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9- 第15部分

　　　　　　“我死也不去。”我犯倔。　

　　　　　　“又没叫你一定结婚，见见面不行就不行。”我妈改怀柔。　

　　　　　　你们都是熟人，最后就逼着我赶鸭子上架了。我还能不知道。这个头坚决不能开。我用力摇头。　

　　　　　　“你小子想气死我？”我妈发飙。　

　　　　　　“吃饭，先吃饭行不行？”我只剩这招了。这样不行啊，早晚我非被我妈逼得投降了不行。我得想办法才行。或许留在这边根本就是不行的。做满一年我就换个远点的城市吧。　




　　　　　　40~43　



　　　　　　过了一个星期我又去酒吧混。这回一进去就看见汪海波。他冲我点点头，我走过去坐他对面，他看着我面前的酒杯，“给你点的。”　

　　　　　　靠，我要会这么自作多情就好了，“你给你要钓的那个人点的吧。”　

　　　　　　汪海波笑。　

　　　　　　“不好意思我先享用了。”反正不花钱，我乐得消受，“上次那几个品质如何，你试用了没有？”　

　　　　　　“没试用，不合口啊。”他眯起眼睛看着我背后。　

　　　　　　来帅哥了？我也扭头，一年轻小伙子自己一个人怯怯地喝酒呢。我上下打量一遍，品质不错啊。不过看来也合汪海波的胃口。　

　　　　　　“不好意思我要先下手了。”我直接跟汪海波说。这种事，一定要先下手为强，没有谦让的道理。　

　　　　　　“你随意。”他挺大方让给我了。　

　　　　　　我买了两杯酒去搭讪。小伙子挺腼腆，笑起来还有酒窝。我挺喜欢，怎么说呢，他身上有点天然的东西，跟那种奇形怪状的家伙，比如小萧，李城那种绝对不一样。既然要污染，还是让我来污染吧。　


　　　　　　“我叫小洛，看样是比你大几岁，交个朋友？”我放下杯子，伸出手。　

　　　　　　他伸手跟我握了握，也不知道站起来，就坐着仰着头看着我，样子特乖。　

　　　　　　“我叫凌鲲。”　

　　　　　　听听这名字，听着就气派。比我这破名字强不知道几万倍。我羡慕得不得了，而且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还卖弄了一句，“是不是庄子《逍遥游》里面那个鲲？”　

　　　　　　“洛哥你真博学。”凌鲲抬头看着我。　

　　　　　　我坐下来，先自我陶醉了一下，长这么大，还真没人夸过我博学，感觉真好啊，“我也就随便猜的。”我摆摆手。这还是阿杰教我的，不然我哪儿会。　

　　　　　　凌鲲笑笑。　

　　　　　　“还上学呢？”我跟他闲磕牙。　

　　　　　　“大二。”　

　　　　　　他真像几年前的阿杰。无论是年龄还是那种感觉。我有点出神地看着他，凌鲲不好意思地转过脸。　

　　　　　　“不好意思。”我笑着解释，把酒递给他。　

　　　　　　聊了一会儿，彼此感觉还不错，他忽然问我，刚才和我在一块儿地是谁？　

　　　　　　靠，汪海波也太光芒耀眼了吧。“那是老汪，”我刻意丑化他一下，觉着自己无聊，也就老实说，“一朋友，大伙叫他汪公子。”　

　　　　　　“汪公子？”凌鲲眼睛挺大，看着我问，“为什么叫汪公子？”　

　　　　　　我怎么知道？“大家叫惯了吧。介绍你们认识认识？”　

