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探》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骄探- 第27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阴十七好笑地看着花自来不寒而粟的神色,问道:

    “你可有问问左邻右舍,那朱松是怎么溺亡的?”

    花自来瞬间神情得意,复又有些惆怅,严格说起来他也没什么大发现:

    “那当然有问,不过也没问出什么来,都说那日朱松如同往常般说要去柳河那里游水摸鱼,哦对了,那河流不是没名字么,可边叶村里的村民都叫那河流为‘柳河’。”

    想起河流两岸那排排站的柳树,倒是河如其名。

    展颜与阴十七示意花自来接下去说,他会过意,接下来便将他在边叶村查到的关于苗寡妇姐弟俩的所有生平一一道出。

    苗寡妇朱兰与弟弟朱松的所有生平简单得如一条直线,却又崎岖得令人唏嘘哀叹。

    幼时父母双亡,据说是因着二老到县里去赶集卖瓜果,却遇上了恶霸,双双被生生打死的。

    自此苗寡妇与弟弟相依为命,幼年尚无法赚钱生活时,左邻右里的村民皆会接济姐弟俩一口饭吃。

    待到苗寡妇长大些,有了一双巧手,绣得一手的好女红,日夜绣了许多绣品到县里去换些小钱,这才渐渐接替了村民们的接济。

    再晚些年,朱松也长大了,可以帮苗寡妇干些农活,苗寡妇身上的担子方算轻了许多。

    可好景不长,就在朱松十五岁及冠的这一年,朱松意外溺水身亡。

    接下来花自来所讲的事情,与阴十七在苗村长那里听到的没什么出入。

    苗寡妇嫁到边罗村,与苗大过了和和美美的小半年日子,然后苗大同样溺水身亡,接着苗寡妇遇害。

    如花自来自已所言,确实没查到什么有用的线索来。

    三人说话间,又走到了叶氏宗祠前,展颜与阴十七同时驻足。

    花自来奇怪地看着两人:“你们不会是想进去看看吧?这可是宗族祠堂,外人没法进的!”

    阴十七没好气地说道:“这我与展大哥都晓得,所以才会停在这里,要不然早进门去了!哪里还需要听花大哥你一番提醒?”

    花自来嘿了声,他火气一上来,又想找阴十七吵嘴了。

    可展颜在这个时候道:“别捣乱,我总觉得这祠堂有些怪,我们得想想法子入内瞧瞧。”

    花自来委屈了。

    展颜居然说他捣乱,明明就是阴十七在捣乱,他觉得展颜的心偏得没门了!

    自此捕头吏房有了阴十七这小子,他的地位直接下降啊有没有!

    他将火气压了又压,暗下咪着眼瞪向阴十七,好似在说:你小子给我等着!

    阴十七接到花自来狠狠的警告,不带怕的还回击了个鬼脸,好似在说:我就等着,你不来你孙子!

    花自来瞬间气炸了!

    正想发作,展颜淡淡地斜睨他一眼,他便奄了,恶狠狠的呲牙裂嘴瞬间变成温和得不能再温和的微笑。

    阴十七瞧着像表演变脸的花自来,在心中默默暗笑,岂料展颜头也没回地说道:

    “十七你也给我消停点,有这玩的功夫,还不如给我想想法子怎么进去祠堂!”

    一听,她也奄了。

    倒是花自来心里舒怛些了,心道展颜的心还没偏到没门,他果然还是展颜的好兄弟!

    阴十七与花自来头回见面相识,便开始互掐,

    这都共事快两个月了,互相了解了各自的脾性之后,互投之余,两人互掐之举不但未能停止,且有越演越烈的迹象。

    有时展颜暗下头疼地想着,这两人是不是八字不合,不然怎么那么喜欢吵嘴互掐呢?

    展颜这猜想若让阴十七与花自来晓得,两人必定给他一个大大的肯定——没错,绝对就是八字不合!

    被展颜训了个灰头土脸的两人,还真的认真正色地想起了进祠堂的法子。

    想了一会,花自来提议道:

    “在我查问苗寡妇姐弟俩生前的事情时,其中有一户人家正好是姓叶的,要不我们去拜访拜访?”

