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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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帝国- 第1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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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谈事。没想到常融回报:太子听说陛下生病,脸有喜色…

    陛下生病,太子高兴什么?是不是太子嫌老子占位太久,等得不耐烦了?如真是这样的话,那就不好玩了。但刘彻没发作,也没表态,他在太子的到来…

    很快,太子刘据来了。阅人无数的刘彻发现:太子心事重重,连说笑都极勉强。特别是太子脸上的某个痕迹,引起了刘彻的猜测。这痕迹不是别的,而是两道隐约可见的泪痕。如没猜错的话,刘据应是刚刚哭过。为什么哭?会不会是因听闻自己身体不适,而伤心落泪了呢?

    刘彻突然醒悟:常融的小报告,很有问题!于是太子走后,刘彻立即派人去查。结果发现:常融果然是跟太子有仇的,这是离间我皇帝和太子、想借刀杀人呢?刘彻怒了!二话不说,叫人直接拉常融出去砍了!

    刘彻的耳根总算暂时清静下来。卫皇后总算相信:太子的自信是经得得住考验的。她也终于明白:在这个恩宠渐衰的皇宫里,要想保住她的皇后饭碗,还得相信太子那句话:做好自己。除此之外,还得加上自己另一个信条,那就是:低调,再低调!

    如果说小人犹如网络病毒,只要杀毒,架好防火墙,就不怕病毒攻击。那么杀毒和防火墙真的那么可靠吗?事实证明:杀毒和防火墙,在排山倒海式的木马病毒攻击下,总会露出破绽的…很不幸的,皇后卫子夫和太子刘据,就在新一轮的病毒攻击中撑不住了!

    即将到来的这场网络病毒来得相当蹊跷,也相当迅猛。病毒源于黑客传播。所谓黑客,就是那些方士、神巫。他们云集京城,各投其主,埋木念咒,妖言惑众!

    这些来路不明的家伙,心中无底线、头上不畏鬼神。只要谁舍得给钱,他们就替谁办事。于是京城之内、皇宫之中,鬼神重重,到处隐没。今天你咒我老娘,明天我咒你老爹,巫蛊之风越演越烈,全都乱套了!

    奇怪了,巫蛊这玩意儿在古代,谁沾染,谁全家就人头落地没商量。连丞相公孙贺都难逃灭族,难道这些神棍们就真的不怕死吗?其实所谓风险和利润都是成正比的。玩巫蛊风险高,利润也可观啊!只要在对方房间或院子里埋个小木偶,然后告到皇帝那里,说某某人想咒你,对方十有**也就不离死了…

    当然:你能告我,我也就能告你!于是玩的疯狂,杀的也疯狂。刘彻派人力查,揪出后宫及大臣就有数百人,一并杀掉!可此事并没完。这仅仅是第一轮病毒攻击,刘彻也仅仅是做了一次轻微的杀毒…

    人是杀了,气还没消,阴影更没有散。刘彻疑心依然不死!

    某个白天,在甘泉宫中闭目养神的刘彻突然又做了一个梦,梦里看见数千木人手持刀棍,追着他准备猛打。便惊出一身冷汗,从梦中惊醒。原来是一场虚惊。

    可没想到:那场梦之后,刘彻的身体便一天不如一天。整天恍恍惚惚,记东忘西,得了健忘症,脑袋和身体仿佛都不是自己似的。这一年,刘彻66周岁。这个年龄,再加上长期与天斗、与地斗、与匈奴斗、与蛮夷斗、与大臣斗、与后宫斗,身体硬是撑了这么多年,我认为:不要说得了健忘症,就算得了老年痴呆症,那也是合情合理,不值得大惊小怪的…

    可有人却对刘彻说“你这个病来得很奇怪,应不是身体过度消损所致。如没判断错的话,肯定是谁在背后玩巫蛊诅咒您所致”说这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江湖中最大的混混江充!

    江充这话不是白说的,他已写好了一套逻辑严密的病毒程序。以上那句鬼话,不过是埋伏的一只木马。他之所以要编好这道程序,原因只有一个:刘彻老了,快不行了!

