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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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欲- 第2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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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一旦失去控制极容易产生误伤,这就是它们不能在混战中随便调用的原因。

那头龙骑摔下了峡谷,巨大的尾巴抽在断崖上,瀑布塌陷了一片,龙骑在火焰中落入深谷,而两侧夹击的冈比底斯禁卫军也伤亡了七、八人,最终尘埃落定。福帝摩与他手下最精锐的死士们一个都没跑掉!

当大战结束之后,这一道壮观的大瀑布整个坍塌了,至少断裂成五个连续的瀑布断流。而两侧的山也崩落下来填满了原本瀑布下的深谭。黑魔师们没有留下一具尸体,也没有一个亡灵能够逃出峡谷之外,他们被永远埋葬在此地。而两侧塌陷的山崖上有大片大片的乌黑发亮的痕迹,那是山体表面被火焰烧结成了玻璃状,呈现奇异的死灰色,向外散发着诡秘的幽光。

白少流等人在远处遥望那惨烈的战场,此时耳边传来了诵经之声,众人侧身望去,一位白眉老僧身披青布袈裟不知何时站在了不远处,正朝着战场念诵不知名的经文。见到这位老僧,众人都凌空施礼,三少和尚收起紫金钵迎了过去:“九师父,您怎么会来?”这位老僧便是九林禅院的神僧法澄。

法澄望着战场叹了一口气道:“我来超渡这人心中的地狱,我在想佛祖究竟想让我怎么做,我又做了什么?……三少,你怎么跑这么远?”

三少一摸光头这才意识到自己跑得是够远的了,本来是受梅野石所托到乌由送信,却跑出数万里来到阿拉丁公国。没等他回答法澄又道:“既然来了,就随我去吧!……白庄主,我在马罗城中等你。”言毕一挥僧袍,带着三少和尚飘然而去,众人在空中拱手相送。

法澄说要在马罗城中等小白,言下之意小白一定会去马罗城的。他刚走,空中众高人突然一阵警觉,一起转身凝神戒备看向后方,只见远处天空金光闪闪传来鼓乐之音,有一队衣甲鲜明的战阵簇拥着一位穿着金边红袍的男子缓缓而来。

小白一见来人,不想让众人误会,赶紧迎上前去抱拳道:“约格大人,我们又见面了!……听说冈比底斯发生了叛乱,恭喜你安然无恙!”

约格笑盈盈道:“一伙小丑跳梁,成不了气候,反手间已灰飞烟灭……白庄主,诸位昆仑高人,我代表神圣教廷,在此多谢诸位万里追击教廷叛逆!”说着话朝众人鞠了一躬,还似笑非笑地瞟了小白一眼,那意思似乎在说——好你个小白,行啊,教皇想祸水东引,你把这伙瘟神又给送回来了,真是一点都不吃亏。

众人浅浅地回了一礼,此时东边的太阳已经升起,霞光照在约格身上,红袍上的金边熠熠生辉,衬托出他修长的身姿与英俊的容颜。约格又彬彬有礼道:“诸位数万里追凶,一路辛苦了,我仅代表神圣教廷与教皇陛下邀请各位到冈比底斯做客。”

绯寒冷冷道:“不必了,暗夜查觉有狂徒袭入志虚,我等只是守护昆仑宁静,你不必谢。我等只希望勿再有此事发生,告辞了!”说完话带着绯炎离去。绯炎经过小白身边时还悄悄说了一句:“小子,润物枝在你手里用得不错,真想不出来除了风君子,谁还能调教出你这等人才?”

宇文树也抱拳道:“做客就不必了,偶遇混战追击万里,我还要赶回听涛山庄……白庄主,得空的时候带着这位姑娘到我的山庄做客,宇文树一定拱手相迎,告辞了!”

