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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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人- 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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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把花梨木椅子木料上乘、做工精巧,寻常人家根本用不起,与雅室里其余三把椅子两张茶几是成套的,还真值不少钱,白茯苓想到这个,心里的怨气又更浓了几分。

“什么都没做,海大盟主他脸红什么?而且他坐坏了椅子要跌倒也是他跌倒,小姐你怎么跑到了他身上?”白果一脸不信。

事实上,她明明看见海大盟主的嘴比脸红得更可疑,小姐的唇也好不了多少。她虽然是未嫁的黄花闺女,不过上头有大哥白商陆与杨梅这一对恩爱夫妻,偶然也撞见过他们私下里相拥亲吻,那德行就跟今天见到的情形差不多

想到这个,白果打量白茯苓的神情越发暧昧,白茯苓被她看得心虚气短,一手甩开她道:“我说没有就没有再问我扣你的钱”

又是扣钱,白果终于不敢再问,委屈地嘟嘟囔囔:“就知道扣钱,不讲道理……”

白茯苓横了她一眼,白果被吓得彻底消音。

这时杨梅找了玲珑阁里的仆妇来收拾雅室,问白茯苓是换个地方休息还是回去阁老府,白茯苓今日先是受了惊吓,然后是出了大糗,哪里还有心情在玲珑阁逗留,当即决定打道回府。

杨梅开了雅室的门正要扶白茯苓出去,忽然见不远处一个青衣丫鬟与一名穿玲珑阁管事服饰的妇人正从另一间雅室出来,她脚下一顿,只觉得这丫鬟十分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细细一想竟是曾在之前诗会上夏馨馨身边的大丫鬟。

那个丫鬟并没有注意到杨梅,脚步匆匆就转身走远了。

白茯苓见杨梅堵在门口,有些奇怪道:“怎么了?”

杨梅就说了那丫鬟的事,然后有些担心道:“我看那女管事手上捧了个楼里头用作接收客人首饰的盒子,能进这玲珑阁的都绝非廉价之物,夏家就算要送首饰到这里来重打,也不会只派一个丫鬟来,这其中恐怕有些问题。”

“你很细心嘛……”白茯苓点点头道:“你去叫那女管事来问问,可别是那丫鬟借着主人的名义跑来销赃。”她昨日才在常春山见到夏馨馨,她的贴身大丫鬟没跟她同行反而一个人到这里来就有些古怪了。

那名女管事听闻新老板有请,诚惶诚恐过来问安,没想到新老板竟然是个才刚及笄、美如天仙的少女,很是怔愣了一阵。

杨梅问过她的姓名,她自称罗氏,丈夫是玲珑阁的工匠,她进玲珑阁也已有三年时间。

杨梅指指她手上的盒子,微笑问道:“这里头是刚才那夏家丫鬟送来的首饰?”

女管事点点头道:“是的。”心中对她一口道破来者身份有些吃惊。

“可否让我看看?”

“自然,嫂子请看。”罗氏利落地打开盒盖,露出里面三支分别镶嵌了红宝石、绿宝石与白玉的赤金簪子,还有两对缠丝赤金手镯,一个赤金项圈。论款式不算十分特别,但是胜在本身材料都是贵重之物,就这几件首饰,就至少用了八、九两赤金,更别说上面那些宝石、白玉的价值了。

这样的首饰用来套现最是方便,款式普通不会太过惹人注意,落到玲珑阁这类注重首饰款式手工的店铺中,不可能直接拿去转卖,多半会被熔了重新打造,到时候连查都没法查了。

白茯苓一看就看出其中问题,与杨梅交换个眼色,杨梅转头又问罗氏道:“这些首饰是那丫鬟自个儿的,还是她替主人家送来的,是打算从新打一套首饰,还是直接换现银?”

罗氏也听出她们话里的含义,连忙道:“这是那丫鬟替她家小姐送来的,要换成现银,而且再三要求我要替她们保守秘密,绝不可向外人透露。前日夏夫人与夏小姐到玲珑阁里来挑陪嫁首饰,夏小姐曾私下里向我说过此事,也把要送来的首饰模样斤两大致说过。若非如此,小妇人万万不敢贸然接收的。”

白茯苓想了想道:“你与夏家小姐相熟?”否则夏馨馨怎么会私下里托她办这事?

