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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骄探- 第1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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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可是他的妹妹,相依为命的亲妹妹啊!

    怎么就比那根普通得随处可见的鱼杆还要不值钱呢?!

    后来林涯渐渐明白了,不是她比鱼杆不值钱,而是林涯心里压了事,大事。

    那之后,林涯没再出去垂钓过,即便以往的狐朋狗党来请,他也断然拒了,阴着脸说,自此不会再去垂钓。

    起先那些狐朋狗党不信,正如林湖产生微妙的心理一样,都觉得林涯太瞧不起人了,怎么能说翻脸就翻脸呢?

    之前不是还好好的么?

    这人与人之间还能不能有点缓冲的信任了?

    有一个特别与林涯交好的,又素来将林湖当成亲妹子看待的陈家少爷,瞅着林涯不在府里的时候,他上门来问林湖,特特的,又小心翼翼的,说,林涯不让他们这些朋友再提垂钓二字,连半个字都不准提,问林湖知不知道原因?

    那时林湖茫然,心说她还想找他们问问呢。

    陈少爷又问林湖,林涯突然说不再垂钓的时候是哪一个日子?

    这个问题又让林湖一阵茫然。

    陈少爷见林湖没立刻回答,想着是应该好好想一想,谁会料到林涯好好的,竟然会突然整出这么一台戏呢?

    是吧?

    是得好好想一想的。

    过了不知多久,林湖就突然从嘴里愣愣地冒出一个日子来。

    陈少爷听后,皱着眉头回想了好一会,说,那不是林涯约了人去夜钓隔一天的日子么?

    难道那日夜钓出了什么事?

    是么?

    出了什么事?

    林湖瞬间恍然。

    后来陈少爷走了,念念叨叨着说,要去找一找那晚跟着林涯去夜钓的人问一问。

    然后……就再也没有然后了。

    阴十七问:“为什么?”

    林湖可能还陷在恍惚的了悟里,一时间怔怔的,眼是向着阴十七的,却不是看着阴十七,而是像透过阴十七看向后面的某一处或某一点。

    林全对这件事也知道一点,见林湖没动静,便替着回道:

    “因为没有!”

    没有……是几个意思?

    阴十七疑惑地将林全看着。

    林全回忆说,是真的没有。

    事后那位与林府交好的陈少爷又来了,偷偷让林府守门的下人给林湖送两个口信,一个说要私下见一见林湖,有要事相商,另一个是给林全的。

    林湖与林全知道陈少爷是为着林涯突然性情大变的事情来的,谁也没有瞒谁,两人一同出了林府,悄悄在夜里去见了陈少爷。

    在隔林府两条街,有一家夜间小店,专供夜里出摊的小贩吃夜宵的,所以也没什么精致食物,三人各喊了一碗馄饨面。

    不久三人同出夜间小店,桌面上仍摆放着三碗半点未用,继而放到糊掉的馄饨面。

    谁也没有心思去吃。

    林全说:“陈少爷说,他访遍问遍了那晚原本与少爷约好去垂钓的几位少爷,可那几位少爷都说,那晚天色阴沉,都说会下大暴雨……”

    于是几人踌躇着,商量着,到底去不去。

    但各执已见,谁也不服谁的决定。

    反方说,哪一晚去垂钓不是钓啊,非得选这个一个破天气出门?

    正方则说,这天气就像变脸的娃儿一样,这会阴着,指不定下一刻就拔开云月见繁星了呢?

    有道理。

    都说得有道理。

    最后五人分成两派,两人归家去,改日再夜钓,三人按照计划继续去夜钓,不管它是刮风还是下雨,先钓了再说。

    那两个归家的自然无需去问些什么,那三人同行去夜钓的,其中一人便有林涯,除去林涯,陈少爷上门去找了余下的两人。

    那两人回忆说,那晚确实是个糟糕的天气,他们三人一行还未到目的地,便轰隆隆下起了暴雨,于是两人便打了退堂鼓。

    林涯却是笑了笑,指着前方说——不是快到了么?