　　　　　　我带他过去，汪海波也奇怪，一直自己一个人。我是觉得要是我抢不过汪海波，不如听天由命。　

　　　　　　“凌鲲，汪公子。”我简单互相介绍一下。　

　　　　　　“坐。”汪海波点头。　

　　　　　　我跟凌鲲坐对面。汪海波只对吧台那边看了一眼，就有人立刻把酒送过来，跟那边一直有人随时待命一样。公子就是不一样啊。　

　　　　　　我们随意聊着天，气氛是挺融洽，不过我明显能感觉我凌鲲对汪海波的兴趣比对我大得多。倒是汪海波表现得挺正派，大大出乎我的意料，难道他改吃素了？　

　　　　　　我们聊到十一点，凌鲲说要走，汪海波说我送你们吧。　

　　　　　　把凌鲲送回学校，哪儿有十一点还没关门的学校，学生的老办法，跳墙。看得我这个乐，恨不得也去跳一回，重新感受一下大学生活。　

　　　　　　“走吧。”凌鲲进去了，汪海波对我说。　

　　　　　　“这一看还真想也跳一遍。”我看着那道墙实在舍不得。　

　　　　　　汪海波点了一根烟。　

　　　　　　我虽然很想跳，不过一想要跳过去再跳回来实在太傻了。我都奔三的人了，还干这样的傻事就实在是太傻了。　

　　　　　　“你先回，我自己回吧。”我有点想沿着这道墙走走。实在是离开学校太长时间了，一下子喜欢起学校来。　

　　　　　　“好，那再见。”汪海波叼着烟打开车门。　

　　　　　　我当然也不是傻瓜，走了一会儿，觉得玩够了，就叫了个的。　



　　　　　　这个星期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我妈居然事先不跟我打招呼叫人到家吃饭，。还让我做饭，估计是为了显示我是居家男人的一面。我妈在客厅跟人家姑娘和家人谈天，我在厨房快呕死了。　


　　　　　　这姑娘叫李菲，长得也真不错，或者说化妆技术不错。个性看起来也挺温柔，至少说话挺温柔。我们面对面坐着，那姑娘还不时瞟我。我装得跟正人君子一样，只劝大家多吃。姑娘是不错，问题是我不喜欢姑娘呀，老妈。我发誓我一定要尽快落跑。　


　　　　　　吃完饭，我妈还叫我跟人家姑娘出去转转。我真是烦到死。　

　　　　　　这姑娘也不拒绝。还真看上了我了？我到底哪儿不错？我自己就奇怪。我生平艳遇也就俩人好不好？这姑娘肯定眼神不好。　

　　　　　　不过我还真不是喜欢装的人。娶个姑娘委屈人家一辈子，这事我还真干不出来。洛彦再浑也是条汉子。可惜我还是不敢直接宣布我是个同性恋。在中国，一个公开的同性恋是啥下场，我还是心里有数的。　


　　　　　　我客气加小心地和那姑娘略微散了个步，就赶紧溜回家了。　

　　　　　　一进门，我妈劈头就问我，“小彦啊，小菲这姑娘怎么样？妈可觉得不错。”　

　　　　　　“我不喜欢。”我硬邦邦地说。　

　　　　　　“你不喜欢人家哪儿？”我妈非得问个水落石出。　

　　　　　　“哪儿都不喜欢。”我心情很差。　

　　　　　　“你别没事找事。你说你这么大了找个老婆哪儿不该？”　

　　　　　　“哪儿都不该。”我郁闷地坐沙发上。　

　　　　　　“起来先换衣服。”我妈吼我。　

　　　　　　我只好先换了衣服再坐下来，才看见来客人那沙发套我妈已经换了，我妈可怕的洁癖。　

　　　　　　“我知道你想先玩几年，可是你已经不小了。找个媳妇，妈心里也放心了不是？你也知道妈身体不好，妈不是想看看孙子？”我妈说着都快哭了。　

　　　　　　我这心里比你还不好受啊，妈。我就差跪地下求她了。“妈，我实在不能找老婆。”我咬牙说。　

　　　　　　“为什么？”我妈非问个水落石出。　

　　　　　　我闭上眼睛。我怎么说？我说不说？　

　　　　　　“难道……难道你跟你爸一样？”我妈颤着声音问。　

　　　　　　我睁开眼睛。　

　　　　　　“你就跟他一样是个混蛋，光想在外边胡玩不想负责任是吧？”我妈眼泪流了下来，“你想气死妈吗？”　

　　　　　　我咬紧牙，我最不想听见的就是这句话。我最不想让我妈认为的就是我和我爸一样是个混蛋。虽然我可能就是。　

　　　　　　“小彦，你别气妈了行不行？小彦？”我妈求我。　

　　　　　　我别过头。我到底说不说？怎么说？还是我真要娶个老婆？　

　　　　　　“你知道妈心脏不好，小彦，妈这辈子只有你，妈就想看你好好过，妈也就觉得这辈子值了。妈多苦把你拉扯大，你都忘了？”　

