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眼新娘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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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眼新娘2-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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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没有再像以前那样有过激的反应,只是轻声说:“好。”
  我看见他从容地抬起手,摘掉了那个充满阴霾的大墨镜,一切了然,我却想晕倒。
  “大森林……”我抱着他哭泣,心中波澜无法平息。
  他的额头鬓角,像烧红的烙铁烙过,而左眼……已经失明,眼眶周围还有弹片夹过的痕迹。这伤烙下时,那疼痛会是怎样的无以复加,我无法想象。
  我轻轻抚摩他的伤口,眼泪扑簌:“疼吗?”
  他淡淡地说:“这里,这里,还有这里,胸口上的三处致命伤都已愈合,脸上的更不会疼了。就算再撕心裂肺,皮肉一旦长上也会忘了疼。人的命其实没那么脆,缝巴缝巴就长好了。”
  “你是怎么离开缅甸的?”这是我心中永远的遗憾,当初明阳没有带走他。
  “人生处处都有奇迹,不是吗,明阳也曾经在景洪热带雨林受过重伤昏迷,险些丧命,可是事后他又跟你说了多少呢?男人哪有不受伤的,只要还完好地站在你面前,那就是一切都过去了。你该相信绝处逢生,对吧?”
  “那……河口那老头子呢,他怎么会放你回来?”
  “我去的时候老头子已经不在那间屋子了,人去楼空。”他轻叹一口气,无限轻松地深呼吸,“我在那里等了一个星期,有人寄来一张照片,是老头子在神农架新照的,他的双腿竟奇迹般地站立起来了。我恍然大悟,他已经重新开始面对生活了。那双腿是受到生活变故的强烈刺激引起的心理暗示而残,却不是真正地废掉。如今他站起来,就是生活恢复了动力,他已经去追求新生了。”
  是啊!我们每个人都需要重生!凤凰尚且须涅槃,何况人呢?
  前面的草坪上,明阳和狄爸爸一少一老还在撵着刺猬转圈圈,活力十足。我们看着那个轮椅上风烛残年的老人,他已失去至爱的妻子,仍能乐观地活着,我们难道不应该乐观地看待生活吗?
  “堵住!刺猬跑过去了!”明阳冲着我大叫。
  我“啊”的一声跳起来,说实话还真挺害怕这浑身长刺的小东西。它一看见还有人怕它,马上又朝我冲刺过来,似乎不撞南墙不回头。我正愁无处可逃,大森林已经一把将我抱起。
  “哥!”明阳兴奋地冲上来,三个人抱作一团,“你回来了!太好啦!”
  哦!终于团聚了。真好!
  我不能再待下去喽!不然我的学业一定荒了。明阳打趣,是不是荒得长草了?我气鼓鼓地催他:“求你啦!我的签证可不可以快些办呀?”大森林在河口一天就办好了,这家伙办了五天了还在拖延,成心不让我走。
  “咦,”他还沾沾自喜,“你终于求我啦?”
  “是呀!少爷!”我歪着脑袋围着他转,就像他堵截那只刺猬,“少爷!少爷?少爷?!”
  “哎呀!好啦!”有没有看错哦!他也会脸红?
  “我早就办好了,在我房间里。”
  “啊?”我一个高八度的嗓音差点把房顶掀起来,“那你不给我?”
  “我……不是,舍不得你走吗!”他抓抓头,心不甘情不愿地乖乖去房间里拿出绿本本。
  我用对待苹果那招对待他,直直地拿头撞他的脑门儿,像撞钟一样“咚”的一声响,他捂住脑袋晃了一晃,站稳了像看外星人一样瞅我:“过来!让我看看你那脑袋是什么材料做的?”
  我抱着签证抿着嘴就笑,撒欢地朝庭院跑。他在后面气急败坏地追:“别跑!让我检查检查!看是不是换成了铁脑袋,省得机场安检把你扣?下……?别跑……”
  我亲爱的苹果啊!我就要回到你身边啦!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上飞机之前,明阳和大森林去机场送我。明阳虽然十二个不情愿让我走,可还是送了我一个象征伯恩的小熊公仔,但我觉得这熊长得有几分像澳洲的卡拉熊。我正把脸埋在熊仔柔软的绒毛里欣喜着偷偷乐时,大森林递给我一部手机:“出来这么久了,该给苹果回个电话了吧!”
