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青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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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青引-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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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见两人在台上兔起鹊落,纵跃如飞,剑台条疾,杖影纵横。一刹那间,两人打得难分难舍,直无轩轻。转眼,已自走了数十回合。
  苗清修暗道∶“若让这化子占了胜场,自己再有何颜面再行走江湖?”不禁心生走险取胜之意。心念一动,撮口一声清啸发出,左手一晃,迳向何文炳钢杖抓去。
  那何文炳手中钢杖名虽称杖,其实可称长刀,通体扁平,两边刀口锋利,只有执手处做圆形,这钢杖为上好缅钢打铸,倘肉掌抓上,定必非肤落骨断不可。
  这时一见苗清修肉掌抓来,以为苗清修练有上好气功,金铁不入,不禁一征,手势一缓。
  苗清修捉拿时分十分奇准,趁此缓得一缓时,长剑寒电飞快削去。
  何文炳让他占了先着,忙晃身疾退时,左腕臂已被锋利剑芒削落一层肤肉。
  登时血花迸射,何文炳怒哼了一声,翻出丈外“嘿嘿”冷笑道∶苗清修,何某令你见识天南灵蛇厉害。”说着,已把腰间鼓动革囊拿在手中。
  “玄都观主”一招得手;心高气傲,狂笑连声道:“化子只会弄蛇,我这玄都观周近蛇虫出没,观主司空见惯,算得甚麽稀罕。”口中虽是这麽轻松,可也心头紧张,汗毛微凛。
  何文炳笑道∶“好,既然你司空见惯,那就太好。”说着将革囊锁口一拉。
  只见“嗖嗖”连声,一条七、八尺长,细仅如拇指的奇形毒蛇滑了出来,飞坠板上,昂首吐信,首尾摇动,一双火眼,怒向着苗清修。
  苗清修见那毒蛇,身子细长,蛇首独大,其形如钟,做乌金色,两腮甚阔,红信闪闪,火焰一般吞吐不休,额间一对赤红火睛,精光四射,怒目凸出,一见而知此蛇端的难斗。
  这蛇自腮以下,通体青色,油光滑亮,背脊中心,由头至尾,长出一行棱牙利齿,又细又短,宛如钢针,锐利非常。
  腹侧两旁逆鳞,随着两腮帮子鼓动,时起时伏,身子看去,刚劲异常,动作绝快。
  苗清修愈看愈心惊,分明是条奇毒,而又猛恶非常的异种怪物,一想到一个大人竟与这条细小怪物拚斗,传扬出去,贻人笑柄;胜了还好,否则,任君跃尽三江水,难洗今朝一面羞。可是话已说出口,又不能不算,如临大敌般,两眼全神贯注在这条毒蛇身上。
  只听何文炳合齿迸出一种尖锐哨音,呼蛇使斗,那条青竹毒蛇两腮立时鼓得圆球般大“咕咕”一声怪鸣“呼”地上窜,劲疾非常,张口朝苗清修丹田咬去。
  苗清修大吃一惊,还没见过蛇有此灵异,身形右挪,长剑一崩,望外挑去。
  剑身贯注了十成真力,蛇身登时被崩出身外“吧答”一声,平摔在擂台板之上,笛清修只觉手腕震得微微发酸,不禁大为凛骇。
  只见那条毒蛇两只火眼,齐射凶光,眨眼,首尾向擂台板上一登,平升而起三尺高下,腰身环圈。待得将要下坠时,突然在空中一翻一挺,那条长七、八尺,铁鞭也似的身子,立即猛拿开来,蛇尾往回一扫,势疾若电。