    江充知道:万一刘彻哪天蹬腿走人了,最不好玩的应该是他了。因他跟太子有仇,太子登基为皇帝后,那还不将他往死里整?所以必须赶在刘彻走人之前,将太子刘据给办了!这是唯一、也是最佳的保命和光辉前程的办法。

    所以,从某种程序上来说,江充从江湖混混摇身一变为黑客高手,也是被时势所逼。玩的就是心跳。心还没停,那就玩吧!

    那么到底是谁在背后诅咒刘彻呢?不知道。既不知道,那就只好派人去查了。派谁去查?刘彻说“此事非江充莫属”

    小混混和大混混的区别就在于能量之大小、手腕之凶狠程度不同罢了。苏文和江充比,简直就是太小儿科。苏文只会玩鸡蛋里挑骨头,打小报告。江充则不同,他连挑骨头的心情都没,直接拿石头砸鸡蛋!

    江充拿到查办巫蛊案的授权后,立即找了一批胡巫,即胡人巫师。打鬼要请神,找木偶人还得请这些装神弄鬼的外来专家。

    于是乎,胡巫所到之处,鬼哭狼嚎一片。无论是真巫蛊还是假巫蛊,一并施以重刑,勒令招供…江充这招就叫扩大打击范围、制造冤狱。他先是打击京城内部,接着是京城外郊,最后蔓延到地方郡国。事后统计:因这场声势浩大的整巫之风,前后被整死的有数万人!

    扩大打击范围,仅仅是江充的一招狠棋。杀了这么多人,刘彻的病好了没?没有!病既没好,肯定还有人在玩弄巫蛊!普天之下,还有谁在玩巫蛊呢?哦,想起来了,还有一条漏网大鱼!

    在江充眼里,这条鱼就是皇太子刘据!绕了一圈、假打了一通,原来江充的目标,正是不幸的太子!

    一切斗争规律,都是从实践中总结出来的。现在的江充,越是折腾,底气越足。因他发现:仅仅是扩大打击范围,并没有满足刘彻。之所以没满足,是因刘彻很多疑,多疑生暗鬼。刘彻就认为:江充整巫工作的重点和难点,不应该在天下,而应在皇宫之内,在朕的前后左右!

    此时的刘彻,我认为他的人生智慧,已被病魔幻觉消耗殆尽。他看似活人,实已成为江充的傀儡木偶人。

    当然事后证明:刘彻并不是彻底的糊涂。他是得了间歇性盲症。智慧的双眼被遮蔽、聪明的脑袋被冷却。而这个间歇性盲症,正是黑客们发起进攻的最好时机!终于,江充露出了他凶狠的真面目!

    江充勾结一个叫檀何的胡巫他上奏刘彻“宫中有蛊气,不除之,您的身体肯定好不起来”刘彻听后,马上移驾甘泉宫,同时授权江充入宫抓鬼。刘彻又问江充“皇宫这么大,你一个人搞得定不”

    意思很明了。皇宫不是江充的地盘,我怕你一不小心陷进去,就爬不出来了。刘彻给江充安排了三个助手:韩说、章赣、苏文。

    这下子,江充可乐坏了。他不熟门懂路,可苏文行。这简直就叫同流合污,两人誓将歪门邪道进行到底!

    江充的罗天之网撒向了皇宫。他对刘据的打击,采取的依然是包围折磨法。首先故意在皇宫里瞎折腾一番,然后再将将包围圈收紧。最后将目标锁定在皇后和太子宫…大鱼终于要浮出水面了!

    为将皇后卫子夫、皇太子刘据这两条大鱼逼出水面,江充使出最狠毒的一招:掘地三尺。所谓掘地三尺,就是将皇后宫和太子宫,通通挖了个遍!甚至连床底都不放过。于是,可怜的皇后和太子,连睡觉的床都没地方放了。

    江充折腾的这么辛苦,只为寻一样东西:木偶!那找到了没有?功夫当然不负阴险人。江充翻出了许多莫名的木偶,更阴险的还有写着咒语的帛书!这下子,刘据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他根本就不明白:在自己的地盘上,怎么突然冒出这么多莫名其妙、让人莫名恐慌的木偶人和咒语?

    突然之间,刘据明白了:这是阴谋、一个天大的阴谋!所谓巫蛊案,被搞得沸沸扬扬,最后只有一个目的:整死他!整死他一个,得利于二三个小人!