    确实是快到了,但这天要下暴雨了啊!

    谁都是家有余粮的富家少爷,谁都不想把自已淋成个落汤鸡的狼狈模样。

    最后那两个人归了家,只林涯固执地往前走,还说不过是风大了些,雨大了些,有什么好怕的?

    莫非还怕淋坏了没衫袍换不成?

    望着两个渐渐远去的朋友背影,林涯嗤笑了他们一番后,还真的就不惧风雨地往目的地继续走去。

    阴十七问:“那个林涯说不再垂钓的日子,是不是去年的八月十一?”

    林全讶然,点头说是。

    连林湖也睁大了眼:“阴公子怎么知道的?”

    阴十七没有理会林湖的问题,又问:

    “林涯说再不垂钓的时候是夜钓的隔日,那么前一夜便是去年的八月初十,那一夜林涯去夜钓的目的地是哪里?”

    这个林全与林湖都知道,林湖终于不再沉默,说:

    “五子湖!”

    五子湖?

    突然就像千丝万缕间,有一些错乱交叉的断线被悄无声息地接了起来,顺着接起来的线缕过去,便是之前并未隐藏的线头。

    那线头一直在哪里,不曾躺过避过,只是没有人去将它曾断开的线连接起来,得以让它抻筋撑骨。

    这会经阴十七一路边寻边接,终于缕成一条线,而线头根源就是去年的八月初十,那一场夜钓!

    林涯在去年八月初十原本是约了好几个朋友一同到五子湖夜钓的,但因着天色突变,暴雨将临,最后只剩下他还坚持着去夜钓,可见他是多么喜欢垂钓这一闲趣。

    然就在隔日,也就是去年的八月十一,林涯却毫无预警地性情大变,把最珍视的那根普通鱼杆收起来封存,并坚决地说了不再垂钓的话。

    一个人的习惯是不难改变的,当然也不是无法改变。

    只是这个改变需要过程,而不是呯的一声刹那间便丢下了,并真的再未曾拾起来。

    而林涯说丢就丢了,轻易得好像那不过是他的一件日常衫袍、一支束发发簪。

    姚君、逍遥子也是在去年的八月十一突然改变,突然就去定制了长条形的木盒。

    在这突然改变的前一日,便是去年的八月初十。

    那么会不会是在去年八年初十的夜里,姚君、逍遥子、林涯其实在无意间聚到了一起,并在一起夜钓呢?

    假设他们三人在那一晚是一起夜钓了,那么三人是不是早就相识的?

    毕竟那三根一模一样的鱼杆,很容易让人联想到那会不会是三人一同在同一家渔具店里买的。

    姚君、逍遥子早就相识,那么林涯呢?

    问了林湖与林全,两人却皆对着阴十七摇头,说,就算认得,也绝无可能相交。

    因为林涯根本就不喜欢看戏听曲,姚君与逍遥子的名头再大,林涯也只是听人说过罢了,他从来未曾到过五子湖上的花船去捧场。

    阴十七又特意多问了林全一句。

    林全肯定地说:“阴公子,我家少爷绝对不可能与姚君、逍遥子相交的!”

    林涯与林湖虽是没了父母,但就像家贫的孩子早当家一样,早早失了双亲的林涯也早早扛起一家的重担。

    早年还得靠林家产业那些可靠的掌柜帮着撑着,也幸在林涯父母早家慧眼识人,在林家帮着管产业的掌柜们个个是忠实可靠,没谁想趁着林涯、林湖年幼,而私吞林家产业。

    后来林涯一及冠,便全盘接收林家全部产业,且打理得井井有条,蒸蒸日上。

    五年里,更是将原有的林家产业拓展到最大,每年收入几乎翻了一翻,这让几个看着林涯长大的掌柜们个个心生安慰,都说林家可算后继有人了。

    可未料到,林涯入住莲花客栈,想着在今年娶个妻子归家,也好让林府有个当家主母,结果却是命丧黄泉。(。)

