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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骄探- 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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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隔壁弟子刚到领命,另一名监院院中的弟子便也神色焦急地闯进亦乐的禅房,急声禀道:

    “师祖不好了!无为突然闯入师父禅房,并将禅房闩紧,现今师父禅房内尽传出一番摔凳怒骂的声响,弟子唯恐师父……还请师祖快些前去看看!”

    这名弟子法号无垢,是悟明收的弟子,悟明又是亦乐收的弟子,算起来,无垢便是亦乐的徒孙辈。

    亦乐闻言大惊。

    展颜、阴十七在亦乐惊得自禅座蒲团中站起时,两人已跑出了亦乐的禅房,并着令那被亦乐唤来带路的隔壁弟子快些前头带路。

    隔壁弟子只是负责照顾亦乐平常的生活起居,并非亦字辈或悟字辈的弟子,而是所属即字辈的普通弟子,法号即真。

    即真带着展颜、阴十七到悟明所在的禅房前时,门前已围了多名和尚。

    此刻已是戌时三刻,禅房外的石柱灯台早点亮起来,照着因着无为找上悟明的这一番动静,闻声而来围在禅房门前的几个寺中和尚。

    即真带着两人进入悟明禅院时,先是向围在悟明禅房前的几个和尚一一施礼,向个和尚说明了他身后随之至来的两人是衙门里的差爷之后,便又为两人引荐几个和尚在寺中的职责及法号。

    其中除了两人之前便见过的悟道,还有监院院中负责医疗的悟世、负责协助监院执事亦乐理财的悟了,悟道是监院院中负责全寺生产耕种的,再加上此刻被困于自已禅房中的悟明,共计五人,皆是监院执事亦乐亲收的弟子,更是监院院中仅在亦乐之下的管事弟子。

    除了这四位悟字辈的大师之外,他们随侍的即字辈弟子也尽数到齐。

    展颜走到悟明禅房门前,让围在门前的几位悟字辈大师走开些后,他连踢了两脚方将内里闩了门闩的房门踢开。

    和尚们颇为目瞪口呆地看着展颜这样暴力的举动,他们已到悟明禅房前多时,却未想过以这样简单粗暴的方式进门。

    倘若想到,他们大概也做不出来。

    毕竟像无为这样怒砸桌凳、口出秽言的和尚,在千光寺百年来尚且是第一个。

    众人进悟明禅房内时,房中已是一片狼籍。

    响声是在展颜、阴十七进禅院时便停了下来,想是打够了也骂够了。

    展颜去扶了摊坐在地上的悟明起身,阴十七则是直接走近同样摊坐在一旁地上的无为。

    看着同样鼻青脸肿的无为与悟明,后进禅房的和尚们皆双手合十念起了“阿呢陀佛”。

    亦乐与无垢随后到时,展颜已踢开了房门。

    无垢急步跑进禅房到悟明身侧,急声问着悟明可有哪儿伤着。

    悟明摇头说,并无大碍。

    阴十七看着垂眼的无为道:“你这样莽撞冲动,想必未遁入空门之前,也是因着这性子坏过不少事吧?”

    无为没有答话,只是想起了英茵曾经也是这般说过那时还未出家的他——你这样一点就着的火爆脾性,便是入了空门也是改不了!

    英茵一语成谶。

    无为真的入了空门,也真的改不了天生的火爆脾性。

    闹出这样大的动静来,无为冷静下来后,也想到了自已这一通闹腾虽没有绝对的道理,但凶手倘若真的要下迷药,经由专管膳食茶点的监院院这边动手脚也不是没有可能。

    无为道:“悟明师叔说,负责客院书院膳食茶点的弟子有两名,一叫戒输,一叫戒胜。”

    无为的师父是执客院里的悟品大师,悟品是执客僧亦难的弟子,与悟明同为悟字辈,乃是师兄弟,悟品比悟明先入的千光寺,于是悟明得称悟品一声师兄,无为便得唤悟明一声师叔。

    而戒字辈的和尚则是无字辈的弟子,戒输、戒胜便是无垢的弟子,算起来两人还是无为的师侄。

    无垢本就因着无为无端伤了自已的师父悟明,心中便蓄着火气,此时又听无为这般与阴十七说道,一把烈火顿时熊熊燃起,他怒目看向无为道:

    “你说什么!刚刚将我师父打成这般模样,现今又无端怀疑起我的两个弟子了么!英小姐在寺中遇害,寺中何人不难过,可何人像你这般胡乱臆测并动手动人怒骂不休的!”

