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夜市。
晚上十点过，一个胖护士过来查房，胖护士鼻子很尖，一进病房就闻到了香菇粥已经淡得不行香味儿，吸溜着口水问：“大娘，你们吃什么啊，怎么这么香？”
老太太笑道：“没什么，就香菇粥。”
胖护士检查好了，却磨磨蹭蹭没走，一双大眼睛盯着保温杯，贼亮贼亮。
老太太忙说：“幺妹子，保温杯里还剩了点粥，本来是给病人喝，里面都是没倒出来过，你要不嫌弃就拿去喝吧，你们大晚上熬夜也挺辛苦。”
胖护士知道这样不好，可她薄弱意志没经受住美食诱惑，胖手不好意思搓搓：“这怎么好意思。”
老太太把保温杯送到她手里：“这有什么不好意思？你一会儿记得把保温杯给大娘还回来就行。”
胖护士从善如流：“好。”@@##l&&~*_*~&&l##@@
14第十三章 夜市（）
管天气不太好，锦城夜市依然热闹如昔，卖小吃，卖服饰，卖小百货，卖古玩等等应有有，还有表演民间杂耍，整条街上人声鼎沸，熙熙攘攘。
林墨嗓子炎症刚消，不敢吃夜市上口味很重小吃，他晃了两圈，准备地摊上买了些换洗衣物。这次来得太匆忙，他们祖孙三人除了身上穿这身，压根儿就没带其他衣服。刚才医院时候，他已经咨询过医生了，以林建现情况，就算要转回l县医院，至少也得半个月以后。怎么着，他们也不能半个月不换衣服吧。
锦城商贩们进货渠道比l县商贩们，多多了，地摊上衣服质量肯定好不到哪儿去，但是价格却比l县那边便宜了三成不止。林墨选了家衣服质量款式看起来还不错小摊，跟一众大妈大娘拼杀一番后，终于成功‘抢’到四套衣服。作为一个好哥哥，林墨怎么可能落下宝贝弟弟呢。
冬装材料那儿管着，价格偏贵，这四套衣服林墨把嘴皮子都磨破了，才砍成一百五十块钱成交，还问老板娘要了两双袜子做添头。回过头来，就有人跟老板娘掰扯，凭什么他买就那么便宜，不行，这件衣服少还得再便宜五块。老板娘卖林墨已经觉得自己亏大发了，张口就说‘凭那小伙子长得俊，我乐意算他便宜，这件少了三十不卖，你爱买不买。’那人犹豫再三见确实砍不下来价了，才掏钱把买下。
光有外套还不够，林墨转了几圈，又去另一个小摊上买了些换洗内衣袜子之类，还给奶奶买了双保暖鞋，若不是钱不够了，他还打算给自己买双运动鞋。
夜市上生意非常火爆，林墨想着还要锦城呆十多天呢，今年春节一月底等回l县又该过年了；不可能就一直坐吃山空吧，要不他也弄个小摊到夜市卖点小吃？夜市只开到晚上十一点，睡一觉白天去医院照顾爸爸正好，就是要一直累着奶奶守夜，怕是不太好。林墨思前想后，决定先去问问市场管理人员。
管理人员告诉林墨，夜市上许多摊子都是固定，但是也有一些短期流动摊子，就是位置没那么好，入场费一天5到2块钱不等，得看占地面积，具体位置由管理人员安排。
林墨特意去那几个流动摊点看了下，大多数处偏角处，灯光不好，人流相对较少，生意马马虎虎，多是些卖小饰品。有几处位置稍微好点，价格估计要贵些。
夜市上各式各样小吃都有，林墨觉得如果自己要卖话，多半也不能脱俗。他们锦城呆时间不长，不可能去大肆购买工具，海叔那儿有现成大铁锅，阳台上还扔着一个大蜂窝煤炉子，小区守门大爷那里好像有辆小三轮车，晚上他用不上，问他租用一下付他租金，他应该会答应。
颖美味小吃，林墨脑袋里装了不少，但是要制作简单捷又符合锦城人口味，还真不多。林墨首先想到就是狼牙土豆和香辣孜然小土豆。土豆受众广，既易于烹制，又易于保存，只要能够把味道调好，就能非常出彩。
