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兰，你不明白，我现在什么也不想做，我想一死了之。”一个男人，说出这样的话，可见心冷到何种程度了。
“三哥，你只是为儿女情长活着？”
“不是，但我不想回去，我想结束这种日子，这是可以的吧。”
“我不相信你能忘记，十年了，等了十年的一段感情你能忘记。”
“那要怎么办？”
“回去吧，你还可以看着她，就当作十年，你只是那样看着她。”
“能吗？”
“这十年你不是这样过的吗？你对小姐说过什么？表示过什么？”
“不用说她也明白，所有人都明白，她不会不明白。我对她怎样，她比谁都清楚，她心里根本就没有起我，从来都没有过。”
“女人有时只是为了一句话，一句明确的话。”
“有用吗？阿兰，别再劝我……我有时候真想把她带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她只能见到我一个人。”他闭上眼睛，忍住心痛，深吸一口气，“……你回去吧。”
“三哥，相信我，小姐真的有一天梦里叫你，我和阿橙都在她屋里，小姐也受了很多苦，女人受过伤害就会怕。”兰贝很认真的问他：“她的过去你能不介意吗？”
“如果介意，我根本不会喜欢上她。”
“她不能再生育，你知道吗？”
“我知道，该知道的我都知道，这都不是原因。”
“你以为原因是什么？”
“也许这就是命，无论多久，无论我做什么，我都和她无缘。”
兰贝笑，给他倒杯酒，递过去：“三哥，这么多年的痴情，无论是谁都会感动的，可是小姐没有，你认为她没有，那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知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你究竟了解她多少？你只是爱她，想去爱她，想和她在一起，但是她是怎么想的？你知道吗？你问过吗？”
“我不想问，我也不想知道，我只想感觉，爱一个人愿意坚持多久，是我自己的事，我不想给别人压力。”
“所以你用十年来感觉她的心跳，”她笑，“真的，我很佩服你，三哥，你有的是时间，你没有要求，只是感受爱，你不要结果。”
“不是的，”他埋头进臂弯，“……其实我想，好想……只是我不想给她压力，不想强迫她。”
“三哥，还是那句话，女人受过伤就会怕，也许你不是女人，你不能深刻体会那种心情，我想问你，你恨她什么，因为她爱黄少维？那个男人伤害过她，她却依然爱他，所以你恨他？”
他不语了。没有黄少维出现的时候，他和她是那样平和的默契，她的微笑，她的等待，她的关心，他以为一切都顺理成章的时候，黄少维出现了，她开始伤害他，远离他，冷漠他，好像秋风扫落叶一样，春天的生机，夏季的灿漫都一扫而光了。
他是那样的呵护着宠爱着她，她还在观望；黄少维这个男人一次又一次给她致命的伤害，她却都不计较。
他恨她的无情。
“三哥，你对所有人都很宽容，为什么对你爱的人这么苛刻呢？毕竟他们爱过，你就不能尝试接受黄少维吗？他已经死了，为了小姐。你的宽容才能让她不害怕。”她拉住他，“你现在对小姐说你爱她。”
“不……”他忙摇头，“我已经怕了，人的承受能力是有限的。”
正这时，敲门声。
兰贝去开门，“小姐？”
“阿兰，你在这里？”上官昭站在门口。
“小姐来的正好，三哥有话对你说。”拉着她来到床前。
封旭东忙掀开被，离开床铺，“小姐。”
兰贝：“你们说吧。”她转身出去，拉上门。
上官昭过来，在桌前坐下，“阿兰说三哥有话对我讲？”