  苗清修在毒蛇舒展身式之际,已飞剑剩下,一剑砍了个正着“叮”的一声,蛇身下沉。
  却未料蛇身本是活物,尾梢已闪电地向面门甩扫过来,身形欲待猛缩时,已自不及,登是扫在颊上,已被毒蛇逆鳞钩入肤内,当时痛彻心脾,怪叫一声。
  忙中偷眼,只见钱形蛇头,张着血红棱牙蛇口,噬向喉间而来。
  苗清修不由神颤魂摇,暗道:“我命休矣。”当下吆喝如雷。
  在此危机一发之际,忽见台下一条庞大身形,凌空电射而止,右臂暴伸,五指迅若电逸星飞向蛇身七寸中飞攫捉去。
  毒蛇利齿已沾在苗清修喉结八寸,却被那人五指捉住,往後一拉!那蛇还欲反抗,却被吃控在七寸上,空有一身毒技无法得逞,空张着一张血口,利齿如钉,一条火焰也似地红信,笔直伸出口外,有几寸长,不得缩回,晃得两晃,全身翻软不能动弹。
  何文炳已瞧出来人是黔九三霸老三“飞鹰七掌”花卫,当下心痛异常,冷笑道∶“区区小蛇,也值得搬动花三太爷的大驾,青钟头可也荣幸万分,死也嗅目了。”
  花卫一张老脸通红,目露慑人神气,沉声喝道:“何文炳,你算是成名露脸啦,还口齿轻薄则甚?你那老鬼师父不来,老夫不屑出手,如非苗观主远来是客,岂可强行出头!”说着将毒蛇甩向何反炳身前。
  何文炳冷笑一声,从怀中取出一颗墨黑药丸,喂在蛇口内,顺手提起,置入革囊内,跃下台去。
  这时苗清修惊魂一定,只觉额上伤口火辣辣地灼痛,难以禁受,紫肿老高。
  “飞鹰七掌”花卫见状,不禁皱了皱眉头,心知这蛇剧毒异常,若稍延些时,毒血窜入肺肺,必然无救,手指飞出,疾点苗清修肩胸数处主穴,防止毒血继续侵入。
  跟着在怀中取出一把解腕钢刀,刀口往苗清修伤颊一划,登时皮肉外翻,露出紫黑色肉肌,那毒血已凝成紫酱状,呆滞黏附。
  花卫两指往伤口外缘一捏,只见紫酱毒血挤榨溢出,如雨滴下,腥臭异常。
  可怜“玄都观主”苗清修痛得发昏神颤,几乎张口呼叫出声,却又不能在花卫面前失险,只有硬挺住,心中将天南丐帮恨入骨髓,日後将在天南掀起一番腥风血雨。
  毒血榨尽,花卫在身旁取出三粒丸药,置於掌心,挤压成粉後,敷於苗清修右颊伤口之内,笑道:“苗兄,我们跃下吧,苗兄请去小弟卧室休养些时。”
  苗清修一脸愧郝之色,恨恨地望了台下天南丐帮一眼,随着花卫身後一跃而下。
  立时叉有花家堡手下跃上台来,做为台主,张口招呼了一阵,立候有人上台交手。
  李仲华一双眸子,只朝擂下群雄来回扫视。
  忽然,似被一称惊奇事物吸引住,眸子陡射喜惊光芒,稍时,肘腕轻撞了身旁的郝云孃一下,悄声道∶“他们来了。”
  郝云孃不知他在说甚麽?茫然地凝望着李仲华一眼,问道∶“是谁来了?”
  李仲华低声耳语道三擂台左首,立在一蓬首散发的汉子身前,不是他们那是谁?”
  郝云孃益发不解他所说的是谁,凝眼望夫,果然擂台下左角蓬首散发汉子身旁,立着一对璧人,男的眉清目秀,顾盼非常,女的是清丽无涛,脱尘绝俗,轻笑一声,悄声道∶“华弟,你莫不是灵魂兄出了壳了?”微微生出妒意,却知李仲华诚厚端谨,不会见异思迁。
  李仲华微叹一声道∶“人非草木,岂能太上忘情,小弟诚然思慕难以自己,却是为了云姊”
  郝云孃不禁一征,茫然不解。
  只见那少女一双俏眼,也望这边扫来…
  第二十六章 貌合神离 误失良机
  却因为李仲华、郝云孃二人皆为玄巾蒙面,那少女似乎一征!突然她星眼中射出惊喜之色,绽放春花笑容,露出一列编贝的玉齿,娇媚无伦,使人心荡难以自己。
  郝云孃听得李仲华说是思慕那少女,却是为了自己,张着一双俏眼,逼视李仲华脸上,淆惑、迷悯,均在不言中。
  李仲华忙笑道∶“此事言之尚嫌过早,只要云姊知道小弟的心,就心安啦!”