    这实在太可怕了!现在怎么办?回答这个问题之前,刘据决定找一个人:他的老师石德“江充放火,都快烧到眉毛了,现在怎么办”

刘据起兵篇() 
石德果断地告诉刘据“前丞相公孙贺一家,还有你的两个亲姐姐、你的亲表哥,就是被来路不明的巫蛊害死的。如今你又碰上江充这烂人,你有嘴能说得清吗?说不清,就是属实的。既是属实的,你还能逃得掉吗”刘据听得眼睛都绿了。紧接着,石德又对刘据道“与其坐而待毙,不如主动出击,拼个鱼死网破,绝不做扶苏第二”

    石德出此一策,不是胸有成竹,而是畏死。因无论是谁,只要沾上巫蛊,那么你身边的人,也都会被牵连进去。太子出事,身为少傅的石德难道能存活下来吗?概率几乎为零。那既然是死,为什么要死得那么窝囊?不如就跟江充、苏文、跟一切反太子的人拼了!

    既要拼,怎么个拼法?石德接着道“陛下目前正在甘泉宫养病。他病入膏肓,神智混乱,能不能活到明天都很难说。既然江充玩阴的,不如我们就玩更阴的!矫造诏书,将江充等人全部抓捕,先斩后奏”

    所谓非常之事,需要非常之计、非常之人。我认为:石德和刘据同穿一条裤子,生死与共,以诈还诈,应还是比较靠谱的。奈何刘据却不这么认为!

    刘据认为:我身为太子,怎能这样乱来?不如这样吧,我亲自去甘泉宫一趟,向父皇请罪。或许我们还能躲过一劫?

    完了!脑袋进水了吧?也许刘据并非脑袋进水。只能说:这个思想纯洁、为人厚道的孩子,跟刘彻这个父皇打交道也不是一两天。凭着多年的经验,他认为:刘彻那个当爹的应是足够了解他的,他也应是足够了解爹的。正因如此,无论外面别人怎么造谣中伤自己,刘彻都曾对他网开一面…既然过去可以,现在也应该可以。这也许就是刘据对刘彻心存幻想的内心隐密?

    可事实证明:幻想究竟只能是幻想!破坏刘据幻想的,不是刘彻,正是那个可怕的极品小人江充!

    刘据认为:江充能动,他也能动。但他却远没有江充的动作快。当他准备前往甘泉宫时,江充已早得知消息,抢先一步派人飞去了…

    形势危急!刘据这才发现:做人不能太厚道!于是乎,刘据决定走石德老师的那步棋,与其坐而待毙,不如以诈还诈!

    找人砍江充,刘据不缺帮手。首先替刘据冲到前面的,是他养在太子宫中的那群食客。所谓食客,就是闲时帮闲、忙时帮忙、战时帮凶。

    7月9日,刘据终于行动了!他先矫诏,然后派食客分别前去抓捕韩说、江充、苏文、檀何等人。

    首先被搞定的是按道侯韩说。当刘据的人假冒使者,出现在他面前时,他怀疑对方是假冒,死活不接诏。刘据的人也不含糊,果断出刀,砍掉韩说。

    其次被搞定的便是江充。当刘据知道江充被活捉时,他决定亲自斩首这个臭名远扬的赵国流氓“你当初栽赃陷害赵国太子还不知足,非得离间我们父子的感情啊”江充临刑现场,刘据情绪特别激动。他7岁就被立为太子,熬了31年多,好不容易熬到今天。战战兢兢,认真读书,做人厚道,口碑甚佳…然而,31年的漫长,全毁在了江充这个超级小人手里。刘据手起刀落,江充身首两分。

    最后被搞定的是檀何等胡巫。他们被驱入上林苑中,被火活活烧死。

    骂也骂了、砍也砍了,刘据内心突然空虚一片。他仿佛看见:江充不过是命运的一只手,注定要毁灭他光辉的前程。事实上江充不可怕,最让他感到恐惧的,是命运另一只看不见的手,到底将引他走向毁灭,还是走向黎明?

