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火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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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火传说-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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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介子这些年来在匈奴边境上也常常会遇上极为奇怪的事情,但那些在他眼里都是小打小闹的,时间一长就有一种“天下英雄皆出我辈”的狂妄念头,可是自从进了楼兰因为自己托大而接连遇险之后,他便开始思考了,此时到这里来,他已经做好了沉着应敌的准备,此时刚感到体内的魔障窜动,元通教他的《紫薇天罡道引》中的道家灵力便开始起作用了,他眼中的戾气尽数隐去,柔和得如同暖春的艳阳,丝毫不与那巨猿的相抗。

傅介子强自收敛神识,和这巨猿相抗,可是身体之上越来越热,眼睛也越来越红,不知还能扛多久。那巨猿的脑袋总在傅介子眼前晃悠着,显然还没有看透这到底是个什么人。

这时那队红衣教徒也发现后面少了个人,纷纷折了回来。傅介子心头一跳,暗道坏了,就在这时,这巨猿的手却慢慢松了。

傅介子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额上的虚汗涔涔而下,赶紧跟了上去。前面的红衣教徒抱怨了几句后便折了回去,傅介子紧紧跟上,从这巨石面的大洞进去。到了里面,傅介子整个人心头顿时大震,他们只往前走了数丈便来到了一处极为宽阔的石室,方圆足有近百丈,这只是第一个正室,里面显然还没有完工,有许多被凿得整整齐齐的大石条还零散地摆在地上,地上还有土堆、锄头和油灯等工具,居中的是一个极大的圣坛,熊熊大火在圣坛之中无风而动,让人远远便感到一阵热浪袭来。

傅介子心中又是一喜,这分明就是一座见不得人的牢宫,而霍仪等人很可能就在这里面,而且刚才他见过了玉蝉,这种感觉就更加强烈了。他见四周并没有那三个汉人姑娘说的汉人劳力,心不由又提了起来,想到四周去找找,不料这一队红衣教徒竟全像打了桩一般地立在了当声,傅介子暗暗叫苦:“若是他们是到这里来站岗的,自己岂不是也得跟着耗上?如此一来大活人还不得让尿憋死。”

这时,为首的那个执火郎冲他们叽咕了几句后便一个人上前去了,过得一会儿,出来一行人,为首的是那个波斯女子,身后跟着的是灵泉长老和几个教中的要紧人物。

傅介子虽然知道自己现在绑得如同一个棕子没有人会认出他来,但毕竟做贼心虚,加上自己不会讲他们的语言,不敢稍有动作惹人注意,就更别说看这波斯女子了,听那执火郎一个人说得起劲儿,波斯女子一言未发,跟着那人出去。

傅介子本来想四下找找看,不料刚一到这里就要往回赶,外面有那巨猿守着,等他们出去之后那怪物将石头往那儿一放,自己就休想再出去了。想到这里便让私自留下的想法打住了,且先跟着这波斯女子回去见玉蝉等人,看他们到底搞什么把戏。

第一卷 楼兰古国 第十四节,巫墓之夜

回到了太阳神庙,波斯女子径直去见匈奴人,傅介子不远不近地隔了五丈距离,左右他也听不懂这波斯女子在说什么,只要看得见也就是了。

玉蝉见了波斯女子,别的不看先将这女子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暗暗道哼:“果然如元通那下流胚子说的,这波斯圣女倒是很有几分姿色,该凸的凸,该凹的凹,全身上下没有一寸不像个风华绝代的美人。把贞操献给了星星,哼,很清高不是?”

这波斯女子是拜火教中的圣女,拜火教中有天、星两位圣女,天圣女随兀难长老来大汉传教,这一位是星圣女,不知怎么的也来了东方。玉蝉早就从行商口中听过了星圣女的大名,行商们嘴里的美名,女人嘛,当然是美貌之名。她自己也是个颠倒众生的大美人,越是漂亮的女子越是容不得别的漂亮女子,她早就想着要见识见识这位波斯来的大美人,此时见着之后也就服气了,知道行商们所言非虚,但比起自己来,只怕还要差了点儿,毕竟,这是个番夷洋婆子。