罗氏回道:“夏小姐每次到玲珑阁来挑选首饰,都是小妇人负责接待的,几年下来,小妇人也算在夏小姐面前混了个熟脸。”

“这些首饰的钱,结清了吗?”刚才那丫鬟,不像身怀巨款的样子。

罗氏迟疑了一下,摇头道:“夏小姐托小妇人替她置办些东西,余款过两日再派丫鬟来取。”

“置办什么东西?”杨梅插嘴问道,夏馨馨要买东西完全可以派家里的管事去办,怎么反倒来拜托一个与夏家没什么干系的妇人?

“夏小姐所托乃是私事,小妇人应承过绝对不向任何人透露……”

言下之意,买卖首饰是玲珑阁的生意,她不敢隐瞒,但客人托付的私事,她却要信守承诺,就算是对自己的东家也不会泄露。

罗氏知道这话说出来是大大得罪了白茯苓,但是她又不愿意失信于人,只得低下头去,双手不自觉捏紧了袖子,紧张得额头冒汗。

“夏小姐果然没有看错人,你既然有言在先,这事我就不问了。你也只当我没找过你,不要向人提起今日的事。”白茯苓淡淡说道,并没有如罗氏想象的那样生气发难。

罗氏如蒙大赦,连忙收拾好东西告退离开。

雅室里再次只剩下白茯苓、杨梅与白果三人,白茯苓侧头笑道:“玲珑阁的大掌柜不错,找来的人像模像样嘛。”

白果对这个没兴趣,她只对八卦感兴趣:“夏家情况真的这么糟糕了?这么快就要私下里卖首饰换钱?”

杨梅点了点她的额头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夏阁老虽然病倒了,可是夏家离破落潦倒还远着呢你没听说?前日夏夫人与夏小姐才到玲珑阁里来挑陪嫁首饰,要真是破败下去了,哪里还能到这儿来散财?”

“不是夏家情况糟糕,是夏小姐情况糟糕,这么简单都想不出来,最笨的就是白果了”白茯苓在旁边趁机打击报复。

正文 170 一个又一个杯具

170 一个又一个杯具

杨梅有些担心道:“这夏小姐,不会是想夹带私逃,一走了事吧……”

白茯苓点头道:“很有可能,嗯我现在有些欣赏她了。”

“不会吧?你欣赏她?不说她以前对你做过的事,就说这次,她扔下父母家人,一声不吭跑了,有没有想过会连累其他人啊?”白果嗤之以鼻。

“她爹娘家人也没想过她的感受,都要她嫁给个老头子当后妈了。而且这婚事如果真的成了,恐怕她家的情况会更糟糕。我只是好奇,她一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千金小姐,跑出去能做什么,一不小心被人拐卖了都不奇怪。”白茯苓拈起一块杏仁酥啊呜一口整个吞掉,完全没有半点淑女形象,看得杨梅暗自叹气。

不过关于夏馨馨的婚事,她们都觉得很不合适,白茯苓的话也不无道理,也就不再说话,起身收拾一下出门乘车返回阁老府去。

日子无声无息又过了数天,因为皇后新丧,元宵节也过得格外冷清,白家三口子在元宵那天中午回到忠国公府去与林平子等人吃过一顿团圆饭,晚上回阁老府再吃一顿,然后早早吃过元宵就各自去休息了。

十六那天一早白阁老出门上早朝,散了朝又被皇帝单独召见,到傍晚时分才回到阁老府,除了一堆军国大事,还带回一个小道消息,邓文华邓大叔已经私下里婉拒了夏家的婚事,据说理由是自己年纪老大,不愿耽搁了夏家小姐云云。

关于夏家的处境,白常山曾派人提点过他,他也是聪明人,年轻才女虽然可人,但是比起自己的仕途来说,就不值什么了。

邓文华是白常山一手带起来的人,白常山年纪放在那里,不可能占着首辅的位置多少年,而且话里话外已经透露出要致仕回乡颐养天年的意思,他眼看着只差一步就要位极人臣,又怎肯在这个时候为了一个女人冒险,失了圣心?