    无为本想通了其中关节,知道他这般动手并出口怒骂悟明实在是不该,但英茵之死给他的打击太深,他已丧失了平日里持有的冷静与聪慧,现今他的脑子里就算说是一团浆糊也是不为过。

    听无垢这样愤愤一质问,无为掀起垂着的眼,便毫不妥协地与无垢四目相对,阴笑着道:

    “我冲动打人、口出污言是我不对,可难道在信厢房里发现的茶壶中的迷药,你两个负责书院客厢日常膳食茶点的弟子便一点可疑都没有么!”

    无为悲在心里,无垢则是气在头上,听到无为的暗讽驳论,无垢火大到了极点,已是开始口不择言:

    “先前寺中兰芷施主头一个遇害,却也不曾见你这般着紧!怎么到英施主遇害,你便如此丧失了理智,莫非你与英施主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成!”

    无为的话只是疑心,而无垢这话却已是诛心!(。)

第一百一十四章 疑悟品() 
悟明喝斥道:“住口!”

    无为对他大大出手并口出秽言的时候,悟明尚能理解无为心中那一片悲伤,而无为与无垢的互掐却让悟明生出了怒气。

    被悟明喝斥的无为与无垢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悟明道:“无垢!你怎么能这样与无为说话,别忘了你们可是师兄弟!”

    无垢道:“可是师父……”

    悟明强硬道:“没有可是!无为可是你的师弟!作为师兄,你应当宽容、理解无为的心情,而不是这般胡口乱言!”

    无垢那一句“莫非你与英施主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成”的话实在是过了,在场的人皆能明白,可也同时在所有人心中埋下了疑窦的种子,正在默默地发芽、生长。

    无垢明白师父悟明的意思。

    他低下头去,不敢再驳悟明的话,可心中的气愤却也令他继续犟着,他不服气,此刻更不想承认无为是他的师弟!

    无为听着悟明明显护着他的话语,心中愧意更深。

    悟明脸上的伤痕显然是无为所为,而无为只脸上左侧脸青肿淤青,再无他伤,意会到阴十七一直盯着他的左侧脸看,无为解释道:

    “悟明师叔并未动手,都是我动手打的悟明师叔,这左侧脸上的伤是我自已不小心被地上的物什拌倒,继而自已摔了撞到了桌角,并不关悟明师叔的事情……”

    听着悟明并未还手,只是无为一方面的动手之后,无垢心中更加气愤:

    “你还好意思说!你……”

    悟明斥道:“无垢!从今夜起,你待在自已禅房中抄写《心经》,以超度在寺中遇害的两位女施主!”

    无垢气未消,但连悟明这个当事人都不在意无为的目无尊长、谩骂暴力,他也只能硬压下心中未消的怒意应道:

    “是,弟子这便去!”

    有弟子去通知了无为的师父悟品,悟品进悟明禅房时便听到悟明的这句怒斥,又看着满室的狼籍,及埋首垂目的无为、已淡下气愤狰狞面目正准备退下的无垢。

    悟品了解过情况之后道:“无为,给你无垢师兄致歉!”

    自悟品进悟明禅房,无为见到师父因他闹的动静而亲临监院院,他面带惊慌又带着恭敬的眼神站起身。

    听到悟品的话后,无为不敢有违,即时看着已走到禅房门口准备离开的无垢,双手合十诚心诚意道:

    “无垢师兄,今夜的一切皆是无为的错,无为愿意接受悟明师叔、师兄的惩罚!还请无垢师兄莫再生无为的气!”