绯寒、绯炎、宇文树都走了,一点没给约格面子,搞得这位抠机红衣大主教有些尴尬。清尘也看了小白一眼,那意思在问我们回不回去?小白一牵清尘的手笑道:“这些昆仑高人来去神龙见首不见尾,请约格大人不要介意,我这个闲人就随你去冈比底斯讨杯酒喝吧。”他确实要找个机会和约格密谈,最近发生了很多事需要讨个主意。刚才绯炎好奇是谁调教出小白这等人才,一直以来给予小白最多指点的“高人”就是约格的前世白毛。

……

“什么!你就是白毛?小白哥知道,连亭也知道,就我不知道?”在冈比底斯一间密室中,清尘从椅子上跳起来很惊讶地问道。

小白做了个手势:“你小声点,这个秘密不仅关系到约格的性命,还关系到天下大局。”

约格笑着摇手:“无妨无妨,我这间密室绝对安全,可以随意说话。”

白少流:“你不让我说,却自己对连亭说,又告诉麻花辫和吴桐,还告诉谁了?”

约格看了连亭一眼假意叹气道:“刀架在脖子上,我不说还等死吗?我死不要紧,大不了转世托舍重来,可是连亭杀了我会是什么后果?知道这个秘密的人也绝对不会外泄……在罗巴大陆有连亭、麻花辫、吴桐,在志虚大陆有你,清尘还有梅野石知晓,我想这就足够了。”

连亭瞪了一眼约格道:“你也不能怪我出手伤你,你的一言一行与以前的那个约格也太像了,谁都分辩不出来。”

约格:“若非如此,在教皇眼前,我还能留到个日?”

白少流:“你说教皇受了重伤,现在情况如何?”

约格叹了一口气,神色有些复杂:“他的大限将至时日无多,恐怕就在这几天了。”

这时连亭插了一句:“约格,特伊城堡的魔法工匠这次平叛立了大功,为什么不赦免他们?”

约格笑了笑,反问道:“你说呢?”

连亭没有答小白却答道:“赦免是只有教皇才有的权力,你是等着自己下令吧?”

连亭闻言恍然大悟:“噢,你是要在新教皇登基时,亲自下令赦免,这是个好主意!”

清尘又吃了一惊,张大嘴指着约格道:“前辈……你……你要做教皇了?”

约格苦笑:“看来是这样,我想推都推不掉。”

清尘又问了一句:“那麻花辫怎么办?”

换任何一人,听见这个消息首先想问的都可能是约格做了教皇之后该如何处理与昆仑的关系,如何在教廷中巩固自己的地位,如何才能不让人发现自己的秘密?有什么样的打算?可是清尘却开口问了这样一个问题,实在有些出人意料。

在坐怀丘中时,狼妖麻花辫与镇山瑞兽白毛那是形影不离的一对。说句夸张的话,麻花辫照顾白毛就像照顾自己的情人一样,谁都能看出那种情意,在危急时刻甚至不惜舍命相救。一个小姑娘怎么会与一头驴如此亲密呢?谁也说不清,也许狼妖和普通人的情感世界与审美观点不一样吧。

获悉白毛就是约格,他脱困之后成了如此英俊而风度翩翩的男子,麻花辫是欣喜若狂!也许在她的心灵中还不懂人世间那种复杂的男女情爱,就是心底里自发的最朴素的情感。当然,还有一个人也是心旌摇动,却没有像麻花辫那样露出狂喜之色成天搂着约格的胳膊不放,那就是连亭。

自从宣一笑临终时将连亭托付给小白,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连亭迟早将成为白少流的道侣。从权谋的角度,白少流娶连亭为道侣从而彻底控制整个海南派是最明智也是最有利的选择,但后来连亭发现不是这么回事,小白根本没这个心思。

父亲在眼前遇难,是连亭一生中遭受的最大打击,悲愤的她曾经说过谁能报父仇她愿意以身心相许。后来约格送来约舍夫的尸体说是为宣一笑报了仇,这句话也就没人再提起。几日前连亭获悉约格才是真正的杀父仇人,当即决定动手报仇,却意外得知此时的约格竟是白毛夺舍。

事后连亭默默想了很多,她回忆起了父亲临终时托付他人照顾自己,手落地时指的却是那头驴而不是小白,眼晴看的也是白毛。仔细算起来,约格杀了宣一笑,而白毛夺约格之舍,正是帮她报了杀父之仇。联想起当初自己说的那句话,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这种滋味难以形容,但要说穿了也简单——连亭一颗芳心已全在约格身上。

