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好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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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好春-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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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春已辨识出来,这声音分明就是刚才死掉的绿蛇的声音,这是怎么回事?如春在诧异时,绿蛇的声音又从如春的嘴里发了出来:“主人,这些事,不都是您默许的吗?难道碧娘领会错了?”

腾蛇的眼里,居然闪过了一丝心虚,他抓起如春的领子,恶狠狠地说:“你把阿春藏到哪里去了?她没死,我知道的。”

绿蛇又说:“主人,碧娘心里想杀了如春不是一天两天了,您明明知道却依在留我在身边,主人不就是默许碧娘为你杀掉如春了吗?昨天晚上我杀掉那假扮楼玉的小蛇妖时,您不正好站在那个屋子外面吗?那时您不阻止碧娘,现在,又何必发怒呢?”

“没有!没有!我在如春身上放了一丝元神,如果她真有事,我一定赶到,所以我才放任你在身边!”腾蛇不自觉地开始辩驳。

如春听了,心里难受。争辩,分明是心虚的借口,如果心不虚,又何必这么急着辩白?

“主人,如果如春活着,您就永远有弱点,在您的身体里,那楼玉的元婴元神可一直好好地活着啊,一万多年来,您忍辱蛰伏,难道真要等到最后功亏一篑吗?杀了如春,你就能彻底灭掉楼玉,真正成欲神了。”绿蛇的声音充满了诱惑。

腾蛇沉默了,如春的心却在急剧地波动,小姐,她的小姐,果真被黑衣吞了,黑衣一直在骗她,原来,一切都是骗局。

绿蛇没有再说话,腾蛇沉默了良久,沙哑着说:“什么都莫让她知道,让她在睡梦中死去,好好地安葬。”

腾蛇脸色极为苍白,从他出世到现在,从来没有这么难过过,想到如春会从此离去,他就心痛难耐,但他又想起自己的千秋霸业,想到一万多年来吃过的辛苦经过的磨难,终是咬了咬牙。

“哈哈~~~主人如此,碧娘死也甘心了,什么爱情,不过是迷惑人的破狗屎,所谓爱的坚持,只不过面临的诱惑还不够大罢了,哈哈哈~~~~”

玉真收了内丹,撤了法阵,为了防止被腾蛇发现,他迅速地离去。

幻阵皆去,只留本真。

赤裸裸的真心,裸奔的爱情。

屋内的两人,四目相对,情何以堪。

一一七、无情不似多情苦十二。(晏殊《玉楼春》)

扒掉所有的掩饰,有多少的心是干净无尘的?这道理人人都懂,可真当面对时,又有几人能承受。

腾蛇看见的是一个泪流满面的如春,如春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她不想哭,可是眼泪自己出了眼眶,她咬着嘴唇,控制一切懦弱的行为,身体在颤抖,那是因为心在颤抖,爱的痛,骗的苦,亲情的失去,心上人的抛弃,一下子,她的世界就毁了,就在黄昏时分,她还是一个美丽最幸福的新娘,但在此时此刻,她就什么都没有了,除了这个躯壳,她什么也没有了。

小姐被爱人吞下了肚子,爱人想置自己于死地,

“阿春…”腾蛇突然觉得羞愧,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的心很茫然,脑袋在看见如春时,已然空白一片。

如春擦去脸上了泪,她的脚有些软,想动一动,不料却颠坐回了喜床上,腾蛇连忙上前,伸手去扶如春,如春避了开去。

腾蛇的脸色黯然,如春,怕是再也不想见他了。

“你先出去吧。”如春冷静得不可思议。

“阿春…”腾蛇嚅嚅地开口。

“我们需要冷静一下,黑衣,有事明天再说吧。”如春拒黑衣于千里之处,语气坚决。

腾蛇想着留点时间作回旋也好,明天如春的气能平复一些,他再向她道歉。

腾蛇出了屋子,安排了些侍卫守着门口,自己一路拖着脚步,往客房走去,路上经过了黑黑的花园,他停在园子当中良久,自言自语说:“这万恶之源,把我变得不是我了,就算我成了霸业,那还是我吗?”

