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妖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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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妖孽- 第1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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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蒋二皮愣住了。

    “我家大门的钥匙。”

    “还没装上呢,能让我打不开的锁,在京城可不好找。”蒋二皮颇为自得。

    胡桂扬打个哈欠,“你俩根本就没去找吧?”

    蒋二皮嘿嘿地笑,郑三浑道:“本来今天要去找锁的,可乌鹊胡同那边昨晚发生大事,早晨城门一开我俩就进城给你送信,来不及做别的。”

    “乌鹊胡同又死人啦?”

    胡桂扬随口一问,蒋、郑二人同时惊呼,“咦,你怎么知道?”

    胡桂扬睁开眼睛,“你俩是丧门星吗?每次去乌鹊胡同都死人。我不是告诉过你们什么都不用打听,去混就够了?”

    两人一块摇头摆手,“跟我们没一点关系,就是恰好听说此事,觉得你会感兴趣。”

    “除非死者是郧阳异人……”

    “咦,你又知道?”蒋、郑两人的神情不只是意外,还有一点惊恐。

    胡桂扬这回真是一惊,一下子坐起来,“真是异人?”

    两人使劲儿点头,蒋二皮道:“就在昨天晚上,应该是三更左右,我俩儿正要收工休息,忽然听到街上有人急匆匆地跑动,我俩一想,虽然胡桂扬老弟说不用打听,但是……”

    “你就说死的是谁吧。”胡桂扬下床披衣穿靴,要去看看赵宅的几位异人都在不在。

    “不知道叫什么,就知道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长得挺壮,身上全是肌肉。”

    听上去不像是郭举人带在身边的无名士兵,胡桂扬认识的异人没有几位,不由得更加好奇,“那你怎么知道那是一位异人?”

    “花铺里的人说的。”

    “花铺?”

    “城里**院,城外就叫花铺。我跟三弟去帮忙来着,结果到了那里被撵出来,但是听他们谈了几句,说死者身下没把儿,却能逛花铺,只有异人能有这样的本事。”

    胡桂扬又是一惊,“童丰?”

    那两人也是一惊,郑三浑道:“的确有人说过‘童什么’,我还以为是说那人年轻,原来是姓童——你怎么什么都知道?昨晚你在哪?天都亮了你为何还在睡觉?”

    “呸,昨晚我……你管得着吗?”

    胡桂扬瞪眼,郑三浑马上换上一副笑脸,“一时好奇,桂扬老弟别怪我。”

    胡桂扬不太相信死者会是童丰,甚至不认为会是一名异人,“你俩肯定搞错了,任何一位郧阳异人都是世上罕见的高手,不会轻易死于他人之手,何况童丰是名太监,去乌鹊胡同做什么?”

    “我们也奇怪啊。”蒋二皮一摊手,却不得不承认他们打听得不够细致,“反正乌鹊胡同里又死一个人,听说是个异人,可能姓童,要是出错,也是广兴铺的人胡说八道。”

    “广兴铺?”胡桂扬记得这个名称,任榴儿女扮男装时打听出来一条重要消息,声称乌鹊胡同各家的媚酒都由广兴铺提供。

    “对。”

    “广兴铺不是没有姑娘吗?”

    蒋、郑二人互视一眼,心里想的都一样,胡桂扬知道的事情未免太多一些,十分可疑,嘴上却不敢说,蒋二皮回道:“广兴铺没有固定的姐儿,但是能从各家铺子里随意调人,就算是七仙女,也能随叫随到。”

    郑三浑补充道:“一般人不知道广兴铺的厉害,我俩早就看出来了。”

    胡桂扬匆匆往外走,在门口转身道:“在这儿等我,别乱走。”

    两人点头,等胡桂扬消失,郑三浑小声道:“咱们是不是来错了?他怎么什么都知道?昨晚的事……”

    “就是就是,其实他跟咱们哥俩儿完全可以实话实说,用不着遮遮掩掩啊。”

