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衣云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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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衣云鬓-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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恼、忧急。
  蓦闻小水仙谨慎地低声道:“小姐,已经三更了,您该睡了!”
  汪燕玲一听,立即停住身形,凤目懊恼地望着小水仙四人,低声埋怨道:“你们四
人真没用,到现在还没探听出他住在何处。”
  江天涛一听,顿时大悟,汪燕玲正在为他的居处而懊恼忧急,于是再不迟疑,立即
咳嗽了一声。
  汪燕玲和小翠花等人,同时大吃一惊,俱都瞪大了眼睛,惊急地望了江天涛隐身之
处,齐声低叱:“什么人?”
  江天涛见她们如此紧张,不由暗自笑了,于是急忙悄声道:“表妹,是我!”
  汪燕玲一听是江天涛,真是又惊又喜,大感意外,急步向绒幕走来。
  就在她迈步的同时,凤目一亮,粉面通红,不由又慌得悄声道:“涛哥哥不要进来,
您千万不要进来呀……”
  精灵的小翠花立即取出一件大髦披在汪燕玲的身上。
  汪燕玲急忙里住娇躯,立即又迫不及待地悄声道:“表哥,快进来!”
  说着,又向小香兰挥了挥手,指了指窗外。
  小香兰立即会意,就在江天涛进来的同时,已走出外间把风去了。
  江天涛既紧张又兴奋地走进绒幕,一见汪燕玲,立即呼了声表妹,同时与汪燕玲相
对坐在锦墩上。
  汪燕玲十分关切地轻声道:“你住在哪个院子里,小翠花她们怎的探不出你的一丝
消息?”
  江天涛也轻声道:“我就住在父亲的怡然阁上。”
  说罢,按着将全盘经过说了一遍。
  汪燕玲听到毒娘子的三个小婢,曾经点燃欢喜鸳鸯玉露香,芳心万分焦急,她真怕
江天涛会上了这三个小狐狸精的当,因而对灰衣老人陈振择,隐身在院外梧桐树上的事,
反而忽视了。
  于是,紧皱着黛眉,羞红着娇靥,极不放心地叮嘱道:“今后你真得小心她们使
坏……”
  话末说完,娇靥早已红飞耳后,以下的话再也说不出口了。
  江天涛何等聪明,立即解释他没有中毒的原因,并将去梵净山巧食朱仙果的经过也
一并简单地说了出来。
  汪燕玲一听梵净山,似乎想起什么,凤目嫖了一眼书桌上的粉碧丝帕,立即不解地
道:“你这次去梵净山,走的是哪条路线?”
  江天涛一听,心知不妙,同时也似有所悟,而又不知所以然地嫖了一眼桌上的丝帕,
他断定汪燕玲的问话必与松桃城外遇到彩虹龙女的事有关。
  有心胡编一个路线,但是凡去梵净山的人,不管你走益阳、沅陵线,或者是走宁乡、
底溪线,最后仍必须经过松桃县境。
  因而,他略微一迟疑,终于说出他走的确实路线。
  汪燕玲一听,十分气恼,不由冷冷地道:“你在经过松桃县时,可曾遇到三钗帮的
彩虹龙女萧湘珍?”
  江天涛一听,竟被他猜着了,汪燕玲的懊恼不安果然是为了彩虹龙女的事,因而毫
不迟疑地摇摇头道:“没有……”
  汪燕玲一听,粉面一沉,条然由锦墩上立起来,不由冷冷笑了,按着忿忿地道:
“午后三钗前来寻事,指名要见少堡主江天涛,按着出手点倒朝天鼻,最后忿然留钗,
含恨离去,我当时就怀疑是你……”
  江天涛见汪燕玲黛眉微剔,娇靥凝霜,只气得娇躯微抖,也不禁有些慌了。
  他确没想到娟美秀丽、仪态高雅、貌若天仙的玲妹妹,竟是一个如此善妒,特爱吃
醋的女孩子。
  但是,以什么理由前去呢?
