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徒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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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徒记-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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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原地的宁八生撇着嘴道,“这句算是正话了吧。可我话还没传完呢,”说着放了食盘在桌上,“老大还有话让我告诉郁少爷,不过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正话,郁少爷您要听吗?”

郁处霆哭笑不得,无奈点了点头。

“老大说,久哥一定是来传以桥姑娘的话的,所以让我跟郁少爷说,要是郁少爷明日打算去云来,今日怕是当有求于诸方宝鉴;若是郁少爷没有打算去云来,老大说‘如此甚好’,还愿意让郁少爷在老大的卧室里独居几日,就这样。”

传完话的宁八生还一副等着郁处霆评判所传之话是正是反的表情,惹得郁处霆无奈摇头;至于井少门主的揶揄,早习惯早好。

入夜,并没有研读诸方宝鉴反而出外闲逛了一日的郁处霆满载而归,打听了不少小道消息又支着井家的钱置办了几件随身衣物,算是为明日与以桥同游做了准备。而且明知顾家三师姐不会查岗至此,却还是十分自觉地回到了井灏的卧房,不出所料,门边花几下地铺整齐得很。

一进门郁家少爷就收到了井少门主递过的账单一张,虽称得上富甲一方,可井少门主似乎对在郁家少爷身上的花销十分在意。郁处霆倒是莞尔一笑,收了账单连看都没看就揣在了怀里。

“来日一定本利如数奉还。”

“郁少庄主大方得很呐。”

郁家少爷忍了几回,终于还是对这个刺耳的称呼做出了回应。

“在下并非郁氏山庄下任庄主,还请井少门主无需总将此事挂在嘴边。”

“哦?难不成郁少爷不是郁家家主膝下独子,还是说,郁庄主有意续弦?”

郁处霆闻此眉头微蹙,井灏也注意到他脸上闪过一丝不悦。

“既然井少门主问,在下告知一二也无妨。郁氏山庄家主之位历来由族中七位长老与上任家主共同决定,家父行五,上有三位伯父与一位姑母,更有兄弟八位姊妹五人。论长幼,处霆非最长;论才能,在下亦非至能;论德行,比我服众之人大有人在;若论家主与族中长老之青睐,”郁家少爷说到这轻笑了一声,“断定我是下任庄主更是无稽之谈。所以还请井少门主不要再以这妄名取笑在下了。”

井灏没想到郁处霆会如此正式拒绝一个称呼,还翻箱倒柜地抖出这些话。

“如此说来,我倒有些担心郁公子怀内的账单能不能如数兑现了。只是难道郁公子丝毫无意于庄主之位?”

“无果之木,徒待斫夫罢了。倒是不知井少门主何故如此在意郁氏门内之事?”

看着忽而又警惕起来的郁处霆,井灏笑语:“你我俩势为敌数载,你说我意在何?”

此时郁处霆倒是十分欣赏眼前之人的爽直。

只是井少门主话锋一转:“据我所知,贵庄年初,七位长老之一辞世,按例开了族会,却未选出继任长老,怕便是郁公子一语所定吧。”

郁处霆闻此大为吃惊,郁氏长老过世倒不是秘闻,只是族中内选之事如何会被外人得知,更别说连细枝末节也被打探了去,而打探之人还是郁氏的死对头。

看郁处霆的脸色,井灏便知所传之事有七八分为实了。之前他派秦久打探郁处霆之事,所有上报都道他不过是一介养尊处优、心慈手软、成事不足、涉世不深的少爷公子而已,但唯独有一条密报让他很在意。

虽然不知来路何处,但据报:河幽郁家大爷郁观维的长子郁处霄原本将继任长老之位,如此同为族中长老的郁观维及其势力便占了族内一半,之后操控郁氏事务不说翻手为云也是得心应手;只是原本安排好的族中内选,最终却没费多少口舌就被无限延期,而悄无声息化解这些的竟是非长非贤非权非能眼前的郁家小少爷。

“怎么?不反驳么?”井灏看着已经默认的郁处霆,还是觉得即便能只言逆势不过也还是嫩得很,否则只要咬死不认就好,何必于此处纠结。不过他还是有些好奇眼前一直温吞的郁家小子究竟说了或是做了什么。

“不如井少门主告诉我为何不吃顾二哥给的药,我就告诉少门主一直不济的我,到底跟他们说了什么,如何?”