“没有。”他下定了决心，离开她。
沉默。
上官昭终于开口，轻声道：“三哥……回去吧。”
他听她一句话，就动摇了，只一句话，就可以让他为之生，为之死。但是想到那无边的痛苦就难受，坚决地摇摇头：“……我不想看见你。”他终于说出来了。
又是沉默。
良久，上官昭缓缓开口：“阿昭不是无情无义的人，……三哥随意吧。”她起身，朝门口去。有些话，她也不想说明，他们之间，太多太多的结，乱麻一样，却烟雾笼罩，看不清楚，无从说起。
“小姐，”他叫住了她，走上前。“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我回去？”
“和大家一样，我们都想你留下来。”
“就这些吗？”
“……就这些。”
“我迟早要离开的，不是今年就是明年，早一日，晚一日有什么区别呢？其实，我在不在唐莲都无所谓，少爷和栗林，还有大哥的武功都很好，又有青贝她们。劳驾小姐兴师动众，旭东实在收受不起。”
“这样还是说不动三哥，足见三哥是收受的起的。”她开玩笑笑道：“三哥还要谁来才能请的动呢？”
他心想，我只要你，你一句话。文人小说下载
他笑笑：“小姐这样说，实在令旭东难以承受了，这样吧，我先蕙水晶岛一段日子再说吧。”
上官昭还是喜出望外：“多谢三哥。”
他又为自己找了一个可以留在她身边的理由，他不知道是对还是错，总之，他将自己置于死地了。
就这样，上官昭一行离开东瀛，回汴京去了。封旭东也离开东瀛，回水晶岛。
********
水晶岛。
鲜花盛开，花香四溢，蝶飞燕舞。
封旭东和封子心刚刚在田间除草，这时坐在田埂边，看着不远处，迪峰、飞天。霜月带着儿子在玩。
看着一家人的的和睦，封旭东的脸上露出温馨的笑意。“只有回来，才能感觉到平静和祥和。”
“怎么，晓轩对你不好吗？”封子心问。
“不是，”他摇摇头，“师父你退隐江湖是对的。”
“是呀，”封子心笑，看看远处欢乐无忧的一家老小，“有老婆，有孩子，父母身体健康，还有什么克要求的呢？哦，”他回过头，“从没听你说过哪个女孩子，你也不小了，是不是追的人太多，挑花眼了吧？”
“师父取笑。”他不好意思笑了。
“不过我料想一般的女人你也看不上，不知道谁有福气了。”
他笑笑，又想起了她，叹口气：“一个人过一辈子不好吗？”
“不好，搂着一个人你才会很快入睡，不作恶梦，无论一个多么坚强的人，都需要另一半来支撑。
师父说这话，他信，他已经有无数个夜辗转不眠了，“我曾经爱上一个人，她完美的无可挑剔，遥不可及，我很想，很想她属于我，……可是，许许多多的日子过去了……我不想再提。”他低下头，无限的失落，“都过去了。”
封子心深有感触点头：“如果是都过去了，你就不会这样子了。爱一个人，是没有道理的，哪怕她只是一个无意的微笑，你所有坚决的誓言都会崩溃如沙。”他笑，对他道：“不必要为难自己，顺其自然吧。”
“我回来的时候，她说，她想要我回去，我不知道等待我的会是什么，一个美好的结局还是一个无尽无休的黑夜。”
“她挽留你，总是一个好的征兆。”
“她挽留我，也许是为了别人，你永远不可能听到她说一句感动的话，她就是这样对我的，看似有，渺渺茫茫的烟雾缭绕，等你走近，却什么也没有。”
封子心笑：“不会是个骗子吧，好像江紫河，骗的阿月一往情深。”
“上官昭。”他说出三个字。
“恩？”封子心一愣，好熟悉的名字，……他曾经的情人！
他的徒弟爱上了他曾经的情人！
第84章
“上官昭。”他说出三个字。
“恩？”封子心一愣，好熟悉的名字，……他曾经的情人！
他的徒弟爱上了他曾经的情人！
也难怪，他比上官昭大十岁，而上官昭和封旭东正是同龄。