    两人小声议论,越想越觉得可疑,若是知道童丰就是那个曾与胡桂扬比武的西厂高手,更会“恍然大悟”。

    胡桂扬很快回来,他去看过,萧杀熊等四人都在,事实上,只要玉佩还挂在大饼脖子上,他们谁也不会离开赵宅半步。

    在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胡桂扬不想对他们多说什么。

    “带我去广兴铺。”

    蒋、郑二人将怀疑藏于心中,与胡桂扬一块出门,正好有三匹马供他们骑乘。

    京城百姓不得随意骑马,胡桂扬换上锦衣卫官服,另两人充当随从,小心翼翼地上马,驰出胡同之后,赞道:“马就是比骡子稳当。”

    骏马不只稳当,还很快,三人到乌鹊胡同的时候,刚好午时左右,街上行人不多,却有不少衙门公差来往,见到锦衣卫,没有阻拦。

    严格来说,乌鹊胡同里没有春院,全是一家一家的铺子,供外地商人存货,同时提供住宿,几个月以前,这里的铺子改变生意,成包的货物越来越少,人却越来越多。

    广兴铺位于胡同东边尽头,规模并非最大,位置也非最佳,却是最有势力的一家。

    铺子门口已聚集一群官兵与公差,其中有几名锦衣卫。

    三人下马,蒋、郑不敢上前,留在后面看马,胡桂扬独自走过去,离门口还有十几步,被两名陌生的锦衣卫拦下。

    “兄弟从哪来的?怎么称呼?”拦人者倒是比较客气。

    “我姓胡,西厂校尉。”

    两名拦人者更客气了,“原来是胡校尉,西厂的大人已经进去了。”

    “对,我就是来找韦百户的。”胡桂扬蒙了一下。

    被他蒙对了,那两人立刻让开,“请。”

    胡桂扬从人群中间挤过去,穿过铺子前店,进入后院。

    后院不大,挤的人更多,而且多是锦衣卫,大都陌生,这些人也不认识胡桂扬,见他也是锦衣校尉,谁也没有询问来历。

    胡桂扬慢慢往里走,想听听众人的议论,结果院子里一片安静,偶尔有人说话,也是贴耳低语,似乎互相防备着。

    胡桂扬很快明白原因,虽然都是锦衣卫,却不是一伙,有的是本卫校尉,有的归属西厂,有的来自东厂,还有几位是城外巡捕营的人。

    胡桂扬在西厂值守的第一天,曾经见过一些过来点到的校尉,这些人见到胡桂扬都很惊讶,但是谁也没说什么,都扭过头去,假装没看到他。

    将要挤到出事房间的门口,终于有人喝道:“胡桂扬!你来干嘛?谁让你来的?谁放你进来的?”

    南司镇抚梁秀算是胡桂扬名义上的直接上司,正好从房间里走出来,一眼就看到这位极讨厌的下属。

    胡桂扬拱手笑道:“职责在身,怎敢不来?”

    “职责?你有什么职责?”梁秀怒道。

    “呃,请大人谅解,除非西厂厂公在此,我不能随便透露职责。”

    梁秀冷笑,转身向屋里问道:“韦百户,你将胡桂扬叫过来的?”

    百户韦瑛果然在,从屋里走出来,同样一脸惊诧,很快掩饰过去,笑道:“此案跟他还真有一点关系,进来吧。”

    梁秀大步走开。

    胡桂扬进屋。

    房间很小,从前可能是一间库房,仓促改成卧室,安置床铺桌椅等物,隐约还残留着从前的各种味道,如今又多一股血腥气。

    东厂左预也在,对胡桂扬不理不睬,专心盯着地上的尸体。

    那真是童丰,虽然已有准备,胡桂扬还是极为吃惊。

    童丰仰面而躺,咽部有一处不大的伤口,血向两边流出,像是一条手指粗的红线。

    西厂第一高手被人从正面击杀,而且是立毙,倒下之后伤口才开始大量冒血,所以只往两边流淌,没有洇到胸前。

    除此之外再无异样。

    左预也走出房间,只剩西厂两人,韦瑛小声道:“你从哪得到的消息?”

    “乌鹊胡同这么有名,这里的一点小事都会传到城里,我听说死者是名阉人,觉得不安,立刻赶来,没想到真的是他。”

    韦瑛向门外望了一眼,用更低的声音问道:“对我说句实话,童丰是不是去找过你?”