    无垢也双手合十,却只说了句“阿呢陀佛”便踏出门槛,回自已禅房抄写《心经》去了。

    显然,无垢心中仍存着气愤。

    对此,悟明也是对自已这个倔起来便像头牛的弟子没了法子。

    阴十七与展颜在旁也算看出来,无为这火爆脾性大概只有他的师父悟品大师能制住,瞧悟品一句话,便让无为听话温顺得像一只小绵羊。

    无垢走后,悟明便让即字辈的弟子整理清扫被无为闹得满地狼籍的禅房,也向无为表示他并无大碍。

    亦乐自始至终并未插话说些什么,只一直在旁观,见悟明、悟品已各自训了自已的弟子,他便也不再多言,听悟明说道没事之后,他便也让监院院里其他四个悟字辈弟子回各自禅院去,无需再围在悟明的禅院里。

    悟道、悟悔、悟世、悟了四名弟子领命,不消会便与各自随侍的即字辈弟子回到各自的禅院。

    再看了看满地狼籍的禅房中余下的几人,亦乐与展颜、阴十七打了声招呼之后也回了自已的禅院。

    走了大半的人,悟明禅院一下子空旷了许多。

    每个悟字辈大师禅院中除了随侍的即字辈弟子之外,便只有一个无字辈的弟子有资格住在自已师父的禅院禅房隔壁,正好与即字辈弟子一左一右,以便师父的随时叫唤及吩咐。

    即字辈弟子主要照顾悟字辈大师们的生活起居,无字辈弟子因着是悟字辈大师收的弟子,平日里悟字辈大师们有何事要吩咐下面的弟子去做,便是由住于悟字辈大师禅院中的无字辈弟子则是负责传令。

    随侍于悟明的即字辈弟子法号即幻。

    即幻在悟明禅房中收拾着,悟明、悟品、无为三人则与展颜、阴十七到了禅房中的小院中石桌旁坐下。

    石桌只设了四只石凳,无为犯了错,自不敢落座,于是其他四人坐着,只他一人站在悟品身后侧方。

    悟品道:“无为无状,还望师弟大人大量!”

    悟明道:“师兄不必多言,你我皆知无为为何会如此大发狂性,师兄心中谅解无为,悟明又岂会怪罪无为?”

    悟品确实未真正怪罪无为,不然也就不是命无为向无垢致歉那般简单了。

    听完悟明的话后,悟品只是一笑,未再多言。

    阴十七却在旁听出了猫腻,看了眼垂目静立的无为一眼后道:

    “悟明大师所言,莫非两位大师皆早已知晓无为与英小姐之间的事情?”

    展颜也有此感,同样待着悟明、悟品的回答。

    悟明听阴十七的问话后,只看了眼悟品,便由悟品道:

    “贫僧与师弟两人确实早知无为与英施主之间的那点前缘旧帐,展捕头与阴快手且听贫僧慢慢道来……”

    无垢是随侍于悟明禅院中的弟子,无为则是随侍于悟品禅院中的弟子。

    当初住持大师慈眉让执客院派一名弟子协助展颜、阴十七、花自来等人查案时,执客院执事悟品便是派的无为协助。

    但凡能让悟字辈大师收入自已禅院中随侍左右的,皆是悟字辈大师最得意、最信任的弟子。

    就像悟明十分清楚无垢的事情一样,悟品同样清楚无为的事情,这其中包括无为未落发前的尘世前缘。

    正如无为对展颜三人所言那般,他瞒了满寺的人,却未瞒他尊之为师为父的师父悟品,于是自英茵到千光寺中来为其母斋戒超度的第一日,悟品便知道了无为与英茵的前缘旧帐。

    悟品与悟明向来交情最好,即便不同院,平日里往来也甚是密切,无为的事情也是悟品亲口与悟明所言,但也止于此。

    悟品言明,此事再不能让寺中第四个人知晓。

    在千光寺发生命案之前,寺中也就无为、悟品、悟明三人晓得英茵到寺中来的意图并不单纯。

    而如今看来,英茵带着不纯目的上山,已然成功重新掳获了无为的心。

    倘若她不死,那么无为在不久的将来,必定会还俗出寺,与英茵成就一段幸福姻缘。

    听着悟品徐徐而道,阴十七耳里听着,脑子也在不停地转着,刚转到“若英茵不死,那么英茵必与无为成就一段幸福姻缘”的时候,她的心忽地咯噔一下,似乎有一瞬灵光自她脑海划过。

