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星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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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星彩-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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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荨立即自告奋勇,“我去找二哥,他肯定有法子。”
  沈芫和沈萃都点了点头,“嗯,你好好跟二哥说啊。”
  “放心吧,这回我保证劝得二哥帮我们,我只要一哭二闹三上吊,他就没法子了。”沈荨信誓旦旦地道。
  “你可别,好好跟他说才是。”沈芫赶紧劝道。
  沈荨嘟嘟嘴,“那我尽量吧,你知道他那个人的,心情好的时候什么都好说,心情不好的时候谁的茬儿都不搭理。”
  沈芫只但愿她们二哥的心情最近阳光明媚。
  几个姑娘又商量了一会儿,各自分领了任务这才散了。下午纪澄跟着沈芫到刘厨娘的厨房里学厨艺,这回学的是揉面的技巧,她将面团按在手掌根下,微微走神。
  目前的结果让她很满意不是吗?纪澄侧眼偷看了沈芫一眼,想起今天早晨在园子里见到沈芫的情形。
  “四娘她们这次做得的确有些过了,澄妹妹,你不要跟她们一般计较才好。”沈芫安抚纪澄道。
  当时纪澄只是有些落寞地站在牡丹丛边,但如果沈芫不是有心,其实也不必走过来。
  “姐姐不必担心我,我知道自己的身份。”纪澄微微低头,她的确知道自己的身份,其实也不想和王家姐妹来往,但是时不待我,她急需给自己找个目标。
  沈芫拉了纪澄的手往一边的亭子里坐下,“放心吧,我见着四娘时会说她的,别难过了,下次她铁定会邀请你的。”
  纪澄笑着摇了摇头,“姐姐瞧我是那种为了不能参加牡丹宴就难过的人吗?我来京城的时候就已经将自己的位置看得清清楚楚了,如今只是有些惭愧,反而还要三姐姐来安慰我,其实是我给三姐姐丢人了,有我这样的亲戚……”
  纪澄泪盈于睫,漂亮的脸蛋像一朵被露水洗过的木芙蓉,很是楚楚,勾起了沈芫的同情,也激起了她心底最深处的那一抹愤怒。
  王四娘的确是欺人太甚了,打狗还要看主人呢,这样直白地瞧不起纪澄,岂非就是瞧不起沈家的人,认准了沈家的人只会含笑大度地忍了。
  纪澄吸了吸鼻子,努力扯出一丝笑容道:“三姐姐别这样看着我了,这些雅集我总有机会去的,最不济咱们沈府的雅集我总还是可以参加的吧?”纪澄拉过沈芫的手,“姐姐不要为了我和王家姐姐生分了,毕竟如今淑妃娘娘在宫中甚为得宠,莫要为了我而得罪王家,外头的人反而还会怪姐姐不大度。”
  大度,大度,沈芫这仅有的十几年的生活里,时时刻刻都在被人提醒这个词,好像她天生就该大度忍让,任由别人骑到她头上拉屎,她也得含笑而忍,这才显得出她的端方大度来。
  想道这儿,沈芫忍不住道:“这件事我要是大度了,别人将来就真不拿咱们沈家当一回事了。连自己的亲戚都护不住。”这样简单的道理,纪兰都能看出来,没道理从小就被重点培养的沈芫会看不出来。
  沈芫初时没想起这件事,自然是因为她也从来没正视过纪澄,此刻忽然说出这种话来,一来是受纪澄提醒,二来也是近日跟王四娘积怨颇深的缘故。
  沈芫这样的身份,从出生开始就是群星拱月,一直到她遇到王四娘。两个人都是京城最引人瞩目的贵女,沈芫无论任何地方都不输给王四娘,曾经的王四娘只能抬头仰望她。