星圣女只是略略地看了玉蝉一眼,转而向身边的灵泉长老说了几句。灵泉长老向玉蝉道:“星圣女向郡主殿下和各位使者问好,愿我教与匈奴合作顺利。”说的竟是汉语!傅介子心头动容,既然听得懂了,他也就仔细留神起来。

玉蝉见星圣女是冲自己说的,显然是因为自己喧宾夺主把自己后的郡主徒弟的风头压了下去,拉过身后吹胡笳的女子,嫣然笑道:“这位是左贤王的女儿,玉阳郡主,也是这次匈奴使团的主事。”星圣女经灵泉长老一译过来,仍是面若冰霜,脸上不见一丝的波澜。

玉蝉见她这般模样大为不服气,自觉气势被她压了下去,但她同样是极有城府之人,脸中流波暗转,想看看这位星圣女是不是真的如同传闻中所说的一样如同天仙子一般,对天下的男人不屑一顾,对世上的任何事物都淡然处之,可是她的禅眼刚一使出便觉得被动了,这女子该干什么还干什么,似乎并没有在意她的禅眼,向灵泉长老说了几句话。

玉蝉更是觉得自己落了下风,自己这双眼睛还从还没有失过神,不管他是什么人,就是匈奴单于、左右贤王、崂山杂毛臭道士、大汉国手,五湖四海的人她见识的多了却从来没有失过策。所以上一回傅介子刚来便中了算计,并非是傅介子无能,而是这女子有备而来太过于厉害。这一回,这个星圣女却根本不搭理她,自己的这一套玩意儿在她眼里也就是过家家的把戏。

伤自尊了。玉蝉胸脯不由骤然起伏几下,看样子一个人窝的火不小。

灵泉长老道:“不知各位朋友星夜到此有何要事?”玉阳郡主大咧咧道:“我们来提犯人有要紧事做。”玉蝉却笑着打断,道:“久闻星圣女大名,不知为何会离开波斯到中土来,所以顺道前来拜会。”

星圣女却全然不回答,让灵泉长老道:“教王有命,不得不从。”玉蝉见她对自己不肯说真实意图,也就不多问了,道:“那么有劳长老,将日前的那名犯人带来,这人对我们很重要。”

傅介子心头陡然间一跳,暗喜道:“果然是在这里。”想到这儿眼神就变得狠辣起来,见星圣女又派了一队人马出去,这一队人马足足有二十多人,都是披甲的士卫。

楼兰地处西北沙漠,日夜温差极大,夜里是可以冻死人的,而这铁甲又是极冷之物,若非必要,就连楼兰卫队都是不披甲胄的,这些拜火教徒不过是一些传教的宗教教徒,并不是杀人放火的大兵,可是连他们都披上了厚甲,可见看来他们对此事有多么看重,傅介子心喜之余又困惑了起来,这拜火教是宗教组织,怎么也有军队了?

傅介子身上没有着甲,此时想混进去是不可能的了,只好先想办法离队,四下瞅了一会儿趁着星圣女和玉蝉等人说话装作拉大号捂着肚子示意一下就跑到一边去了。为首的红衣教徒叫了几句,傅介子听不懂,仍是胡乱挥着手,表示顾不上了。

那执火郎好像火了,骂了两句也就不多说了。

傅介子一路缀着那二十多人赶去,见他们果然是往巫墓方向赶去,但他不敢靠得太近,这些士卫都穿了厚甲,而且在这种苦寒天气还能穿铁甲的都是身子极壮的人,自己若是让他们发现了危险先不说,要救人可就打草惊蛇了。

他知道这些人都会回来,只是远远地缀着,见他们进了巫墓,因为洞口太小不好藏身也就不跟进去了,在外面准备好家伙准备救人。

此时的夜风极大,傅介子只是手搭在岩石上面稍稍等了一会儿便冻得贴在了上面,四周狂风怒号,一阵阵的啸声在这空山谷之中回响,天地一片烂银气,静谧而死寂。傅介子稍微估算了一下时候,想来已经四更天了,过不了多久天就亮了,自己可要抓紧时间才行。

傅介子在山洞外面不远处找了一个合适的死角,手中的匕首、银针、袖箭都准备好了,过了约一柱香的时间,果然听见里面巨猿长啸一声,接着是沉闷的砸地声,再过一会儿,三个人在前面架着一个罩着黑色头套的人出来了,余下的人跟在后面。傅介子心头顿时一惊,霍仪走失时是有苏巧儿和乌达在身边的,现在就一个人出来,难道说不是霍仪等人?

