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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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兮-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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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威道:“不敢!”

    沈三道:“我说让你用,你就用!”

    姜威收了钱,道:“姜威必不辱使命。不过,还有个请求。”

    沈三道:“说!”

    姜威道:“我还需要几个帮手。”

    沈三道:“我已经吩咐过了,梅花堂的旧伙计,你可随意选。只是,你要小心,戴斯经营多年,心腹不少。”

    姜威道:“帮主放心!我心腹也不少。”

    沈三道:“好!不过,你要千万小心,平云岭上蒙面人的剑,不是你能敌的,赵川都不能敌他。”

    姜威道:“我会小心。”

    沈三道:“那就前面岔路口分手吧!你去办事!我上终南山。”

    姜威问道:“是去查何古吗?我查过了,他并不是终南山人。”

    沈三道:“我问你。平云岭上的蒙面人,你能不能猜到是谁?赵川这样的剑客,他都能一剑封喉。你说他能是谁?”

    姜威道:“江湖之中,不会有几个这样的人。”

    沈三哈哈大笑,道:“不会有几位?满天下也不过有两个人能做到。一位是陌路老人,另一位。”

    沈三话音一顿,叹口气,才接着说道:“十年前,就消踪匿迹了。”

    ————————————————

    孩童永远也忘不掉左季的那把剑。

    虽然不是宝剑,也不是名剑,却刺破了他的肌肤。

    不是手腕的肌肤,也不是胸膛的肌肤,却是脖颈上、气管旁的肌肤。

    虽然只有一点,虽然流出的血很快止住,虽然连个伤疤都未留下。但是,他却不能不回忆那把剑。

    一把刺进他灵魂的剑。

    他第一次与死亡走的那么近。

    前一秒还把剑送进别人的胸膛,下一秒却跌落进死亡的深渊。

    他在问自己,这是不是就是江湖?

    没有答复。

    他感觉从左季的剑上,学到了些什么,却又想不明白,到底学到了什么。

    他觉得自己的剑并不比左季差。

    他想与左季再战一次。却不能从刚才那一剑的心惊中走出来。

    他想放左季走,他希望以后还能遇到这么快的剑。但是,他也怕,怕江湖之上,全是这样的快剑。

    他也害怕把左季放走,他害怕下一次没有老翁救他。

    左季捂着伤口,每走一步,踏在了破败的秋草之上,也踏在了他灵魂之上。

    他忍受着。

    他思考着。

    他希望发生点什么。他不知道还能发生点什么。

    当老翁叫住左季,让他留下一件东西时,他的心灵又一次震动。

    他以为他希望发生的事情发生了。

    然而,并没有。

    老翁让他留下的山洞里的那块布。

    他不知道那块布是什么?

    他也不敢问那块布是什么?

    左季在他的视线里一点点消失。

    他听从老翁的话,去山洞里查看,从里面背出了一具尸体,丢进河里。

    他跟着老翁离开平云岭,去了他不知道那里的一座古庙。

    古庙破败,里面有两个人在等着他们。

    一个是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老翁叫他贾羽,另一个是跟少女一般年纪的少女,叫花儿。

    花儿貌美如名,妖艳动人,走路像猫一样,腰肢连着屁股都在扭动。

    引的左季想看,却又有些不敢。

    花儿眼睛水汪汪的,像刚刚哭过的一样,楚楚动人。

    花儿每次发现孩童看她都会回眸一笑,孩童慌张的收回眼睛,感觉耳朵像火烧了一样。

    吓的他好久不敢看花儿。

    吓的他好久不敢跟花儿照面。

    直到老翁让他跟花儿去做一件事,重伤一个人。

    老翁给了他好多飞镖,不让他用剑,告诉他,不许将人杀死。

    孩童虽然不愿,但还是听话去了。

    他不愿,并不是因为不想杀人,而是太想杀人。

    他也不知为什么,反正心中总有一个声音在说,杀!杀!杀!

    他没有带剑,因为不杀人,剑也就是装饰物罢了。

    他隐藏在黑夜之中,看着花儿的腰肢在一个中年人面前摇动。

    他看的耳朵发热,却也没忘掉她俩定下的暗号。花儿出手,他也出手。

    花儿离开,他也离开。

    他跟花儿共乘一马,花儿秀发飘香,跟少女的发香一样好闻,却又感觉有很多不同。

    他嗅着花儿的发香离去,全然不管已经重伤的中年人。

    全然不管已经重伤的中年人又落在了别人的剑下。

    他只隐约的记得,他打伤的那人叫胡边。他们离开后,与胡边打斗的叫李春。

第17章 相逢何必不相别() 
枇杷院。

    左季的伤已经好了很多。

    他准备离开,他走过破败的花苑,穿过芬香的走廊,步出嘈乱的厅房,离开青楼这个令他讨厌的地方。

    他左脚迈出去的时候,身旁走进一人,身负宝剑。

    这人姓程,名胜霞。

    他年少时,便立志要成为天下第一的剑客。

    现在,仍然是立志成为天下第一剑客的青年。

    他径直走到一个喝花酒的中年人面前。

    这中年人也姓程,名塔。江湖上小有名气。

    程塔左拥右抱,嬉笑非常,看见程胜霞,转身把他的佩剑拿到桌子上,呵呵一笑,道:“你又来了。”

    “对!我又来了。”

    程塔把一酒杯向着程胜霞一推,道:“喝酒?”

