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花了眼睛,忽然就意识到了一件事。
西门吹雪的眼睛还闭着,根本就是没有睡醒,刚才只不过是作为一个剑客本能的警觉,好在听到自己声音的时候,他的潜意识里多半还能大概意识到自己是谁的,所以才把剑撤了开去。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
她现在,正和西门吹雪躺在一张床上,而且……还被他半抱着压在了身下!
先前太过紧张,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这个姿势究竟有多么暧昧,但现在回过神来,一下子就烧红了脸。
僵着身子呆了片刻,君迁终于开始挣扎了起来——君迁第一次开始觉得自己武力值不够实在是个很要命的问题,因为她不只没能挣脱男人的怀抱,反而还被他扣住了双手、整个人都压了上来,原本只是半压着身子,这么一番折腾下来,她却是整个人都紧紧地嵌进了他的怀里,动弹不了分毫。
男人的气息喷在自己的颈侧,带起了一阵的温热和酥…痒,隐约还有淡淡的酒香,君迁终于彻底放弃了挣扎,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转头去看那个还在熟睡的人。
在君迁的意识里,从来没有想过,原来有一天,西门吹雪也是会有“喝醉”这样普通的、甚至是有些让人忍俊不禁的状态的——哪怕和她相处时的西门吹雪总是比原着描写、或者其他人眼里的剑神要温和体贴得多,但自始至终却也都是一个清冷孤僻又很自持的男人,“剑神”这个称号,总是会在无意之间流露出一种特有的锋锐和冷傲,但现在……
也许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他的唇看起来有些干,人也还没有清醒,一头长发披散着,连外衣也没有脱——他身上原本的那种“神性”好像一下子就淡化了不少,这个时候的西门吹雪,看起来好像就只是一个真真实实的“人”,居然让人觉得……温暖。
君迁再次怔了怔,终于确定了的确是怎么都挣不开的,幽幽地叹了口气,仰起头在他的下巴上轻轻地亲了一口,有些哭笑不得地也闭上了眼睛。
花满楼和陆小凤一直到吃完了早饭都没有看见君迁和西门吹雪出来,屋子里也没有什么别的动静,陆小凤倒是没什么表示,但花满楼却是一下子就皱起了眉头,想了想,还是打算过去看一看,可才刚站起来,陆小凤却居然也同时站了起来,然后——挡在了他的身前。
“陆小凤,”花满楼的脸上难得地没有带笑,眉头皱得更紧,“小妹这么久都没有出来,我去看……”
“花满楼,你就不能放轻松点?”陆小凤耸了耸肩,声音似乎是有些无奈——他以前怎么就从来都不知道花满楼的耐心居然这么不好?“西门吹雪是什么样的人你还能不知道?就算西门吹雪真的喝醉了想要酒后乱……”
陆小凤说到这里的时候忽然就顿住了,因为他看见花满楼略微抬起了手,衣袖微扬——这是“流云飞袖”起手的预兆,一下子就打住了话头,干笑了两声,小心翼翼地避开了那个词:
“乱那个什么……小迁也不是会任人欺负的人。人家小两口磨了这么多年终于说开了也不容易,说不定这会儿正柔情蜜意着呢,就算你是哥哥,这么闯进去也不太好吧?再说了,反正他们俩也快成亲了,也没什……”
“爹娘还未曾答应这门婚事。”花满楼忽然打断了他的话,淡淡道。
陆小凤讪笑一声,看见花满楼虽然脸色不太好,却到底是没有执意进屋去看,而是一拂袖,在石凳上再次坐了下来,终于在心底暗暗松了口气,琢磨着西门吹雪可别真酒后乱性做出点什么来,那估计他可能就会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个让花满楼生气的人了。
据说平时脾气越是好的人,一旦生气起来就越是可怕,一想到花满楼平时那好得有些离谱的性格,陆小凤忍不住搓了搓手臂打了个寒颤。
……
西门吹雪是在半个时辰之后才醒的,只觉得喉咙有些干涩,头也在隐隐作疼,朦胧中却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一边半撑起身子一边睁了眼,就看见了窝在自己怀里睡得正香的少女,顿时就是一瞬间的怔愣。
君迁只觉得原本压在自己身上的重量忽的一轻,包裹着自己的暖意好像也一下子就离开了自己,揉着眼睛从梦中悠悠转醒,一睁眼就对上了西门吹雪那双神色幽深的眼睛,揉着眼睛的动作一下子就顿住了。
两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地对视了几秒,君迁终于是猛然惊醒,撑着床连忙就要坐起来,但动作太快幅度太大,竟是一头就撞上了西门吹雪的胸口。
西门吹雪似乎也是有些怔愣,反射性地伸手搂住了撞上来的少女,然后就听见她吃痛地低呼了一声,忙不迭地伸手揉着额头,眼底竟隐隐有了些水光。
似乎是被少女这手忙脚乱的模样给取悦到了,西门吹雪忽然间笑了起来,周身的气息渐渐变得温和,靠着床头坐定,伸手拉开她揉着额头的手,把自己的手覆了上去,不轻不重地揉着。
君迁没好气地横了他一眼,语气有些嗔怪:
“从来不喝酒的人逞什么强非得陪着陆小凤那个酒鬼一起喝酒?昨天是什么喜事这么高兴,说出来也让我一起高兴高兴啊?”