  在心慌情急之下,为了安慰汪燕玲,因而末加思索地急声道:“玲妹怎可如此肯定,
一味胡乱揣测,小兄果真见过玉钗,而知道她的美艳容貌,神明定不佑我。”
  说罢,也佯装气恼地出锦墩上立起来。
  汪燕玲见江天涛咒誓,不由宽心大放,再也忍不住叹啼一声笑了,于是娇靥带笑,
深情佯怒嗔声道:“真是的,人家又没肯定说你见过,你就生那么大的气,还好意思发
咒语。”
  江天涛虽然见汪燕玲笑了,但他可不敢笑,依然无可奈何,满腹委屈地道:
  “你逼我嘛,我不发誓,怎能表白我的心迹。”
  汪燕玲心里很是抱歉,立即走至书桌前,织手一指那方粉碧手帕,有意岔开话题地
道:“偌,你看这是什么?”
  江天涛早已注意到那方丝帕,但他怕汪燕玲起疑,只得佯装未曾注意。
  这时见汪燕玲要他去看,只得按着剑眉,装出一幅满不高兴地样子走至桌前,低头
一看,面色立变。
  只见那方手帕,粉碧透明,非丝非缎,外绣缀细金边,看来十分精致。
  在丝帕的中央,写满了美丽绢秀的小字,一看即知曾经费了一番心血。
  细看那些绢秀小字,竟是一篇哀怨感人,戚述痴情的绝笔诗歌。
  他心中细吟上面的歌词是:
  与君相遇松桃东,拨动玉女无限情;
  聚也匆匆,去也匆匆,相思恨无穷!
  厚颜传呼,盼君回顾,催马走如龙。
  肝肠寸断犹痛,幽怨珠泪眶满盈!
  夜深更静,相会梦中,愁恐金鸡鸣,对月人愁,痴念成空,难窥郎音容。
  古堡墙高如城,雁翎寄郎万楼情;
  今生与君既无缘,但愿来世喜相从!
  下面没有署名,但却在下角的一支殷红如血的钗头凤下,写着绝笔两个小字。
  江天涛一连看了两遍,内心既惊惶又感动,不由望着汪燕玲,惊异地道:“玲妹,
这东西是哪里来的?”
  汪燕玲见江天涛神色数变,默读良久,不禁又有些怀疑和妒意,但是她仍认真地回
答道:“方才初更时分,堡楼上守望的高手发现堡外护堡河边,有一个灰白色的娇小人
影沿着河边焦急徘徊时而仰首上看,时而低头沉思,似是有着极难果断的复杂心事。
  当时,守望高手,立即派人去请姑父,但等姑父匆匆赶至堡楼上,一支雕羽箭已射
进堡中。
  堡丁捡起箭来呈给姑父,发现雕翎箭上系着一个小铅筒,打开一看,就是这方粉碧
丝帕。”
  江天涛惊异地唤了一声,紧皱着剑眉,缓缓地领首,朱唇不停地启合,似是在衡量
这件事的后果.。
  细想之下,蓦然一惊,觉得这件事看似简单,实则严重,必须自己亲去一趟东梁山,
否则,后果实不堪想。但是,以什么理由前去呢?
  汪燕玲见江天涛久久不语,不由疑惑地道:“表哥,你在想什么?”
  江天涛一定神,立即装出一丝苦笑,摇摇头说:“幸亏我已对神明发了誓,否则,
看了她的诗,掏尽三江之水也洗不清了。”
  汪燕玲知他指的是什么,不禁报以甜甜的微笑。
  江天涛为怕将来事情揭穿后,无法自圆其说,立即以迟疑地口吻,缓缓地道:
  “这中间如不是另有一个同名同姓的江天涛,便是在极端凑巧下,把事误会了,因
而才弄得这么槽。”
  汪燕玲对彩虹龙女的痴情,以及她写的诗歌,都由衷佩服,她本想赞美玉钗几句,
但她深怕因此引起涛哥哥对玉钗萧湘珍的好感,是以到了唇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最后,她有意岔开话题,忧郁地道:“听说姑父为归还玉钗的事,焦虑不安,至今
尚未晚餐。”
  江天涛关心老父,不由吃惊地道:“就派齐鲁双侠或宁老镖头前去不好吗?”