可是约格现在的身份太怪了,怪异得难以形容。往前三世约格是驴,再往前世追溯他又是连亭的师叔七叶。就算这一世,他即将成为神圣教廷的教皇陛下。连亭和麻花辫不一样,她想问题不会那么简单直接,也明白自己和约格之间看似是不可能的,这也让连亭暗自神伤不已。

清尘那一问,急智如约格也没答上来。连亭却低头幽幽道:“约格,其实我们都知道你不是原先那个约格,我是该叫你白毛还是七叶师叔?”

约格看着她柔声道:“我不再是白毛,也不再是当年七叶,更不是以前的约格,但我就是现在的约格。你不必把我再当作他人,我就是眼前的这个人,你应该叫我戈麦斯·约格。”

连亭眼中有亮光闪烁,不抬头又问道:“将来我也要叫你教皇陛下吗,”

约格摇头:“当然不必,我已经说过,我就是你眼前的我。”

连亭抬头对小白道:“庄主,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小白微笑着说:“如果你是想长留特伊城堡,我答应你。那里本就是坐怀山庄别院,也可以是海南派别院,反正都是我做主。”

连亭起身行礼:“多谢代掌门!”

约格在一旁道:“你如果喜欢我那座庄园,我送给你。”

连亭摇头:“不要送给我,庄园都送出去了,你还怎么回去看我和麻花辫。”

约格:“那好吧,不送就不送。”

连亭又问:“你做了教皇,还会去郁金香公国度假吗?”

约格笑了:“我这个教皇,又不是上帝的奴隶,我会经常给自己放假的。”

清尘又问了一句:“约格,你还没说,麻花辫该怎么办?”

约格咳嗽一声道:“麻花辫就托连亭照顾了,她还修行未足,也不太懂人间事,需要有人好好照顾,我会经常去看她的。”

清尘:“麻花辫哪去了,我怎么没见到她?”

约格:“这几日我一直身处凶险,麻花辫在我身边寸步未离。进入冈比底斯之后,我叫人施魔法让她睡去休息,应该快醒了。”

白少流人心通透,焉能看不出连亭对约格的那腔情意,而约格本人恐怕也是心如明镜,只是不方便点破而已。有些话,还真不好当着别人面说。小白想了想笑道:“约格呀,你前世既是昆仑大宗师,那么就祝你早日修成大自在化身神通。连亭,你能不能陪清尘去马罗城中走走,她还是第一次来到此地,我与约格有些话要私下说。”

约格也道:“麻花辫快醒来了,你们去叫上她到马罗城中看看,法澄大师就在九林寺别院之中。那老和尚挺有意思,去听他讲故事吧……你们放心,我已下令,马罗城中无人会与你们为难。”

连亭答应一声立即起身,清尘哼了一句:“你们还有什么秘密,不想让我和连亭知道吗?”

白少流笑道:“你且去,在法澄大师那里等我。有些话不好当面说,回头我可以都告诉你。”

她们走了,密室中只剩下了白少流和约格。约格自言自语道:“法澄真是了不得,九林别院挂牌之后,谁都知道他是昆仑修行人。教廷中有不少激进分子也暗中去找过麻烦,却谁也没讨着好……这个和尚成天在马罗城游荡,为人讲授各种秩闻故事中的佛学经义、甚至有不少学者还专门研究他的讲述,都快成马罗城的文化名人与一道风景了。”

白少流:“若非如此,梅盟主怎会放心让法澄大师留在此地?……不说他了,说说你,你手上这扳指很漂亮啊,没有看错的话是一件法器,可是一件难得的好货色,我以前怎么没有见过?”

