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去的那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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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死去的那一晚-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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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栈桥公园的弃尸有关,对吧?这次被发现的男人,说不定正是杀害她的凶手呢!”
  “嗯,非常有可能。”
  “不过这么一来,问题就变成是谁杀了这个男人的?”
  “这个男人是不是被杀的,还不晓得。只说头上有伤,不见得是他杀啊!或许是意外。”
  “对啊!说不定是他杀了那个女人之后,在逃亡途中摔下去的。”
  “问题是这个男人带着的——不,不知道是不是他带着的,总之是掉在他尸体旁的裤袜和毛发,到底是不是她的?”
  “呐,匠仔。”
  “干嘛?”
  “一直说他呀她的,我都搞混了。在查明他们的身份之前,不如替这两人取名字吧?”
  “X男或Y女之类的?”
  “这种记号更容易搞混,用具体一点的名字吧!比方说亚当、夏娃之类的。”
  “亚当和夏娃?与这个案子的被害人好像不太合适耶!”
  “有什么关系?反正只是图个方便而已。”
  “说得也是。”
  “那就这么决定啦!在小闺家发现的女人叫夏娃,在国道沿线杂木林发现的男人叫亚当。现在的问题是,亚当带着的毛发究竟是否为夏娃被剪断的头发。”
  “详细情况警方会鉴定,我们只能等结果。不过,我觉得十有八九是夏娃的。”
  “我也觉得。但要是如此,夏娃所持的头发又是谁的?”
  “会不会是亚当的?”
  “咦?是男人的头发?”
  “不无可能啊!长头发的男人多得是。”
  “可是,今早的报道没提到亚当被剪了头发啊!当然,报纸也不见得会写出所有资讯,但这次既然是以两案互有联系为前提进行调查,亚当的头发被剪当然是大事,绝不可能不写的。”
  “这么说也对。但若不是亚当的头发,就代表有个头发被剪的第三人与这两件案子有关;虽然不知道是男是女。”
  “说不定那个第三人就是凶手。”
  “会吗?凶手被剪或自行剪去头发的原委,是有很大的想象空间;但为何会将这种重要证物遗留在现场?这又是个问题了。”
  说着说着,我突然歪头思索;自己的一番话中似乎有不对劲之处,但究竟是哪里不对,一时之间却又无法领会。
  “原来如此。要说忘了带走,好像不太可能。这次的案子我不清楚,但小闺家发现的头发就放在尸体旁,凶手不太可能没看见——呐,匠仔。”
  “干嘛?”
  “那两束头发也会搞混,替他们取个好记的名字吧!”
  “不能用记号,对吧?”
  “尽量别用。”
  “那小闺家发现的发束就叫‘屋大维’。”
  “在屋里发现的就叫屋大维?真随便。”
  “而这次在男人尸体旁发现的发束就叫‘路德’。”
  “因为是在路边发现的?算了,反正挺好记的。”
  “既然代号都取好了,就稍微整理一下吧!首先,和夏娃一起被发现的‘屋大维’不是夏娃自己的头发,这点已经确定了;这么说来,‘屋大维’若不是亚当的,便很可能属于尚未登上舞台的第三人。”
  “再来看看‘路德’是不是夏娃的头发。我觉得八成是她的,不然又得有第四个人物——‘路德’的主人——登场才行。”
  “嗯,所以……”
  ‘……接下来为您报道新闻。’这道声音传入耳中,因此我闭上了嘴巴。转向电视一看,重播的时代剧不知何时也已播放完毕,换上了地方电视台的主播脸孔。
   
  ‘针对昨天于国道沿线杂木林中发现的男尸进行调查后,调查小组稍早断定死者即为投宿于市内旅馆的米仓满男。
  根据调查,该男子于上个月十一日独自出现于旅馆,预付了五天份的住宿费用并投宿;然而出发预定日当天,服务员到房间探询之下,发现该男子留下行李,人却消失无踪。旅馆方面担心房客自杀,因而报案。
  由于服务员印象中的男子服装与死者穿戴的服饰一致,且死者口袋中找出了该旅馆的客房钥匙;因此调查小组断定死者应为自上个月起便已行踪不明的男子,目前更进一步着手调查证据方面。接下来为您报道下一则新闻,安槻动物园最近新添一对猴宝宝——’
   
  “唔……米仓满男?这种本土化的名字一出现,神秘感都没了。还是叫亚当比较好。”
  噗嗤一声,我忍不住把满口的米饭喷了出来。
  “啊!匠仔,你真脏耶!我是开玩笑的,开玩笑!的确,这搞不好是件杀人案,我却谈什么神秘感,是有点缺德;不过你也不用这样表达你的遗憾之意——”
  “啊!不……不是。”
  “干嘛啊!你到底怎么了?”