  可自打淑妃入宫,生了皇长子之后,王家扶摇直上,王四娘的嘴脸也顿时就变了,如今还得了京城第一美人的名头。成日里下巴抬得那个高,好像谁都必须捧她的臭脚。
  沈芫一再忍让,可如今被纪澄这样一说,她实在有些忍不下去了。以她们沈家的门第,凭什么要去捧王家,她二哥就从来不在乎这个,去年还把王家那三霸王打得满地找牙,王家还不是屁都没敢放一个。
  沈芫拍了拍纪澄的手,“澄妹妹,你别吓着了,这件事说是为了你,其实也不是为了你,王四娘做得太过,如果再忍让,还不知道她怎么得寸进尺呢。放心吧,一切都交给我,总不能叫自家姐妹被人欺负了去。”
  正是因为有了早晨这一番铺垫,才有后来沈芫对众姐妹的那番话。
作者有话要说:  orz,白莲花现身啦。

☆、斗义气

  纪澄心里感激沈芫,但同时也清醒地知道,这并不是因为自己有多重要,只是她恰好给沈芫递了一个梯子,她顺着梯子又刚好可以去下王四娘的面子。
  各取所需吧。但不管如何,纪澄十分感谢沈芫,说到底还是沈芫心善,才能被自己所激。如果可以,纪澄很不愿意将自己放在弱者的地位去卑微乞怜,但有时候手段不是她自己能选的。她其实也想天真做人,厌恶自己的处处算计,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她就是这么个人,天生心肝就比别人多了一窍。
  “你可真够厉害的,这样走神,还能将芙蓉糕捏得像模像样的。”沈芫的笑声打断了纪澄的走神。她回过神一看,果然见手里的芙蓉糕已经成型。
  芙蓉糕这种糕点,也并非多美味,只是揉面需要技巧,里面再和上玫瑰卤,染出粉色来,放在掌心力道适中的握着,另一只手指需要灵巧地翻捏,才能捏出活灵活现而不呆板的芙蓉花。
  纪澄手里这一朵就是灵气十足,甚至比她全神贯注时还要做得好,皮薄得仿佛被水透湿的油纸,薄得透光,而花瓣圆润自如,丝毫没有造作之处。
  这朵芙蓉糕连素来吝于赞扬的刘厨娘都露出了一丝笑容。
  沈芫的芙蓉糕跟纪澄一比,卖相就差了许多,但是她毫不介意,本来厨艺就是个玩意儿,纪澄学得好,那是她有天赋,而沈芫也并不羡慕。
  “你在想什么啊?走神走得那么厉害。”沈芫洗过手之后问纪澄。
  纪澄垂下眼皮,“我在想要怎样才能帮芫姐姐把百花宴办好,不然我心里会过意不去的。”这是她的真心话,双赢的结果,她没道理不尽心尽力的。
  “傻丫头,这件事又不是你的错。”沈芫道,但她心里其实并不觉得纪澄能帮她什么,之后商量百花宴的具体事宜时,也多是沈芫和沈荨在讨论,苏筠偶尔给出一些很不错的建议,至于沈萃的主意略过不提也罢,纪澄则是很少说话。
  到四月初十王家牡丹宴开的前两日,沈芫给王四娘回了帖子,说是她近日身体不适,不能赴宴,还望谅解。沈荨、沈萃乃至苏筠也都回了帖子,一应都是身体不适。
  其实这里头也有一番讨论,时日将近,都在思考如何给王四娘回帖,沈萃道:“就说澄表姐病了,咱们要在家里陪她。反正大家都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这么说好叫王四娘知道,咱们家的姐妹不是她可以随便欺负的。”
  苏筠和沈荨都点了点头。
  纪澄心里差点儿没把沈萃给骂死,但是也知道沈萃不是故意整她,只是沈萃不为她人考虑惯了。纪澄叹息一声,想着还是得找个法子把沈萃笼络过来,否则将来她一味地给自己扯后腿也不是个事儿。
  而此刻纪澄只能向沈芫求助,沈家的姑娘要跟王四娘较劲儿,但纪澄可没有得罪王四娘的资格。
  沈芫戳了戳沈萃的脑门儿,“胡说什么呢,如此一来王四娘指不定怎么恨死澄妹妹了。说起来澄妹妹才是最无辜的。咱们各自回帖子,就说是自己身体不适,王家姐妹一看就会明白其中缘由的。”