第102节:舞会惊魂(8)
  嗯!是哦!我重重地点头,心怦怦跳着拨通那个熟悉的号码。苹果一听到我的声音嗷的一声跳起来咋呼:“没良心的小白眼儿狼!我还把我当朋友吗?留一张纸就跑了,一点都不体谅我的担心。”
  我冲着电话那头一直咯咯咯地笑:“亲爱的苹果啊!你知道我现在有多幸福吗?我朝思暮想的两个人都奇迹般地回到了我身边。真幸福!就像踩在云端里一样快乐。”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悠悠地说:“若惜你真的快乐吗?我真希望你快乐!唉!”她叹了好长一口气。
  “怎么了?”弄得我也担忧起来。
  苹果说:“我和大吉普分手了。”
  “啊?”我惊讶,“怎么会?你们,跟我回家扫墓的时候还山盟海誓的!”
  “这世上最捉摸不透的就是人心了。”她一下子沧桑了。
  单纯快乐的苹果啊,你怎么了?
  “人是会改变的!”她对我说,苍老的感叹,一点也不像过去那个开朗的她。
  “一年前的大吉普是爱我的,现在,他可能更爱权势金钱。虽然我们还没到大四,危机感已经遍布学生会。谁都知道流入社会将要面临大浪淘沙,或许等待我们的更多的是失望、沮丧。大吉普屈服了。在金钱权势和爱情面前,他可以果断地抛弃附属品,缴获新的战利品。对男人而言,女人就是包装他们的华丽衣裳,他们拿斤两来区分伯仲,选择和放弃……”
  这不公平!
  女人在面对爱情时候的投入和施与,远比男人进入角色迅猛且狂热。心会像吸饱了水的海绵一样迅速膨胀,再容不下其他。而男人,权势地位、所谓的事业心和面子尊严,把一颗心切割分占。
  心里突然破开个口子,越拉越大,呼啦一下子无比失落。
  “小乌鸦你怎么了?”明阳握握我的手,“好凉!不舒服吗?”
  我摇摇头,感觉像做梦。我的同龄人尚在水深火热之中,而我,却离童话很近。可是……我抬头,用纷繁复杂的眼神看面前这两个优秀的男人:我们能永远生活在童话中吗?
  “你怎么不说话?”他盯着我的眼睛,想在里面寻找什么,“怎么了?我希望你永远都不要变!永远是个单纯得像白纸一样的若惜。”
  白纸?!
  那样的人生是苍白无力的。
  “我不想你改变!我就要你活在童话里。”他亲吻我的眼睛,像面对一个视若珍宝的翡翠娃娃,娇弱珍贵。可是,我觉得一个人就像一片树叶,轻飘飘,单薄脆弱,甚至不受自己的掌控。
  可是他们两个走过来一左一右夹住我,走向闸口。大森林对我说:“别忘了,我们三个是这世上最过命的至亲至爱!我们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一生相系,谁也跑不了。”〖LM〗
第103节:迷雾重重(1)
  迷雾重重
  学校别来无恙。
  我看见苹果的时候她正在发了狠地往球篮里砸球,一张小脸红扑扑的,汗水吧嗒吧嗒地往下掉,后背上的T恤已经湿湿地贴在身上。我丢过去一瓶矿泉水对她笑:“那球篮跟你又没仇,你把它砸扁就解气了吗?”
  她惊喜地跑过来抱住我又蹦又叫,兴奋过后又是消沉。
  “我不气别人,是气我自己,没有看清男人的自私。”
  “人都有欲望吧,男人和女人不同,他们想要的东西太多,女人负荷不起,只好远看浮沉争斗。”
  她说:“女人不是男人的附庸品,更不是爱情的祭祀品,自私的男人会付出代价的。”
  我拉她去操场上走一走:“能跟我说说你们是怎么分道扬镳的吗?”
  “以往他经常去夜自习,我都能猜到他去哪个教室,可是当你猜不到的时候,就知道产生了距离……”
  “会不会是有事耽搁了?”