  “我,我懂了。”
  “懂了?”或许是因为我的表情过于洋溢着悲壮感,连高千也跟着表露出笑中带泪的神态。“懂什么?”
  “就,就是头发!夏娃的头发!我现在终于明白她为何被剪断了。”
  “啊?”高千一脸狐疑地皱着眉头,或许她以为我在说笑。“你没头没脑地说什么?”
  “戒指。”
  “咦?”
  “戒指!为什么我到现在才发现?这么理所当然、一目了然的事……”
  “等,等一下,暂停!”高千以按住剥落壁纸的姿势制止我,随即又猛然扒完剩下的每日特餐。“等一下我再听,先换个地方。”
  “啊……说,说得也对。”
  但我却彻底失去了食欲。虽然脑袋因醉宿而疼痛欲裂,此时却很希望再多喝几杯酒。
  “该上哪儿去?不会有人打扰的地方比较好吧?”
  “不然去我那里好了?”
  “少开玩笑了,谁要去那种蒸气浴般的臭房间?”
  “那等学长回来再说?”
  “这也不行。小漂他们至少得到傍晚以后才会回来,我等不了那么久。”
  “那到底要怎么办啊?”
  “没办法,”高千喝了口冰水,与嘴里的东西一起咽下,便迅速起身。“上我那儿去吧!”
  “咦?呢,呢……好是好……”
  “你那种憋尿似的扭曲表情是什么意思啊?你对我的住处有何不满?”
  “没有不满啦……”最近不知不觉开始将高千作为一名‘女性’看待,这种去往对方寝室的行为势必不好意思……话是这么说,“不过,高千啊,我问你,你住的地方,呢,有放啤酒之类的吗?”
  “你是认真的吗?”她瞪大了眼睛,活像要将我生吞活剥。“哪天得了强迫症,我可不管你!”
  “但要我在清醒状态开讲,我做不到啊!”
  “那就在路上买吧?啊,当然,用你自己的钱。”
  这是我初次造访高千的住处,其实我原先连住址也不知道,以前都是在漂撇学长家或居酒屋与她见面。
  前往一看,是座两层楼高、看似一般民宅的白色石灰岩建筑。高千的房间位于二楼最外侧,可从外头爬安全梯直接上去。
  “别出声,跟我来。这里名义上是禁止男生进入的。”
  “名义上这三个字相当微妙,很不错。”
  我将路上买来的啤酒轻轻抱在胸前,如小偷般蹭手蹭脚。
  高千的住处是一房一厅,她将有限的空间做了最为密致的应用,没有半点浪费;各色各样的家具,叫我看了目瞪口呆。她特地在厨房放了个半圆形的单人小餐桌,应该也是为了更加有效利用放有床铺及书桌的房间吧!我觉得自己见识了高千意外的一面;不,说意外或许对她失礼。但我原先确是无来由地认为她的房间摆设会走男性化的豪迈风格。
  高千将餐桌边唯一一把椅子让给我,自己则从房里拿了椅子过来。
  “——简单地说,解开整个案件之谜的关键,”待高千坐下,我便打开了罐装啤酒。在窗户摄入的阳光奔流之下喝酒,要说完全不感惭愧,便是谎言;但我只能借着酒意壮胆。“就是戒指。”
  “所谓的戒指……”另一方面,高千已经开始替我准备醒酒饮品,将大量咖啡豆导入咖啡机中,按下设定钮。“就是掉在小闺家餐桌下的那一只?”