    叶氏宗祠的规矩自然是叶姓族人最为清楚。

    展颜与阴十七皆同意这个提议。

第六十二章 往事异() 
花自来说的这户人家与苗寡妇娘家只隔了一条巷子,家里有一位年过六旬的老人,还有儿子儿媳及两个孙儿。

    老人叫叶兰芳,儿子叫叶奇胜,儿媳也姓叶,叫叶音。

    而叶兰芳的夫君,已在早年故去。

    对于展颜三人的到来,叶奇胜表示很欢迎,叶音也极其好客满面笑容,连两个孙子也睁大了两双眼睛围在三人身边,好奇地瞧着三个身着衙服的差爷。

    叶兰芳上了年纪,可却还很精神,三人到的时候,她正靠在小院子里的卧椅里悠悠地晒着午后的阳光。

    初见到三人为首的展颜,叶兰芳慢慢自卧椅上起身,很有眼力地道:

    “这位差爷,应当是衙门的捕头大人吧?”

    展颜点头:“老人家快些坐下吧,有话我们坐下说。”

    叶兰芳重新在卧椅坐下,叶奇胜与叶音亦自屋里拿出来三把木凳供展颜三人坐下,叶音给三人上了家中最好的茶后,便到厨房里继续去忙。

    叶奇胜则也拿了把矮凳在院子里坐下相陪,还有叶兰芳两个约莫七岁与九岁的孙儿围着几人嬉笑玩乐。

    阴十七见老人的儿子孝顺,儿媳温良,孙儿绕膝,只觉得大概天伦之乐莫过于此。

    花自来指着展颜问叶兰芳:“老人家怎知这位是我们衙门的大捕头?莫非以前见过?”

    叶兰芳笑得慈蔼:“不曾见过,就是年轻时候见到过捕头大人穿的这一身衙门官服。”

    花自来恍然大悟,直道原是如此。

    阴十七留了个心眼问:“不知老人家在何时曾见过衙门的捕头到过边叶村?又是因着何事?”

    叶兰芳这会沉默了。

    似是回忆,又似是想起什么不好的事情,她布满皱纹的面容已无初时见到三人的慈祥和蔼。

    展颜与阴十七、花自来三人面面相觑。

    阴十七还往叶奇胜那边凑了凑,低声地问道:

    “叶大叔,是不是我说错话了?”

    叶奇胜对阴十七笑了笑,示意她不必在意,还说道:

    “我母亲只要一提及以前的事便会如此,并非阴快手说错了什么,三位勿要见怪!”

    一提及以前的事便会如此?

    莫非以前的事是非常不好的事情,以致于令叶兰芳这位老人即便年过六旬,也仍一想起便浮现这种悲戚难过的神情来?

    阴十七心中疑惑,可谓不问不快:

    “叶大叔可否将以前的事说个一二给我们听听?”

    叶奇胜倒是没什么好隐瞒的,但他道:

    “我也很想知道母亲以前到底见过或经历过什么不好的事情,可母亲一直守口如瓶,莫说是我了,就是向来与我母亲最无话不谈的姐姐,母亲也从来不说。”

    花自来也凑过来问:“那大叔的姐姐也不问问么?”

    叶奇胜道:“问过,可母亲只将我姐姐训斥了一番,便不许她再提及以前的事情,姐姐不服,还与母亲吵了几句嘴,母亲被气得当场怒火攻心,差些晕了过去,姐姐被吓坏了,我也被吓坏了,自此姐姐与我再不敢提及!”

    阴十七心下戚戚然:“那我这会提了,老人家不会有事吧?”

