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王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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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王梭- 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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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北斗一声冷笑,鬼头刀炫光一闪,锐芒卒现,一道血光自壮汉肩头喷洒出来。

这大汉也够刚烈的,只见他伸出双手,口中嗥吼不断,不顾一身是血的,迈着沉重脚步不即倒下,反而往石北斗身上抱去。

大喝一声,石北斗鬼头刀自左下方向上狂撩,壮汉双手抱空,而石北斗的鬼头刀已自他下腹切过,就在肚肠奔流中,壮汉重重的压在自己的肚肠上,但石北斗却听得壮汉的最后一个发自口中的字:

“你——”

石北斗杀了壮汉,回头见郎老大正与那大汉刀抗肩挡,互不相让,杀得难分难解。

那郎老大的胡子是红的,这时他连眼珠子也是红的,宛如一对兔目,光景是杀红了眼。

石北斗握着鬼头刀逼去,边对郎老大道:

“郎老大,我来帮你一把。”

郎老大的双斧更见犀利,早见他又是一阵十八斧,边嘿嘿冷笑着道:

“你别上,只守着阵脚替我掠阵,别叫这头大狗熊溜掉就行。”

那大汉又是一阵劈砍后,突然跃身退后一丈,石北斗还以为他要逃呢,忙挥刀拦住他的去路。

大汉横刀身前,厉声吼道:

“等等!”

郎老大怒道:

“去你娘的阴曹地府等去。”

双斧一挥,又要杀上。

大汉忙又高声道:

“红胡子,你为何不听老子把话说完?”

石北斗道:

“郎老大,且听他说些什么。”

郎老大双肩一横,怒叱道:

“我看你是找机会歇吧,郎老大自信再有二十招,必定能劈下你的脑袋瓜子来。”

“你们墨云谷十武士可曾听过泰岭四煞吗?”

郎老大突然一声狂笑,道:

“娘的,你是想拿泰岭四煞来唬人呀!”

石北斗冷笑,道:

“泰岭四煞已全死在‘阎王梭’下,你还提那些丢人现眼的事何来,敢情以为我们还不知道?”

大汉怒哼一声,道:

“泰岭四煞是死了,而且是死在姓金的小子手中,姓金的也杀死了少庄主,但泰岭四煞中正有老子的亲叔公在,今日追杀那年轻汉,原没有派老子,是老子自告奋勇前来,目的只是替我叔公暂报被杀之仇,早晚我还是要找那姓金的小子——”

嘿然冷笑,郎老大道:

“只可惜你已等不到那一天了。”

大汉怒吼道:

“不错,也许你二人合力能掠倒我姚刚,但我姓姚的绝对信得过我自己的手中家伙,当我倒下去的时候,你二人之中必然会有一个陪姚爷走向那丰都,奶奶的,你们不叫姚爷过这个年,你们也别想过的舒坦。”

原来泰岭四煞中的灰发老者中叫姚上君,泰岭四煞齐正刚、于老大、左大户与姚上君四人,一向就是在八百里泰川走道,黑道上是响当当的人物,四人投靠在桃花坳的五月花庄,也是姚刚的拉线。

那日这泰岭四煞就是在关宏色逃回五月花庄后,才被关宏色带到栖凤谷的“香墅”,就等金小山自投罗网了,但天不从人愿,五个人全死在金小山的“阎王梭”上。

现在,郎老大与石北斗在听了姚刚之言以后,二人对望一眼,石北斗咧着大毛嘴,道:

“我操,说得满像那么回事嘛!”

郎老大呵呵一挼嘴上红胡子,道:

“老子本来还打算放你一条生路,娘的,你这么一唬我郎老大还真的不信邪,管他掉肉也好,断头也罢,你我且再折腾下去吧,看一看你的刀利,还是郎老大的斧快!”

石北斗道:

“郎老大,秤上不‘称’能,小心屁股痛,你我还是合力把这小子解决了,赶着回墨云谷吧!”

