回到床上躺下那脸上的羞恼之意都还没退下去。
  晚上纪澄做了个很诡异的梦,梦见自己穿了条霜白地的裙子,却因一时不察弄脏了,起身时不仅裙子后面染上了血渍,就连那宝蓝地牡丹团花织金椅垫上都染了一小块。她一回头,就看见沈彻正盯着她的裙子看,纪澄猛地一下就吓醒了。
  真是作孽哟。
  却说纪澄晚上梦见了沈彻,而沈彻此刻却也正在和沈御聊起她来。今夜是除夕,沈家的人都要守岁,所以即使夜已经深了,这两兄弟依然在一处喝酒。
  这会儿两人都已经喝得半醉了,沈御直接拿着酒壶就往嘴巴里倒,然后抹了抹唇角的残滴,“弘哥儿该有个嫡母了。”
  沈彻闻言缓缓放下了正准备倒酒的手。
  “母亲如今年事已高,要张罗这年节的人情往来也着实太劳累了。”沈御又道。
  “这么说大哥心里是有人选了?”沈彻道。
  沈御转头看向沈彻,“你觉得澄表妹如何?”沈御本就是个干脆的人,以前没什么动静儿那是没往哪个方向去想,但如今既然动了念头,也就不想耽搁。这会儿他拿这话问沈彻其实也不无试探,毕竟当初在乐游原的时候,沈彻似乎对纪澄也表现出了异常的兴趣。
  当时沈御退让了,但这会儿他既然问出了这样的话,这就是在让沈彻退让了。
  沈彻的唇角扯起了一丝讽笑的弧度,“大哥动这个念头该不会就是因为她救了弘哥儿吧?”
  纪澄救了弘哥儿当然是沈御考虑她的最重要的因素,可这并不是唯一的原因。在酒意之下沈御脑子里一下就浮现出今日纪澄躺靠在床上的模样。
  纪澄的衣裳穿得整整齐齐的,而头发因为卧床只用了两枚镂空山茶纹的金叶子发梳别在了耳后,流露出一股女儿家娇娇怯怯的风韵。她在病中脸色并不好,却只叫人恨不能搂在怀里怜爱。
  沈御觉得不管是对自己还是对弘哥儿,纪澄都是个不错的选择。
  沈御当然不能对沈彻说自己对纪澄的感受,所以“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大哥应该知道,若今日换了个人,不是弘哥儿,澄表妹可不会往那冰水里跳的。”沈彻道。
  沈御不语,算是默认了。沈御不是沈径,虽然不如沈彻那般了解纪澄,但也知道纪澄不是那种天真无邪的小姑娘。在乐游原时,沈御是见识过纪澄的骑术的,甚至在马球赛的决赛时,沈御还怀疑过是不是纪澄假扮了纪渊,有了这样的猜想,在南苑时沈御就觉得纪澄绝不应该那么容易就被王四娘给颠下马,除非她是故意的。而实际上,真正堕马的人也不应该像纪澄那样,受伤都是避过了要害的。
  但沈御对自己续弦的要求也并不是天真无邪的小姑娘,本来二房的冢妇也不应该太弱。
  “这次澄表妹救弘哥儿是因为他是你的独子,可你若娶了她,你觉得下次遇到这样的事情她还会不会救弘哥儿?”沈彻问。
  这话问得太歹毒了,以至于沈御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倒不是说澄表妹心肠不好,只是有几个人女人能对原配嫡子一心一意的,尤其是将来她有了自己的儿子以后。大哥觉得,她是那种甘于屈居人下的性子吗?”沈彻问。
  沈御不由就想起了第一次见纪澄的情形,她的弹弓玩得极好,那样的准头,若非有心和恒心是绝对练不出的。
  “若大哥没有弘哥儿这个儿子,想娶她倒没什么不可以。”沈彻道。
  沈彻的这番话若是被纪澄听见了肯定要气得跳脚,将沈彻咒个半死,但实际上她若安静下来摸着良心说,她将来能容忍弘哥儿压着她自己的儿子么?恐怕未必,总有心里失衡的时候。女人作为母亲为了自己的儿子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的。
  而且沈彻说纪澄天生反骨不是没有道理的。
  沈御道:“难道我还护不住一个弘哥儿么?”
  “内宅的阴私之事大哥可千万别小瞧了,女人一辈子就在这内宅里打转,她们的有些手段是你料不到,也防不了的。”沈彻道。
  其实沈彻还有一句话没说,都说有后娘就有后爹,虽然沈御现在对弘哥儿是严父也是慈父,可是加了个纪澄就未必了。沈彻一想起纪澄当初在天香楼跳舞的情形,就觉得这女人大概就是“掩袖功馋,狐媚偏能惑主”的角色。
  沈御静默不言,仰头又灌了一大口酒,“你觉得她是什么样的人?”