封子心突然好笑道：“世界真小。”
“师父怪我吗？”
“怪你？为什么？”他笑道，拍拍他的肩，“你与她和我与她是两件事情。我与她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你与她是现在和将来的事情，只要你不怪我。”
封旭东总算放下了一个心事，轻松地笑道：“我为什么怪师父呢？我很久以后才喜欢她的。”
师徒二人笑笑。
封子心站起来，“走吧，看看我老婆在干什么。”
********
时光如白驹过隙，一晃就过去了一年多。
京城。
文府。
这一天是殷子玉的儿子做百天；文府一片热闹。殷子玉现在已经改名为文子玉了，慕容若也改名文子若。
慕容若在招呼前来看望慕容芸母子的夫人太太们。
慕容芸道：“若姐，你休息着，一会儿师兄来了，看你这么辛苦，一定责怪我的。”
“他？他才不会关心我呢，他来是为了把龙龙接走，才三个月嘛。”文子若咕哝着。看看在床上玩耍的四岁的儿子。
“夫人，上官少爷和上官小姐到。”丫环来报。
慕容芸笑：“说曹操，曹操就到。”
“爹来了！”龙龙下床就跑出去了。
文子若颇为不满：“看，那样子，好像我不是亲娘一样。”
慕容芸好笑。
客厅。
上官棠姐弟先拜见过文大人夫妇。虽然上官棠不再是文大人的女婿，但他们两家是世交，再说，还有龙龙呢。
文子玉抱着龙龙从外面进来，“小帅哥的爹爹来了。”
龙龙看见上官棠，便扑上去，爬到他身上，又亲又啃。
上官棠搂住他：“想我了吗？”
“想死了，天天数着日子，等小宝宝一百天，一百天好长呀。”
文子玉：“看样子舅舅我虐待你了？”
龙龙冲他做个鬼脸。
上官昭：“乖，姑姑抱。”从上官棠怀中接过龙龙。
“姑姑，我们去看小弟弟，他怎么还不会叫我哥哥呢？”
童言惹得众人大笑。
文府一直到下午才渐渐恢复平静。来庆贺的人陆续散去，文子玉长长舒了一口气。直到送走最后一个人，他才完全松懈下来，来到花园。
“啊呀，累死了。”他过来在慕容芸身边坐下，“我以为怎么也不会比满月时人多吧，谁知道一个也不少。”
上官棠笑道：“怎么说你也是殿下呀。”
“噢，你去我师父那里了吗？他很想念莲姑呀。”文子玉道。
“去过了，哎，我自己的问题还解决不了呢，老人家的事才无能为力呢。”他将烤好的鱼片递给龙龙。
龙龙又递给文子若一支，“娘，给你吃。”
文子若接过来，放进盘子里，开始挑鱼刺，然后将鱼肉给龙龙，“还是娘对你好吧，怎么对我就不亲一样。”说着，瞪上官棠一眼。
上官棠笑：“我没告诉他你不是他亲娘，你放心，我会给他找亲娘的。”
“要找你随便，把儿子给我。”文子若不甘示弱。
“好了，”文子玉拉开二人，“一见面就吵，解决不了的问题就不要再说，你们谁娶谁嫁我们都没意见，只是龙龙，谁都不许动龙龙一根头发，不然，我这个干爹就给他好看。”
慕容芸道：“我们回屋去吧，天凉了，子玉累了一天了。”
文子玉：“是呀，我要回去睡觉了。昭姐，我们带着龙龙再去吃点东西吧，人那么多，什么也没吃好。”
“好。”上官昭抱起龙龙，和子玉夫妇离开花园。
文子若也起身跟上，“我也饿了。”
上官棠一把拉住她：“我带你出去吃。”
文子玉等人吃完晚饭，上官棠和文子若正好回来。
文子玉：“哟，还出去浪漫呀。”
上官棠：“跟她？半老徐娘。”
文子若：“是呀，半老徐娘了，有空也把你的窈窕淑女带来给大家看看。”
“怕刺激你呀。”
“天哪，你们两个吵到现在还没吵够？”文子玉叫道，“上官棠，你马上给我离开，文子若，你马上给我回房去。”
文子若起身，对龙龙道：“龙龙，跟娘亲去睡觉。”
上官棠：“龙龙，给我坐着。”