想到这儿又仔细看了一下那人的身材,他虽然全身上下都罩在一个黑袋子里面,便一看身量便能看出个十之八九来,很显然,他没有乌达块头大,也不是苏巧儿那小鸡翅膀一般的人物,而霍仪是他的徒弟,平日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他能一眼就肯定此人不是。

想到这儿傅介子便不想再管闲事了,看了看巫墓想自己探进去看看。

而就在这时,那袋子里面的人突然怒吼一声,布袋子随着一身铁链的脆响裂作数块,那人在夜空中挣扎着露出头来,推翻了三个红衣教徒便往山下面逃去。

傅介子在夜空之中看不清人影,但一听这声音却是一个熟悉的,再细看了一下突然一惊一乍道:“耿融!”

那人竟然是耿融,傅介子本来还在疑惑,这耿融帮了自己一把之后便再无回音,他还只道此人有什么不方便的故意躲着自己,不料是让拜火教的人关了起来。

耿融双手双脚想套了链子,但此时为了让他走下山脚上的链子解开了,红衣教徒二十几个人手里面又牵着链子也不怕他跑了。不料耿融竟如此神勇,硬是鼓起气功将这黑套服*了,他的双手便反绑在身后,按理说是落尽了下风,可是他此时却如同狼入羊群一般,先是一下子将手中抓链子的红衣教徒给撞得吐了血,身上的这一条链子反倒成了兵器,随着他身子旋转这链子如同豹尾扫向红衣教徒,竟然接连间打翻三个在地上,准备一溜烟地向山下的乱石丛里逃去。

但毕竟身子被绑着了,行动失了平衡,才走不远身上的链子卡在石缝之间将他带了个大跟头,周围的红衣教徒蜂涌而上将他围在垓心。耿融大吼一声,准备拼死搏斗。

傅介子再顾不得犹豫了,别说耿融救过他,就是素昧平生的汉人他也会出手相救,至于救不救得了就要看老天爷的心情了。

耿融眼见被越围越小,身后的几个红衣教徒突然间倒了一个,一身铠甲摔得脆响,见一个红衣教徒竟然和自己人打起来了,他略一疑惑即使明白过来,身上的铁链子甩得呜呜作响,喝道:“是敦煌的朋友么?”

傅介子不愿暴露身份,低喝道:“走!”

耿融知道救星来了,忙向外闯去,但他身子被绑行动总是不便,加上在这石堆丛中没有道路,大石头小坑的走起来十分困难,仍是被红衣教徒围住。

傅介子起先不想杀人,第一个是以重拳打晕死的,但这二十多人一拨刀子他也就不能再多想了,手中的匕首陡然间探出,接连刺翻四五个人,他这一身功夫都是在军旅之中练出来的,走的却是道家行云流水的路子,只是其中的戾气太盛,血光太多,出手便抹了三个红衣教徒的脖子。

他杀了人才回过神来,自己是朝廷的使节,却在国外杀了人,这种事情可不比在战场上杀了也就杀了,现在让人发现可是要吃政治官司的。但此时覆水难收,也只能一道道走到黑了,想到这儿杀机反而更重了,眼睛一红便要开屠了。

两个红衣教徒见他杀了人,举起朴刀便砍过来,傅介子这一身的本事可不是吹来的,小小匕首在转瞬之间便切了一个教徒的手腕,抢到耿融身前喝道:“转过身去!”耿融不及多想便依言做了,傅介子匕首一挥,耿融背后手腕的铁链便应声而断。

这匕首是那两全行商送的,果然是好东西。

耿融一得自由突然就不走了,浑身上下筋骨一抖,见迎面赶来三个红衣教徒,大喝一声便是一计狠拳打在为首的红衣教徒胸前,那红衣教徒突然间惨哼一声,胸口的肋骨断了一排,鲜血喷了个满口。身后的两个红衣教徒被第一个教徒一撞,三人立时推牌九一般飞出去,撞在身后的尖石上面,被前面一夹,立时便没有了声音,也不知性命还在是不在。