　　　　　　“我没忘。”我吼叫。　

　　　　　　“那小彦，你为什么非得不听妈的话？”我妈拉着我的手。　

　　　　　　我难受得不行。我真要气死我妈吗？我做得到吗？“妈，有些事你别问了。反正我绝对不能娶老婆。”我坚决地说。　

　　　　　　“小彦，”我妈忽然紧张起来，“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只爱男人不爱女人算不算一种病？也算是吧。我没出声。　

　　　　　　我妈以为我默认了，“那咱们去治，这几年你给妈的钱，妈都没舍得花，都给你攒着娶媳妇呢，咱们先治病。”　

　　　　　　我低头不说话。　

　　　　　　“可怜的小彦。”我妈抱着我的头哭了。　

　　　　　　我也快憋疯了。我要怎么办？被她压着去医院？我再撒谎说我治不好呢？她会不会说无论如何也得娶个媳妇？然后呢？这谎，什么时候是个头？我茫然地看着地板。　



　　　　　　越是在我妈那儿憋气，我就越想往外跑。我每天都在外边混到半夜再回去睡觉。连同事都来关心我为什么每天精神不振了。　

　　　　　　我本来准备到酒吧随便抓个愿意的人回去做得了。没想到看见凌鲲，我过去坐下，他也问我，“洛哥你看起来有点……”　

　　　　　　“这星期我加班。”我胡扯。　

　　　　　　“哦，那你少喝点。”　

　　　　　　我只想把自己放躺下省心。我也知道糊弄糊弄我妈就行，待一年咱就开溜了不是，问题是我这人实在是看见麻烦事就头大。我要是先为了骗着她找一姑娘，这一年后我肯定就走不成，到时候一来二去，估计我就没戏了。不行，我还得挺住。早想到这么多麻烦，我干吗在这儿找工作呀？我真想把自己这种智商喝死算了。　


　　　　　　我搂着凌鲲的肩膀，“来，陪哥喝点。”　

　　　　　　我跟凌鲲喝得挺高兴。　

　　　　　　“洛彦？”　

　　　　　　那谁不是说他不常出现吗？怎么跟幽灵似的？靠。“你一块喝点？”我皮笑肉不笑地招呼他。　

　　　　　　“你喝得有点多了吧？”汪海波把我跟儿的酒瓶拿一边。　

　　　　　　“还行。”我盯着他，心里说，快走快走，我好不容易逮机会跟凌鲲一块，别当电灯泡行不行？　

　　　　　　他干脆坐下了，跟凌鲲眉来眼去。他这是准备搞三人行还是想怎么样？不过我不能示弱。我们只好三方会谈。　

　　　　　　后来我就不知道我怎么睡着了。醒的时候，酒吧都打烊了。汪海波在吧台跟谁说话呢。我揉揉眼睛坐起来，过去问汪海波，“凌鲲呢？”　

　　　　　　“早回去了，看你睡着，没打搅你。来，洛彦，这是老板。”　

　　　　　　“老板。”我跟老板握握手。　

　　　　　　老板说了几句客套话，我也随便敷衍了几句。汪海波也跟没事一样跟老板告辞跟我出来了。　

　　　　　　我困得要命，这估计有两三点了吧？　

　　　　　　“你去哪儿？”汪海波问我。　

　　　　　　“回家睡觉。”我瞅路上的的。　

　　　　　　“我送你。过来，跟我取车。”　

　　　　　　“行。”我恨不得直接闭上眼走路，坐车上我就睡着了。等汪海波说到了，我看着这是我家没错，不过我现在不住这儿。　

　　　　　　“你发什么呆呢？”　

　　　　　　“我现在住荣谦路。”我干巴巴地说。　

　　　　　　汪海波估计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直接打方向盘。　

　　　　　　“不好意思啊。”我继续干巴巴地说。　

　　　　　　“笨蛋。”汪海波连看都不看我。　

　　　　　　“我也知道我智商低，不用你强调了，谢谢。”我准备接着睡觉。　

　　　　　　“你先给我说清具体地址。”汪海波吼我。　

　　　　　　“就移动大厦往东不远。”我说完，忽然觉得很想笑，就笑了。　

　　　　　　“你抽什么风呢？”汪海波从后视镜看着我也笑了。　

　　　　　　“那你笑什么呢？”　

　　　　　　“我看你那傻样可笑。”　

　　　　　　“我是觉得拐你一圈实在是爽。”我找抽地说。　

　　　　　　“你小子，行，待会儿下车我再整治你。”　