  汪燕玲黛眉一皱道:“齐鲁双侠因与玉扇秀士感情极密,每次去东梁山,富帮主俱
都奉为上宾,玉钗由他两人转交,实有不便之处,尤其看了这方丝帕上的词意,更不便
派他们前去了。宁老镖头虽已退休,但昔年保镖时期,得罪了不少黑道朋友,三钗帮龙
蛇杂处,派他前去难免引起报仇雪恨之事。
  马老前辈身为总管,阅历丰富,虽是较为适宜的人选,但目前堡中繁务正多,不能
抽身,再说,马老前辈认定这件事涉及儿女之私,他也不便前去。
  小李广年少出名,迭遭人嫉,派他前去,也许惹起更多人的专事挑衅……”
  江天涛剑眉一皱,末待汪燕玲说完,立即不耐烦地道:“照这样说,只有请父亲去
了?”
  汪燕玲立即正色道:“当然不可以。”
  说此一顿,似乎想起了什么,按着不解地道:“毒娘子建议由你去,你为何不敢
去?”
  江天涛听得心头一震,顿时一愣,他怕汪燕玲在诱他的口风,虽然满心愿意去,这
时也得正色道:“我去了东梁山,万一有人持剑前来,父亲如何向来人交待?”
  汪燕玲立即娇憨地道:“就说你病了好了!”
  江天涛一听,立即摇了摇头,风趣她笑着道:“你一场病没装好,闹得满城风雨,
轰动了大江南北,差一点没把我给急疯了……”
  汪燕玲想到涛哥哥赶达擂台时的慌急神情,不由满意地笑了,因而末待江天涛说完,
立即笑着道:“那是毒娘子坏,假意关心,一天请两个大夫会诊,结果大夫都说没病,
看姑父整日焦急不安,只得说清好了。”
  江天涛立即埋怨道:“这等招亲擂,非比等闲,天下英杰,各派侠客,年轻艺高的
大有人在,万一雪姊姊不是别人的对手……”
  汪燕玲神秘地叹啼一笑,得意扬扬地道:“雪姊姊失败了,还有海棠仙子前辈嘛!”
  江天涛一听,不由瞪大了一双星目,震骇地注视着汪燕玲,久久才急声道:
  “师父她老人家怎好上台?”
  汪燕玲也风趣她笑着说:“只有她老人家,化妆成年轻人,小妹的招亲擂,才能万
无一失。”
  江天涛恍然大悟地道:“你是说,当时师父也在台下群豪中?”
  汪燕玲立即得意地点点头。
  江天涛想到恩师海棠仙子十八年来,身兼慈母,细心将他抚养成人,这等恩情,真
是高可比天,深可拟海,粉身碎骨,不足以报万一如今,为了他,又不惜在群豪面前重
现侠踪,虽然并非以真面目示人,但总是因他而扰乱了静修的心情。
  心念至此,不由感动地顿时流下泪来,于是注定神色黯然的汪燕玲,激动地道:
  “小兄回来,尚末见过恩师,我想现在就去……”
  汪燕玲立即阻止道:“小妹初更时分,已经去过海棠洞府,回来时海棠仙子前辈,
一再命我转告你,有事可命小妹前去……”
  江天涛见恩师有谕,自是不便再去,想到毒娘子的阴毒厉害,深怕她借故前去怡然
阁因而发现壁上的石门秘密,于是忧急地道:“小兄深怕毒娘子那贱人借故前去怡然阁
发现石壁的秘密。”
  汪燕玲也觉得江天涛该走了,因而催促道:“地道秘密切不可让那贱人知道,否则,
后果必不堪设想。”
  江天涛连声应是,觑目看了一眼书桌上的那方粉碧丝帕,转身向城纬走去。
  进入石门,悄悄向跟在身后的汪燕玲挥了挥手,沿阶而下,径自走出铁门。
  宽大隧道内,冷气森森,毫光蒙蒙,寒光徐徐流动。
  江天涛望着向内弯的弧形隧道,心中一动,断定是个圆形,沿着右弯的隧道前进,
必然也可到达怡然阁的心铁门。
  心念已定,径向右弯的隧道,如飞驰去。
  前进二三十丈外,发现右侧石壁上,同样有一个小铁门。
  江天涛心中一动,立即停住身形,毫无目的的用手一推,铁门竟然开了。
  但随着铁门的启开,落下不少的锈片,同时,由门内扑出来一阵霉气。
  江天涛剑眉一皱,断定这座铁门,很久没有启用了,由于好奇心的驱使,他不自觉
地走了进去。凝目一看,发现石阶虽然相似,但斜升的方向则迥然不同。
  沿阶上奔,斜斜上升,穿过三座多门的圆形石室,已达颠顶。