第二百一十六章 竟断袖() 
林全说,林涯是做买卖的好手,闲时就喜欢垂钓打发时间,也有一两次被撺掇着去看了戏听了曲,但都是不到片刻,林涯便退了场,直道无聊得紧。

    除了林涯确实对戏曲没兴趣之外,林湖还补弃了另一个缘由,也是林涯为什么会不可能与姚君、逍遥子相交的重点:

    “哥哥年到二十未娶,是有缘由的。”

    确实应当有缘由。

    林涯是林家唯一的独苗苗了,年过及冠便可娶妻生子,为林家开枝散叶,可他却迟迟未娶。

    外人不知,林湖与林全却再清楚不过。

    好像是在林涯十七岁那年,那是一个百花怒放的春日,林涯带着林湖去踏青,只带了林全与林湖身边的一个丫寰。

    踏青中,林涯救了一个不小心摔下山坡崴了脚的俊俏少年。

    这个少年叫——逍遥子!

    那时的逍遥子与姚君在五子湖上已初露锋芒,很得五子戏班的班主方永年器重。

    阴十七不明白:“你哥哥即是在三年前便识得逍遥子,那么怎么可能绝不相交呢?”

    林湖扯出一抹淡淡的苦笑来:“因为哥哥……喜欢逍遥子!”

    所以,当听到林涯说他要去参加今年的花月盛会,并为林家带回一个林家主母回来时,无论是林湖、林全,还是林府管家徐一里,皆高兴得齐进了林家祖祠,三叩九拜地感激林家祖宗有灵!

    听起来,徐一里、林全与林涯、林湖两兄妹的关系已早早跨过主仆的限定。

    林湖也承认,在她与林涯心里,确实早将徐一里、林全当成最亲最近的家人。

    只是让阴十七没有想到的是,林涯居然会喜欢逍遥子,竟是个断袖男,起先不怎么会相信,她还再问了林湖,也许林涯只是与逍遥子的交情更深更好而已?

    然而林湖却说,她也希望如此,可事实胜于雄辨,哪里容得她自欺欺人?

    再观林全的脸色,阴十七终于明白林湖所言竟是比真金还要真的事实。

    怪不得林湖在莲花客栈的时候不说,后来官差上门问了几回林涯生前情况,她也没披露这一点,原来却是这样的难以启齿。

    毕竟是揭北县的大户人家,一旦说出去,林涯便是死,也让林府丢尽脸面,自此成为揭北县诸多长舌闲时叨磕的笑话。

    林湖不忍林涯死后还被人指着尸骨骂,她求阴十七替她保密,替她林家仅存的一点威望保密。

    失了林涯,仅余孤女林湖的林家,已形同昨日黄花。

    林湖也不瞒阴十七,她说徐一里与各大掌柜叔叔伯伯已在为她选婿,想尽快招个可靠温良的男子入赘林家。

    阴十七说,这好,不错。

    林湖却没什么待嫁女儿的娇羞,想来她这个处境,换作谁,谁也无法生出半点欢喜来。

    徐一里回林府之前,阴十七等着的同时,脑子里所有关于案子的纹络也在一条一条地收齐归正,企图理出一个最准备的头绪来。

    只要有了头绪,便有了方向,查起来也就避免了可能查错带歪的可能,可以避免浪费诸多时间。

    毕竟三日很快便过,她可不想再听到有第四个人服下鹤顶红死亡的消息。

    身处林府,阴十七自然而然最先想到第三名死者——林涯。

    林涯既然在心里默默地喜欢了逍遥子三年,又因着逍遥子是正常男子拒绝他,继而对梨园戏子生出愤愤来,自此对梨园不屑一顾。

    为此,林涯也对女子生不出兴致来,一直拖着,未有娶亲的念头。

    那么在入住莲花客栈前,林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林涯可以因着逍遥子一人的干系,而排斥整个梨园,连姚君这样红火的人物也不得他待见。

    他可以避开逍遥子及所有与逍遥子有关的人事物,那么为什么会在姚君、逍遥子接连死后,突然就想开了,那样轻易地说,他要入住莲花客栈,他要娶个妻子回林府呢?