杨梅与白果听了这个消息,都道:“看来夏小姐是虚惊一场了。”

“就怕夏家人不死心,还有下一场……”白茯苓耸肩道。

夏馨馨嫁什么人,嫁得好不好,与白家上下都没有关系,所以白茯苓听过了也就算了,白常山带回来的另一个消息却让她忍不住幸灾乐祸大笑三声。

天同国派了使节前来谈和,希望结束两国边境交战,迎娶祁国公主为他们的太子妃。

天同国国境位于祁国东北方,一面临海,一面崇山峻岭,中间是一片平原,但因为气候严寒,土质贫瘠,种植出产甚少,不少国民靠打猎放牧为生,十分艰苦,却也形成了彪悍的民风。

从前朝起,天同国与祁国便时战时和,纷争不断。

这次天同国主动议和,据说是因为国内几大势力发生内斗,而天同国的皇帝与太子有感于事态严重,希望能够先解决边境的战乱,然后才好关起门来调集兵力解决国内纷争。

迎娶祁国公主,一来是希望用和亲方式稳固两国关系,二来也是有意借祁国的势,增加太子登基的筹码。

祁国这边刚刚经历宁安河洪灾,激发国内多处地方灾民暴动,加上除夕一场内乱,也正是焦头烂额的时候,能够与天同国暂时停战自然是上上大吉。

双方都乐见其成的情况下,天同国的使节还未到京城,祁国这边的和亲人选就基本敲定了,这位和亲公主不是别人,正是夏皇后所出的十二公主

杨珩带同五驸马、李云新到忠国公府拜访后,白茯苓就让方海配了药物送去,李云新依照吩咐服下,当夜就突发恶疾,浑身冒红疙瘩、长黄褐斑,不出两日就从一个翩翩佳公子变成京城有数的丑男一名,而且躺在床上要死不活,生活完全不能自理。

宫里的夏贵人与十二公主连请了几个太医去替他诊治,个个回来都只是摇头说没把握,她们也怀疑过李云新装病,但是又没有实质证据,十二公主特地派了身边的亲信太监陪太医去李府看过,那太监一见李云新的样子就吓了一大跳,回来加油添醋诉说了一番他的可怕情状,十二公主无法,只得央求夏贵人尽快替她另选佳婿。

京城里现在最好的人选当然是新任的忠国公林平子,可是有安泰公主在前面向皇帝说项,皇帝也不愿身边新提拔的人与夏家扯上关系,想也不想就回绝了。

十二公主还来不及发作,一个更坏的消息传来,天同国使节几天后就要到京城来议和,同时商定两国通婚的大事,而皇帝心目中的理想和亲人选竟然就是她

这个消息让十二公主抓狂,却让白茯苓很高兴,她本来就很不爽这个十二公主,没想到现眼报来得这么快,实在是大快人心的事情啊

本来她还有些担心,怕这十二公主赖死赖活谋算林平子的,这下可以放下心头大石了。

按照祁国的规矩,皇后死后第七日,宫中内命妇首先举行祭拜仪式,十七日,外命妇入宫祭拜,二十七日后灵柩会送到宗庙,然后择日送入皇陵安葬。

皇后正好死于除夕,正月十七就是外命妇进宫参加皇后大丧的日子,白茯苓因为是皇帝亲封的县主,所以也要随母亲一起入宫祭拜。

两母女对这位皇后的死毫无感觉,但是人在京中,就必须按照规矩行事,所以木佩兰天未亮就换好素服从国公府乘车出发,到阁老府来接了同样一身素服打扮的白茯苓,一起进宫去。

丧礼举办的地点仍是在蕙兰宫,前来祭拜的命妇人数却比二十多天前皇后生辰之日少了许多——有些是父兄丈夫受大皇子谋逆一事牵连待罪家中,有些是父兄丈夫惨死或重伤于除夕动乱之中,因而免了入宫祭拜。

不少人想起皇后生辰当日的热闹与惊变,心中都是一阵感慨,明明是花团锦簇富贵无双,谁想生辰当日独子惨死宫中,一生希望化作泡影,再过数天连自己的性命都保不住,被烧死在宁仪宫内,这世事变幻真是让人难以预料。

