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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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嫁- 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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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欣并不知道何柏海在公堂上所言,她气愤地嚷嚷:“总之一定是你们,你们先是害得父亲被关入大牢,现在又是母亲。这些分明就是你们眼红我们,想害得我们家破人亡!”

何欢听着她似母鸡般的尖叫,实在不耐烦,随口说:“是,是我们害得你家破人亡,你去告官吧。”说罢比了一个“请离开”的手势。

何欣怔了一下,涨红着脸说:“你,你们告诉我,母亲去了哪里,再把父亲放回来,我就既往不咎了。”

陶氏朝何欢看去,用眼神询问她,邹氏不是回家去了吗?

何欢亦是同样的想法。她心知何欣一定是走投无路才会找上门,可她这是求人的态度吗?再说,就算她好言好语上门相求,她就一定要帮忙吗?

想到这,她语气生硬地说:“我还是那句话,你若是觉得我害了你们,你就去告官。”

“我怎么会和你一样,动不动就上公堂!”

“是,你和我不一样。”何欢不想再与她纠葛,转而对陶氏说:“大伯母,麻烦你吩咐张伯张婶,把她送回家吧。”她转身往外走。

“你站住!”何欣一下跑到何欢身前,张开双臂挡住她的去路,双目圆睁怒视她。

何欢因那只镯子,心情早已低落到极点,眼下又见何欣这般无理无脑,她冷着脸说:“信不信我把你打出去?”

何欢本以为何欣一定会驳斥,她没想到,她只是瞪着她,突然间。她的眼中涌上泪水,屈膝跪在地上,低着头说:“父亲已经在大牢里,你告诉我。母亲去了哪里吧!以前的事,大家一笔勾销。”

何欢后退一步避开她的动作,不耐烦地摇摇头,扬声说:“她是你的母亲,我怎么知道她去了哪里!”

“你们一定知道的。母亲昨日对我说,无论如何她都会求你们替父亲说情,然后她就过来找你们了,紧接着再没有回家……”

“昨日她确实来过,但她有没有回家,我们就不知道了。”何欢生硬地回答。又对陶氏说,请她送何欣回家,头也不回地折回了自己的屋子。

隐隐约约听着陶氏白芍等人与何欣纠缠的声音,何欢复又从怀中拿出手镯,怔怔地盯着它。许久。她似下了最后的决心,把镯子锁入小匣子,放在最底层的柜子内。她攥着钥匙,快步走出西跨院,站在院子的一角,用尽全力挥手一掷。

随着她的动作,钥匙划出一条优美的曲线。飞出了院子。

夕阳下,何欢不断告诉自己,她的决定是对的,她要彻底忘记谢三。可是当她回过头,她不觉已经泪流满面。

同一片阳光下,谢三与林捕头。并着谢三的三名手下,浑身撒了猪血,盖着破草席躺在平板车上。林捕头的五名手下扮作附近的村民,推着平板车往陵城进发。

陵城的南城门内,罗把总独自在屋子内来回踱步。他收到截杀谢三的指示。想也没想就赶去县衙,又一路追缉谢三去了东城门。他没料到谢三居然能在顷刻间制服五名守城的兵士。那时他也是一时激愤,率众追出了七八里路,最终还是让谢三逃脱了。

回到城内,他在愤怒的同时不禁开始后怕。截杀六扇门捕快,若是被人发现,这可是重罪。仔细想想,谢三若是普通的捕快,他们为何要杀他,他又为何忙不迭逃命?他作为守御所的把总,带领手下守卫陵城也算职责所在,可截杀捕快,这算怎么回事?

罗把总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可他箭在弦上,后悔已经太迟了。

“你们是哪个村子的?”

听到手下的喝问,罗把总大步走出屋子,就听到手下汇报:“大人,外面有五个村民,自称奉了赵家村赵里长的吩咐,运来五具尸体……”

“什么尸体?”罗把总脸色微变。

“他们说,是早上的时候在城外的码头发现的。”

“码头?”罗把总沉吟,续而隔着门板扬声询问:“死的是什么人?”

