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大官人啊,一定会给多点赏钱的,而那武大郎啊,呵呵,是要倒霉了。
活该叫你吝啬,只给我一贯钱的赏钱,哼,小爷都说了家里还有老爹要养,你那么有钱,随便做一碗面鱼就有五两银子了,却只给我一贯钱!
活该倒霉,死了才好!
郓哥笑眯眯地趁热打铁道:“大官人,那武大郎一个外来户,也敢打西门生药铺的主意,真是活腻味了,死有余辜啊,还不寻个由头把他给告到衙门里去,胡乱得料理了,也好将那大郎老店给拿下,听说啊,武大郎家里有个娘子可漂亮啦!”
“什么?还有个漂亮的娘子?你这小猢狲嘴里胡乱说的什么!好了,待会给你看一出好戏!”西门庆笑哈哈地甩了甩手,眼睛就差已经没有放绿光了。
不知道咋回事,一提到武大郎家里还有个漂亮的娘子,他心中就是一阵火热,整个人都要躁动起来了。
“谢大官人,谢大官人,只是小人家里还有老爹要养,我这就要回去了……”郓哥见西门庆并没有大手一挥,给出三五贯的赏钱,不由心中郁闷,却也不好直要,唯有如此以退为进。
“你这小猢狲,想的什么心思,本大官人难道还不知道吗?好了,我让你等着,自然是有你好处的,到时候,大官人胡乱给你的都是这个数。”西门庆伸出了一个巴掌。
“五贯钱?”郓哥兴奋地问道。
西门庆摇了摇头,笑着道:“继续猜。”
“五,五十贯?”郓哥欢喜得都要疯了,这么大的赏赐那等西门庆有多高兴才能给啊,简直就跟梦中一样啊。
“嗯!”西门庆笑着点了点头,“好好地伺候好了,到时候五十贯又算什么!”
财大气粗,就是这种感觉,西门庆很是陶醉。
“谢大官人,谢大官人,大官人就是小人的再生父母了!”郓哥一个劲地表忠心,给西门庆捶背按腿的,殷勤不已。
这时,武大从衙门内出来了,于押司还亲自将他给送出了门,两人神态还相当亲密,想必是没少花钱啊。
“哦,这不是西门大官人吗?”武大笑着向西门庆拱了拱手。
西门庆也笑着抱了抱拳:“武大官人,哈哈!”
两人相视一笑,哈哈而去。
“押司,你怎么还送这个外来户出门,真是太给他脸了。”西门庆上前套近乎道。
于押司也不说其他,只是笑眯眯地看着西门庆道:“西门大官人,你这番赚得不少,可得请我们去狮子桥好好吃上一顿。”
“一顿怎么够,起码得十七八顿,哈哈,押司,这番过来,却也有事要报!”西门庆凑近了于押司笑哈哈地说道。
第95章 实凭实据()
于押司没有说话,只是看向了西门庆,眼中满是玩味。
心道:西门庆啊西门庆,你也是个晓事的,怎么空口白牙的就过来,这未免有些太不像样子了吧。
难道是看不起人吗?
有了一万五千贯就不知道分寸了吗?
实在不成体统。
可不是么,你有事要来求我,还不请我去家酒楼,找个雅间,喊两个粉头边吃边谈啊,就这么堵在县衙门口谈话,又能谈出个鸟来。
西门庆连忙小声解释道:“我要举报那武大郎通贼,特意准备了一千贯钱与押司,还望押司多多帮忙。”
一千贯?
呵,这手笔不小。
西门庆果然是个晓事的,没有坏了多年的交情。
于押司嘿然一笑,眼睛也眯了起来,但随即又变成为难的样子:“通贼?这罪名可是不小,而且那武大郎可也是有点来头的,只怕……”
西门庆哈哈一笑,只当这是于押司是推脱之言,是为了多要些好处:“押司这是说笑了,在咱阳谷县,无论是什么来,还不得乖乖听您的,是龙得盘着,是虎得卧着,放心,我西门庆不是不晓事的人,事成之后还有重报!”
于押司微笑着点了点头,方才武大郎虽也送了两百贯的见面礼,可这年头谁又嫌钱多呢?
既然西门庆出的钱多,又是老关系了,那当然是要偏向西门庆的。
有这刁钻泼皮出首,也好再向武大郎敲上一些。
吃了原告吃被告,这是理所应当之意。
“不瞒你说,这武大郎啊,还真是有点本事,原是清河县的都头,有着清河第一好汉之称,前些日子带兵平了北麓山贼的就是他。”于押司一副为难的样子。
西门庆闻言,不觉有些惊讶,没想到那武大郎还有这样的本事,前两个头衔倒也罢了,这最后一个身份实在了得。
北麓山贼可是横行数年之久的恶匪啊,能平掉这样的山贼可不容易。
但西门大官人可不是一般人,打定的主意就不会轻易更改,连忙说道:“不过是个前都头,若是有什么本事的话,也不会流落到我阳谷县来,想必也是个样子货,平贼什么的多半也只是夸大其词,北麓山贼也不是他一个都头就能平定的。”
“押司尽管放心,小人心中有数,定然不能亏待了押司,我西门庆的为人您还不知道吗?咱们是老交情了。”
于押司嘿嘿一笑,看着西门庆道:“那我就给你冒这次险,不过相公那里礼数可不能轻了,说什么事成之后的鬼话。”
这老贪狗!