  沈彻也灌了一口酒,“有野心有手段。”
  其实连沈彻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反对纪澄的理由是有些偏颇的。因为不仅仅是纪澄可能容不下弘哥儿,很多女人可能都未必就容得下弘哥儿。但沈彻担心纪澄的是什么?他担心的是又后娘就有后爹,沈御抵不住纪澄的枕头风,也即是沈彻自己潜意识已经认可了纪澄的魅力,还是一种连沈御这种对女人没太大感触的男人都抵不住的魅力。
  ——
  纪澄在初六这日病总算是好得七七八八了,毕竟在正月里头,若一直病怏怏的,这一年的气运怕都不好。既然病好了,总要去芮英堂给老太太请安才是,初一那日小一辈的就该去给老太太磕头的。
  纪澄一进屋,老太太就将她拉到身边看了又看,“这一病倒养出肉来了,姑娘家还是胖一点儿好看。”
  “这几日吃了就睡,睡了就吃,不长肉才怪呢。”纪澄笑道,心里却在想感激弘哥儿,要不是遇到弘哥儿落水的事情,只怕老太太对她会一直冷淡到底的。
  “开了春家里要配丸子,你那里也配点儿人参养荣丸,其他还需要什么丸子,只管告诉你二婶婶。”老太太又道,“虽说你姑母犯了错,我罚了她,但对你我依然是当孙女儿般看待的。”
  纪澄立时就红了眼圈,感激得不得了,至少表面上她是这么表现的。
  老太太最后拍了拍纪澄的手背道:“这人啊,只有心正了,道才走得正。”
  纪澄自然又是一副专心聆听教诲的样子。
  从芮英堂出去,纪澄就去了卢媛的院子,纪澄早让榆钱儿打听过了,卢媛这几日大概是内疚自责都基本没怎么出院子。
  “阿媛。”纪澄打帘子进去喊了一声正在做针线的卢媛。这姑娘是真内疚到了极点,要不然肯定不会逼着自己坐下来做针线的,卢媛可是比纪澄还不耐烦做这种东西的人。
  “澄姐姐,你大好啦?”卢媛站了起来,她的眼睛又大又亮,虽然比不上纪澄和苏筠这样的国色,但也是个很好看的英气的姑娘。
  纪澄点了点头,“你这几日怎么都不来看我?”这几日纪澄躺在床上可一点儿也不无聊,来探病的多的是,连韩令则和何凝这两日听说纪澄病了都过府来探望过。
  卢媛不好意思地低了低头,“若不是我,也不会害得你……”沈荨那个藏不住话的,自然将沈彻说纪澄将来年纪大了会不良于行的事儿都说了。
  纪澄拉了拉卢媛的手道:“这怎么能怪你呢?你心思别那么重。我要去看弘哥儿,你去不去?”
  卢媛先是急急地抬了抬头,但旋即又蔫吧了,“我?我还是不去了吧。”
  这可不行,纪澄可是故意来找卢媛的,她一个人去沈御的院子就显得太打眼了,拉上卢媛就没问题了,公平竞争嘛,纪澄可耻地想着,她这可也是在给卢媛机会。
  卢媛本就真心喜欢弘哥儿,又惦记着沈御,最终纪澄不过劝了两句,她就高兴地应下了。
  弘哥儿一见着纪澄,简直就跟穷人家的孩子见着麦芽糖一般欢喜,“澄姐姐。”
  尽管沈御和他身边的丫头纠正了弘哥儿很多次,但这孩子只要在没有沈御的情况下,见着纪澄都喊姐姐。叫姑姑就感觉是另一个世界的人一般,弘哥儿一直记得他第一次见到纪澄的样子——轻飘飘的脚跟都不沾地的女妖精。
  纪澄她们到的时候,弘哥儿正在练字,可一见她们弘哥儿自然就没心思写字了,急得他身边新来的丫头云珠嘴巴张了又关,关了又张,“弘哥儿,公子说了,你每天没练够字不许玩的。”
  “澄姐姐好不容易来一趟,我等会儿再练字。”弘哥儿年纪虽小,但已经不愿意再听屋里丫鬟姐姐的话了。
  纪澄道:“你先练字吧,我和你媛姑姑反正也没什么事儿,等你写完了我带你去园子里玩儿。”
  弘哥儿欢呼一声,自从他在东湖落水之后,屋里的丫头对他简直是眼都不错的盯着,一听他要去园子,就跟要了她们命似的,生怕再有个三长两短。
  但弘哥儿毕竟是小孩子,自己一个人练字总是枯燥,又眼巴巴地想和纪澄玩儿。
  纪澄便让云珠给自己拿一套纸笔过来,又问卢媛的意思,卢媛摇摇头,“我出去找蕊雪姐姐说话。”那蕊雪就是沈御的通房,她心里估摸着卢媛估计很可能成为自己将来的主母,所以一直捧着卢媛,和卢媛也十分亲近。
  卢媛过去寻蕊雪,纪澄就陪着弘哥儿练字,“我每日里也要练字的,咱们来比比。”
  “你是大人,我是小孩。”弘哥儿不干。
  “不过你是男子汉,我却是小女子啊。”纪澄耍赖道。根据她的经验,像弘哥儿这样屁大的孩子,最烦别人总拿他当孩子,他想要的是同等的尊重。纪澄恰好就把着了弘哥儿这个脉路。
  果然弘哥儿虽然撇了撇嘴,却立即收了心思开始认真写字,生怕输给纪澄。
  蕊雪和卢媛就站在游廊上说话,“今日是吹什么风啊,纪姑娘居然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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