郎老大叫道:

“那就快上。”

姚剧一见,大是后悔,原本一对一的,只是几句话提醒对方,惹来了二对一,但见二人前后向自已包抄杀来,不由得一咬牙,直往郎老大冲去,那姿势犹似下山猛虎,大砍刀高举过顶,对准郎老大就砍。

就在郎老大刚起步旁闪,也在石北斗自后杀到之时,绝想不到姚刚突然来个撒鸭子。

只见他斜着腾身一跃两丈,再起跳,人已落在马背上,他连回头看的时间也没有,两腿一夹马腹,疾往八爪岭方向冲去。

郎老大与石北斗二人一怔之间,姚刚已驰出五六丈外,郎老大吼叫着骂道:

“王八蛋,你真不是玩意儿。”

马上的姚刚也高声叫道:

“郎老大,咱们这笔帐且记着,不一定哪天再照了面,再算他娘个一清两不欠。”

郎老大欲上马追,但被石北斗拦住。

“别追了,那小子一开腔,我就知道他在打歪主意,本来嘛,打不过就逃这是光棍干的事,没听人常说,光棍不吃眼前亏呀,所以说他有必要逃,我们追也不见得追上,别忘了,那儿是去五月花庄的。”

郎老大铜铃眼一瞪,道:

“姓姚的再叫老子兜上,看我还饶得了他。”

二人望望地上躺的壮汉,壮汉的马还在他一旁低头嗅个不停呢,石北斗二人上了马,对郎老大道:

“这小子的马不赖,拉回墨云谷吧!”

郎老大点点头,弯腰拉住马缰绳,于是二人三骑直往墨云谷驰去。

◎ ◎ ◎

墨云谷中原本是准备过完年后找上桃花坳,水行云也准备好了,一切的恩怨一次了,往后过日子也舒坦,不料派去明是请师娘,晴中窥探军情的人回来报告,知道那姓关的为了儿子关宏色的死,已迫不及待的就要找上墨云谷来了。

于是,水行云立刻召集墨云谷的人,大家在前面大厅上筹思良谋,准备给关浩一个迎头痛击。

原本是客乡地位的扁和,这时却对水行云道:

“水兄应该知道,一旦姓关的找上墨云谷,必然会举一庄之武力而来,加以姓关的同那姬玉人等,又全在墨云谷住过一段长时间,所以墨云谷已无险可守,那么,这个仗阵就明朗了。”

水行云道:

“扁仁兄的意思是,我们也出谷迎上去厮杀?”

扁和道:

“虽不在墨云谷中厮杀,但也不能轻易放弃以逸待劳的便宜,须找一处绝佳之地,双方人马对峙,不论攻守,必须十分有利我方,这个地方,墨云谷附近可有?”

水行云望望林总管,道:

“林总管,你说附近有哪些地方可资利用的?”

林童想了一阵,道:

“以属下看,附近也只有墨竹林前面最好,从墨竹林往八角亭,这段距离也只有两三里,而八角亭下又是一大片斜坡地,我们把人马藏在墨竹林中,一旦交上手,我们可攻可守,不怕姓关的耍奸施诈。”

水行云点点头,道:

“不错,那确是个搏杀的好地方,你就早作安排去。”

时间短促,林总管立刻召集手下的人,前往八角亭那边布置去了。

这时水行云也听了刚刚回来的郎老大口述,更肯定那姓关的必会在年三十找上门来。

于是,他更吩咐墨云谷中十大武士要好生养息,连金小山也被逼在床上睡大觉,只等养足精神,且听快马一报,墨云谷的人就赶奔墨云谷入口处的八角亭了。

◎ ◎ ◎

八角亭前当战场,这地方林总管选得很好。

如今虽未见双方人马对垒,但已充满了一股无形的煞气,云层很低,但未下雪,气氛上已弥漫着血腥味,这天八角亭附近林梢上落的“老鸹”更多了,看上去不下百只,聒聒叫着不即离去,也许这群乌鸦已闻到血腥味了吧!