  “对,那是夏娃原本带在手上的;从她无名指上的痕迹判断,错不了。问题在于夏娃为何将戒指拿下。”
  “拿下?你的意思是……”高千的无名指上已经没有戒指,她却又做了一次取下的动作。她的无名指和当时的夏娃一样,残留着嵌入肌肤深处的红色痕迹,令我不忍直视。“她是自行取下的?”
  “没错,是她自行取下的,并非被人拔下,否则还留在现场的戒指就无法说明——拔下的人就算失手掉下,也有足够的时间寻回并带走。顺便一提,夏娃的头发也是同样的道理。我们起先一直以为她的头发是被凶手或其他人剪断的,却总也找不到这么做的理由,这主要是被现场不属于她的那束头发误导了。如果反过来想,其实不是这样的,那束头发不是被其他人剪断的,而是夏娃自己剪的。这样,事实就会浮现出来。”
  “等等,夏娃自己剪断的?”高千一瞬间露出欲抢走我手中啤酒的神态。“是在小闺家吗?她特地跑进小闺家剪自己的头发?”
  “对,没别的可能。”
  “但她为何这么做?居然跑进没人在的小闺家做这种事。”
  “我想,起先夏娃应该也没这种打算,而是为了其他目的前往滨口家;她不晓得当晚滨口家没人在。”
  “其他目的?什么目的?”
  “当然是为了去找小闺。”
  “可是,小闺说她从没见过夏娃啊……这么说,那是谎言?”我不愿这么想,但果然是这么回事——她的口吻宛若如此说道。“小闺撒谎?”
  “不,我想小闺没有撒谎,至少在这点上没有。小闺完全不认识夏娃,夏娃却认得小闺;不,她应该没见过小闺,但知道小闺的存在。因此,她在上个月十五日造访滨口家,但当晚滨口家空无一人。”
  “那夏娃发现没人在时,为何不折回?明知屋主不在,干嘛还特地从忘了上锁的落地窗闯进滨口机客厅?该不会是打算偷东西吧?”
  “我想夏娃应该没这种念头。从状况判断,我确信她只是打算守株待兔而已。”
  “守株待兔?”高千似乎埋怨我又说出没头没脑的话,正欲皱起眉头,却随即转为灵光一闪的神情。“莫非是要等小闺回来?”
  “对,夏娃知道小闺将在隔天十六日离开日本,飞往美国;因此她断定十五日晚上小闺即使出门,也一定会回家,才跑进屋里等小闺回来。”
  “为了见一个素未蒙面的人,不惜擅自闯入主人不在的屋子里?”高千似乎决定听完我的假设再说,因此带着‘姑且不和你唱反调’的表情点了点头。“很不寻常。”
  “没错,夏娃这么做有着相当迫切的理由,务必得见到小闺;然而,当她闯入客厅后,她马上改变了主意。”
  “怎么说?”
  “她发现了新的目标——可以达成同样目的的目标。”
  “目的?”
  “这个慢慢来说;她看见的目标,就是放着小闺行李的旅行箱。”
  “……就是客厅那个吧,”高千思索着,跟着我的推理慢慢前进。“那个旅行箱……”
  “夏娃看见旅行箱时,灵机一动;只要利用这个,不必直接和小闺见面,也能达成目的。”
  “到底是什么目的?该不会是偷旅行箱里的东西吧?”
  “正相反。”
  “相反?”
  “夏娃打算在旅行箱里放入某种东西。”
  “不是偷,是放?总不会是定时炸弹之类的吧!”
  “就情况而言,其实差不多啦。”
  “咦?”她原本只是说笑,我却一口肯定,令她大为惊讶。“咦?咦?”