  郝云孃眠嘴笑道∶“你们男人的心谁不知道,既得陇望蜀,这个我不管,你只要不忘了我就好。”
  李仲华只觉一阵耳热心跳,最难消受美人恩,他心中有此感觉。
  此刻擂台上已有人上去厮打“黔九三霸”只在擂台下商谈,距李仲华二人较近,虽然人语繁嚣,但练武人耳力锐敏,字字入得耳中。
  李仲华闻得三霸语声,不禁脑中浮起一段往事,心说∶“三霸口音褪以中州,莫非幽山月影图被他们购去珍藏?”他本已放弃追觅这“幽山月影图”然而经此一来,又兴起试图一觅之念,想定,忙悄声对郝云孃道∶“云姊,我们去三霸房中觅寻一物,望云姊助小弟一臂之力。”说时,轻扯姑娘衣襟。
  郝云孃楞着星眼轻声说道:“你可是心疑黔九三霸将幽山月影图搜罗去了麽?”
  李仲华点点头,两人转身缓缓走去。
  这情形却落在一人眼中。
  李仲华、郝云孃拟一路掩蔽着身形,摄入三霸所居庄屋,只见前点住石砌小楼周遭的明桩,仍是泥塑木雕屹立在那儿,两人四顾望了望无人,电闪掠入。
  他们将小楼每一间房都走遍,尤其是书室客厅均会仔细过目,虽然书画琳琅满目,却是不见那幅“幽山月影图”。
  李仲华不禁大为失望,郝云孃低声道∶“你断定此图确是被“黔九三霸”得去吗?”
  李仲华摇摇头,道∶“小弟只是这麽猜测。”
  郝云孃慎道∶“你这人真糊涂,我们出去吧?”
  两人正立在“飞鹰七掌”花卫书室内,忽闻窗外起了一少女语声道:“你们还不出来,花卫来啦。”。
  这语声甚熟,李仲华不禁一楞!心说:“怎麽地也跟着来了?”赶紧挽着郝云孃双双穿出窗外,落在楼外竹林丛中。
  由内望外觑望过去,只见一条庞大身影,身後随着两英悍的汉子往石砌小楼飞扑而来。
  猛然花卫将身形煞住,因为他发觉楼外明桩被人制住,眼中露出惊讶之色,回面问那随着两人道:“谅这些也是被你们所见一双蒙面男女所为吧?”
  两人慑儒道∶“三堡主猜测不错。”
  花卫鼻中浓哼一声,旋面飞伸右掌替那些明桩拍开穴道。
  哪知事有意外,非但未解开穴道,那些明桩反自仰跌在地,口中狂嚎一声,七窍喷血身死。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令“飞鹰七掌”花卫楞着那儿发征,目中泛出凛骇之色。
  来路上,忽飞窜而来三条身影,矫捷无伦“天风真人”亦在内,另两人是一瘦一肥僧人,背上斜插一柄晶光雪白的方便钟“太阳”穴高高隆起,眼中精光逼人。
  “天风真人”等,赶在“飞鹰七掌”花卫身前,详间其故。
  “飞鹰七掌”花卫将一双蒙面男女制穴伤人之事说出,言下不胜激怒。
  “天风真人”略一沉吟道∶“一双蒙面男女麽?贫道方才来石雅楼时曾见过,形迹鬼鬼祟崇,令人可疑,只因贫道末见贤昆仲,不便多事,却不料他们竟敢在贵堡中惹事生非,现在倒後悔平白放过了他们。”
  大言炎炎,听得郝云孃满怀不忿,悄声道∶“这牛鼻子真不要脸,待我去赏他两个耳刮。”
  李仲华忙拉住郝云孃,急道∶“此时千万不可露面,待会儿总叫云姊称心就是了。”
  郝云孃低笑了声,倚在李仲华怀中。
  这时,肥胖僧人狞笑道:看样子;必是蒲六逸老贼那一双狗男女来了,闻听人言他们出外,十有九次均以玄巾蒙面,辣手异常,端的可恶已极……”
  言犹未了,突觉肘腕一麻,劲力有消失的模样,心中大惊,扬臂伸展摇晃,又觉一点异状毫无,举动如常,只道偶然血气阻碍所致,遂不以为意。
  花卫见状,忙问道∶“大师怎样?”
  胖僧摇首道∶“并没有甚麽.”
  花卫又道∶“这次并不是蒲六逸一双儿女,他们已经来了,就在擂台下,也并未以玄巾蒙面,此刻浦六逸之子正与二家兄叙话,他们一落在秦江,刘副总管就形影不离陪同来堡,分明是另有其人。”说时,心中甚是焦虑。
  “天风真人”诧异道∶“那麽这一双蒙面男女究竟是何人?他们又为的是甚麽?”
  花卫道∶“小弟就是疑虑这点,被杀死的丁魁,素少外出,与他结怨的人可说是绝无仅有,只不过暴躁了点,大概言辞触怒了蒙面男女……”说着忽转面问跟随两人道:“你们可曾瞧见,这些堡中弟兄也是蒙面男女所点穴道麽p.”
