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医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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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医卫- 第5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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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哪,有这么急不可待要找死的吗?陆远志、牛大力和弟兄们全都用悲天悯人的眼神瞧着这家伙,如果他知道自己骂的兔儿爷是魔教教主,会不会直接吓得七窍流血而死?

“嗯。”白霜华淡淡地应了一声,迈着小步子不紧不慢的走过去,动作斯斯文文,看上去哪儿像是要去比斗?

这么个斯斯文文的人儿,哪里是那黑狗熊的对手?百姓们都不忍心看了,杜家小女儿更是连扯秦林衣角,急道:“大哥哥,让那个哥哥回来吧,别、别去呀!”

秦林拍拍她小脑瓜,示意她不着急。

白霜华走到洪金刚身前三尺才停下脚步,低头看着自己一双白白嫩嫩的手,淡淡地道:“你确定,真要我先出招?”

“哈哈哈,来,朝这里来!”洪金刚把胸脯拍得啪啪响,豪气干云呐。

“那好吧。”白霜华就随随便便朝他胸口击了一掌。

“轰!”巨大的震动叫人牙齿发酸,众人惊讶的注视之下,洪金刚偌大的身子像一面墙似的直挺挺倒下,砸得地面都颤了颤,大嘴里鲜血喷出来三尺高。

“脏了我的手。”魔教教主面无表情地回到秦林身边,在他肩膀上擦了擦手。

第857章 泛舟渡河

怎么、怎么可能?!曹四的两颗眼珠子鼓得像癞蛤蟆,嘴巴张大得可以塞进整只拳头,愣怔片刻,又伸手揉了揉眼睛。

可事实就明明白白的摆在眼前,活像大狗熊的洪金刚直挺挺地躺在地上,精赤的胸口塌了一大片,足足断了五六根肋骨,鲜血咕嘟咕嘟地从嘴角冒出来,泛着一双惨白的死鱼眼,出的气多,进的气少,这条命已经丢了大半,就算侥幸不死,身上的外门功夫也被废掉了九成。

这还是白霜华不想闹出人命,手下留情了,否则以白莲朝日神功第八品的强横力道,击在胸口膻中穴上,十个洪金刚也得送命!

曹四后背冷汗刷的一下就浸湿了贴身衣服,他也会几手拳脚,刚才还寻思亲自上场来着,没想到那斯斯文文的兔儿爷竟然、竟然……

人们再看白霜华的眼神就变了,曹四一伙倒抽一口凉气,不敢直视白霜华,偶尔用眼角余光一瞥,也赶紧收回来,唯恐和这位爷对视。

秦林冲白霜华竖起大拇指,暗道魔教教主果然心狠手辣,啧啧赞道:“大姐,你下手好狠哪!”

“有问题吗?”白霜华瞪了他一眼,嘿嘿冷笑:“那洪金刚嘴里不干不净,胆敢对本教主出言不敬,只叫他重伤已是小惩大诫了,要是圣教哪位使者、堂主、长老在这里,登时就要取他性命!”

嘶……秦林打了个寒噤。心说本长官对教主姐姐,好像远不止“出言不敬”了,这个会不会秋后算账?

瞧见秦林那副缩头缩脑的样子,白霜华抿着的嘴角已隐含笑意,低声道:“哼,看你还敢不敢对本教主花言巧语、毛手毛脚!”

秦林突然嘿嘿坏笑起来,附耳问道:“万一是教主姐姐对在下毛手毛脚呢?比如那天在龙游石窟中……”

想起地底石窟中的旖旎风光,魔教教主的美丽面庞顿时被红霞染遍,秦林口中气息更是吹得她耳朵发烧,芳心不由自主地砰砰砰乱跳。一时间竟愣在当场,不知该如何回答。

不远处的主仆几人将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游七赶紧干咳两声:“咳咳,小姐,老奴看天色不好,恐怕就要下雨,咱们还是先找个地方避雨吧!”

尹宾商也颇觉尴尬,这时候说什么都有点不合适啊。

张紫萱神色颇为尴尬,没想到秦林这家伙竟连白霜华也敢调戏。瞧那位被朝廷视为心腹大患的魔教教主,此时流露的小儿女态,和当初的自己有什么区别?