龙龙左看看，右看看，不知所措。
上官昭抱住他：“龙龙，跟姑姑睡。”
慕容芸站起来：“昭姐，我带你回房间，若姐，我们去说会话。”
三个女人离开了客厅。
文子玉看看上官棠，“你和她除了吵架，没话说？”
上官棠笑笑：“没话说。”
夜风轻拂，红烛摇曳，罗帐低垂。
“你非要明天走吗？”她问。
“看着你，我难受。”他埋头在她胸口，“既然不能在一起，我不想难受。”
“那你干脆不要来才好。”
“可是我想你。”他咬她玉白的颈，直到看见红色的液体流出来，她痛得眼泪流了出来，紧紧搂住他。
“阿若，你为什么让我这么难受……我咬着牙忍了三个月，终于又可以看到你……我好怕，怕有一天永远分离。我知道这样不好，你也应该再找个人家，可是我真的很想你，不要怪我，我已经在努力克制自己了。”
“为什么你不想和我在一起，还要说这种话？”她背过身去。
“不是不想……”
“如果真的想，你什么都可以放弃。”
“阿若……好了，不吵了，最后一次，如果我们注定就是这样，我会离开你，让你好好再嫁。”他搂住她，极尽温柔。
“不用你管我，你要再娶，把龙龙留给我。”
“你以为我会答应吗？”他笑，“我就要折磨你，就要你难受，要你一辈子也忘不掉我。”
“我是他亲娘，你不能这样，看他现在对我什么态度，你平时怎么说我的坏话了？”
“说你？我才懒的提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我儿子，自然和我一条心。等你再嫁了，我连京城都不让他来。”
“这就是你说得对我好？自私。”
他狠狠扼住她的咽喉，“我就是自私，我恨不得掐死你！”他真的很用力。
她柔弱的手握着他的手，温情的贴着他的脸。
他松开手，捧住她的脸，吻上去……
次日晨。
院子里，上官昭在看龙龙晨练，慕容芸从外面进来。
“昭姐早，师兄呢？还没起床吗？”
“又睡懒觉，今天我们要走了，还不早早起床。”
“大概昨晚喝多了，让他睡吧。我去叫若姐。龙龙，和姑姑一起去吃饭吧。”
上官昭带着龙龙到前庭去了。
慕容芸转到慕容若的屋子门口。
“若姐，起床了。”她在门口叫。
屋子里没有声音。
“若姐？”她拨开门，走进来。“若姐，起来了吗？”她说着来到了卧室。
“小芸。”慕容若从床帐中伸出头，“我正要起床，龙龙呢？”
“龙龙和昭姐去吃饭了，师兄和子玉还在睡觉，昨天大概是喝多了。”
“我在这里。”上官棠拉开床帐，笑道。
“师兄？！”小芸有点吃惊，“你……”
“怎么，在这里的还会有别人吗？”上官棠拉住要起来的慕容若，质问的口气。
她推开他，“你管的着吗？”
他的心一痛，双手就掐住她的咽喉，将她按倒在床上。
“啊！”慕容若挣扎。
小芸好没脾气，转身出去，带上门。
……
“我以后真的不再来了……好自珍重……”
她掩面在他怀中，泪雨潸然……
第85章
两年后。
上官府。
上官昭进门来，身后跟着两车布匹。青贝，兰贝，橙贝跟在后面，进门将马匹交给仆人。
“小姐回来了！”院子里立刻升腾起欢快。丫鬟们从四面八方过来。
封旭东和栗林也从客厅出来。封旭东回到汴京已经快一年了。
“大姐。”栗林上前拉住青贝，他们也已经成亲了，小夫妻恩恩爱爱说着话。
“小姐。”封旭东对上官昭施礼，她们出门十天了。
“阿棠呢？”上官昭问，“他不是说昨天都回来吗？”
“少爷已经回来，在客厅丽。”
“他还是心情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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