    “好!几杯?”

    程塔看着程胜霞的眼睛,道:“一杯。”

    程胜霞与程塔对视一小会儿,目光转向一旁的女人,问道:“他喝了几杯?”

    那女人呵呵的笑着说:“六七杯吧!小爷也来喝呀!呵呵呵”

    程胜霞道:“那就八杯!”

    程塔看着几个女人道:“来,给这位小爷斟酒,八杯。”

    八杯酒下肚,程塔推开女人,一个转腾,握剑立到厅堂中央。

    程胜霞出剑。

    三十合,程塔落败。

    程胜霞面带绯红,道:“打坏的东西,你赔。”

    程塔道:“好!”

    程胜霞收剑入鞘,步出青楼。

    一步步踏在青石砖上,清脆而平稳。

    每走一步,他都在回忆。

    他回忆上一次跟程塔斗剑。

    也是这座青楼,程塔同样是在喝酒。

    他对程塔说:“喝酒手会慢,明天再战。我等你!”

    程塔呵呵笑着对他说:“你也喝酒,不就公平了?”

    他说:“好!”

    他喝了十二杯。最后落败。

    程塔对他说:“打坏的东西,你赔。”

    他回答道:“好。”

    ——————————————

    日落西山。

    酒楼天字号房间。

    左季,与他的两个哥哥左伯,左仲。

    左季坐在床上,倚着墙;左伯坐在桌子旁,面前横放着一柄剑,左仲站在窗口,双手抱胸。

    安静了好久。

    左季问:“父亲的丧事?”

    左仲道:“不用你操心了,仇人找到没?”

    左季道:“找到了。不过,他很厉害。”

    左仲道:“平云岭上那人?”

    左季道:“对!”

    左仲道:“你不能杀他,我们三个呢?”

    左季道:“不知道。”

    左左伯道:“你仔细说说。”

    左季道:“好!”

    左季便将他平云岭下遇老者的事,细细说了一遍。

    左仲听罢,道:“还有那么厉害的小孩?”

    左季道:“很厉害!他的剑很准!”

    左仲问:“与你相比呢?”

    左季道:“我没有他准,而且他的剑法也富有变化。”

    左伯道:“我想去试一下。”

    左仲也说道:“我也想试一下。”

    左季道:“现在不知道哪里能找到他。”

    左伯道:“这个你不用管了。找到他我通知你。回家给父亲磕个头吧!”

    左季没有接话,安静了一会儿。从床上起来,拿起自己的佩剑,道:“我去找司马空!”

    说罢,走了出去。

    左伯也站起来,道:“走!”

    左仲问道:“去哪里?”

    左伯道:“问月楼。”

    ————————————————

    古庙。

    老翁与贾羽在谈话。

    贾羽道:“师傅,十年了,当年之事,来龙去脉,早已清楚,还要等什么吗?”

    老翁道:“当然,还得等一等。时机还不成熟。”

    贾羽道:“还要等到几时?”

    老翁道:“天安排!”

    贾羽道:“既然如此,师傅为何出山了呢?”

    老翁道:“小泽子已经十二三岁了,剑法已然不差。他需要历练江湖了。”

    贾羽感叹一声,道:“是啊!一眨眼,花儿都十六了。”

    老翁道:“贾羽!为师托付你一件事。”

    贾羽道:“什么事?师傅吩咐。”

    老翁道:“小泽子,交给你了。你带他闯荡几年江湖。”

    贾羽道:“徒弟明白。平云岭之事,恐怕认识师傅的那些人都能猜到是师傅。”

    老翁道:“这是自然。”

    贾羽道:“可是,师傅为何要上平云岭呢?”

    老翁道:“这些事,你就不用操心了。为师自有分寸。去吧小泽子叫来吧!我吩咐吩咐他。”

    贾羽唱个喏,叫来了孩童。

    老翁道:“这里比山里如何?”

    孩童道:“不知道。”

    老翁道:“不知道,就多过些日子。我告诉你啊,你以后就跟着贾叔叔了。为师有事要去办,就不在你身边了。”

    孩童道:“爷爷去哪?”

    老翁道:“不要担心。爷爷会经常来看你的。”

    孩童道:“哦!”

    老翁又对花儿说道:“花儿,去!去泡杯茶过来。”

    花儿听话去端了杯茶来。

    老翁对着孩童说道:“来!跪下,给贾叔叔磕头。以后就不要喊贾叔叔了,以后喊师傅。”

    接着,又对贾羽说道:“来!你坐下,小泽子奉茶。”

    贾羽坐下,饮茶。

    老翁又对孩童说:“叫师傅。”

    孩童磕了个头,喊道:“师傅!”

    贾羽连忙答应,并把孩童扶起来。

    老翁又道:“孙儿,以后别人问你姓名,你就告诉别人你叫贾仇吧。”

    孩童问:“为什么?”