想了想,她正色道:“魔教教主神功盖世,原来我还担心她会对秦兄不利,却没想到他俩同为当世人杰,是以惺惺相惜。唔,秦兄若得魔教教主之助,可谓如虎添翼,我心中实在高兴得很。”

是啊,高兴得很呢……游七和尹宾商想笑又不敢笑,肚子里装着一句话到底也没敢问出来:既然高兴得很,为什么相府千金的贝齿要用力咬住嘴唇,把那莹润的唇瓣咬出了几点白印?

“长途奔波。我有些疲乏,尹先生,游七,咱们先找个地方歇息。”张紫萱淡淡地道,临走忍不住回头再看了看秦林和白霜华,相府千金清朗如水的目光有些散乱,不知道心中盘算着什么……

亏得那洪金刚身强力壮,少师府商队的伙计上来抢救,给他喂保命丹、续命散,使劲儿掐人中穴,好半天这厮悠悠醒转,伤势估计养上小半年能痊愈,但一身外门武功差不多被废掉了。

谁让他为虎作伥,还正好撞到魔教教主手里呢?可怜的家伙,天堂有路不肯走,地狱无门愣往里闯啊!

秦林以一个夸张的动作把金子递给陆远志,重新塞进了包袱里,然后戏谑地看着曹四,笑眯眯地道:“四爷,愿赌服输,这下渡船得先载我们和百姓了,贵府商队就请多等一会儿。众位父老乡亲,是这样吧?”

这……曹四看了看阴沉沉的天空,恐怕不久要下雨了,他又看了看堆在码头等着上船的那些货物、粮食,有些犹豫不决。

百姓们本来畏惧少师府,但有秦林出头顶在前面,白霜华一掌获胜又大挫曹四一伙的气焰,便有不少胆大的鼓噪起来:“对,愿赌服输,愿赌服输!”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哈巡检色厉内荏地叫嚣着,如果百姓被煽动起来,他巡检司这点弓兵可弹压不了啊,何况还有那位外表斯斯文文,掌力却如雷霆霹雳的高手。

秦林很轻松地拍拍白霜华的背,朝脸色阴晴不定的曹四努了努嘴巴。

魔教教主踏前一步,鼻子里重重地冷哼一声,两道有若实质的目光凝在曹四脸上,冷冰冰地道:“你想赖账?”

曹四吓得屎尿都快要流出来了,忙不迭地道:“不敢、不敢,请几位贵客先渡过河,小人、小人多等一会儿。”

“不是我们几位,是所有的百姓!”秦林纠正他的语病,然后叫上杜家几口儿,又冲着百姓们招招手“父老乡亲,咱们过河喽!”

过河喽!百姓们欢声笑语,簇拥着秦林涌向河边,巡检司和船政司的兵丁白愣着眼睛杵在那里,半个字也不敢多说。

最大最新的一艘渡船,当然让给了秦林,这船装饰华丽,船夫尽是精壮汉子,本来是船政司特意为达官显贵过河备下的,这下却叫他给占了。

杜家五口正要上另一艘百姓乘坐的渡船,秦林在大船上招手:“请过来和我们同乘,小孩子病重了经不起颠簸,这艘船又快又稳最合适。”

杜家夫妻嘴笨,上到船里,嘴里不知道说什么,一个劲儿感激涕零的望着秦林,大女儿抱着弟弟,也只晓得低头摩挲着弟弟的脸,连声说十一郎好造化,遇到了贵人。

“哥哥,你真是个好人,你叫什么名字?”杜家小女儿仰着泪痕未干的花猫脸儿,眼睛忽闪忽闪活像一对儿可爱的小星星。

秦林没有急着回答,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然后才朗声道:“小妹妹,你不需要知道我的名字,只需要记住我是个好人。世上的好人终究比坏人多得多,希望你和弟弟一辈子都做个好人。”

施恩不望报,仗义援手不留名,秦林的形象在杜家几口儿和众位百姓心目中越发显得高大巍峨,相邻几艘渡船上,已有人拍着巴掌高声叫好:爷们,这位纯爷们!

只见秦林立于船头,脚下黄河浊浪滚滚,身上衣袂凌空飘飞,双目遥视前方充满忧国忧民之志,抿着的嘴唇令神色更加坚毅,多么的正气凛然,恰似泊罗江边屈大夫,又如京师城头于阁部,见者无不心折。

杜家小妹妹扬着脸儿,晶莹的泪光闪烁中,秦林的背影顿时变得巍巍如华岳……

唯独白霜华晓得这厮底细,苦笑着以手加额:秦长官又在邀买人心了,等将来百姓们晓得他是哪位,怕不编成段子在关中之地广为流传?