这回轮到被看穿腹诽的井灏吓了一跳,随后再看眼前一如常态的白面小子,忽而有了种暗藏杀机的错觉。

井大少爷自然没有顺他的意,吹灯拔蜡后还不忘狠叨叨地丢下一句“睡觉”,随后无奈的叹气声伴着家具的碰撞声应景响起,瞬间又宣布了郁家少爷刚刚高大的形象的崩塌。

井大少爷一如既往地轻声嘲笑,心中暗道:“设计我,你还嫩了些。”

***

濯洲夜深人静的顾家大院一个黑影忽然闪进了已出师大师兄的屋子。

一阵窸窸窣窣后,未获战果的黑影又叹着气闪出门来。

“四师兄,你找什么呐?”

揉着眼睛的小五站在顾黎房间的门口问到。

“你怎么在前院?吓我一跳。”被逮个正着的黑影闪烁其辞。

小五以飏打了个哈欠回到:“反正师父不在,师弟们在后院又吵,再说我也怕师兄你一个人住前院寂寞嘛。”

“那个,我就找本书,”看着眼前小师弟的无害眼神,顾家老四也觉得没有瞒他的必要,“之前二师兄说大师兄那有历年秦郡花街的美人图鉴,我最近图思枯竭,想找来启发启发。”

顾家小五搔了搔头,“四师兄,你说‘图思枯竭’?”

“怎么,可以‘文思枯竭’就不许‘图思枯竭’了?”

又兜了几个圈子,顾家老四这才对五师弟道出了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师兄,原来你就是传说中那个百里晓声——的枪手?”

看着一脸震惊的师弟,以澈赶忙示意他低声,不过心里的小人儿可是眉飞色舞,还有些得意忘形。

“没错,自《云来宝鉴再言》以后,所有宝鉴中的工笔美人,都是我画的。也就赚点私房钱,不必大惊小怪,你别告诉师父啊!”

“嗯。”以飏郑重其事地点头答应,“要是师父知道了,一定会把师兄的私房钱全搜刮走。”

“你懂什么,只是被刮走私房钱倒是轻的;要是知道了那些图都是我画的,咱家师父还不得让图上的每个美人,都长得跟那过世的郁家夫人似的,到那时候,才叫惨呐……”

顾家小五被一语惊醒,“四师兄,真是远见啊!”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的问题大家猜对了么??

然后,我要强调……

以桥是如假包换的女主,即使她几章不正面出现或台词不多,也无法掩盖这一事实╮(╯▽╰)╭

看着我滴眼睛~然后相信俺~

咳咳,有些章有点小虫,

但是吧……我最近几章的更新时间……真的很配合啊~~

SO,改天一起改,欢迎大家捉虫~

允许俺以后切换结尾场景时,小小地使用下星号吧……

我确实每到(下)的章节,就有点话多/(ㄒ3ㄒ)/

当然,谢谢最近的收藏君!!看见你们,“红豆泥”,让我倍感安心!!

——————

我恨乱码毁了我刚有规律的更新君!!!

32

32、32。云来,遇贵妻(上) 。。。

三人准备前往云来之时,被禁足两个月的井家大小姐偷偷摸进了门房,眼巴巴地盯着三人中心最软的那个。郁家少爷被看得发毛,悄声向一旁地以桥求救:“以桥姑娘,你看那边的井大小姐……”

“你可要想好,我家师父都怕芫姨,我也不能保证你不受莅儿连累挨骂挨打。”

郁家少爷喉头一紧,叶芫可算这井家上下唯一还待见他的,若是一时心软偷带井莅出了门,真惹着了井家夫人,在玉应门毫无立锥之地可就真是指他了。

井灏出门前又好训了一顿秦久,当然是因为随便同外人,还是死对头的郁处霆泄露虞衡禁术之事,随后又嘱咐了一些门中事务,才放心准备起行。

不过瞟到躲在门口伸出脑袋撅着小嘴装可怜相的小妹,井大少爷眉峰一挑立刻决定无视,倒是又见一旁纠结回看井莅的郁处霆,免不了在旁给上一句。

“郁少爷看来很喜欢我门中之人呐。”