  “当你满世界地找不见一个人时,还能求他的心留在你身上吗?”她说了一件让我吃惊的事,“大吉普,最看重的是财。”
  “他缺钱用?”
  “据我所知,他的家庭条件并不好。他妈妈常年卧病,爸爸是个普通工人,还有个上初中的妹妹,这样一个家庭要供养两个学生,并不容易。”
  “可是……你们和我回乡下的时候,大吉普穿的鞋子不是名牌吗?他还有手机?”1998年的学生中有能力使用手机的人凤毛麟角。
  “所以我更怀疑,以前他在骗我!他说他爸爸开了三家公司,他家里很有钱,在上海浦东最好的黄金地段买了五百平方米的别墅……”
  这瞎话编得也的确离谱。
  “他从不敢请我去他的家。如果不是我意外撞见去宿舍看望他的妹妹,我可能永远都被蒙在鼓里。你知道吗,从我们开始交往,大吉普就控制了我的银行卡,我到学校来的所有生活费用都由他支配着。我顾及他的面子,没有告诉任何人他用女人的钱。他说他能挣回来,能挣更多的钱,让我相信他!你知道我心里什么滋味吗?我不怕贫穷,可我受不了谎言!”
  “那,你们什么时候分开的?”
  她看看我,似乎平静:“上个星期,我提出的。”
  “你提出?”我差点跳起来。
  她站起来大声地冲西操场喊一嗓子:“去他奶奶的!狗屁爱情!”
  偌大的操场,声音很快便散了。她小小的身影显得特别孤单,垂下头背对着我,不知道是不是在哭。
  爱情这东西很玄,承受不了欺骗和伪装,一旦变质就无可挽回。
  我过去拉她,拨着她的刘海,这额头已经不像我初识她那样光洁了,看上去似乎笼罩着黑青色的雾霭,不祥。
  “你在看什么?”
  “看你的额头。人一旦有了烦恼祸事,十有八九都写在脑门儿上……”
  “净瞎说!”她拨开我的手,“难道你是个卜签问卦的神仙?”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他有不寻常的举动的?”
  她顿了顿:“经济管理学院有个小富婆你知道吗?”
  我想一想,以前在食堂时听说过,那是个大官的女儿,家庭富足。“叫玛瑙是吗?”
  “我在大吉普的衬衫上看见过唇红印子,还有异样的香水味,我不是那种谨小慎微的女人,不会拿着这种东西在他面前哭喊叫骂。那时我还相信,他不是那种流连声色犬马的人。可是有天晚上,我去南门外买东西,意外看见他和那个女生站在上海菜馆门前拥搡,快要脸贴着脸了。”
  我皱眉:“你是不是看错了?”
  “没错!对他怎么可能看错?”
  “那,是不是误会?”
  “误会?”她苦笑,“我也希望是场误会!可当我走近他时,清清楚楚地听见:苹果怎么能和你比?我追她只是逢场作戏,她那个矮冬瓜,底盘太低,娶了她都会影响下一代,可怜她的人才会追她……”
  有两行冰凉的泪从她圆圆的脸蛋儿上滑落下来。我知道倔强的人心里的疼,这嘲讽的话语胜过任何淬毒的刀子,将她刺得体无完肤。
  “苹果!”我们揽着肩膀坐在操场的绿地仰望悬月,心里难过得说不出话来。
  年轻不是荣耀也不是过错,只是我们都不懂。世事的烙印砸在身上时,或许才能一点一点地长大,像化茧成蝶的蛹,外壳剥离身体的那一刻,一定都撕心裂肺地疼。
  “走吧!我们回去。”我拉着她往回走,“他失去你是他的损失,真的!”