西门庆心里骂了一句,嘴上却是说:“自当如此,自当如此,回去我就准备着稀罕玩意给府上送去,至于相公那里,我出两百亩连片水田,还有两,嗯,三千贯钱!”
西门庆咬了咬牙,临时加上一千贯,没办法,难度加大了,那武大郎好歹也是个前任都头,值得再加一千贯。
这可是一笔厚礼了。
都快价值七八千贯了。
为了这武大郎,可真是下血本了。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饿狼!
很快,就能从武大郎身上再赚回来的。
西门庆恨恨地咬了咬牙。
于押司依旧只是笑着不说话。
这老狗!
西门庆咧着嘴说道:“还有五百贯钱烦请押司帮着打点一番,也不能让兄弟们白忙。”
“事后可得好好吃酒啊!”于押司这才懒洋洋地答应下来。
西门庆恭敬的满脸堆笑,心里却是老毒狗,没好死之类的骂着。
“走吧,带着你的心意,一起拜见相公吧,可不能空口白牙啊。”于押司挥了挥手,示意西门庆带着银子进门。
“这是自当,这是自当!”西门庆忙不迭地答应下来,喊着自家的仆役就将箱子往门内搬。
那郓哥也跟在身后,屁颠颠地想要进门。
却被西门庆踹了一脚,跌倒在地:“小猢狲,看着马车,不要闲跑。”
郓哥吃了这一跤,心中怒极,脸上却只能笑嘻嘻,一个劲地点头:“是,是,小的一定看好马车,一定看好马车!”
西门庆才不去管他有没看好马车,径直跟着于押司去求见知县相公。
有连成一片的两百亩水田与三千贯钱开道,再加上往日的“情分”,西门庆明白这事是十拿九稳的。
只是临时加价,使得给于押司的一千贯钱只能稍后再给了,这两口箱子,一口一千贯钱,一口两千贯钱,现在就要全都先给知县相公了。
对此,于押司倒也无所谓,反正这西门庆不敢欠他的钱。
晚些再拿也无所谓。
很顺利的来到了县衙后院,这里是阳谷知县居住的地方。
在得到于押司的通报之后,阳谷知县很爽快地接见了西门庆。
没有人会与钱财过不去,更别说这西门庆是县里有名的刁钻泼皮,便是阳谷知县等闲也不愿意招惹这样的人。
“拜见相公,今日我探知那武大郎与山贼有所关联,其家中豢养着的仆从多是悍匪,骤然进入我阳谷县,只怕是对县里不怀好意,我西门庆愿意出首举报那武大郎!”西门庆见了阳谷知县少不得奉承了些话后,便就将来意说得清清楚楚。
阳谷知县看着西门庆,面无表情地说道:“哦?仅有你一人出首那不足够,这等罪名,可有实据?”
“自然有实情实据!”西门庆明白这只是阳谷知县的说辞,他提出的条件早就由于押司先行通传过来,阳谷知县愿意出来见面,想来已是答应此事。
便就双手捧着田契而上。
阳谷知县当然不会直接伸手去拿,而是那于押司上前一步接过了田契,装模作样地看了一番,然后凑近阳谷知县处说道:“禀相公,确实有实据。”
说着,将田契展现给了阳谷知县。
连成一片的两百亩水田,可十分难得,见到这田契上确实如此,阳谷知县心动地点了点头:“只有此一凭据,只怕不够!”
“还有凭据在此!”西门庆示意仆从退出,自己上前一把掀开了箱子,笑眯眯地说道,“官人请看!”
阳谷知县与于押司纷纷看来,眼睛一凝,随即瞪得大大的,看傻了一般。
第96章 银子哪去了()
西门庆见到阳谷知县与于押司两眼圆瞪,一副惊诧不已的样子,不由得心中暗自得意。
瞧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真是跌了我西门大官人的份。
承认三百两银子放在两个箱子里面堆砌起来很震撼,但也不至于这么惊诧吧。
实在是土老帽啊,这辈子没见过钱啊?
嗯,想必,正是被我西门大官人的豪气所折服。
是的,也只有我西门大官人能下得了狠心,拿出这么多的钱财来出首,只为陷害那武大郎了。
自古富贵要在险中求,没有巨额的投入,难道就想要巨大的回报吗?
这是不可能的!
可是懂得这个道理的人多,但能做到的却有几个呢?
西门庆越想越是自得,似乎自己已经是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至高存在,其他人在他眼中不过猪狗尔。
还没容他在自鸣得意中清醒过来,于押司已经爆喝一声:“西门庆,这就是你的诚意?”
暴怒之下,凭据什么的借口也都不用了,径直呵斥起来。
“是啊,是啊,三百两银子,足足价值三千贯钱啊!”西门庆被这一嗓子吼得有些不知所以,完全下意识地辩解起来。
“哼!”这下便是阳谷知县的脸色也很不好看了,冷哼一声,目光中已经多上了一些凶狠。
于押司更是面露凶光,勃然大怒了。
这是怎么回事?