没想到郁处霆已经习惯了他的冷嘲热讽,毫不在意地翻身上马,低头再看回还站在地上的井大少爷,郁处霆和颜回到:“贵门中人,除少门主外,确实都有可亲可爱之处。”随后转头朝门内的井莅一个欠身,一副“恕在下力所不及”的表情。

前一刻还装着可怜的井大小姐看最后的希望破灭,立刻翻脸“嘁”了一声。

“就知道指望他不行。”随后边摇着头边往回走。

已骑上马背的井大少爷挑着眉玩味地看回被甩了冷脸的郁处霆,“可亲可爱?”接着就又是招牌式的轻笑。

“灏哥哥,走啦,要不然天黑都到不了云来了。”以桥会友心切,在几步远的地方扽着马缰催两人上路。

这边以桥刚招呼完,井灏座下青骓低嘶一声便跟上前去。郁处霆心头暗诽,没想到这井大少爷的坐骑居然跟主人一样,低头浅笑夹马上前,三人一路往云来前去。

云来城在濮城西南,距玉应门约百里,骑马一日可至。以桥前去会友心情大好,路上话也多了不少。

大梁国立国四百余年,王爵之位历来传嫡传长却不忌男女,虽女主寡男主众,但贵胄之室男女之分却甚少,如今七郡之中,袭秦郡与未来赤郡王位的便都是女主。

又加上秦郡半数人家以种茶为生多需女子采茶,不少秦郡百姓家中更是好女孩尤胜男孩。比起几十年前众生凋敝,近几年秦郡百业渐兴,秦郡百姓都称道是女主袭爵带来的福气,秦郡阴盛阳衰之气更胜。

听以桥这么说,郁处霆点头称道:“难怪我在濮城见到不少姑娘主持营生,原来并非生计所迫,倒是俗例使然了。”

井灏神色暧昧:“见个姑娘出外营生就少见多怪,等你到了云来,看见那不是姑娘做的营生,不知又要说什么了?”

郁处霆心里纳闷:“为什么我见了‘不是姑娘做的营生’要说些什么?”

这个疑惑一直困扰他直到云来,这云来城说来也怪,三人进了云来城已是掌灯时分,别的城到了这么晚早就循着宵禁闭了城门,可云来这儿却依旧热闹非凡,城门来往车马如白日一般。

“南市花街的最南边就是‘思南馆’了。”以桥看上去颇为兴奋,街道上来往过客不少,三人已经下马步行。

郁处霆注意这往来的路人衣着、口音,好像都不是秦郡本地人,再看这入夜的云来,繁华虽不比筱州,但由这些锦衣怀金的过客一装点,倒比筱州还热闹些。

以桥只牵着马自顾地往城南走。

“以桥姑娘,这何为南市花街,何为北市花街?”郁处霆似乎发现了些其中的区别,却不敢肯定。

“花街不就是欢场,酒馆、乐馆、舞馆、妓馆,别说你这都不知道。”以桥挑挑眉毛。

“妓馆?这酒馆、乐舞馆也就罢了,但你我不会是要去妓馆吧?”

说话的功夫,三人已经离思南馆不过几个店面的距离了。

以桥皱着眉头:“妓馆怎么了?人家点着灯开着张,不就是让人去的吗?”

井大少爷看旁边郁处霆略有窘迫的样子,打趣道:“郁公子,虽然昨日我同你讲要多读些百里晓声,可这进一次妓馆,不是比你看上十遍《云来宝鉴》都来得有用些?”

郁处霆吞着口水不知该接什么,“以桥姑娘,毕竟,你一个女孩子家不方便吧?”

顾以桥这才换上一脸坏笑:“我?去‘思南馆’,怕是你们男人才真的不方便吧,记得把腰带捆紧些,把头上的绸带扎牢些吧。”说着还意有所指地瞧了瞧一旁的井灏。

井灏却只是稍叹一口气,摇摇头看着以桥略带宠溺地笑。

郁家少爷彻底迷糊了,“腰带?绸带?为什么要捆进腰带,又是哪里来的绸带?”