  “是戒指。”看见高千的错愕表情,我不由得想笑:“根据现场的情况来推断,她既然自己拿下了戒指,就是为了某种目的;而目的是什么呢?八成就是为了放入旅行箱中,起到定时炸弹的作用。”
  “什么?”
  “夏娃打算在小闺的旅行箱中放入自己的戒指,就是期待它起到炸弹般的功效。将自己的戒指放入小闺的旅行箱中,结果会如何?在旅行地点打开旅行箱的小闺发现那只戒指后,一定会讶异那是谁的东西;夏娃便是借此对小闺宣示自己的存在,而这也是她十五日晚上有所行动的理由。”
  “我不太懂耶,你说她要宣示自己的存在,但我记得你们说过,戒指上并没有刻姓名缩写啊!即使把这种戒指放到旅行箱里,也无法让小闺得知自己的姓名吧?”
  “不知道姓名也无所谓,她只是想影射自己的存在;也正是因为戒指没有刻缩写名字,夏娃才会剪断自己的头发。”
  “等,等等……”高千欲言又止,倒不似正在思索如何反驳我,反而像在整理我的说明。“戒指的事暂且不论——关键的头发是怎么回事?”
  “和戒指的理由完全一样。夏娃拔下戒指时,突然担心起戒指的冲击性或许不足;要是小闺发现戒指却毫不在意,该怎么办?说不定小闺会以为是家人不慎放入旅行箱的,不当一回事。夏娃拔下戒指时思及这个可能性,于是她想出另一个制造自己‘名片’的方法,可以更强烈地抡小闺一巴掌。没错,就是那束头发。”
  “这么说……”高千好像看到了我的推论,“难道……”
  “对,夏娃的目的只是向小闺宣示——你现在得意洋洋地享受旅行,但他的女人可不只你一个,还有其他人在呢!那个人就是我,而这只戒指和头发便是证据!”
  “你是在说宫下学长?”咖啡早已煮好,但高千似乎忘了倒进准备好的杯中。“你说的那个‘他’,指的就是宫下学长?”
  “对,说穿了,夏娃真正想见的并非小闺,而是宫下学长;打算和别的女人——也就是小闺——一起出国长期旅行的宫下学长。夏娃大概是想在宫下学长离开日本前见他一面,进而挽留或痛骂他一顿吧!不过,夏娃办不到,她不知道宫下学长身在何处,因为宫下学长瞒着所有人偷偷搬了家。夏娃失去了发泄怒气的管道,便转而调查名叫滨口美绪的女孩住在哪里,并闯进人家家里去。”
  “为了向情敌宣战,破坏旅行——夏娃的目的就是这个?”
  “我是这么想的。”
  “所以才会造成那么奇怪的现状啊……”
  “没问题吧?那我继续推理喽?”
  “等等,有件事我想先问一下。”
  “什么事?”
  “你是不是又进入妄想世界啦?”
  “嗯,八成是吧!”
  “那,我就当成妄想听喽!”此时的高千笑容中流露着一丝期待,令我大为欣慰。
  “这样最好。毕竟把自己的头发当做‘名片’放入情敌的行李中,简直是三流爱情电影中的纠葛世界嘛!当然,因为这是临时想出的点子,夏娃手上并未准备任何道具;但妒火中烧的她已经豁出去了,干脆从滨口家的厨房拿出调理用剪刀,一口气剪下自己的头发。”
  “活像你看到似的。”
  “接着夏娃又到厨房拿了橡皮筋,束起头发的两端。纵使有橡皮筋捆着,直接将头发放入装满衣物的行李箱里说不定会散开;夏娃为求慎重起见,决定用袋子装着,而且最好是小闺一眼就能看出装有何物的透明或半透明袋子……思及此,夏娃又临机一动。对了,自己现在穿的裤袜!把裤袜脱下当成袋子用吧!裤袜一般是女人用的(男人用多半是征服银行……BY录入者),塞了头发在里头,更能双重强调‘女人’的存在。”
  “拜托你,匠仔。”高千总算忆起了咖啡,斟了一杯推给我。“喝了这个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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