西门吹雪的手微微一顿,低头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你答应成亲。”
因为宿醉的缘故,男人的嗓音听起来略有些干涩沙哑,不像平时一样清冷,君迁似是一时有些不习惯,呆上了一呆,然后在他的视线里慢慢地红了脸——
他的意思,是因为“她答应成亲”这件事让他很高兴,所以居然破了例陪着陆小凤一起喝了酒吗?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一上午就要出门,晚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家,本来把新章放在存稿箱准备晚上发的,不过想了想,干脆还是早上就先把新章发了吧~以后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更新都固定在晚上八点,这样大家只要每天准时来刷更新掉落就好了~如果临时有事的话,会在微博更新,文案上有微博挂件可以看到。
我觉得剑神又被我崩了QAQ但是还是没好意思让他耍酒疯,总觉得不然庄主一定会半夜拔剑把我剁了的… …但压着妹子一起睡什么的,怎么也该算耍流氓了吧?七哥会半夜站在庄主床头的【咦哪里不对?
其实这章的亮点是七哥啊!话说,宿醉的第二天早上还没有结束呢嗯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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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妹纸们!MUA~
☆、温情
君迁没有问出口——有的话本就不用说出口;所以她只是微红着脸仰起头,在西门吹雪的脸上亲了一口;然后轻声问:“怎么样?现在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西门吹雪伸手;摸了摸被才刚刚被君迁亲过的地方;没有说话,只是目光灼灼地盯着怀里的少女看了一会儿,忽然倾下了身子,微微低头。
男人微有些苍白的俊脸在自己的视线中越放越大;君迁的脸色顿时更红了;但她却并没有躲开,只是乖巧地看着西门吹雪低下了头凑过来;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预料中的吻迟迟没有到来,取而代之的,是肩头一瞬间的沉重感和包裹着自己全身的暖意,君迁猛地睁开了眼睛,在看清眼前情景的时候简直就忍不住想要咬他一口!
亏她还以为西门吹雪是要吻她,都已经配合地闭上眼睛做好一切准备了,结果……这人俯身下来,却居然只是为了把自己抱得更紧一些!既然只是抱一下而已,用得着做得这么暧昧吗?这是又逗她玩呢!
君迁几乎是一瞬间气结,却很快注意到了和以往每一个拥抱都不同的地方——西门吹雪居然低了头,把脸埋进了自己的肩窝!
肩头的沉重感和颈侧温热的气息让君迁有些无措,略一犹豫,还是伸手按上了西门吹雪的肩膀,轻声唤道:
“西门?”
“头疼。”西门吹雪没有抬头,只是淡淡地道。
君迁愣住,她觉得自己一定是产生了幻觉,要不然怎么会觉得这个时候的西门吹雪似乎、好像是在……撒娇?
这个念头让君迁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接着他的话道:“西门,其实你现在一定还是在醉着没有清醒是吧!”
话音刚落,君迁觉得周围的温度一瞬间就降到了零下,环在自己的腰间的手臂也不在不知不觉中被收得更紧,君迁有些心虚地摸着鼻子讪笑了两声,一瞬间灵光一闪,突然间意识到西门吹雪刚才那一句“头疼”其实正是在回答自己先前问他的那句“还有没有不舒服”!
相识这么多年,哪怕是到现在已经谈婚论嫁,西门吹雪何曾向她,不,或者应该说,何曾向任何人展示过这样看起来略显疲惫的模样?剑神西门吹雪,什么时候不是锋锐得好似一并出鞘的绝世利剑?
但现在……他却抱着她,告诉她,他头疼。
这变化并不是因为他变得软弱了,他依然是一并无坚不摧的利刃,只是现在,他已有了剑鞘。
一柄剑无论有多锋锐,无论有多重的杀气,一旦剑在鞘中,岂非总是被剑鞘温柔妥帖地包容着?
而一柄有了剑鞘的利剑,看似光华内敛,一旦出鞘,剑气与杀意岂非愈加惊天动地?
君迁的心简直是在这一瞬间就软得化了,脸上的神色越发温柔,伸手回抱住他,用手指在他的太阳穴和额角不轻不重地按摩着,过了好一会儿,觉得似乎是差不多了,这才停下了手。西门吹雪也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抬起了头,直起身子又靠回了床头,却是伸手在君迁的发髻上轻轻地揉了揉。
君迁笑了笑,仰起头看他:“还头疼吗?”
西门吹雪摇了摇头,神色是少见的温和:“无碍。”
君迁点头,微微用力挣开了他的怀抱,穿了鞋子下床,从桌上倒了杯水给他:“喝杯水润润嗓子,看都哑成什么样了!”