八角亭中,那块上面刻着警告的牌子已被移去,如今八角亭早被整修如新,亭内摆设了数张大椅子,那是水行云特别交待的。

过午不久,林童才把墨云谷中四十多人安排埋伏到墨竹林中不久,二十里外的大葱岭上已见烽火冲天而起,林总管听人来报,遥望向大葱岭上,不由得冷冷一笑,道:

“好嘛,果然年三十杀来了。”

边又对那人道:

“我去谷中禀报谷主,你等只管在林中歇着。”

林童匆匆赶回墨云谷大厅上,正遇到水行云刚睡过午觉起来,林童快步上前,道:

“那活儿来了,请谷主定夺。”

水行云精神一振,道:

“叫他们起来,抄家伙去八角亭。”

说完正要举杖走出来呢,不料早听得身后扁和道:

“不等等我了吗?”

猛回身,水行云摇头,道:

“这是去对杀对砍,扁兄怎能在那种场合出现,还是在谷中等我的好消息吧。”

扁和摇头,道:

“我去对你只有百利,要知道那姬玉人如果敢再来墨云谷,她必有恃无恐,你说呢?”

水行云咬着牙,道:

“今日看我去数说她的罪状吧,水行云叫她有恃也有恐。”

扁和一笑,道:

“且到了八角亭你就知道了。”

水行云一想,遂点点头,道:

“好吧,你我这就走。”

二人并肩刚走出大厅,早见前面十大武士各都拎着家伙,就等谷主到来上路了。

另一边,金小山同钱凤二人低声不知说些什么,金小山见水大叔走来,忙对钱凤道:

“你放心,等我收拾那姓关的一伙吧!”

就在水行云的率领下,金小山、林总管、以及墨云谷中的十大武士,一个个慷慨激昂,威风凛凛,金刚怒目而又走地有声的往墨云谷口走去。

现在,时辰应是巳时过半,天空更见云压顶,山坡上的白雪化了一大半,西北风有些刮面的令人有冷嗖嗖之感,而令人们连心都快冻住了。

八角亭内,水行云与扁和二人对坐着,一旁站的墨云谷十大武士外,还有个不时搓搓双手的金小山。

金小山不时的走到八角亭边向远处望,看上去那不是紧张,而是真正的迫不及待的光景。

终于,打从老远处,已有了马蹄声——

蹄声听来是缓缓的,蹄声中还带着脚步声。

于是八角亭内的人全都转脸望过去。

犹似蚂蚁搬家,好大一群人,望过去足有六七十人,全跟在十几匹骑马的后面快步走。

蹄声越来越近,渐渐的水行云已看出前面骑马的两个老人,一个是姬长泰,另一个可不正是数年不见的老师母她老人家。

水行云缓缓的走出八角亭子,他往骑马的迎去,早被扁和叫住,道:

“水仁兄,你何不暂把礼数放一边,先自己沉住气!”

水行云一怔止步在八角亭的石阶上,金小山就繁紧的跟在他身后面。

终于,双方在五丈距离处站住了。

水行云立刻快步下了台阶,边鸣咽着走向下得马来的老太太前面,他双膝一跪,道:

“师娘,行云无能,害你老人家不得安宁。”

老太婆尚在一怔间,那后面的姬玉人早尖叫道:

“你本来就无能,有能耐你会抛妻弃子一走了之?”

老太婆未理会姬玉人的质问,沉声向水行云道:

“总算你还认我这个师娘。”

水行云以头杵地,泣道:

“行云该死!”

姬玉人厉叫道:

“你本来早该死的,但你终于还是厚颜回来了。”

这时姬长泰以长辈身份,道:

“行云他应该还你一个公道,你就别尽说气话了。”

水行云根本不去理会那姬玉人的抢白与讽刺,他甚至连去着姬玉人一眼也没有,忙着起身去扶他师娘。

一脸错综复杂的皱纹更见深壑出现,白发稀疏而又满口无一颗牙齿的老太太,顿着拐杖一拦,道:

“行云呀,你原来真的不行了,怎的变得像个痨病鬼般的皮包骨呀!”

水行云一声长叹,道:

“今生还能再见到师娘,行云我连想也未想过呀!”

老太太也是一声长叹,道:

“六十出头的人了,行事像个小孩子——”

水行云忙对老太太道:

“八角亭内我替老师母备有歇腿的椅子,有什么话且先到亭子里坐下来说话如何?”