  纪澄松了一口气,虽然她少不得要被王四娘嫉恨,但也好过直愣愣地刺到她眼前去,何况王四娘如果不笨地话,就该知道跟她闹别扭的并非纪澄。当然纪澄也是讨不了好的,而纪澄也不想讨好王四娘,因为注定无果。
  四月初十,王四娘的牡丹宴办得还算热闹,只是沈家姐妹不去,众人都忍不住好奇,周回品咂,都能琢磨出一点儿意味来,那些平日捧着王四娘的自然要说沈家的不是,而素日看不惯王四娘又不敢声张的人则默默抿嘴微笑。
  王四娘气得咬牙也只能强扯出笑脸来,她没料到沈芫敢这样打她的脸。但是不被沈家姑娘承认的牡丹宴,还算个什么雅集呢。
  过得五日,沈芫的身体有所好转,就给京中一众姑娘发帖子告罪,说是前几日的雅集她没能参加,甚为遗憾,所以特地补办一个百花宴,邀请大家聚一聚。
  王四娘收到帖子后,“啪”地一声就将帖子拍在了桌子上,“沈芫真是欺人太甚。”
  “她怎么敢?!”王悦娘也气白了脸。“姐姐,咱们进宫去找淑妃娘娘吧,她只要跟皇上说一声,沈芫她们就得乖乖地滚过来给咱们道歉。”
  王四娘扫了王悦娘一眼,她可没有王悦娘那么天真。说到底王家的底蕴哪里比得上沈府,只是如今宫中有淑妃娘娘支撑,才能和沈家等一众世家比肩。但是安和公主可不是吃素的,王家还没有那么大的能耐可以动沈家。
  但是这口气王四娘的确忍不下。
  “四姐姐,以前沈芫她们从来不敢这样无礼,这一回到底是为什么啊?”王悦娘问。
  王四娘其实也没想明白,她其实已经猜到了答案,只是不敢相信,怎么会为了那样的一个表亲就这样不给自己脸面,又不是沈芫的正经亲戚。想来沈芫应该是早就对自己有所不满了。
  王四娘嘴角扯出一丝冷笑,“我还以为沈芫能有多大度呢,不过是做给人看的,现在终于沉不住气了。”
  “这口气若是不出,以后咱们都会被人看笑话的。四姐姐,你倒是说句话啊。”王悦娘道。
  王四娘道:“自然要去给娘娘说一声的。”王家姐妹说来说去,其实还是只能靠淑妃撑场面。
  而二房的黄夫人这边此时也正在教训沈芫,“我不过跟着老祖宗去山里礼了几天佛,你怎么就闹出这样的事情来。芫姐儿,你以前从来不是这样沉不住气的人,这次是怎么了?”
  “有的人给她的礼遇多了,她就以为是理所当然了,王四娘那德行你又不是不知道,娘。”沈芫在自己娘亲面前难得地有了一丝撒娇之态,“而且我不认为一味地避其风头就是好的,这样她只会得寸进尺。”
  黄夫人笑了笑,“原来你是这样想的,我还以为你是被纪家那丫头给洗了脑子呢。”
  沈芫看向黄夫人,自信地笑了笑,“娘也太小瞧女儿了。只是打狗还得看主人呢,王四娘自己做人不地道,别说是咱们的亲戚,就是咱们沈家的阿猫阿狗也不能叫她随意欺负了去。”
  黄夫人拍了拍沈芫的手背,“做人有软有硬才是对的,我也不能说你做错了,不过既然你挑起了头,后面的事情我就看你自己如何解决了。”
  沈芫点了点头,“王四娘其实也没什么能耐,只能去宫里向淑妃娘娘告状,不过王淑妃现在自身难保,我想她不会有闲心管王四娘的这桩小事儿的。”
  沈芫所料丝毫不差,淑妃的确是腾不出手来敲打沈家,她在宫里也不是没有敌人的。既然她生得出皇子来,其他女人也就都有了机会。建平帝本着广撒厚收的念头,在后宫的耕耘上一向十分勤劳。而王淑妃其实也不是建平帝最宠爱的人,据说今日新进了一个美人,长相颇似当年建平帝求而不得的那位心上人。
  沈芫瞅准时机,狠狠地扇了王四娘一个耳光,最后依然毫发无伤,这就是大获全胜了。
  纪澄也是后来才知晓其中因由的,她到底还是高看了自己,以为是她的那番做派说服了沈芫,哪里知道沈芫其实正需要这样一个机会。究其原因也不是沈芫就有多聪明,只是纪澄没有沈芫那种对内宫的消息渠道而已。
  因着这回事,纪澄尤为下心地开始安排,身在京城,若是不能知道点儿宫里头的风吹草动,有时候的确被动。只是她们能打交道的也就是些离权力中心很远的小太监,有用的消息很少,时效性也差,但聊胜于无吧。