傅介子见这耿融竟有一身这样的好本事,一拳打死三人在汉人将军里面可没几个,正在感叹,耿融飞起一拳便将一个红衣教徒的胳膊给打折了,再飞起一脚踢过去,那人便似木柴从中折断一般飞了出去,落在乱石岗里没有了影子。

“好大的力气!”傅介子心底由衷地贊叹起来,在他心里面,现在能排得上号的人物可没有几个,乌家三兄弟虽然力气大,那都是蛮力,但这人的一身力气明显是练起来的,而且出拳刚猛之极,就是自己,若论刚猛也达不到这个地步。

耿融本来是要逃跑的,此时打着打着竟然恋起架来,见傅介子身边还有十几个人,赶地这来帮忙,眼见一个红衣教徒被傅介子一拳打了退了过来,当下二话不说,打马步扎腰马,只等那人过来便是一计重拳将他打折了,不料那人才退了两步竟然浑身一软瘫在地上,全身骨骼寸寸作响,嘴里面的鲜血溢出口角,翻起了死鱼眼。

第一卷 楼兰古国 第十五节,政客与流氓

耿融愣了一下,看样子便知那人全身的骨头都被打脱了,贊道:“好厉害的暗劲!”

傅介子见此人这当口上还犯痴气,喝道:“走!”耿融应了声转身便跑。傅介子也不恋战,想到刚才只怕又杀死了几个人,只想快些逃开,他大战场上过来的人自然是不怕杀人的,关键是此时他的身份是使节,而这些教徒又没有必死的理由,所以心里面才有些慌了。

两人绕过山道而行,捡荒僻处走,耿融见后面有一个红衣教徒跑得极快,竟然追了上来,当即停了下来反迎上去三拳两脚将那人放倒在地,这才赶了过来。

耿融经此一时已经认出是傅介子了,两人一口气躲进了乱石岗中,耿融突然抱拳道:“有劳大国手了……”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傅介子突然间一拳打出,来势极快直冲耿融面门。耿融也是练家子,见傅介子打来想也不想便拆起拳来。

傅介子在转瞬之间肘击、冲拳、提撩、猫扑、镗拳一条线般打出,耿融不紧不慢,一招招地接下来,却是十分吃力,最后两人对了一拳,傅介子弹了回去,而耿融却只晃了晃,正要再出拳时,胳膊却不知怎的脱了臼,胸口一热,嘴角便溢出血来。

傅介子打出这一套之后便收了退开一丈,疑道:“你受了伤?”而耿融却面色酣酡如血,提着胳膊喝道:“大国手这是什么意思?”傅介子冷声道:“看你的功夫,是虎贲军中的人。你到底是谁?”耿融道:“大国手是在试我?”说到这儿顿了一下,道:“既然大国手救了耿某,耿某便明说了,耿某敦煌人,是奉命前来查匈奴使者的,不幸遭人暗算被伏。”

傅介子两眼上翻,哼道:“你还在扯谎。”耿融脸色不禁十分尴尬,讪讪道:“在下耿虎,敦煌城主耿龙的族弟,瞒了大国手实在有不便的原因。”傅介子早就往这上面猜了,正要说话听见后面的追兵近了,忙道:“先回驿站再说。”说着帮他将胳膊接上。

耿虎大为舒了一口气,不紧不慢地道:“大国手这一手暗劲好生厉害,不知是不是出自崂山?”傅介子不置可否,道:“刚才因为想探一个耿兄身份,所以出手有些重,还请见谅。”耿虎抹了一抹嘴角的鲜血,道:“不碍大国手的事,是刚才耿某不小心,让一个火子在背上顶了一拳。”

傅介子听他管拜火教徒为“火子”,这是极不尊重的说法,心知他和拜火教徒定然有大仇,说不定不止是因为被他们关了的原因,但此时也来不及多说,道:“耿兄受了内伤,先到官驿去,那里断无人敢乱来。”

下了山又来到必经之路上的太阳神庙,傅介子知道这里呆不得了,再过一会儿便会大搜索,自己两人就无处藏身了,当下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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