腾蛇又抬步走,他的背影,在黑夜里,孤独、寂寥、悲凉。

腾蛇没想,此一去,竟是永别。

正是三更,腾蛇在迷糊中入睡,他突然感觉到了放在如春身上的那一丝神识,突然起了急剧的变化,如春有危险!腾蛇二话不说,从床上腾地站了起来,飞奔到新房门口,门口的侍卫依旧,看见腾蛇,他们都惊着了,腾蛇挥了挥掌,将他们直接打飞,自己踹门而入…

屋梁之下,红色的布条垂下,布条打了个圈,圈子的最底下,挂着美丽的新娘。

“阿春~~~~~~~~~”腾蛇痛呼,他切断了红布条,将如春放了下来,她的身体,还是温柔,还是柔软的,可是,没了呼吸。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你一吊上去我就赶来了,你怎么可能死得这么快,怎么可能死得这么快…”腾蛇不停地说,他放了神识在如春身上,只要如春有一丝的损伤,他就能感觉得到。

当腾蛇眼睛往下看,如五雷轰顶,如春的双手,齐齐地抓在胸前,一把匕首,连顶没入了她的胸膛。

如春,竟然死得这么的坚决!

“如果你骗我,我就死在你的面前!”如春的话,在腾蛇的耳边环绕,如春虽然身份卑微,但敢作敢当敢爱敢爱说到做到,腾蛇一直知道这一点,可他一直在欺骗自己:没事的,先骗着,骗不住就哄,哄哄就哄住了,女人不都是这样的吗。

何况,腾蛇还有压在心底隐晦的心思,被绿蛇狠狠揭开的心思。他一直矛盾,万恶之源促使他去杀掉内心唯一一点温情的来源,但他的真实意识却抵抗这种想法,所以他矛盾,难以决择,在午夜深夜梦回醒来时,想起决掌天下的风光,想起万年来的雄心壮志,那股杀掉如春的念头,就如藤蔓一般,四处生长,疯狂,难以遏制。

但当白天来临,阳光照耀,他又为夜晚的心思羞耻,千般万般对如春好,特特放了神识在如春身上,以防她真有事时,自己可以第一时间赶到。

如今,他不用烦恼了,如春死得狠,她连一丝活路都不留给他,上吊,自缢,哪一种方法都能让她死,她就用上两个。

她是想告诉他,她想死,压根就不要再和他在一起,不要再看他一眼,不要再想他一下,不要再…

鲜活的如春死了,可爱搞笑温柔大方的如春死了,会照顾他唠叨他挂念他的如春死了,终于如他所愿,终于不用他为难,她主动地死了。

可是,腾蛇,为什么越来越难过了呢?

心仿若空了一块,不对,不是一块,是一整颗吧,胸膛里,空空荡荡的,凉风四处吹进来,越来越冷,越来越冷,冷得他几乎坐不住。

“啊~~~~~~~~~~~~”腾蛇发出一声哀嚎,除了哀,他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

人生八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五阴炽盛、求不得。

死亡从来不是爱的结束,反而,常常是爱的升华,执爱的开始。

求不得与爱别离的重叠,只会让爱欲更炽热。生死相隔,爱的人那个人,永远保持在死的状态,年轻,漂亮,又那么可爱,她的形象只会在一次又一次的思念中越来越无瑕,最终,在活着的人心里,成了永恒。

腾蛇抱着如春的尸体,呆坐了一天一夜,他如同一个木头人一般,麻木了。

在腾蛇的身体里,楼玉在的红光,光芒大盛,与万恶之源的黑光,已是不相上下。

在万恶之源上,腾蛇的元婴,也是傻傻呆呆状,万恶之源缺了腾蛇元神的控制,它越来越受不住楼玉的威压。

楼玉渐渐占了上风,她一口一口地将万恶之源吃掉,万恶之源不停地挣扎,它拼命地摧腾蛇元婴的觉醒,但腾蛇的元婴,如同死掉一般,没有理它。

楼玉将万恶之源完全吃光了,她伸出粉红的小舌头,舔舔自己的嘴唇,说:“味道真不错。”

她看见腾蛇的元婴还在一旁,伸出自己元婴那肥肥的藕白小腿,踢了踢腾蛇的元婴,奶声奶气地说:“还不快去阴间捞回如春,去得晚了,她就投胎去了,有得你哭。”

腾蛇的元婴,醒了过来,热切地看着楼玉,说:“阿春,她会原谅我吗?小玉,你是她的小姐,一定知道她会原谅我的,对不对?”