夜市上没有卖小土豆，只有些卖锅巴土豆，两者做法相似，都需要先将土豆煮熟剥皮，进行油炸调味，但是小土豆味道明显香细腻。同样，小土豆剥皮过程很慢很繁琐，他根本没那么多时间去弄。
至于狼牙土豆，本来就是一道风靡锦城小吃，不光夜市上卖人多，学校周边卖也多，不稀罕。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一道大众小吃，容易短时间里打开市场。而他相信自己调出来味道绝对不比任何人差，从别人手里掠夺一些客源应该不难。何况，夜市上卖狼牙土豆，只看到有麻辣味道，味道和菜品都远没有后世那么丰富，有很大提升空间。
拿东西多，雨渐渐大了起来，林墨没委屈自己，叫了一辆三轮车送他回住地方。
林墨回到家，痛痛洗了一个热水澡，将买回来衣物全部洗了晾上，这天气若是不放晴，没个三四天别想穿上干衣服。
晚上林墨一直想着摆摊事情，整晚都睡得不踏实，早上五点过就醒了。他边穿衣服边暗暗嘲笑自己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想当初并购价值几千万会所都没像现这样失眠过，一个卖小吃摊子而已，真没出息。
转念一想，这可是自己白手创业起·点，起·点，能不激动吗？
林墨慢吞吞刷着牙，看着镜子里面粉嫩嫩少年厚颜无耻想，劳资现才十五岁，激动一下有什么不正常？呼噜噜吐掉嘴里泡沫，就着冷水洗了把脸，扒拉扒拉土兮兮发型，镜中少年露出一个中二气息浓重灿烂笑容，看着那口白晃晃牙，他自己反而受不了了，撇撇嘴，笑容又变成了那种陌生而熟悉从容优雅。
老了就是老了，换身皮，也不可能真正变回少年时单纯无忧，何况，至十五岁后，他人生就变得光怪陆离，而他心境也没修行到返璞归真境界。
就这样，也挺好。林墨用手指碰了碰镜子上脸颊，笑容消失，那张精致脸上只剩下冷冽和漠然，眉间比以往多了几分为家人而存暖意。
这才是真正自己。
昨天买回来鸡和棒子骨都还没处理。林墨想着爸爸和奶奶好像都挺喜欢香菇鸡肉粥，就将小母鸡生扒掉皮后煮上，水发几朵香菇，准备一会儿熬粥。
等整只鸡煮到八成熟，他扒掉鸡肉，将大腿骨焯掉血水后，放入生姜，少许米酒，以及其他调料，和鸡架一起丢进大锅大火煮，等水开了一会儿后，转小火慢炖。爸爸腿伤非常严重，初期阶段不能吃油腻东西，应该以清淡饮食如蔬菜鱼汤为主，这锅骨头是用来熬高汤，方便之后做菜。
林墨选了些鸡大腿上肉，和发好香菇一起，撕成细丝，一会儿熬粥用。
鸡皮是好东西，有人不爱吃，也有人爱吃不行。林墨打算留着做个粉蒸凤衣。
血旺和下水不太多，但是扔了太可惜，林墨决定等一会儿粥熬好了以后，用它们烧土豆。
大骨头煮好了，上面能扒不少肉下来，这些肉直接吃好。
到了七点过，天依然没亮，林墨瞅着时间差不多了，揣着兜里仅剩五十块钱又去了菜市。奶奶那天给他看病钱，昨晚买东西都不够，身上这五十块钱是他历年积攒压岁钱。
菜市上还不多，菜贩们已经早早摆上了鲜蔬菜瓜果。锦城冬天蔬菜相对l县要丰富许多，菜贩子们从外地运了不少大棚蔬菜回来，各类蔬菜应有有。
林墨从事饮食行业多年，再清楚不过大棚蔬菜□。尤其这会儿还不流行有机蔬菜绿色农业，国家相关管控还不到位，为了催长催熟这些蔬菜，菜农们什么药都敢用，已经被癌症活活折磨至死他可不怎么敢吃。
这时节称得上时令蔬菜实不多，无外乎南瓜白菜青菜萝卜土豆山药等，其中山药和白菜具有活血化瘀效果，比较适合爸爸现吃，天气寒冷，这两种蔬菜能保存时间也相对较长，林墨多买了些。南瓜和土豆也买了些，又割了两斤瘦肉，一斤五花肉打成肉臊。