　　　　　　“别，现在法制社会，不能动私刑。”我举起手作个封杀的手势。　

　　　　　　“跟你就不能用法制。”汪海波从后视镜盯我。　

　　　　　　我转开目光，外面灯火通明的，我打了个呵欠。“对了，你喜欢凌鲲不喜欢？”　

　　　　　　“不对我的口味，怎么了？让我别跟你抢？”　

　　　　　　“你还挺挑，那你就大人大量别没事招惹人家行不行？”　

　　　　　　“你看清楚，这可是他招惹我。”　

　　　　　　“他招惹你？”我头还一晕一晕的。　

　　　　　　“不过就你也降不住他，趁早换个吧。”　

　　　　　　“你管那么多闲事烦不烦？”其实他一说我倒有点明白，不过我实在不想给他面子。　

　　　　　　“你爱听不听。”　

　　　　　　“知道了，前面右拐。”　

　　　　　　“你住这儿干什么？”　

　　　　　　“离上班地方近。”　

　　　　　　“你是嫌你妈烦吧？”汪海波笑。　

　　　　　　“知道还问，你怎么不和你妈住一块？”　

　　　　　　“我可没恋母情结。”　

　　　　　　“靠，谁有恋母情结？”　

　　　　　　“看就知道。”　

　　　　　　“神经病。”我回敬他。这都是什么跟什么？乱七八糟。不过一说我妈我倒想起来了，“汪海波，能不能给我医院搞张假证明？”　

　　　　　　“你干什么使呢？”　

　　　　　　“这个你别管。”这个用途我要是说出来，他绝对会笑到我无地自容。　

　　　　　　汪海波停下车看我半天，“你总得给我说个大概吧。”　

　　　　　　让我这脑子现编，“总之绝对不是用来干坏事的。”　

　　　　　　“这个我知道，谅你也干不出来。谁用的？”　

　　　　　　“我……我弟用的。”我实在不好意思说我用的。　

　　　　　　“哪个科？”　

　　　　　　“证明还分科？”再说我就穿帮了好不好？　

　　　　　　“废话，到底要哪科的什么证明？”　

　　　　　　我绝对不能说。我急中生智，“那什么，我没问清楚，回去我再问问他再说。”　

　　　　　　“我怎么觉得你跟我耍花花肠子呢？”汪海波看着我。　

　　　　　　这只狐狸，我酒都快吓醒了，“我到了，那再见，以后联系。”　

　　　　　　“不让我上去坐坐？”　

　　　　　　“汪总大忙人不是？我这儿跟狗窝一样，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可没傻到引狼入室。　

　　　　　　“你当我是狼呢？”　

　　　　　　“啊？”我想什么他都知道？不会吧。　

　　　　　　“那我走了，晚上睡觉锁好门啊。”　

　　　　　　“滚。”我忍无可忍。讽刺人也要有个限度。　

　　　　　　“哈哈。”汪海波笑着往后倒车。　

　　　　　　我站楼底下看他把车开走，他还故意闪了闪尾灯，这混蛋。我笑着转身上楼。　



　　　　　　因为被我妈烦得不行，我干脆谎称公司加班躲了两个礼拜清静。我妈就含蓄地提醒我去医院，我只答应不办事。去狗屁医院，我还是想办法搞张假证明比较是办法。还是别找汪海波这孙子了，不过问题是这种事搁别人那儿更难开口。我只得考虑干脆被他嘲笑一顿算了，反正忙估计他还是会帮的，总不能看老子被活活逼死吧。　


　　　　　　于是我不得不处心积虑勾引汪海波。第一个星期他居然没来喝酒，这我没有办法，凌鲲这孩子也不来玩，让我无聊地跟几个无聊的家伙聊了个无聊的天。从全球天气到谁家隔壁的狗痔疮这种话题。第二个星期汪海波这混蛋还是没来。真是，求他办事的时候怎么就找不到他。不过让我因为这种事正式找他一回，我还信不到这种地步。第三个星期汪公子终于姗姗来迟，我简直就要激动得迎头扑上去了，忽然看见人家还带一小蜜。我就奇怪了，他每次都在哪儿找这么好的货色，平时我怎么就见不着？　


　　　　　　这一来二去，就晃过去一个月，我妈旁敲侧击，我就随口糊弄。加油啊，只要做完今年，我就赶紧跑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