西门吹雪没说话,只是接过杯子,静静地喝着水,君迁却站在一旁,看着衣服和头发都略显凌乱的西门吹雪止不住地皱眉,终于是没忍住,一边伸手替他整理着头发和衣襟,一边有些不满地埋怨着:
“陆小凤喜欢闹腾,你跟着他一起闹什么?高兴也不用迁就他喝酒啊,是谁说喝了酒手会抖所以从来不喝酒的?你看看,现在喝醉了吧?又是头疼又是口渴的,连衣服都不脱就睡了……”
君迁絮絮叨叨了半天也没听西门吹雪有什么反应,不由得有些恼怒地瞪了他一眼,略微拔高了些音量:“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放下杯子,盯着她定定地看了一会儿,忽然间就笑了:“好。”
好什么好!她说了那么多,他就回答一个字,还有点诚意没有了?君迁想生气的,但她发现……每每一对上西门吹雪的笑,她好像一下子就什么脾气也发不出来了。
盯着西门吹雪嘴角淡淡地弧度看了一会儿,君迁有些不情不愿地低哼了一声,却到底还是没有继续纠缠,只是看着略显疲惫的西门吹雪,想了想道:
“一会儿我让下人送热水进来,你洗个澡吧。我去把早饭再热一热,等你收拾好了一起吃早饭?”
西门吹雪依然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他静静地靠坐在床头,任由身侧的少女替自己收拾整理,嘴角的弧度虽然浅淡,却迟迟没有消失。
他向来不喜欢人啰嗦,但在听见君迁絮絮叨叨的埋怨和叮嘱时,却竟不觉得丝毫厌烦。他忽然觉得好像已经看到了他们成亲之后的生活——每天早晨抱着她醒来,看她替自己整理衣冠,听她关心的絮语……竟似是已有些迫不及待起来。
想着反正一会儿西门吹雪就要脱了衣服洗澡,君迁也没有整理得太过仔细,觉得已经差不多了就收回了手,看了眼坐床头明显心情一片大好、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的西门吹雪,正准备离开,却忽然手腕一紧,随着一股大力的传来,人已经无法阻止地往后倒去,正跌进一个温暖的怀抱。君迁一抬眼,就撞进了男人幽深的眼里,愣了愣,随即就见他低下了头。
这一次,终于不是逗她玩了,男人的气息铺天盖地地压了下来,唇上的触感温热而真实,君迁对于他的“突然袭击”似乎是有些无奈,却还是难以掩饰地弯了弯嘴角,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有些生涩地努力回应着。
……
花老爷的寿辰终于如期而至。
君迁平时其实不怎么在意打扮,多半都是一身墨色的万花弟子服饰,没什么过多的修饰,虽然看起来还是清爽秀美,但毕竟是太过素净了些。这天是自家爹爹的寿辰,宾客如云,君迁不想给花家丢脸,难得起了个大早起来梳妆打扮。
君迁打开柜门,满满的叠得整整齐齐的衣裙,只是一眼望去,却全都是粉色、嫩黄色这样粉嫩娇俏的颜色,君迁有些无奈地按了按额角,穿着中衣回到梳妆台前想了想,到底还是找出了70级时候的套装剑铭套,一件一件穿好,又仔仔细细地梳好了头发戴上了发饰,取了眉笔和胭脂,认认真真地上起妆来。
这一次的寿宴办得很隆重,当天中午,庭中摆了近百桌,各家送来的寿礼更是数不胜数。君迁难得没有去找花满楼和陆小凤还有西门吹雪,而是乖乖巧巧地跟在自家爹娘身边,温婉礼貌地向来贺寿的宾客们见礼。但毕竟是小辈,开席的时候没有和爹娘一起坐在主桌,而是一如既往地坐在了花满楼的身边,同坐一桌的,还有花家三童花满轩夫妇、五童花满阁夫妇、六童花满亭和他去年才刚过门的妻子、陆小凤,和……西门吹雪。
这一次的座次是三童花满轩安排的,真要说句心里话,其实他最开始是想把西门吹雪安排去和别人坐一桌的,但……这也只是最开始就那么一想而已,若是真把西门吹雪安排去了别的桌子,那那张桌上的所有人别说是吃饭,多半是连坐着也要不安了,更何况……其实他们兄弟几个倒是也很想看一看,小妹喜欢上的人,是不是真的是一个好归宿。
这个座次安排……虽说很是合理,但君迁不知为什么总觉得有些违和,尤其是坐下之后,她几乎是立时就发现了席间那显得有些微妙和凝重的气氛,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看了一眼陆小凤,打了个眼色——陆小凤平时就吊儿郎当地没个正形,这会儿由他开腔打破沉默自然是再合适不过。
收到暗示的陆小凤无声地苦笑了一下,习惯性地伸手摸了摸胡子,左看看右看看,张了张嘴却又立时闭上,端起酒杯仰头就灌下了一大口壮足了胆子,这才笑了笑开口道:
“认识小迁这么多年,这么认真上妆打扮的次数实在是两只手都数得过来,刚才乍一眼见着,差点都看懵了,这一路过来,也不知道有多少家的公子们都看直了眼睛,真是女大十八变啊?哈哈……哈……”
才笑了三声,陆小凤的笑意就是戛然而止——因为他笑不下去了。陆小凤只觉得原本就有些凝固的气氛温度登时更低,这桌上几乎所有男人的视线都齐刷刷地射到了自己身上,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