    这个时候再撒谎已经没有意义,胡桂扬点下头,“他打了我一顿,被其他异人撵走。他不回西厂,跑到这里干嘛?”

    韦瑛轻叹一声,“童丰大概是怕你向厂公告状,所以想在这里躲一阵,昨天我问你童丰去向,就是因为找不到他。”

    “广兴铺是谁开的?童丰躲在这里能让你想不到?”

    韦瑛轻轻一笑,“少问。”

    梁秀在门口道:“韦百户,咱们议事吧,各方的人都到齐了。”

    议事房间就在对面,出事的房间由几名校尉看守,再不许任何人进去。

    韦瑛向胡桂扬道:“你在外面等会。”

    胡桂扬职位太低,没资格参与议事,而且他也没什么可议的,确认死者是童丰,对他来说就已足够。

    他嗯了一声,等几位大人进屋关门,他挤出店铺,回到街上,招呼蒋、郑二人回城,半路上又改变主意,“楼驸马死在谁家?带我去看看。”

    胡桂扬心里明白,在童丰之死这件事上,他没办法置身事外,对他的怀疑只会越来越重,必须抢在别人前面掌握更多信息。

    乌鹊胡同的一切秘密他都想了解。

第二百六十一章 药酒() 
胡桂扬希望抢先一步,结果还是晚了,楼驸马出事的那家铺子已经关门。

    蒋二皮去附近打听了一下,匆匆回来,“我们哥俩儿昨晚来的时候,有意避开这里,没想到他家年前就已停业,说是要将铺子转租出去,现在是正月,还没人接手。”

    “铺子里的人呢?”胡桂扬找的不是庙,而是庙里的和尚。

    “我再去打听,未必能有消息,大家都在过年,一般铺子不会这时候招工。”

    蒋二皮刚要走,一边的郑三浑突然道:“我知道这家的姐儿去哪了?她叫什么来着……翁郁郁,长得挺标志,要是嘴能小一点……”

    不等胡桂扬动手,蒋二皮先给郑三浑脑后拍了一巴掌,“说这些干嘛?快带我们去找人。”

    “好好说话,为啥打我?”郑三浑怒道,牵马在前面带路,解释道:“现在是正月嘛,客人不多,昨晚我俩找不容易逮着一位慕名而来的新客人,陪他找姑娘的时候,正好看到翁郁郁走进惠兴铺,她可没看到我。”

    “咱们在一起,我怎么没看到?”蒋二皮疑惑地问。

    “二哥光顾着掂量客人身上有多少银子,不像我眼观六路。”

    “呸,你是被翁郁郁迷住了吧。老三,哥劝你一句,咱们常在河边走,多小心都不为过,千万不能湿鞋。”

    “湿什么鞋,我顶多湿下鞋底……”

    两人争吵不休,都忘了认铺子,还是胡桂扬自己看到匾额,“这里不就是惠兴铺吗?”

    郑三浑动作快,“我进去找人,你们在外面等着。”

    正月客人少,白天客人更少,街上有公差来往的时候,客人更是一个没有,铺子里的掌柜十分意外,出门看到锦衣卫装扮的胡桂扬,脸色刷地白了,狠狠地瞪一眼郑三浑,笑脸迎出来,拱手道:“这位上差怎么称呼?”

    “姓胡,西厂校尉。”胡桂扬向胡同尽头的广兴铺望一眼,那边没有动静,几位大人估计还在议事,留给他一点时间。

    “原来是胡校尉,有失远迎……”

    蒋二皮喜欢仗势欺人,眉头紧皱,不耐烦地催道:“我们奉厂公之命查案,没工夫跟你扯皮,快把翁郁郁叫出来。”

    “呃……西厂已经问过郁郁姑娘了,是一位百户,姓石,不知胡校尉认不认得?”