林捕头的手下林大力回道:“这我们就不知道了,横竖不是村子里的人。赵里长只让我们把尸体运到衙门,把发现尸体的经过如实禀告李县丞。你们若是不开门,我们就把尸体搁这儿了,你们看着办。”说罢,他又咕哝:“天都快黑了,我们可不想摸黑回家。”

罗把总听到他的确是附近村民的口音,对着手下点头示意。

随着“吱呀”一声开门声,谢三只觉得一颗心快跳到嗓子口了。虽然他的头发乱了,衣服烂了,头上身上都是猪血,但他和罗把总打过照面,再说他若是仔细查看,就能发现他们身上压根没有伤口。

感觉有人靠近车子,谢三屏住呼吸,右手紧紧握住匕首。因为怕他们会搜查车子,他们并没有携带明显的武器,只在心中攥一把匕首。

林林总总这些,都是林捕头认为此计太过凶险的原因。

在车轱辘的“咕咕”声中,林大力等人推着平板车入了城。五人看到城门口的架势,假作震惊,畏畏缩缩上前,全无先前的理直气壮,看起来就像是胆小怕事的村民。

罗把总打量他们两眼,随手揭开一个破席子,才瞥了一眼,立马捏住鼻子,不悦地说:“怎么这么臭?”

林大力急忙上前回道:“大人,天这么热,尸首都在大太阳底下晒一天,怎么会没味儿。”他不着痕迹地盖上席子。

罗把总后退两步,捂着鼻子又去揭开另一个车上的席子。林大力赶忙跟上去,嘴里说道:“大人眼生的很,小的每日都会进城,好像从没见过大人。”

他的一句试探之语,令城门口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有几名士兵已经把手握在了刀柄上。

罗把总放下席子,“呵呵”一笑,对着手下们使了一个”稍安勿躁“的眼色,抬高下巴说道:“怎么,难道陵城的人你都认识不成?”

“这倒不是。”林大力讨好地笑了笑,“小的看将军英武不凡,所以多嘴问一句。”他上前一步,阻隔在罗把总与平板车之间,神秘兮兮地朝四周看了看,压低声音说:“不瞒大人,这大夏天的,我们兄弟几个走这一遭不容易,贪的不过是赵里长的几钱银子。不过……”他再次朝四周看了看,用更低的声音说:“瞧城门口这架势……若是县丞大人又要事,我们宁愿再花些力气,把这几车东西运回村子,只当没来过……求大人指一条明路!”他笑得愈加谄媚。

罗把总不屑地瞥他一眼,高声说:“发现尸首当然要第一时间禀告县丞大人。你们把尸体运回村子,这是触犯律法的,知不知道!”

“是,是,是!”林大力等人纷纷点头。

“走,我带你们去县衙。待会儿你们把发现尸体的经过老老实实禀告李大人,知道吗?”罗把总大手一挥,示意所有人跟他走。

林大力暗暗吁一口气,急匆匆跟上罗把总的脚步。

破席子下,谢三和林捕头专注地听着他们的对话。过了城门口这一关,就表示他们的计划成功了一半,只不过他们一时无法判断罗把总的身份,更无法肯定陵城是否被倭贼洗劫,只能暗暗着急。

陵城县衙内,李县丞看着奄奄一息的儿子正焦急万分,一听罗把总带着尸首来了衙门,立马沉下了脸。他顾不得换上官服,直接去了前堂。远远看到并排的五辆平板车,他皱眉道:“罗把总,你不是说,只抓谢三一人吗?怎么又死了五个人?”

一个“又”字,谢三和林捕头皆心中一紧,不过两人都没有动作,只是侧耳倾听。

罗把总斜睨李县丞一眼,右手指着林大力说:“还不过来向李大人禀告!”

“是!”林大力缩着脑袋上前,结结巴巴说:“大人,这五具尸体一早悬挂在东门外的码头上。里长已经仔细确认过,他们不是附近村子的人,所以命小的们把尸首运来衙门。”

李县丞对他的话不置可否,抬头看着罗把总,眼神仿佛在问:“到底怎么回事。”

罗把总耸耸肩,表示不知道,又道:“查案的事,是李大人的职责,难道不是吗?”