    可太快,阴十七有点抓不住,她努力地思索着。

    展颜听着悟品慢慢而道,便也明白了悟明为什么会在被打之后,还那般宽宏大量,甚至在无为动手动口的时候,未曾还手还口的缘由。

    理解无为痛失挚爱的心情,理解无为一时无法接爱英茵之死的痛苦,所以悟明宁愿挨打挨骂,为的只是想让无为心中的伤痛发泄出来。

    想到这,展颜看向悟明的眼神已是大不相同,冷淡的尊敬中多了一分敬佩、三分温度。

    阴十七突然问道:“不知英小姐遇害的前一晚,悟品大师可知无为出禅院与英小姐相会一事?”

    话刚落,阴十七眼尾便扫到身体徒然一僵的无为。

    悟明露出惊诧的眼神,显然是初次听到这样的事情。

    悟品也是颇为惊讶地回头瞧了眼无为,见无为愈发将脸垂得更低了,他慢慢回过头来道:

    “这事……贫僧倒是不知。”

    展颜、阴十七离开悟明禅院的时候,悟品与无为尚在悟明禅院中。

    一踏出悟明禅院院门,展颜便问阴十七:

    “你在怀疑悟品大师?”

    阴十七看了眼展颜道:“在真相未明朗之前,寺中的所有和尚皆有嫌疑。”

    这明显是敷衍的话。

    展颜微皱了眉峰:“不说说?”

    终于听出展颜话中的不满,阴十七无奈地对他笑了下道:

    “也不是我不想说说,只是现在这个想法还不成熟,现在说出来,大概你会觉得那不过是我的臆想。”

    展颜道:“没事,你臆想的东西多了去了,我不是都听过了么。”

    阴十七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后道:“那好吧,我们便来做一个假设……”

    假设在无为夜会英茵的那一晚,无为并没有告知悟品,但悟品却是知道的,不管是无意中晓得,还是有旁的巧合,反正假设悟品其实是知道无为夜会于英茵这一件事情的。

    展颜插话道:“即便悟品大师知道夜会一事,那又能说明什么?”

    阴十七道:“以悟品大师对无为的爱护,倘若那夜悟品大师有跟去客院外的大树下,偷看偷听无为与英茵私会的全过程,并知道无为心中的动摇,那么在知道自已极为宠爱的弟子萌生了还俗的念头之后,展大哥觉得有没有可能……”

    她未再说明下去,只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直盯着展颜看。

    展颜虽觉得阴十七这个假设正如她自已所言,还真是一个臆想,但他同时也觉得这无不可能,而阴十七意欲未尽的话,他也想到了那个可能。

    但,真有这个可能么?

    倘若真有这个可能,那么无为那串送给英茵后失踪不见的紫光檀佛手串,要么被丢在何处,要么便在悟品手中!

    展颜没有应声,阴十七却也感觉到他已想到了与她同样想法的可能。

    两人出了监院院之后,并没有离开,而是潜伏在离监院院院门不远的一角暗处。

    约莫过了两盏茶的时间,悟品与无为并肩踏出监院院院门,无为提着灯笼紧随于悟品身侧,小心地为悟品照着路。

    夜里光线昏暗,原本是看不大清两人脸上的神色,但展颜是习武之人,眼力自比普通人要强,而阴十七刚因着异能,五感倍强,在夜里视物的能力甚至比展颜还要好。

    只见悟品神色严肃,无为卑下中带着小心翼翼。

    直到两人走过,展颜与阴十七方自角落暗处走出,阴十七道:

    “看到无为脸上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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