不应该是见到三百两银子后的震撼吗?
不是说好了土老帽的吗?
不是应该被我西门大官人的豪气所折服的吗?
怎么就像是疯了一般呢?
西门大官人惊诧不已,慌忙转过头来,指着那口打开的箱子道:“这口箱子里有两百两银子,那口箱子里有一百……”
话还没有说完,他便就愣住了。
“不可能,不可能啊!”
“这是我亲手放得三百两银子啊,绝无任何差错啊!”
“银子呢?银子呢?”
那口原本该有两百两银子的箱子里是空空如也,别说价值两千贯钱的银两了,便是一个铜板都没有啊。
西门庆伸手进箱,左摸右捞,甚至将箱子翻过来,也没找到一文钱。
“银子呢?两百两银子都到哪里去呢?”
西门庆慌了,连忙去掀另外一口箱子。
“这里该有一百两银子,该有一百两的!”
箱盖被一掀而开,却依旧是空空如也,除了空气,并没有任何的东西在里面。
就更加别说价值一千贯钱的银子了。
“这,这是什么回事啊!”
西门庆如遭电噬,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怅惶无比,无助不已。
可惜他的怅惶与无助,全都没能换来同情与关心。
“哼!真是胡闹!”
阳谷知县站起身来,用力地甩了甩袖子,转身就走,看得出来,他很愤怒。
西门庆的这番惊慌无助的行为落在他的眼中,却变成了挑衅与侮辱。
装有三百两银子的箱子,还是有点分量的,刚才见到西门庆家的仆役还是一副用力搬运的样子,这是打算糊弄人吗?
区区两个空箱子,要做出那番表情吗?要使出那番力气吗?
真是岂有此理!
将自己当傻子玩啦!
固然阳谷知县并不愿意轻易招惹西门庆,然而此等闹剧,让他火了。
知县一怒,破家断宅!
知县的尊严,绝对不容小觑。
也得让西门庆这样的浪荡泼皮晓得晓得什么叫做官字两张口了!
于押司也十分恼怒,恶狠狠地冲上来呵斥起来:“西门庆,原以为你是个知晓事情的人,却没想到竟然这么荒唐,你这么做干什么?你这么做有什么好处!你戏耍了我不要紧,戏耍了相公又有什么好处!真是荒唐到了极点啊!”
“押司,我没有,我没有戏耍你,更没有戏耍相公,你是知晓我的,我可不是那样的人啊!我绝对不是那样的人啊!三百两银子,全是我亲手放进箱中的啊!不会有错,不会有错的啊!”西门庆连忙出手拉住了于押司百般解释起来。
只是事实胜于雄辩,两口空箱子的事实摆在面前,让人无论如何都无法相信西门庆。
“哼,到了这个时候,还不老实!撒手,是你自己自寻死路的,莫不是以为有了一万五千贯就可以藐视知县相公了嘛!”于押司虽然想不通西门庆这么做的用意何在,但也不必多想,西门庆这厮惹怒了他,又惹怒了知县相公,他当然不会让西门庆好过。
别看西门庆是这阳谷县头等的财主,遮拦一般的人物,横行霸道无人敢惹,但在官府的面前,只不过是堆狗屎,踩了会脏脚,但怒了一样踢飞开去。
西门庆如何不知这其中的关节,深知不能让于押司就这么走了。
要不然,等着他的绝对是牢狱之灾,甚至命丧在牢中也不出奇。
西门庆赶紧拉住了于押司不肯松手:“押司信我一信,我西门庆便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戏耍押司,是乔郓哥,对,是乔郓哥那小畜生,我好端端的三百两银子,放在两口箱子里的,马车,对,一定是在马车那被他给换了!”
“一定是那小畜生!”
西门庆越说越溜了,虽然便是他自己也不会相信这样的荒唐的事情,这可是两口箱子,可是三百两银子,又不是一两个荷包会被人调换的,但此时此刻,不推出个背锅的是断断不成的。
要不然,他可就要倒霉了。
于押司也不多话,站在了原地,看着西门庆。
对西门庆而言,推出个背锅的是主要矛盾,可对他于押司而言,有什么好处才是正题,没好处谁去管你死活。
西门庆明白有戏,连忙接着说道:“小人这就回去拿五百两银子过来,不,八百两,三百两给押司赔罪,五百两给知县相公谢罪!”
这么一来,从武大郎那里得来的一万五千贯,非但全都出去了,还要倒贴一千贯钱。
但这也是没办法了,不这么做的话,便是小命都难保。
于押司这才点了点头,威严地说道:“我说大官人啊,你可涨涨心吧,被那小猢狲给换了银两,真是闹得好大的笑话,快去,赶紧回家去拿银子,我给你去后院劝劝相公,辩解一下难处。可不能晚了时间。”
“不会晚,不会晚,立即就去,立即就回!”西门庆连忙点头哈腰起来。
第97章 银子全没了()
西门庆忙不迭地跑出了县衙,郓哥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