仅这一句话,谢三终于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他从平板车上一跃而起,大叫一声:“林捕头,保护李县丞!”话音未落,他左手抹去脸上的猪血,右手紧握匕首,直插罗把总的脖颈。

相比普通的兵士,罗把总的武功也算过得去,但比起谢三,显然差得太远,再加上他被突来的一声大喝吓了一跳,又见明晃晃的刀刃就在自己眼前,他“噗通”一声坐在了地上。

眼见罗把总的狼狈,谢三却丝毫没有收手之意。就在匕首几乎割破罗把总脖子的那一刻,一把大刀“嗖”一声砍向谢三的后颈。

正文 第157章 近身肉|搏

林捕头手持匕首,左手按着李县丞的肩膀站在他身旁。这是他和谢三一早商量好的,他控制李县丞,谢三制服兵士们的首领,其他人掌控现场。

林捕头本以为,以谢三的武功,擒拿一武将不费吹灰之力,可眼下的情景实在太凶险了,确切地说,谢三太大胆了。

谢三二话不说直攻罗把总的咽喉,这是拼命三郎姿态的杀招,完全不顾四周的环境。罗把总的手下从谢三身后偷袭,大刀直指他的要害,合情合法合理,毕竟表面上看,是谢三刺杀朝廷官员。

林捕头来不及多想,正想放开李县丞,助谢三躲过身后的攻击,就见他突然伸出左手,一掌打在罗把总的肩膀上。

罗把总“咚”一声倒在地上,可想而知谢三那一掌打得多重。他眼冒金星,还没缓过神,陈五已经将冰冷的匕首抵住了他的脖子。

一旁,谢三借着掌劈罗把总的反弹力转身,众人只听“嘭”一声,匕首架住了大刀,生生把大刀砍出一个口子。电光火石间,又听“啊”一声惨叫,另一名兵士应声倒地,是谢三将他踢倒在地。倒地的兵士欲起身再战,同样有匕首抵住了他的咽喉。

冯白直到此刻才意识到,谢三攻击李县丞是假,引他动手才是他的目的。他用力压下右手,欲劈开谢三的匕首,却见短兵相接的利刃纹丝不动。他暗生警惕,朝谢三看去。

谢三轻轻一笑,惋惜地说:“你接过马缰的动作甚是漂亮,应该是自小习武吧?以你的身手,当一个阵前先锋绰绰有余,怎么就混成了守城门的小兵呢?”他的语气带着淡淡的讽刺之味。

冯白这才想起,早前谢三进城的时候,随手一甩马缰。他当时想着,没有坐骑。不管他是谁,都只能困在城中,所以顺手就接了。“你故意试探我?”他眼神微暗。

一旁,林捕头见有人蠢蠢欲动。他大喝一声:“谁都不许动!”站到了李县丞的身后。

林捕头虽没有用刀子抵着李县丞,但他威胁之姿十足,四周瞬时陷入了安静。

“你们……你们竟敢挟持朝廷命官!”李县丞的声音在颤抖,“你们到底是谁?”

“李大人,你应该问一问,这人是谁,受谁指使。”谢三抬手劈开冯白的大刀,匕首刺向他的咽喉。冯白仰头躲过他的攻击,反手一刀砍向谢三的侧腰。谢三并不躲避,一刀扎向冯白的手腕。冯白同样没有闪躲。另一只手直击谢三的心窝。

罗把总看得眼花缭乱,小声说:“他……他是我的手下!”他的声音也在颤抖,夹杂着心虚。

对战中的两人压根听不到旁人的声音。冯白发现自己的武功压根不敌谢三,眼中闪过一抹狠绝,他扔开大刀。从袖口中拔出一柄小弯刀。

谢三跳开一步,闪闪发光的黑眸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林捕头在一旁看得一头冷汗。冯白的武功不及谢三,但谢三到底太年轻,一看就是实战经验不足。眼见冯白的刀锋泛出淡淡的蓝光,他大骇,惊叫:“小心,他的刀有毒!”

“三爷!”谢三的手下们全都急了。

“谁都不许动!”谢三冷笑。目光炯炯看着冯白,一字一句说:“你们的人杀了我五个兄弟,不管你们什么来历,都得给我血债血偿!”