蕙兰宫里的一众命妇的身份情状犹如现下朝堂情况的缩影一般,以白氏中坚势力的家眷为主,与毛氏过从甚密的几乎不见,原本的夏氏一党也暗淡凋零,没了往日的声势。

木佩兰母女一到,顿时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各种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目光纷纷射来,因是在皇后的丧礼上,命妇们不敢喧哗嬉笑,也不便随意走动上前搭话,但不少人已经暗地里挪动身子想往这两母女身边更靠近一些。

没办法,现在京城里最红的官员亲眷就数面前这两母女了,一个是内阁首辅白常山的长子媳妇,一个是他唯一的嫡孙女,白常山眼下的权势,比之前夏阁老、毛大将军犹有过之,说是大权独揽也不为过,他的亲眷自然也是京城众多官眷的领袖。

而且这两母女身后还有朝中新贵陆英与林平子这两座大靠山,俩人在今次平息除夕叛乱中立下大功,一个管着御林军,一个管着户部,据说还与太子热门人选六殿下交好。

这样光芒万丈的背景,哪家命妇不想出力讨好?

木佩兰是知道深浅的人,近日行事越发低调,借着要照顾母亲病体的理由,婉拒了不少夫人的拜访邀约,甚至连安泰公主也只是见过一两次面。

今日皇后大丧,是避无可避的,她在车上就已交代白茯苓,尽量别与这些命妇们说话打交道,老老实实行过礼等到点了就撤退。

白茯苓乐得不用跟人假笑应酬,自然是没意见的。

蕙兰宫正中停放了皇后的灵柩,因为皇后的尸首就被烧得焦黑难辨,再让人去瞻仰遗容就纯粹恶心人了,而且有失国体,所以棺盖紧闭不露半丝缝隙。

木佩兰两母女根据宫人的指示走到前面去跪倒哭灵,两人品级高,跪的位置也十分靠前,白茯苓一边走一边暗中游目四顾,竟然意外看到了崔珍怡

崔珍怡也是一身素服跪在一众命妇当中,尴尬的是她身边那些人个个都当她是瘟疫一般,恨不得能够离她越远越好。崔珍怡面上并无表情,但是白茯苓还是一眼看出她的不自在与羞恼。

她是陆英的妻子不错,但是崔家一心想巴结亲近大皇子,在京城里也不是什么秘密,大皇子出了这样的事,皇帝顾及陆英的脸面,只是给了崔珍怡的兄长一个降职处分,没有继续深究,小命与官位保住了,但是再想有什么作为那是不可能的了。

最要命的是,陆英在京城这段日子以来,没有踏足过将军府半步,甚至连崔珍怡的面都没见过,这事也被传得沸沸扬扬,甚至有人传出皇帝可能会另外给陆英指配一名名门淑女为平妻的消息。

这么一来,是人都知道崔珍怡在陆英面前不得宠,甚至连地位也快将不保。这种情况下,谁还愿意与她亲近?

白茯苓将崔珍怡的尴尬无奈收入眼底,忍不住叹口气,这女人自作自受,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杯具啊

她没有想到,今日见到的杯具女人还不止一个,另一个很快也要粉墨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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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71 疯子的杀人陷阱

171 疯子的杀人陷阱

整座大殿的女人在礼官指示下,跪在灵前定时磕头,定时痛哭,是一项相当考验体力的工作,磕头就算了,哭不出来还要哑着嗓子干嚎两声真是令人烦不胜烦。

虽然有蒲团垫着,但是一跪就是一个早上,与受刑也没什么区别,很快一批年纪大的就先撑不住了,纷纷由太监宫女扶到一旁去休息。

白茯苓偷偷扯扯娘亲的袖子,压低声音道:“我们也装晕好不好?我这里有方海给的药,就是太医来了也看不出什么的。”她昨天向爷爷打听清楚拜祭的步骤,当下就让人去找方海准备药了。

那种药一吃下去,保证脸色青白,脉搏虚浮,谁看见都绝不怀疑。

木佩兰既心疼女儿受苦又有些好笑,为难道:“苓儿再忍一忍,我们太早到旁边休息容易招人话柄……而且是药三分毒,能不吃还是别吃了。”

白茯苓想到爷爷白常山现在的情况,扁扁嘴巴,只有忍了。她们现在是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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