  既然王四娘的告状也没能影响卫家,那么四月二十四那日的百花宴也就能如期举行了。
  不过这之前纪澄还有一桩事儿得了结。可千万别小看了小孩子,他们对承诺的要求最高,因为他们还不懂大人经常会为各种理由赖皮这个道理。
  “姑娘,你就非得去吗?说不定弘哥儿早就忘记这回事了。再说你带这么多工具出去,万一被人发现了,可就惨了。”柳叶儿劝道。
  其实纪澄也不知道自己是抽什么风,居然当时会向弘哥儿承诺带他去府里最高的地方。大概是一时的同情心作祟,不过同情心也不是什么坏事儿,当没有什么利益冲突的时候,做点儿好事就当积德吧。
  月上中梢的时候,纪澄晃悠着腿坐在那天晚上的墙头上,小屁孩儿果然没来,她也懒得挪窝,今日为了方便行事,她穿的是一套左右前后都开襟的紫色衣袍,里面是黛紫色的扎脚裤,薄底鞋,头发高高地束起来,干净利落,正因为如此,所以纪澄做了个别人从来没看到过她做的动作。
  纪澄仰面斜躺在依山而上的墙头,一手搁在脑后撑头,一腿搭在另一条曲起来的腿的膝盖上,空余的手则在弯曲的腿上无目的地来回点,此刻若是嘴里再衔根草就再好不过了,只是她也懒得翻身下去摘。
  沈弘迈着小腿跑到墙根处时,四处都没见着那个桃花精,嘴巴一瘪就想哭,他可是是费了好大力气才偷跑出来的,结果却被骗了。
  其实纪澄早就看到小黑点过来了,心里想逗弄逗弄弘哥儿才没出声的,只是这孩子眼神未免也差了点儿。她从荷包里掏出枣核来往墙根儿下的弘哥儿头上一扔。
  弘哥儿“哎哟”一声就要发火,但一抬头就看到了纪澄的笑脸,顿时变哭为笑,“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橙汁,挑拨离间技能get!

☆、假天真

  纪澄对弘哥儿招了招手,“上来吧,咱们得从墙上翻过去才能到国公府。”
  弘哥儿所在的一侧有一株树,高矮和墙差不多,他是爬上树才挪到墙上的,“我们去国公府哪里啊?”弘哥儿兴奋地问。
  纪澄给弘哥儿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会有巡夜的婆子,还有护院,若是不想被发现,就乖乖听我的。”
  弘哥儿立即闭了嘴,跟着纪澄在墙上爬。
  纪澄眼睛尖,身手又灵活,就这么带着弘哥儿,居然有惊无险地真翻到了磬园。她如今能有这番身手,全赖她十岁之前的那些野马婆一样的生活。
  那时候纪家还没有如今这样富有,家里也没有那么多讲究,女孩儿家跟男孩儿一样的粗养,她没少跟着她二哥,还有那位青梅竹马一起淘气。
  等后来纪家渐渐有了家底,纪澄也长大了,她爹和娘都管不了她,只能任由她淘气,一直到发生祝家强娶的那件事之后,纪澄才忽然有了巨大的转变,一下就变得安静了。
  “姐姐,我们要去哪里?”弘哥儿毕竟是小孩子,实在是憋不住了。
  纪澄指了指立在鹤岗上的重檐六角攒尖亭——得月亭。
  “我们是要去亭子里吗?”弘哥儿觉得真失望,得月亭他又不是没去过,干嘛费这老牛鼻子的劲儿晚上去。
  “不,我们去亭子顶上。”纪澄低头捏了捏弘哥儿的鼻子。
  弘哥儿立时兴奋了起来,“亭子顶上?天哪,那么高,我们怎么上去?”
  “放心吧,自有我的法子。”纪家的屋顶都被纪澄踩遍了,翻墙出去玩儿这种事情对纪澄来说当年那就是家常便饭。
  一大一小小心翼翼地到了得月亭下,好在这里在磬园里算是偏僻之地,即使巡夜,等轮班的到这里也要一段时间。
  弘哥儿在得月亭旁边的树下,看着纪澄将衣襟往两边腰带上一塞,“噌噌噌”跟猴子一样就蹿到了树梢上,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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