冯白同样冷笑一声,不过他并没说话,只是举刀划过谢三的面门。谢三不敢大意。后退了一步。冯白紧跟着上前,匕首划破了谢三胸口的衣裳。

“三爷!”谢三的手下们异口同声地惊呼。

“别让他分心。”林捕头赶忙阻止他们。他的声音虽然沉着有力,但握着李县丞肩膀的手不由自主加重了力量。

李县丞和罗把总早就吓得脸色煞白。不管谢三和林捕头到底有什么目的,以冯白的武功,明显就是心怀不轨。蓄意潜伏在罗把总军中。若是谢三活捉冯白,就等于打开了一道门,不要说是渎职之罪,恐怕他们都得人头落地。两人惊魂不定地对视一眼,豆大的汗水一滴滴从额头滚落。

在短兵相接的近身肉搏中,谢三察觉冯白一心置自己于死地,甚至有同归于尽的意图,他更加不敢大意,全神贯注迎战。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旁观者都快喘不过气的时候,谢三和冯白亦气喘吁吁。冯白知道自己的体力已到了极限,而谢三却越战越勇,仍旧可以与他大战几十回合,他反而笑了。他只求割伤谢三,可他竟然近不了他的身,他已经无路可走。

谢三同样发现冯白的绝境,但他生怕他会自杀,不敢大意。就在冯白的动作愈加缓慢之际,他伸手去抓他的右手,欲打落他的匕首。就在他的手指几乎触及冯白手腕那一刻,冯白突然拼尽全力,左手一掌劈向谢三的脖子。谢三本能地闪避他的攻击,却见冯白突然飞身向前。

“保护罗把总!”

谢三话音未落,就见陈五挟持罗把总狼狈地后退。陈五见情势不对,一把推开罗把总,挥刀砍向冯白的后背。

“留活口!”

谢三和林捕头异口同声。同一时间,陈五的匕首扎入了冯白的后背,而冯白的弯刀割断了罗把总的咽喉。

短暂的静默中,骚臭味在空气中弥散。李县丞“噗通”一声跌坐在地上,裤管已经湿透了。

没人顾得上李县丞的失态,谢三飞身上前推开陈五,却见冯白正对着自己微笑。他暗道一声:“不好!”伸手欲夺过冯白的匕首,就见匕首已经直直刺向冯白的心脏。

谢三飞速抓住冯白的手腕,可惜还是迟了一步,刀刃虽然未刺入心脏,但还是割破了冯白的手臂,殷红的鲜血很快变成了乌黑色。

谢三咬牙暗恨,右手手起刀落,冯白受伤的左手臂落在了地上。

“啊!”冯白的惨叫声响彻整个衙门。谁也没料到谢三居然有此举,就连林捕头也呆住了。

“拿伤药来!”谢三大叫一声,右手死死制住冯白的脖子。左手捏住他的脸颊。

冯白睁大眼睛看着谢三。即便他早有必死的决心,这会儿眼中也不由自主染上了几分惊恐。

谢三看着他的眼睛,用所有人都听得到的声音,一字一句说:“小爷十五岁就上了战场。见过的死人恐怕比你见过的活人还多!”他把冯白交给手下,站直身体环顾四周,最后把目光落在已然断气的罗把总身上。

林捕头这会儿才明白过来,谢三这是见罗把总没救了,而冯白一定不会坦白,所以想借着冯白威慑其他人。

李县丞第一个被吓住。他顾不得湿漉漉的裤子,跪爬着上前,对着谢三连连磕头,嘴里不断重复:“大爷,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被人蒙蔽了……不对,我是被人胁迫的,求大爷高抬贵手……”

“李大人,你怕什么,我们是来助你一臂之力的。”林捕头一把抓起李县丞。“你老实说,罗把总是谁,为什么会在陵城把守城门?”

“他是,他是……”李县丞哆哆嗦嗦,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谢三看着他,皮笑肉不笑地说:“李大人,如果你是被胁迫的。不是应该很高兴,我们前来相救吗?”

“是的,是的。”李县丞点头如啄米。

林捕头接口:“那你好好告诉我们,罗把总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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