林墨一向喜欢吃鱼，但是鱼必须吃得鲜，现显然没这个条件，他只买了三斤鲫鱼。
菜市场有卖泡菜，林墨选了家看着还不错，买了些泡豇豆和泡萝卜，还买了些豆腐乳。
匆匆回家，粥已经熬好了，高汤还得再炖会儿。
林墨把泡豇豆切成碎末，取了少许肉臊，加入干辣椒炝炒，几分钟后一份酸辣可口烂肉豇豆就做好了。就着豆腐乳，林墨喝了两大碗稀饭。
饭后，大骨头高汤也熬得差不多了，他把大骨头和鸡架以及锅里碎渣全滤了起来，将高汤放到旁边等它自动凝结。
用昨天买保温杯装上粥准备去医院，刚走到楼下，就看到奶奶回来了。
“奶奶，你怎么回来了？”
老太太看到他松了口气，道：“这都九点过了你还没过去，我担心你家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就回来看看。”
林墨这才后知后觉想到，奶奶眼里，自己就是个半大孩子，第一次到锦城来，指不定就让人拐跑了。
拐跑还是其次，老太太医院一会儿听人说煤气中毒会毒死人，一会儿听人说煤气会爆炸，又是车祸又是抢人，她担心了一晚上，早上没见到孙子整个人都不好了，等医护人员给林建做了检查，她立刻匆匆忙忙赶回来了。
林墨歉意道：“对不起，奶奶让你担心了。我早上去菜市场买了些菜，没注意时间就过去了。”
“行了，没事就好。”老太太守了林建一夜，又担心林墨，整晚上就打了个盹儿，精神很不好。
“奶奶，我自己去医院就行了，你回家休息吧。锅里给你温着粥，桌上还给你留了菜，你记着吃，中午饭你别担心，我会按时回家做。”
老太太看着宝贝孙子孝顺模样，心里既甜又心酸，原想说午饭由她做，想到自己根本不会用那什么‘炉具’，只得作罢。
“好，你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你爸爸那儿有什么事情，你记得喊医生知道吗？”
“嗯，我知道。”
林墨到了医院，林建还睡觉，他没吵他，静静坐旁边想该如何跟奶奶提摆摊事情。一个胖护士推门进来了，小眼睛巴巴看着林墨手边蓝色保温杯，欲言又止。@@##l&&~*_*~&&l##@@
15第十四章 相谈、摆摊（）
林墨走到门口小声问：“美女，有事吗？”
胖护士顿时羞红了一张脸，看着林墨疑惑俊脸支支吾吾说了句：“我真是美女吗？”说完，连她都受不了，落荒而逃了。
林墨哑然失笑，十几年后‘美女’不过是个随意称呼而已，没想到他随口一说竟然把小护士给吓跑了，天知道，他真心没有一丁点别意思。
过了一会儿，林建终于醒了过来，他气色比昨天好多了。因为之前医生已经给他做过检查了，林墨帮他简单洗漱了一番。
“爸爸，我给你带了粥过来，还是热，你要不要现喝点儿？”收拾妥当，林墨问道。
林建近这段时间吃都是流食，不耐饿，“你不说我还没觉得，还真有些饿了。”
林墨拧开杯盖，香菇和鸡肉结合一起细腻香味霎时飘了出来，林建下意识咽了咽口水。林墨把粥倒进小碗里，试了下，温度正好，拿过勺子，一勺勺喂到林建嘴边。
“真好吃。”林建边吃边含糊说。
林墨开心地笑了笑，有什么比看到亲人满足值得高兴呢？
等林建喝完粥，林墨犹豫着开口：“爸，我昨天晚上去夜市逛了一下，我想去夜市摆个摊卖小吃。”
林建心里被狠狠刺了一下，不由自责想，如果他能够小心点，何至于摔坏了腿？品学兼优儿子何至于沦为街边小贩？母亲一大把年纪了还要为他奔波受累，家里还欠着巨款……这一切全都怪他，是他拖累了家人。