秦林所乘的渡船最新最好,船夫都是精壮汉子,果然行驶又快又稳,他又拿出一把散碎银子打赏,船夫们干劲十足,把渡船划得如同离弦之箭,飞也似的朝对岸飙去。

也就一炷香的时间,船到了对岸,从最开始算起还不到半个时辰,杜十一郎的病势虽重,在姐姐怀里还有知觉。

做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秦林索性把杜家几口儿送到了范一帖的医馆,催着赶快熬黄芩定乱汤。

范一帖是个半老头子,闻言就把眼皮子一翻,不理不睬的只管替杜家小儿子望闻问切。

陆远志突然大声道:“病孩口带腐臭之气,神情烦躁不安,观其舌苔黄糙,号到脉象滑数,实乃暑热交感引发绞肠痧,须得尽快服用黄芩定乱汤,若病势沉重,汤药熬制不及,则先服玉枢丹稳住病情,以便后续治疗。”

范一帖惊讶地抬起了眼睛:“小哥是?”

“大明神医李讳时珍嫡传徒孙,陆远志是也。”胖子一脸的得瑟。

这下不得了,范一帖顿时满脸堆笑,吩咐徒子徒孙取出最好的药替杜家小儿子治疗,然后拉着陆远志的手不放,一个劲儿的表达敬仰之情。

药物对症,白霜华又暗中以内力替患儿推宫过血,帮助药力发散,很快十一郎就退了烧,不再呻吟呼痛,窝在姐姐怀里沉沉睡去。

秦林见患儿无恙,就此作别离去,范一帖兀自依依不舍的扯着陆远志,请他有空过来做客,关于《本草纲目》有几个问题想要请教。

“好人,天底下难得的大好人哪!”杜家夫妻这才回过神来,齐刷刷跪下,冲着远去的秦林重重叩首,又吩咐两个女儿:“九娘、十娘,快向恩公磕头。”

“原来他是李氏医馆的门徒,怪不得这么仁善慈悲。”十娘看着秦林的背影,暗暗把恩人的身份铭记在心。

大雨,泼拉拉铺天盖地落下。

风陵渡南岸,百姓刚刚渡完,张四维府上商队两人带货被浇得湿透,曹四跟落汤鸡似的狼狈不堪,看着被雨水泡着的粮食货物直跺脚,回到府上,老太爷肯饶了他?

第858章 谁来侍寝?

黄河上风雨大作浊浪滔天,曹四和商队困在南岸淋雨的时候,秦林和弟兄们已经在风陵镇客栈里边舒舒服服的休息了,先热汤热水的泡泡脚,再吩咐小二搬出一坛山西杏花村大名鼎鼎的汾酒,切上几斤熟牛肉,美滋滋的喝上几杯。

夏天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只等了个把时辰,天空中乌云渐渐散去,忽然风停云收雨住,一轮红日当空照。

看看时候还早,秦林干脆决定赶到蒲州去,省得还在风陵镇过夜。

蒲坂城边长逝水,苍梧野外不归云,蒲州又名蒲坂,坐落于风陵镇北面五十里的黄河东岸,乃上古时候大舜之都城,司马迁著史记称此地为“天下之中”。

雨后空气清新宜人,秦林一行纵马疾驰,半个时辰就跑完了五十里路来到蒲州城下,只见东头数座山岭,一条十里长的斜坡延伸出来,向西直下黄河岸边的蒲津渡,蒲州城便坐落在这条长坂坡上,所以又叫做蒲坂。

蒲州城虽然不大,但东依群山峰峦交会,西临黄河逝水滔滔,一条长坂蜿蜒如龙,颇有点年头的城池便显得气象非凡。

守城门的几个土兵远远见到一行人拍马过来,便早早的迎了上去,还没开口相问,为首那位公子爷就是几块碎银子抛下来:“锦衣卫总旗驻在哪儿?带我去!”

土兵们接到银子又惊又喜,忙不迭地在前天引路,心道:原来是缇骑,怪不得这么大的气派,只不过咱们城里的锦衣大爷只有拿银子进去,几曾见他打赏出来?京里来的这位爷,气度就是不一样。

蒲州属山西平阳府管,是个内地散州,辖下临晋、万泉等五个县。本来只该驻锦衣卫小旗或者不设锦衣卫的,但蒲津渡和风陵渡一样都是黄河上的大渡口,采用浮桥形式,为河东、河北走陆路入关中的咽喉锁匙,所以朝廷特别派驻了一个锦衣卫总旗。

这一任的总旗姓桂,叫做桂友骅,秦林刚刚把调令投进去,这位老兄就满面春风地迎出来。啪嗒一声跪在地上,砰咚砰咚先磕了三记响头,按武官规矩口中大声报着履历:“卑职桂友骅,隆庆元年蒙恩荫补锦衣校尉,隆庆六年积功升小旗,万历七年补授蒲州总旗。在此恭迎秦将军!不知将军远道而来,卑职有失远迎,死罪死罪!”