    她忧心肿肿地看向叶兰芳老人家。

    叶奇胜道:“阴快手不必担心,也是奇怪了,自从与我姐姐那回吵嘴之后,母亲再听到旁人提及以前的事情,却也不会激动到无法抑制,而是改为半个字也不回,也不再看人,只沉默不言,不再开口。”

    展颜看向叶兰芳,果然见她不言不语地已重新躺下卧椅,双手交握轻搁于肚子上方,眼已阖上,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在假寐。

    但总之一句话,叶兰芳果真如叶奇胜所言,半个字不回,也不再看人,彻底沉默了下来。

    花自来奇怪地想要再靠近些,瞧瞧叶兰芳是不是真的睡着了,却让展颜阻止了:

    “莫要惊了老人家。”

    花自来悻悻坐回木凳。

    阴十七直觉觉得叶兰芳那存于记忆里的以前的事定然不会简单,一定有何异常。

    可见叶兰芳如此,她也明白她一时半会再也问不出什么来,于是转了个问题:

    “叶大叔,建于边叶村村中央的‘叶氏宗祠’是你族里的吧?”

    叶奇胜示意阴十七等会,便起身往屋里走去。

    一会回来,他手上多了一条薄被。

    他轻手轻脚地把薄被盖在叶兰芳身上,又小心翼翼掖了掖两边的被角,看无甚不妥之后方坐回矮凳上。

    见他如此,院子里的展颜三人无不动容,皆心道这叶奇胜当真是个孝子。

    叶奇胜一坐回矮凳便回道:“那祠堂确实是我族里的,不过如今叶氏子孙飘零,那祠堂也许久不曾修整,老旧破败了许多,已不成样子,不知阴快手问及我叶氏祠堂是不是与三位差爷所查的命案有关?”

    叶奇胜嗅觉倒是灵敏,一下子便说中了三人前来的意图。

    如此一来,展颜倒也不客气了,虽然他也没打算客气来着。

    但一来便让人家的老母亲因提及往事而成那副一字不吭的模样,三人总有些不太好意思。

    展颜道:“此番上门打扰,确实是有事要麻烦叶大叔,不知外人可否入‘叶氏宗祠’瞧瞧?”

    叶奇胜似是一惊:“差爷为何对我们叶氏的祠堂如此感兴趣?”

    阴十七道:“正如叶大叔所言,此次我们是冲着边罗村苗寡妇遇害一案来的。”

    一听苗寡妇一案,叶奇胜便看向花自来道:

    “早上花捕快已来问过了,不知还有何问题?若是还有何要问的,请三位差爷尽管问,我必定如实相告,但……”

    他为难地看了看展颜,毕竟展颜是衙门的大捕头,他再力捍自已宗族祠堂的规矩,也多少有点压力:

    “展捕头,这进祠堂一事我也说不好,更做不了主,怕是帮不了三位差爷的忙……”

    展颜也不纠缠叶奇胜,转而问道:

    “那么敢问叶大叔,这做得了祠堂的主是何人?”

    叶奇胜为难的神色更深了,且在渐渐变化。

    阴十七看着叶奇胜渐渐由为难转为讳莫如深的神色,心中突然喀噔一下。

第六十三章 由来说() 
阴十七正想问什么,花自来已然抢先问道:

    “可是边叶村的村长?”

    叶奇胜摇了摇头。

    花自来又猜道:“那便是叶氏宗族的族长了!”

    展颜与阴十七都觉得花自来这回该是猜对了,可叶奇胜却再次摇了摇头。

    都不是?

    村子里的事不是村长来主事,宗族祠堂也非是宗族族长来做主,那会是谁?

    叶奇胜瞧了眼仍旧阖目不知是睡是醒的老母亲,面上似是有所顾虑。

    展颜察觉道:“叶大叔若是怕扰了老人家的歇息,那我们只能到屋里叨扰了。”

    这话既是为了打消叶奇胜的顾虑,也是表明了展颜的态度。

    叶奇胜也听懂了展颜话中之意,他深知既已出了人命,官差又已找上门来,他是不得不说一说那些尘封了多年的往事了。

    叶奇胜自矮凳站起,神情肃穆地道:

    “那便请三位差爷屈就了,到屋里一叙吧!”