约格抬手摩挲着那枚银色如蝴蝶状的扳指:“这是我七花师兄留给连亭的护身法器,名叫银梭。那日连亭用它伤了我,很是不安,就把这扳指送给我防身了。”

白少流坏坏地笑:“一个女人送给一个男人套在手指上的东西,含义不简单啊。”

约格苦笑:“她的心意我请楚,该如何是好呢?以前都是我指点你,今天倒想向你请教请教,这方面你比我有经验。”

白少流:“你终于承认我也有地方比你强?何必问我,扳指你不是已经收下了吗?以你的修为境界,何事不能超脱?此事此时难决,但等到将来你恢复化身神通,再解决不迟。”

约格抬眼看小白,蓝褐的眼眸甚是清澈:“刚才你提到化身神通,用了‘大自在’三宇,此心法印证我以前从未对你提过,看来你是自有所悟。上次我曾托你向风君子问两个问题,难道你已经问过了?”

第277回 其神不伤三尸斩

白少流微微得意地一笑:“我问过了,虽然风先生神识未醒,你猜我问的是谁?”

约格一眨眼:“是阿芙忒娜。”

小白有些诧异:“聪明,你是怎么知道的?”

约格也得意地一笑:“你如果不问风君子本人,恐怕只能问她了。我很了解那小子,做什么事总喜欢留点余地,十有八九他给阿芙忒娜留下了一线神识,否则的话没有办法解释很多事情。”

白少流:“你说哪个问题?”

约格:“何为化身?”

白少流:“他答得很奇怪,没有直言神通,而是说人如何与自己相处?”

约格点了点头:“阿芙忒娜是个西方神学家,他应该这么说,那么何为诛心锁呢?”

白少流想了想:“有些夸张,他说这是世间法的最高境界,答案仍是如何与自己相处,再如何与他人相处,推及他人该如何与我相处——这便是六道之中人道的本源。”

也真难为小白了,风君子与阿芙忒娜的原话那是玄之又玄,小白在一问一答之间说出了自己最直白的理解。约格一皱眉:“这不是原话,风君子不可能对阿芙忒娜谈什么六道之说,倒像是你这个净土宗传人自己说的话。”

小白笑了:“确实是我自己说的话,原话很复杂……”他转述了阿芙忒娜所转述的原话。

约格听完之后目露欣赏之色,连连点头:“不错不错!”

白少流:“什么不错,是风先生说得不错吗?”

约格摇头:“我不是说他是说你,如此玄妙繁杂之言,你竟转述得直白简练,看来是真有所悟,修成化身了吗?”

白少流摇头:“朦胧有窥,尚未修成。”

约格很突兀地问了一句:“小白,你听过道家斩三尸之说吗?”

白少流:“没有,我学的是净白莲台大法,不是金丹大道。”

约格晃了晃脑袋:“那也没关系,在我看来世间万法同源,皆可借鉴。修净白莲台大法,也有‘受业俱生神’之障。”

白少流:“心法中有,但我体会不深。”

约格一挥手:“这就错了,其实你体会甚深,世间人没有比你体会更深,你与生俱来有他心神通,世人之烦恼万象自幼历尽,甚至在你不懂事之前……常人如你又无师护持,恐怕非疯魔即癫狂,但是你没有,所以你一出生就在修行,修的是‘不染’二字,只是你不自知而已。”

白少流莞尔道:“怎么能说无师护持,从小就有一头驴在我耳边啰嗦不休。”

约格一瞪眼:“你这是谢我还是在损我?那意思是说有我这碗水垫底,别人都是小菜喽?”

白少流:“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此时他发现约格看着他似笑非笑,眼神中大有深意,小白人心通透当即明白,立刻起身行以师礼:“约格先生,我想请教斩三尸法诀,希望有以借鉴。”

约格这才露出满意的神色,手扶椅臂往后一靠:“还算你小子聪明,给我听好了……”

道家言三尸,名彭质、彭倨、彭桥,托名而已,可指散欲勾牵、炉鼎柔弱、元神蒙昧。丹诀中有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等种种次第法门,实修者各有印证。其实也不必明言斩三尸,三尸斩尽,法身现化身可出,元神与元身俱合内外先后无别,已破玄关之门。

所谓斩者,非斩杀、斩断之意,那是另一种仅依靠想像无法感知的境界。举一个其它的例子,如修习定坐者,初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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