    揪心的答案,仿佛只能用残酷的鲜血论证。刘据心中的仇恨还没泄完。别忘了,还有黄门苏文没被搞定!此时,苏文还在宫中,必须尽快将他解决。有他在一天,就一天不能安宁。况且卫皇后还住在皇宫中。

    刘据紧急派一叫无且的舍人持节,夜入未央宫长秋门,秘密通知母亲。同时以皇后的名义征调长乐宫卫卒,打开军火库,分发武器。这一夜,骚动不安的长安城,终于开始陷入疯狂。

    历史,从不以人的意志为方向。我们有理由相信:刘据知道他自己干了什么,但接下来发生的事,他已无法控制了。整个长安都在传:太子造反了!

    这一消息马上传到了甘泉宫刘彻的耳中。将造反消息带来的正是苏文。苏文耳朵还算灵、两腿还算快,一听说江充被刘据砍死后,马上脚底抹油开溜了。紧随苏文之后,章赣经一番搏斗,带着伤也逃进了甘泉宫。

    这下,我们终于明白刘据为什么要征调长乐宫卫卒了。他不仅仅是在跟江充斗、跟苏文斗,他是在跟整个反太子集团斗!而所谓的反太子集团,事实就是汉朝政府!长安城内,除了母亲卫子夫、老师石德外,几乎全都是他的敌人…这注定是一场孤独的战斗,也是一场荒谬的战斗!从皇帝接班人到国家公敌,竟只是眨眼功夫!

    事实上,刘彻并不相信刘据会造反。在刘彻眼里,刘据永远是个孩子,为人宽厚仁孝,不会乱来。刘据之所以整出这么大的事儿,缘由只有一个:被江充逼急了!

    那现在怎么办?很简单,真反还是假反,召来问问不就知道了吗?只要是不听诏,找借口托辞不见皇帝的,多数都是心里有鬼的!最后刘彻决定:太子到底是不是真反,先不要武断下决论,还是先试着使人召他来看看…

    刘彻终究没有彻底糊涂。然而谁也没料到:仿佛就要从恶梦中清醒过来的刘彻,又突然被拖入万劫不复的恶梦!将刘彻拖入泥潭的,是他派出的使者。刘彻交待给使者的任务是:持节进城去找刘据他务必来甘泉宫见见老爹。没想到这使者是个胆小鬼。他到长安城外逛了一圈,死活不敢进城。然后装做惊魂未定的样子跑回甘泉宫报告“太子反形已具,还想斩我,所以我逃回来了”

    刘彻简直要跳起来骂娘了。正在这时,有个人派人从长安来汇报情况。刘彻听完汇报后,他已没有理由不相信:刘据的确是个混蛋太子!

    刘彻坚信刘据混蛋,只因那个派人来汇报情况的人,是一个他认为靠得住的人:侄子丞相刘屈氂。可事实上,刘屈氂既不可靠,也不能做事,还没见过大场面!他一闻听刘据起兵造反,就两腿抹油,跑得比兔子还快。更有甚者,逃命,他竟连丞相的印绶都没拿就跑了!

    替刘屈氂来向刘彻报告情况的人,是丞相府的长史。刘彻问“人家还没打,丞相怎么就跑了呢”长史回答“丞相这是想封锁消息,不想将事情搞大”

    听到这话。刘彻当即就火了“事情早就闹大了,还有什么秘密可以封锁的?简直就是胡扯”我也认为:长史是在胡扯。目的只有一个,想推卸丞相府的责任。推辞责任当然是可以的,但你要看对象。刘彻虽重病加身,但还没到神志不清的地步,丞相府的人就想瞒天过海,那不是胡扯是什么呢?

    刘彻没兴趣跟丞相府的人浪费口水。现在当务之急是:出台紧急应对措施,摆平长安局势。于是刘彻直接给丞相刘屈氂下命令说“首先,关闭长安城城门,格杀叛逆,一个都不能放走;其次,用牛车围堵长安街道,尽量短兵相接,以免杀人太多”说完了,赶快行动吧!

    此时,长安城内一片混乱。事情发展已远超出刘据的预料,太子长叹了一声“唉!既如此,那就反了吧”刘据对文武百官发布了一句宣言“皇帝病重,正在甘泉宫养病,情况随时都会有变化。于是,就有奸臣想趁机作乱”这句话中,刘据想表达两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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