林墨见他面露痛色，忙道：“爸，你别胡思乱想，我们是一家人，本来就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生我养我，你现生病了，我伺候你那是天经地义事情。”
林建眼中微微有些湿意，伸出手去摸了摸林墨发顶：“好孩子，是爸爸拖累你了。”
林墨不禁想起前世爸爸服毒自杀前，那歉疚颓老模样，心中骤然一痛，眼底泛着红丝，他拉过爸爸手，紧紧握住，异常严肃认真看着爸爸双眼，缓声道：“爸爸，你从来都不是我拖累，现不是，今后也不是。让你和奶奶、小书过上好日子是我这辈子大愿望，也是我应责任。”
林墨声音不大，却充满了不容置疑味道。
林建既诧异又欣喜，他诧异于儿子好像一夜之间褪了青涩，好像天塌下来下他也能用他稚嫩肩膀抗住；他惊喜于儿子远比他知道坚韧坚强成熟懂事。
儿子都已经主动挑起了家庭重担，他还有什么面目这里自怨自艾？
不过是断了半条腿而已，天底下残疾人多了去了，别人都能活得好好，他凭什么就不可以？只是少了半条腿而已，等他康复了，以后能做事情还有很多，他还就不信了，他一个大男人正值壮年还真会变成儿子包袱累赘不成！
“墨墨，你别担心，爸爸会很好起来。照顾你们是爸爸责任，这份责任还不到你承担时候。这学期就算了，等下学期开学，你还是照常去上学，家里欠下债爸爸会想办法来还。”管林建巴不得儿子现就回去上学，但是以他当前情况，没有儿子照料，光靠母亲一人是不现实。
林墨知道林建性格非常倔强，往往他做下决定，轻易不会改变，这一点，他们父子俩都是同类人。林墨骨子里是个成年人，就算明明知道父亲想法不太可能实现，他也不可能像个叛逆期少年那样跟父亲硬碰硬，他选择迂回和暂时妥协。
“上学事情以后再说吧。”林墨重回到刚才话题上：“我还是想去夜市摆个小摊，不管能不能赚到钱，就当做是锻炼，爸爸，好吗？”
林建看着儿子恳切目光，心里闷闷难受，犹豫片刻，道：“摆摊可不是件容易事情……”
林墨见他有些松动，忙趁热打铁道：“就是因为不容易，才应该接受锻炼啊。爸爸，你放心，我已经做过初步调查了，我会量力而行。”
看着儿子如此懂事，林建实不知该如何开口拒绝他要求，只得说：“你想弄就弄吧，量力而行不要把自己累坏了。”
“嗯，那奶奶那儿……”
“你奶奶那里，我去给她说吧。”
“好，谢谢爸爸。”
“呵，你这孩子。”住院这么多天以来，林建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个会心微笑。
中午，林墨趁着爸爸睡着功夫，回到住处，开始准备午餐。
本来想早上烧鸡下水还没弄，林墨把它们再次清洗一遍，削了两个大土豆，将下水并着豆瓣爆炒后，放入土豆块，稍微炒了一下，加入适量水和高汤烧上。
林海家里厨具很齐，林墨从柜子里找出一个蒸锅，将早上开始腌制生鸡皮放入盘中，盘里码上调好味道胡萝卜厚片，等水开了以后，将盘子放入蒸锅蒸上。
他洗了一颗大白菜，直接用手将菜叶掰碎，放旁边备用。
这时土豆差不多已经烧好了，林墨将芹菜和大葱切碎均匀撒上面，关火起锅，香味扑面而来。
他打开蒸锅盖子，粉蒸凤衣火候已经差不多了，他熄掉火，另一口锅里，热上少许油。他从蒸锅中取出盘子，把盘子倒扣，将蒸好菜倒入另一个盘子中，将锅里滚烫油倒凤衣上，滋滋声中，撒上葱花香菜，一股浓郁咸香味儿逸散开来。
早上买回来几条鲫鱼还浮盆面上吐泡泡，林墨找了把剪刀，利落把这些鲫鱼开肠破肚，并用小刀细细刮去鳞片。鲫鱼鳞片细小，没有专用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