  颠顶形如睡椅,宽度仅容两人,在椅顶的上方有一圆孔,竟然射出一蓬灯光。
  江天涛心中一动,正待爬上卧椅察看,下面焉然传来毒娘子的激动声音道:
  “老堡主,依贱妾之见,应即合力捉住卫明,严刑拷打,不怕他不招出那夜登楼盗
宝的经过。”
  江天涛一听,面色大变,身不由己地打了一个冷战,他不知道毒娘子怎的知道那夜
闯堡登楼的人就是他。震骇之下,急忙爬至圆孔,向下一看,顿时呆了。
  只见下面,灯光明,亮悬满纱灯,竟是摘星楼下的庞大巨厅,午间与席的高手,除
了两位姓芮,姓谢的老人外,俱都在座。
  江老堡主位居首席,神色异常肃穆,正在抚胡沉思,似是在考虑毒娘子的建议。
  “镇拐震九州”马云山,“齐鲁双侠”金氏兄弟,老镖头“金头鳌”宁道通,灰衣
老人陈振择,“小李广”钟清,还有另外两位老人,俱都神色凝重,默默无语,厅内气
氛极为沉闷。
  朝天鼻神情颓丧,无精打彩,依然坐在毒娘子的身边。
  毒娘子柳眉微剔,面罩寒霜,恭立末坐,目光注视着江老堡主,似是等待老堡主一
声令下,立即包围怡然阁。
  江天涛看了这等情形,心中万分惶急,他一直怀疑堡中又发生了重大事情,没想到,
大家深夜磋商的竟是如何捉拿他自己。
  心念间,蓦见江老堡主缓缓地摇了摇头,沉声道:“根据各点,卫小侠的确嫌疑重
大,但在末确定那夜登楼盗走绣衣的就是他之前,绝不可作出任何有失光明,损害本堡
声望的愚笨行动……”
  毒娘子一听老堡主的决定,似乎显得很焦急,再度激动地强调道:“以马总管的尖
锐目力和丰富经验,自是不会看错……”
  江天涛一听,心头又是一震,他确没想到马云山的目力竟是如此厉害,虽然隔着黑
市,仍能看出他的面型轮廓来。
  心念间,蓦见马云山缓缓立起,面向毒娘子平静地解释道:“老朽将这个疑点,建
议给老堡主,只是请老堡主注意,老朽并不敢肯定就是卫小侠,因为剑柄上系蓝丝剑穗,
用红珠作剑坠的人,在武林用剑的高手中,可说太多了……”
  江天涛一听,心中又吃一惊,不自觅地伸手握了握悬在腰间长剑上的蓝丝剑穗和剑
坠,他不但暗责自己的大意和疏忽,同时也由衷赞佩镇拐震九州马云山的经验丰富,遇
事细心。
  心念间,蓦见齐鲁双侠中的黄衫儒土金剑英,修眉一庭,恭身立起,面向老堡主,
迷惑地道:“卑职等一直不知那夜盗走的宝物乃是夫人生前编制的绣衣,如今既已知道
确实物品,便可根据知道绣衣寄放位置的人身上追究起。”
  毒娘子柳眉一剔,立即忿声道:“当初老堡主将绣衣交给贱妾后,贱妾当即会同亡
夫,星夜送上摘星楼,知道个中秘密的只有老堡主和贱妾亡夫三人,老堡主不在堡中,
亡夫已被来人刺死,金大侠的意思,可是要在亡夫和贱妾身上追究?”
  说话之间,神色凄楚,桃花眼一旋动,立即掉下两滴眼泪来。
  江天涛一听,立时大悟,他断定绣衣在送上摘星楼之初,便被闵五魁和青娘子将绣
衣大部吞没了。
  蓦听黄衫儒土金剑英,平静地解释道:“在下只是以事论事,绝无怀疑某一个人之
心……”
  金剑英的话未完,大厅上竟发出一阵强烈压抑的悲痛辍泣声。
  众人同时一惊,循声一看,只见坐在最末位置的朝天鼻,神情悲痛,满颊泪水,正
在痛苦地暗哭。
  江老堡主一见,以为玉钗点的穴道突然起了恶劣变化,不由关切地立起来,焦急地
问:“涛儿,你可是感到有些不舒服?”
  朝天鼻见问,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悲痛,索性放声大哭了。
  众人一见,俱都茫然不解地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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