    “石桂大石校尉,认得,我和他问的事情不一样。”胡桂扬平淡地说,没有显出急迫。

    掌柜犹豫一下,笑道:“既然这样,胡校尉里面请,我去叫郁郁姑娘出来见客。”

    “不必,带我直接去见她。”胡桂扬不愿在铺子里浪费时间,希望立刻见人。

    掌柜又犹豫一下,“当然,请进。这两位……”

    “留在外面。”胡桂扬下令道。

    蒋二皮没意见,郑三浑有些失望,“跟郁郁姑娘说一声,是东城郑千里给她介绍的客人。”

    几个人冷冷地看他,郑三浑不好意思地说:“那是我本名。”

    惠兴铺的房间也是仓库改建,窗户极小,颇为阴暗,但是修饰得比较好,没有货物遗留的怪味,香气扑鼻,温暖如春,两间房打通,一间当作客厅,一间改成暖阁。

    掌柜将客人送进屋,叫道:“郁郁姑娘,锦衣胡校尉找你,出来迎接。”随即向胡桂扬道:“请胡校尉问话,我就不在这里打扰了。”

    掌柜退出不久,从暖阁里走出一名年轻女子。

    翁郁郁确有几分容貌,只是没料到这时会有客人,头发有些散乱,脸上脂粉未施,身上穿着家居袄裙,脸色憔悴,略显惊恐,站在暖阁门口欠身请安,小声道:“奴家见过大人。”

    如果对方是任榴儿那样的人,胡桂扬会自在地直接问话,面对一名怯生生的普通女子,他反而有些拘谨,拱手道:“我是校尉胡桂扬,有几个简单的问题请你解答。”

    “我已经都说过了。”翁郁郁想起往事,神情更加惊恐。

    她绝不像是能够从容搜查尸体的胆大女子。

    “那晚帮你的人长什么模样?”胡桂扬直接问道。

    翁郁郁一愣,慌乱地说:“帮我?没有……没人帮我,那天晚上……”

    在胡桂扬盯视下,翁郁郁更显惊慌,试探地问:“你都知道了?”

    胡桂扬轻轻地嗯了一声。

    翁郁郁如释重负,呆呆地说:“我就知道这种事情瞒不住,他非说绝不会有人问起。”她抬头看向胡桂扬,“我会被抓进牢吗?”

    胡桂扬摇头,“只要你对我实话实说。”

    “那位楼官人,真是驸马?”

    “你不用知道。”胡桂扬做出冷淡的样子,好让对方顺利开口。

    翁郁郁果然被吓住,急促地说:“广兴铺的牛杂儿牛掌柜,他的模样你去看一眼就知道了。”

    “他为什么会去帮你收拾尸体?”

    “我不知道,我当时吓坏了,缩在床角不敢动,牛掌柜推门就进来,将尸体摸一遍,把荷包扔给我,让我待会交给自家掌柜,还说不准我向任何人提起他来过,否则……”

    翁郁郁脸色骤变,她现在正违背牛掌柜的嘱咐。

    “不会有人知道你向我说过什么。”胡桂扬安慰道,“乌鹊胡同的酒很有名,让我看看。”

    翁郁郁转身要进暖阁,马上又转回身,疑惑地问:“大人看酒还是看药?”

    “药。”胡桂扬也马上改变主意。

    “那我这里没有,药全在广兴铺,谁家来了客人,摆酒席的时候派人去那里现领一份,兑在酒里,不拘是什么酒,都会变成……好酒。”

    “药有名字吧?”

    “药是粉红色的丹丸,入酒即化,一粒能化一壶,所以我们叫它满壶春,广兴铺没给起名,去了说‘拿药’就行。”

    外面有人大声喊胡桂扬的名字,听着像是韦瑛,胡桂扬低声提醒:“有人问起,就说我刚才提的问题与西厂石百户一样,记住了吗?”

    翁郁郁没明白其中的含义,茫然地点点头,胡桂扬推门出屋,让她自己寻思。

    “韦百户议完事了?”胡桂扬拱手笑道。

    韦瑛稍显不满,“你来这里干嘛?”

    “闲着也是闲着,到处看看、问问,没准能找出线索。我与童丰毕竟是同僚,又都有异人之名,必须为他的死报仇。”

    “你还是闲着吧,此事颇为蹊跷,咱们都做不得主,要回城里请示。”

    “我跟大人一块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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