  我们刚走,球场上又出现了篮球震地的声音,回头去看,是莫言。
  苹果对我说:“你不打个招呼吗?这孩子不错。你走的时候没跟任何人道别,他还一直挂念着,总是问我有没有你的消息。”
  “走吧!”我不想再有误会。让他认为我决绝,也好。
  第二天我见到大吉普,他不再像以往一样载笑载言,多了尴尬,低头离去。我心里有难以言状的扼腕,我曾经寄予了一切美好的祝福给他们,如今叶染黄斑,人已不同。
  这个秋天,一片黯然。
  1998年是个风云迭起的年月,在学五食堂里被谈论话题最多的就是落幕不久的世界杯。男生们大口大口地咀嚼食物,仍然堵不住他们对齐达内横空出世的艳羡,更有人大肆评价年少的欧文、初出茅庐凌空垫射的劳尔、贝克汉姆的完美弧线。苹果把整个头都快埋进碗里了,仍然听得见四周对巴乔、斯托伊科维奇、马尔蒂尼、小劳德鲁普这些如雷贯耳的名字的褒奖。终于,她忍不住了,甩开胳膊去跟人大放口水战,尽兴评论这次法兰西之夏的群雄逐鹿。我支着胳膊看着她乐,还是这么直耿耿的洒脱劲儿!不论天塌下来,还是失恋,都不能影响她对生活的热爱,连八卦也要拼一拼。
第104节:迷雾重重(2)
  正在口舌之争到达白热化时,食堂里有人嘘声而起。众人回头去看,一个穿着GUCCI华服的女孩儿正在门口翘首企足。她装扮的奢侈豪华与平民化的学生食堂格格不入。我捅了捅苹果的腰眼:“那不是玛瑙吗?”
  她只当没听见:“就是翡翠来了不也一样吗,吃饭吃饭!”
  “吃饱了吧?”我说着,看看她的饭盒,已经只剩下菜汤。
  “你吃饱了?那走呗!”我们一起去水池边刷饭盒。
  经过玛瑙身边时,她一脸不屑的讥讽表情和充满敌意的扫视令人很不舒服。担心她俩会水火不兼容,我拉起苹果快走。
  “喂!”玛瑙叫住她,“你就是苹果?”
  苹果仰起头回瞪她,尽量克制想发火的冲动。
  “我只是想来亲眼目睹一下,看到你,我就放心了。”
  “什么意思?”苹果怒目而视。
  女孩冷笑:“你是属蜗牛的吧?那两条腿定是缩进壳里去了,这么个矮冬瓜也有人追,还真是稀罕呢!”她把红彤彤的嘴唇凑近苹果一侧,对着耳朵说,“我看见你——就想吐!”说罢要走。
  苹果一跃而起,“啪”的一声,耳光清脆,就在玛瑙一只手捂住半边腮帮子发愣的时候,她手上端着的饭盒已经不偏不斜正扣在玛瑙那张施了粉黛的脸上。她的妆糊了,那脸一半是红得挺好看的手掌印,一半是酱色的菜瓜汤,滴滴答答地落在那身昂贵的GUCCI上。玛瑙的眼圈立刻红了,泛起血丝像要吃人的狼一样“哇哇”叫着扑过来撕扯。
  苹果腿不长,但是有劲儿,飞起一脚把她踢出去坐在地上半天没起来。“愣什么?”她抓起我的手撒腿就跑,“发疯的母狗最会咬人!你等着她撒泼再打回来吗?”
  跑到无人处时,她吁气:“还好!没追来。”
  我问她:“都是一个学校的,你今天撕破她的脸,明天她报复怎么办?”
  “我怕她?”她边喘气边跺墙,“小蹄子在我面前犯横!真想踢死她!”
  麻烦很快还是来了。
  众所周知,这位财经学院的富家女是A大副校长的侄女。苹果当天下午便收到一个记大过的处分,不仅是她,我今年的奖学金也被莫名其妙地黑了,全科成绩优秀的表格变成了丑陋的符号,上面的红色鉴定笔录像个张开血盆大口的教条讽刺。苹果对我说抱歉,我冲她笑,没关系,不要想她,你自己要开心才好!
  “对!”她拍着手说,“走,今儿晚上大排档喝啤酒去,我请你!”
  我刚要劝,她却一句话把我噎住:“你去不去?不去我自己去。”
  “去!”我赶紧答应。
  晚上的南门夜市一直热闹到后半夜,到处都是啤酒碰杯、叫卖烤肉的声音,小烤箱里散发出的阵阵浓烟,熏出了二里地。我叫苹果,她已经趴在小桌案上昏昏欲睡,脚边的地上堆满了啤酒瓶子。她的一张小脸通红,嘴里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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