老太太一听,手指着八角亭,道:

“叫你的人退去一边,我只要你同玉人二人陪我进去,老婆子倒要你二人亲口对我说出你们心里话来。”

水行云一听,只得点头道:

“行云照办。”

边回身对金小山招手。

站在亭内的金小山,见大叔向自己招手,忙快步走到台阶前。

金小山才站定,早听得对方人马之中有喝骂他之声传来,狮目一亮,不由得想笑而未笑出来,心想:

这下子可好,全来了,那站在对面人堆中的,除了几位主角如关浩与姬玉人之外,另外又多了个女人,这女人的一旁站的是苗菁菁与百毒谷主鹫目的“石斑鱼”石八,石八右手已伤的包扎了好大个伤包,左手却握着东西,当然八成是什么毒物之类的东西。

另一面,有两个大个子,光景可不正是八脚王与八脚李二人也赶来了。

跟在老太婆身后的年轻男女二人,这时就在老太婆身后斯文的侍候着老太太。

金小山来到大叔面前,施礼道:

“大叔,你吩咐。”

水行云道:

“亭子内的人退出五丈外,你传话以后就来这儿守着,任何人不得登上台阶一步,除了那个女人——”

水行云说着,突然双目灼灼逼视向姬玉人。

这是他几年后的第一次看到姬玉人。

这个女人小时候他水行云在肩头背过,怀中抱过。

这个女人更曾跟他习过武功学过艺。

这个女人更曾以再嫁身份变成他水行云的老婆。

如今,这个女人却成了在他眼中犹毒过蛇蝎的毒女人,为什么?如果他当年没有接纳她,那么就不会有今天这个局面了。

难道变成了夫妻以后,也是变成死仇的第一步?啊!这世上太多夫妻反目成仇的人,这世上不少夫妻全都是抱定一个观念,一个爱之欲其生到永远,恶之欲其立死的观念,这也正是佛家说的,夫妻本来就是前世的冤孽,是什么样的夫妻,全看造化了。

不是吗?造化不弄人,哪里会有个姓关的出现?姬玉人是嫁给“赛周郎”陶正明以前就认得这关浩,自己却蒙在鼓里还以为老来享艳福呢!

水行云拄杖前面走,中间跟着老太太,那两个年轻男女也没有动的站在原地。

这时候姬玉人也下得马来,只见她一瘸一瘸的登上青石台阶往八角亭内走。

她走到了金小山身旁停下来,咬牙怒视着金小山,道:

“该死的东西!”

金小山狮目一眯,大嘴角上撩,一声冷笑,道:

“你没弄错吧?该死的人,呶,在那儿呢!”

金小山指的是关浩,而关浩正在怒视着他,若不是老太太要求什么,只怕姓关的早向着金小山厮杀了,要不怎的他又把那只金丝手套戴上了左手。

金小山望着姬玉人含怒而去,不由一声冷笑,双手又插两胁,宛如泰山石敢当般的在台阶上一站,冷眼望着三丈外的五月花庄一众人等。

人已走近八角亭了,老太太突然站住不走,她回头对远处的姬长泰叫道:

“长泰哟,你也来,你应该是女方的代表地位。”

姬长泰一听,立刻也下得马来往八角亭的青石台阶上登去,但却被金小山拦驾。

姬长泰大怒,道:

“小子,你没听到老太太在召唤我姬长泰?”

金小山道:

“在小子眼睛里,对于你老这种吃曹操饭却替刘备办事的老人家,去不去都是一样,人多嘴杂,还是由他们三人在亭中理论吧!”

姬长泰更怒,但却是无可奈何,这时就听得老太太道:

“行云,你训练的那个小子很固执,且叫你姬二叔也来一谈吧。”

水行云道:

“应该的。”

遂高声对下面石阶上的金小山道:

“请姬老爷子上来吧。”

金小山错身一让,伸手弯腰,道:

“姬老爷子,你请吧,指望着你入得亭内说的尽是良心话就好了。”

姬长泰冷哼一声,道:

“什么东西!”当即气唬唬的登阶而上。

金小山狮目不眨的瞪着三丈外的一众五月花庄的人,他不认识“荷花娘子”白娟娟,但他可以从她的眼神中发现有一股令人不寒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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