  两人躬身禀道∶“不敢欺瞒三堡主,小的实在末见是他们所为,只有丁魁被杀是亲眼目睹。”
  花卫大喝道∶“无用的东西!”甩掌一挥,两个英悍汉子惨嚎一声,娘娘枪枪退出数步,张口喷出一条血痰,面如死灰,强自屹立着。
  “天风真人”微笑道:“花卫兄请勿动怒,这也怪不得他们,贫道看来这双男女必潜入楼中,我们去瞧瞧。”
  “飞鹰七掌”花卫等人如风扑近石砌小楼。
  李仲华见他们进入石砌小楼,向郝云孃道∶“不知我们在楼内留下痕迹没有?”
  郝云孃忽嗤地一声轻笑,道∶“痴子,不管有无留下痕迹,反正我们一双蒙面男女无法现身了。”
  李仲华呆了一呆,忽摇首道∶“这不好,我们还得露面,既来之则安之,就是龙潭虎穴也得搅他个天翻地复。”
  竹叶扶疏,微风啸吟,郝云孃双目却凝向林外,不声不语。
  李仲华只道她发现了林外有异,也循着望了过去,然而,哪有甚麽异状?只见亭台错落,花木有致而已。
  他心正错愕间,忽见郝云孃别面过来,道∶“我是在想,方才窗外示警之人是谁?”
  李仲华不禁面上一热,摇首喃喃说道∶“这个,小弟不知道。”却见郝云孃一双妙目泛出神秘之色,逼视自己,更是耳热心跳不止。
  两人均是玄巾蒙面,瞧不出脸部阴??变化,但言为心声,郝云孃聪颖得紧,何尝听不出李仲华故做违心之语,不过她知道李仲华端谨,毫不生妒念,只是李仲华前说,思慕那少女,却是为了自己。
  这一闷葫芦,每一忖念令人心烦。
  忽见花卫等人如矢跃出,扑往英雄擂台那方而去。
  李仲华道∶“我们跟出去,显得我们心正无愧。”说时,与李仲华双双蹈出竹林,缓缓向英雄擂台下走去。
  沿途堡中明桩二三两两分立,见得两人现身,均不由色变,目中顿露惊骇之色,却无一人出手阻拦。
  李仲华笑道∶“我们来时,并没有一个明桩,想是花卫方才布设的。”
  李仲华点点头不语,行走之间,忽见转弯处走出一个青衣老叟,领下银须飘拂,面容红润瘦削,目光炯炯,见得两人不由停住脚步,含笑道:“两人在这堡中做下骇人听闻的大事,居然能从容露面,可见系出高人门下,神宇不凡,只不知两位名号可否赐告老朽?”
  李仲华见这老叟一脸正气,不似坏人,忙笑道:“老丈不必尽听人言,在下等俱是姓吴,来此实为瞻仰天下英雄风采,只不过死者生前咄咄逼人,在下一时按耐不住,不禁误伤。”
  那老叟“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这就难怪了,不过两位玄巾蒙面,敢是心有顾忌麽?”
  李仲华摇首道∶“师命不可违,在下等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那老叟长长地“哦”了一声,目光又注视着他们。
  李仲华拱手道∶“在下等还要去看热闹,容再相见。”说後同着郝云孃双双走去。
  一转弯,即是英雄擂台下一片偌大广场,远远望去,两人不禁一征!
  只见擂台上并未有人,反在擂台下几封儿激烈搏斗,群雄散在两旁远处观战,场中死伤无数。
  天南丐帮有四人上了场,与花家堡内四名高手正打得难分难解,砂尘弥漫中紧裹着六条身形兔起鹤落。
  李仲华头一眼就见一对少年男女立在“黔九三霸”不远处观战,不言而知,那正是白帝城上遇见的。
  那少女见得两人走来,明眉双眸中陡露笑意,李仲华不由心中一楞。
  忽闻“飞鹰七掌”一声大喝道∶“双方暂请收手。”暴雷似的散布了出去,耳膜唆唆叫鸣。
  那场中三对立时一分身形停手不打,愕然望着花卫。
  天南丐帮中走出一瘦小老化子,冷冷望着“飞鹰七掌”花卫说道∶“花三你这是何意?”
  花卫眼中神光迸射,哈哈大笑道∶“孙化子,天南丐帮与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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