楼玉元婴踢掉了腾蛇元婴伸过来的手,说:“快去!等她投胎了,她连你是谁都不认识了。”

一一八、无情不似多情苦十三。(晏殊《玉楼春》)

腾蛇的元婴出了肉身,飞遁而去,楼玉不客气地占了腾蛇的身体,她不太习惯男的身体,四肢不太听她的使唤,等过了一夜,总算能自如地控制住陌生的身体,楼玉扭着就出了门。

以前的肉身太柔软,楼玉形成了走路扭一扭的习惯,当她操控着腾蛇的肉身出现在众侍卫面前,侍卫们的眼神变得非常的奇怪,好像,盯着楼玉,就会变得极为渴望,渴望去触摸,渴望去占有。

楼玉困在腾蛇的身体里太久,又是甫获得欲仙之力,压根没有适应欲望之仙的身份,也没有注意到欲仙的影响力,反而因为重获得自由,而将喜悦外放到四处都是。

欲死之仙,让欲望往黑暗的极致发展,最终会死于欲望,是欲望令人痛的一面,是毁灭自身。

欲仙之仙,是欲望带来的愉悦,在欲望中沉浮,欲仙欲醉,欲迷欲深,是欲望令人快乐的一面,是欲望不受限制的壮大。

欲仙欲死,是欲望放纵的两个极端。

腾蛇的元婴已走,万恶之源被楼玉的元婴吸收,这欲望之仙,变成了欲仙楼玉,凡是被欲仙威压感染到的人,都会沉迷于享乐,因此,当楼玉走到了大街,她所过之处,人们开始享乐,越靠近楼玉,就越沉迷于欲望带来的肉身的快乐和心理的快乐,并为这极致的快乐,人人都欢欣不已。

住在京城福王府的刘瑕也感觉到了这种变化,欲死之仙的威压已经消失,换成了欲仙之仙,刘瑕恨得咬了咬牙,不知什么原因,相比欲死之仙,他更讨厌欲仙之仙,那种讨厌好似是从心里发出来的,并且告诉他,一定要杀掉那个欲仙之仙,否则一定会害了自己。

刘瑕纵身飞出了福王府,他看见半个京城的人,都陷在了欲望的狂热之中,男女当街交欢,男男拥抱不顾廉耻,老与老,少与少,男与女,男与男,女与女,交欢、拥吻,大手大脚地花钱,吃喝玩乐,怎么快乐怎么来。

这欲仙之仙,比欲死之仙,讨厌多了,欲死之仙经过之处,大都是死人,这欲仙之仙所经之地,处处是光裸的人们,刘瑕恶心地看着物欲横流的人间,也放出了自己的威压,纵欲享乐的人们,立马欲望全消,一本正经地各回各家各干各活,清静一片。

而九重天上,玉真跪在玉帝面前,抖如筛糠。

玉帝一怒,天庭颤抖,他阴沉地看着玉真,说:“拖出去,上诛仙台,永远消失!”

玉真面如死灰,他垂下头,没有再挣扎,拖由天兵拖了出去,玉帝之怒,只灭了他还算是轻的,没有迁怒法云寺,也没有迁怒到他的亲人。

整个灵霄殿,只有玉帝高高地坐在台子上,二郎神静静地站在台阶之下,天界的天,也会有阴暗的一天。

“天算,不如人算,这就是天命所归吗?”玉帝沙哑着开口。

“陛下,欲死之仙虽然未完全消灭,但已完全不能和欲仙之仙抗衡,臣怕百万年前毁灭重演啊,在天史中记载,人间因为欲仙之仙而欲望暴涨,当时欲仙之仙也是战胜了欲死之仙并吞掉了万恶之源,所有的善欲,亦因为不受控制而反转成恶欲,先是人间,然后是另外两界,最终可能再让三界重回混沌。”二郎神愁眉不展。

玉帝手拍着龙椅,思虑了一会,突然问:“二郎神,我记得在两万年前,欲仙之仙也重生过,但最终也没有做出了什么事,反而莫明其妙地让天庭的众上仙将欲仙之仙的法力与欲死之仙的法力,同时压在了清凉峰,按理 说众上仙法力再强,也不可能做到压同时压住欲望两仙,这事的前后,众上仙也说不清楚原因,只记得是混沌大神与九天玄女同时下了令让他们去布阵压制的,此事,你去问问九天玄女大仙,她作为九重天战神,必定不会弃三界于不顾的。”玉帝越说越兴奋。