    展颜三人自然无异议。

    叶奇胜又唤了叶音出来照看老母亲,但带着展颜三人进了屋里待客的小厅堂。

    屋里陈设普通,却丝毫不寒酸,反而含着几分书卷气,这叶奇胜应当颇有些家底,在边叶村中算得上中上等的人家。

    甫一坐下,叶奇胜便开始娓娓道来。

    事情得从“叶氏宗祠”的初建开始说起,那是在很久以前,具体多久,叶奇胜自已也说不清楚。

    他也是自他逝去的祖父那里听来的,他的祖父也并不晓得。

    那时动]乱,叶家先祖携同家人在边叶村落脚,尔后倾其全部家产在村里扎根繁衍,子孙后代开始世代生活于这小小的村子里。

    尔后百年,叶氏子孙却始终繁荣不起来。

    莫说大姓的苗姓,就是其他的少数外姓人,百年间也皆多多少少有出过状元才,但叶姓却连个秀才都没有,这让当时的叶氏族长很是苦恼。

    叶奇胜道:“后来也不知是谁先提的建宗祠,反正当时的老族长同意了!”

    阴十七问:“这叶氏家族的族长是世代传承的么?”

    叶奇胜点头:“是。”

    叶氏家族的族长世代传承,可就传来第一百一十一代时——出意外了。

    老族长再无所出,就连当时其他叶姓的族人也皆未再出男婴,生的皆是女婴。

    老族长大惊,以为是族人在无意间犯冒了先祖,连忙召集了所有族人进行了一场五畜祭祀,其盛大已超过以往的每年例祭。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用。

    数十年过去,叶氏整个家族很快见不到半个后辈新生力男丁,女婴则长大成人一一出嫁。

    最后老族长无法,年过半百的他已没了更好的选择,只好过继了当时嫡系最亲的一个叶氏族人的长女来继承血脉。

    待此女长大成人,老族长便给女儿招了赘婿,生养后代。

    事情也是奇了。

    在其他叶氏族人仍在受着只生女不生男的魔咒时,老族长过继的女儿与外姓男子生下来的孩儿不再只有女婴,他们前后生下了两名女婴与一名男婴,这让叶氏族长高兴极了。

    可同时的,那名男婴虽拥有着一半的叶氏血脉,却始终并非他亲骨肉所生的嫡亲孙儿,他心里开始慢慢对这个未来叶氏族长的血脉不纯有了抵触。

    但那时的老族长终归已是年老,即便有抵触,他也改变不了什么,只是在他心里埋下了一颗阴暗的种子。

    而这颗种子,直接导致了后来许多年后的惨剧。

    叶奇胜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他端起高几上的茶盅,一口咕噜咕噜喝尽,方解了一点点口渴。

    他想起身再去重沏一盅茶来,阴十七连忙将自已的那盅茶递给他:

    “我还未喝半点,若叶大叔不嫌弃,先喝这一盅吧!”

    她急着听接下来的事情,连一刻也不想让旁的事耽搁。

    叶奇胜不客气地接过阴十七递过来的茶盅,仰头又是整盅一口气喝了下去。

    一是因着实在渴极了,毕竟连续讲了一连串,气都不带歇的,口水都说干了。

    二是因着这些叶家往事压在他心口上许久了,难得有机会说出来,却又隐隐觉得这样的事情不该说出来,他却不管不顾地如实道出,心里免不了有些如巨石压在心口上的沉重之感。

    两盅茶尽数灌了下去之后,叶奇胜总算缓过气来,他深深地呼出一口气道:

    “那老族长是我们叶氏家族的第一百一十一代的族长,而那男婴便是第一百一十二代的叶氏族长,在机缘巧合之下,老族长得到一本奇书,其中大而记录了许多可兴国安邦的大好计谋,小而更是记录了如何兴家旺族的方法……”

    老族长得到这本奇书时,万分欣喜若狂,当时的他已年七十有一,男婴也已长大成人,并娶妻生子。

    老族长偷偷将这本奇书收起藏着,想着无人时研究参详一番。

    然而他还未参详出什么真谛来,不久便撒手人寰。

    而男婴接替了老族长的族长之位,成为新的叶氏族长,那本奇书随即也被男婴搜出,转而落入他的手中。

    花自来问:“那不是就好了么?香火没断啊!”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