“这云来,北市花街上的妓馆里面做买卖的是女人,这南市花街上的妓馆里,做买卖的可是男人。”这回以桥算是才回答了之前的问题。

“云来花街为什么是大梁第一,正是因为这一半的南市。还有呢,就是但凡云来妓馆,无论男女皆可随意出入,只不过若非勾栏中人,女人进北市妓馆跟男人逛南市妓馆,都要在额前系上一条三尺三的黛色缎带,以为标记。若是不慎没有系牢,或是……被人扯了去,那就只能指望你的腰带捆得够结实咯。”

以桥边说边忍着笑看井灏,眼看就要忍出内伤了。

郁处霆这才明白为何要捆进腰带,扎牢绸带了,不过看着以桥这一个劲地话外有话,莫非……

“以桥姑娘一直看着井少门主,”猜到七八分的郁家少爷决定不厚道一回,“可是这其中有什么旧事?”

顾家三徒弟听着他这么问,咕哝着嘴是忍了又忍。

“告诉你算了!其实,灏哥哥他第一次进南风馆就让个姑娘扯掉了绸带,把灏哥哥给羞得呀;不过更可乐的是什么你知道吗,我们后来才发现,那个扯他绸带的姑娘居然是……”

以桥正边笑边戳井灏的软肋,马上就要揭晓谜底之时,却听三人身后一个年轻姑娘的声音灌了过来,声音不大,但却让人无法忽视。

“井灏。”

三人同时都听到了这个声音,郁处霆与以桥都应声回头,但井少门主却激灵一下,低头就要往前走。

一名随从立刻堵在了井灏面前,郁处霆看见那随从身上还配着剑。

井灏无奈转身,不出所料,骑在枣红马上的白衣人正朝他微微挑起嘴角,他随即喉头一紧。

白衣人朝他一笑:“井灏,”随后又朝旁边的以桥微微点头,“以桥。”

郁处霆看着眼前骑在马背上的年轻姑娘立时被其气派一震,夜市喧嚣,可坐于马背之人却丝毫未被夜市的嘈杂所掩。

“以桥身后的这位是……”那姑娘扫过他的脸,郁处霆立时警惕起来。

“在下不过以桥姑娘的一名伴游,不值姑娘劳神一记。”

马背上之人莞尔一笑,“巧遇的路人,殷勤的小二,还有过谦的伴游,井少门主身边,似乎总围着有趣的人呐?”

以桥偷笑,她口中的那两个,一个是大师兄以澍,另一个是混蛋二师兄以飐,只是没想到这次郁处霆也插进了一脚。

井灏脸色看上去不太好,郁处霆看着她身边随从们的架势,也察觉到这白衣姑娘来头不小。待郁家少爷正思衬是否为井少解围之时,却听得井大少爷终于开了口,而这一开口可也把郁处霆吓了一跳。

“殿下,于闹市间高坐马背,若遇歹人,怕是难保万全吧……”

殿下?郁处霆闻此一惊,旁边的以桥倒是一副等看好戏的表情。

被称作殿下之人,听完便朝身下牵马之人说道:“亦樊,他似乎很担心你?”

被唤作亦樊的牵马人一脸冰山地盯回井灏:“有劳井少。”

井灏被盯得一怔,稳着神立刻补到:“井灏无意质疑褚大人……”

谁知这一辩驳是才出火海又入火坑,“哦?那就只是单纯地关心我咯?”

说完,白衣人脚下一夹,身下枣红马慢行两步,正并头与井灏站在一起,好让它的主人更方便地调戏,而牵马的褚亦樊也识相地站在原地原地未动,只是从井灏的方向看过去,他依旧没有一丝表情。

“殿下,天色已晚,还请殿下回府歇息吧。”

“天色虽晚,但我若草草离去,不是枉费了你在此候我的心意?”

井灏本想打发了这难缠主儿,没想到明明每次都是自己被她堵住,现在却被反咬一口。

他刚抬头遇辨,上位之人却立刻岔开了话题。

“数日未见,怎么脸色如此难看,似乎还瘦了些,难道近日有烦心事?”

郁处霆听此,在心里接话:又是情敌来扰,又是禁术应身,不烦心就怪了,但要是等井少门主承认,怕是他瘦死了也不会说。

“井灏无事,不劳殿下惦记。”井灏抱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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