    老翁道:“不要问,照做就是了!以后,把你师傅当成我,听他的话。我会回来看你的。孙儿!”

    接着,又对贾羽道:“照顾好他!”

    贾羽道:“放心吧!师傅!”

    老翁道:“我走了。”

    说罢,独自一人离开了。

    孩童呆呆看着老翁的背影,就像那天看着左季的背影一样。

    可是,又有很多不一样。不过孩童说不清楚。

    他不想离开老翁,可是他不敢多说什么。

    他只有跟老翁和少女在一起时,才心安。

    他不关心自己叫什么,反正也没几个人叫他的名字。

    但是,他害怕贾羽会骗他,虽然贾羽现在看起来是那么和蔼可亲。可那日那三个来山谷的人,刚开始也十分和蔼。

    孩童回头,看了一眼少女。

    想哭,又想笑。

    幸好!

    幸好少女留了下来。不然,他的心才是要真的无处安放。

第18章 旧恨未消新仇起() 
旧恨欲消实难消,新仇已然送剑稍。

    李瑞华正在他屋子里研究棋谱,与古人对弈。

    李瑞安风风火火的闯进他屋子,一边喘气一边说道:“哥!不好了!春叔把胡边杀了,人也给他带回来了!你快去看看!”

    一句话惊落李瑞华手中棋子,打坏了满盘棋居。

    李瑞华忙问道:“人呢?”

    李瑞安答道:“在前面院子里。”

    “走!”

    两人忙跑到前院。

    胡边一身是伤,浑身是血,躺在地上。

    李瑞华疾步走到胡边尸身旁,大喝一声。

    突然跪下,破嗓喝道:“父亲!”

    喝罢,一头重重的磕在地上。

    ————————————————

    胡氏三兄弟回到家中,便接到了父亲的噩耗。

    愤怒!

    愤怒!

    愤怒!

    三兄弟无比的愤怒!父亲一再的退让,换来的竟是身死命丧。

    然而,比他们更加愤怒的是他们的母亲,胡边相濡以沫数十年的妻子,于秀娟。

    于秀娟两眼泛红,恶狠狠的问道:“谁杀的?”

    “李春!”

    “你父亲呢?”

    “现在李府!”

    “杀!杀了李春祭奠你父亲!”

    “我这就去请几位叔叔来!”

    “快去!”

    ————————————————

    相比于李胡两家的嘈乱与愤怒。

    贾羽待的古庙,却是十分清幽。

    贾羽正跟贾仇讲江湖。

    讲到前几日让他们去重伤胡边的时候。

    花儿突然问道:“爹!我听说当初李舒暴病而亡,是请的张不休先生医治,中毒与否,请张先生出来说句话不就行了?胡边为什么不去三阳堂,反而相信我们呢?”

    贾羽道:“我姑娘真是冰雨聪明,可李胡两家的人也不笨。他们不去找张先生,自然是不能去,不想去。”

    “为什么?”

    贾羽讲道:“事情还得从李舒暴病说起。张先生把他接到三阳堂医治,没过多久病情渐好,大家都很高兴。谁知就在一天夜里,李舒突然病发,一命呜呼。当时,李舒儿子李瑞安年少气盛,为此跟张问农老先生的小儿子打斗起来,失手杀了老先生小儿子。从那时起,老先生就说,从此不再问李家事,任何事,一概不管不问。”

    花儿道:“三阳堂悬壶济世,医名远扬,张先生真这么说?”

    贾羽道:“话都说了,还能如何?改口?改口还对不起他儿子呢!”

    ——————————————

    李瑞华把一群族叔与兄弟们请来,商量如何应对胡边之死。

    李瑞安问道:“各位叔叔,如下怎么办?胡云他们一定快来了。”

    李瑞华的三叔,李舒的三弟,李晗道:“来就来呗!怕什么?”

    李瑞华二叔李跃道:“不可,不可。我们总不能与胡家拼个两败俱伤,毕竟大家这么多年交情。”

    李晗道:“那还能怎么办?你杀了人家老爹!”

    李春站出来道:“人是我杀的,我认。”

    李跃道:“你认,你干嘛还要把胡老哥的尸身带回来?”

    李瑞安接话道:“春叔也是为我父亲报仇”

    李跃道:“报仇?我看他是居心不良。凭他的身手,哪里能杀的了胡边?我们又没人帮他,他必然勾结了别人。”

    李跃的儿子,李荣道:“对!我看过了,尸身之上,除了剑伤,还有飞镖的伤痕,而且是两种不同的镖打的。”

    李跃问李春道:“说,你跟谁勾结?你杀胡边可是有什么企图?”

    李春道:“我没有跟谁勾结,我找到胡边的时候,他已经重伤了。我只想着给老东家报仇了,哪里管那么多。”

    李跃道:“你就这么着急给我哥报仇?”

    李瑞华接话道:“二叔,春叔也是为我父亲。何况,现在人已在黄泉路上了,还是谈谈接下来如何是好吧。”

    李晗道:“要么打,要么不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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