陆远志、牛大力见状暗暗点头,如果遇到琼州莫智高那样的,又少不了一番麻烦,这桂友骅如此客气,咱们倒省了不少工夫。

“桂长官太客气了,秦某戴罪立功,此时尚是校尉身份。岂敢受你的大礼?”秦林嘴里客气两句,双手把桂友骅扶起来,只见此人矮墩墩胖乎乎的身材,一张油浸浸的黄脸,没有几根胡须,小眼睛、大嘴巴,满脸油滑之气。

桂友骅极为谦恭,控背躬身斜斜的站在旁边,又做了个长揖。谄笑道:“秦将军做到锦衣卫都指挥使。乃是桂某的本卫正牌上司,这个礼数是不能废的。况且将军名动京华、上达天听。圣眷优隆之极,不日就要一保起复,谁敢拿将军做普通校尉看待?”

陆远志胖脸一抖,众位官校弟兄也笑逐颜开,都觉得这桂总旗是个可人儿,字字句句说到了心坎上。

秦林似乎也很高兴,不停地勉励桂友骅,大有将来保举起复之后,把桂友骅重重起用的意思,一时间宾主尽欢。

在总旗官署里面喝了几杯茶,寒暄得差不多了,秦林这才漫不经心地问道:“本官既奉圣旨戴罪立功,总要做点事情,不知桂总旗有何安排?”

这……桂友骅面露为难之色,斜签着身子,屁股只挨着一点椅子边儿,苦着脸道:“秦将军神目如电审阴断阳,可、可咱们这里其实是个小地方,锦衣卫也没什么事情好办,要不,秦将军先四处逛逛,游览一下三晋风光?”

“好、好。”秦林笑道:“本官远道而来,一路上见识了开封、洛阳、函谷关、风陵渡,倒要看看三晋风光与中原景致有什么不同。”

桂友骅大喜,扳着手指头数,说城西蒲津渡黄河浮桥千古知名,黄河边上的鹳雀楼乃是天下四大名楼,与黄鹤楼、岳阳楼、滕王阁齐名,城东有座普救寺,乃是《西厢记》里头张生和崔莺莺定情之处,都很有些看头。

白霜华眉头一皱:这家伙搞什么鬼?

秦林却听得眼睛发亮,忽地左右看看,鬼鬼祟祟地道:“老桂,光是风景也没什么看头,不知贵地还有什么好玩的所在?”

“临晋吴王寨,司盐城(山西运城)的盐池,也都是有名的去处。”桂友骅搜肠刮肚的想着,又道:“西渡黄河就是华阴,华岳壁立千仞雄起险绝,登顶而小天下,秦将军闲来也可以去走走。”

秦林先是愕然,接着嘿嘿的坏笑一阵,“老桂啊,你会错意了,我是问贵地有什么风流去处。”

咳咳,白霜华干咳两声提醒秦林,不管你搞什么鬼,反正本教主不会再去扮什么华双双了。

桂友骅一怔,接着暗笑不迭,早知这厮贪花好色,却没想到急色到这般田地,不过这样也好……

“咱们山西最有名的,除了汾酒、老陈醋就是大同府姑娘,城里几处青楼都是正宗的大同府小脚姑娘,啧啧,个中妙处恕卑职不能尽言,还请长官亲自体会嘛,哈哈哈……”桂友骅淫笑起来,朝秦林使了个天下男人都懂的眼色。

秦林也哈哈大笑,挤了挤眼睛:“本官在南京秦淮河、杭州西子湖遍会南国佳丽,如今倒要结交几位北地胭脂,领略领略山西的风土人情。”

双方谈得兴高采烈,看秦林那样子,简直把桂友骅引为平生第一个知己,谈的都是青楼楚馆里的话头。

白霜华听得气闷,就算知道秦林多半在捣鬼,可听到他说那些话,终究有些不舒服。

直到天色将晚,秦林才告辞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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