    那让林涯突然改变,几近直线,毫无弯曲缓冲的直接改变,到底是怎样的一件事情?

    不管是什么事情,那件事情大概丝毫不亚于林涯竟是个断袖令人震憾,为之色变。

    只是这件事到底是什么?

    就像去年的八月初十那夜一样,没有人跟着林涯坚持到最后,谁也不知道林涯到最后到底有没有夜钓,因为在最后的一程,没有人陪着林涯。

    所以那一夜后半段发生的好与坏,除了林涯知道,也就那夜的五子湖知道了。

    然林涯死了,五子湖本身就是一汪死物。

    谁都无法证实什么,谁也都无法说得清什么。

    林湖无法,林全无法,阴十七也相同的没有法子。

    去年的那一夜,倘若找不到半丁点关于当时状况的人事物,那么那一夜注定将成为一个谜,一个因着林涯的死而成为永久蒙尘的黑洞。

    阴十七有预感,只要找出这个谜的谜底,那么一切真相将随之浮出水面。

    可是这个谜底要怎么样才能揭开,这无疑是一个令她头疼的难题。

    事过一年,当夜即便还有其他什么人曾在五子湖看到过林涯,这会大概也皆记不得了。

    何况那一夜是一个狂风暴雨之夜,街上行人一定稀少,甚至没人。

    毕竟能有几个像林涯一般,明知山有虎,还偏向虎山行。

    下雨了,要避。

    这样的道理就像人饿了,就得填饱肚子一样自然。

    林涯是个异类,他可以为了一个早早制定的方向而不畏风雨,甚至觉得这是另一种难得的体验。

    姚君、逍遥子那夜也在五子湖垂钓,在那样的情况下,两人是否也与林涯一样执意而为?

    姚诺说,那夜姚君突然就归了家,身后还跟着逍遥子。

    那么姚君与逍遥子在回叶子巷的家之前,两人一定遭遇到或发生过什么事情,而令两人慌慌张张归了家。

    而在两人归家之前,姚君与逍遥子是否有见到过林涯?

    倘若见过,那必是三人同时发生过或遭遇到同样的事情。

    而显然,能让三人同时色变并封存鱼杆的事情,必然与垂钓有关,且十分严重。

    倘若没见过,那便是姚君、逍遥子两人与林涯一人曾先后发生过或遭遇到同样的事情,能让未曾见到面的三人,事后做出同样的举动来,那件事情更绝对与垂钓有关,且万分严重。

    不然以林涯那沉稳中带着几分轻狂的性情,他怎么会轻易改变自已的喜好?

    连暴雨,他都坚持夜钓。

    不管朋友劝诫,不理会天气恶劣,他独行独断得厉害。

    这样有点偏激的性子,林湖说,是在林涯意识到自已竟然喜欢上被他所救的少年,又在表白后断然被拒之后形成的。

    任阴十七从哪个角度去思考分析,她都得到一个确实的答案,那就是在去年八月初十的那一夜,一定发生过一件了不得的事情。

    这件事情最大的可能,就是——事关人命!

    不然无法解释像林涯这样偏激固执,独行独断到浑然自我的性情,怎么可能会那般轻易就丢弃了他多年的喜好?

    更无法解释在那样的一个夜里,本就住在五子湖梨花船上的姚君、逍遥子会慌张离开,不管不顾地直跑回叶子巷的姚君家!

    天色渐渐垂暮,八月初八这一日已过去大半,阴十七等着徐一里等得有点着急。

    终于在日暮前见到徐一里。

    徐一里是个过半百的老头,两鬓微有华发,双目却是炯炯有神,红光满面,身板也是挺得直直的,步履走进厅时更是轻快得很,可见身体一直都很硬朗。

    在刚回林府的时候,林全去大门迎徐一里之际,林全便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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