二郎神领命而去。

九天玄女,居于九重天上的九天琼台,是九重天最高最冷的地方,她一年复一年,住在这高峰之上,不入尘世,不入仙界,遗世独立,二郎神每次见她,总带着敬畏与崇拜。

九天玄女听了二郎神的来意,突然就轻轻地笑了,她的笑轻脆而泠泠,像二八的少女,一下了怔住了二郎神。

“百万年前,欲仙之仙用欲望席卷三界之时,你可知众神皆隐,独有一神未隐?”玄女说。

二郎神摇了摇头,那时他还没出生呢。

九天玄女又接着说:“那时弑神因为杀戮过重,加之又杀了当时九重天的帝王哀帝,而被压在地底百万年,正是欲仙之仙让三界重回混沌,将弑神从地底释放了出来。两万年,欲仙之仙重生于世间,欲死之仙也同时重生,欲死之仙毁于他自己的欲望之中而不敌欲仙之仙,人人都以为毁灭将重演,可是,预想中的一切却并未发生,与百万年前相比,天地之间,只是多了弑神罢了。”

“九天圣母是说,要灭欲仙之仙,必得弑神?”二郎神迟疑地问。

九天玄女摇了摇头,又嘻嘻地笑了,说:“告诉玉帝,一切袖手旁观即可,这三界,正因这欲仙之仙的重生,稳得狠,哈哈哈~~~~”玄女居然笑得乐不可支。

二郎神回到灵霄殿,将对话告知了玉帝,玉帝百思不得其解。

“这弑神如果赢了,万一手痒,顺手杀上天来,那该怎么办?”玉帝头痛。

“但如果欲仙之仙赢了,她将我心底欲望全勾引出来,我能不能抵挡?”玉帝也头痛。

一一九、无情不似多情苦十四。(晏殊《玉楼春》)

一个是纵欲,一个是禁欲,注意水火不容。

当弑神刘瑕出现在欲仙楼玉面前,他的眼睛眯成了狭长的一条线,一神一仙,互相看不到对方的元神,所以刘瑕看不透躲在腾蛇身体里面的,是他认识的楼玉,他只以为是欲仙之仙战胜了欲死之仙所以夺走了腾蛇的身体,而腾蛇身体里的楼玉,看见刘瑕,是非常惊喜的。

“瑕哥…”楼玉不自觉就带着娇嗔喊了出来。

刘瑕硬生生地抖了三抖,他下意识就往后退了几步,狐疑地看着楼玉,说:“没毛病吧?嗓子吃狗屎了?尖成这样?”

楼玉呆了呆,想起自己现在是腾蛇的身体,赶紧解释说:“我是小玉啊,我是小玉!”

刘瑕很生气,这欲仙之仙不知道从哪知道他以前喜欢的是楼玉,居然敢冒充楼玉,当弑神是傻瓜吗?弑神一生气,后果很严重,刘瑕二话没说,直接打向了楼玉,楼玉原先还不敢还手,谁知刘瑕一接近,楼玉就全身发冷,等他掌风一到,楼玉的血液都几乎被冻住了,楼玉看见刘瑕的脸色不对,立马纵起身形,往远处跑去。

刘瑕紧追不舍,楼玉拼命地逃,一边逃还一边嚎着说:“刘瑕,你个臭流氓,我恨死你了!”

刘瑕听得浑身肉麻麻的,作为弑神,还真没人敢对他撒过娇,他觉得弑神的威严受到了极大的挑战,追得越加起劲了。

楼玉逃得脚都发软了,她看着追得越来越近的刘瑕,感觉到了他全部放开的杀人的威压,她决定给这个男人一点颜色看看。

楼玉盘腿坐下,拈花微笑,等刘瑕一跳进她的包围圈,立马布下欲海蜃楼法阵,这是她真正成了欲仙之仙后首次展开这个阵,她一念咒,在她与刘瑕所在的圈子里面,立马形成了一个艳红色的光圈,比之她以前展开的法阵更浓,更艳,更加炫丽夺目。

刘瑕知道这是个欲望陷阱,但他对自己的禁欲能力无比自信,所以就玉树临风地站在那里,任楼玉施法。

在弑神的记忆里,他从无败迹,那百万年前被压入地底之下,只不过是报混沌大神的生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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