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陵尸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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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陵尸经-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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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大胆道:“夜降白雾?”

曾老头道:“不错,我等抬着有三的尸体刚出画舍,夜幕下突就升起好大的一片白雾,浓厚的五步外皆不见人影,当时我等虽觉得此雾有些怪异,却也不曾往心里去想。怎料,之后我等在雾中行走了约摸有大半个时辰,始不见到家,直待雾气散下,方知我等只步出画舍十数丈远,更异的是,白雾散后,有三的尸体竟就成了一截断石。”

紫墓清斋

张大胆吃惊道:“有三的尸体成了断石?”

曾老头道:“这还不算完,当得白雾散尽,我等一干人回到家时,看见夫人竟晕倒在了院子里。”

张大胆惊问道:“干娘可是怎地了?”

曾老头道:“夫人一向都有个习惯,每当寝卧难眠,抑或家中无人时,便就喜欢独自一人坐到院中想些事情,昨晚抑是如此,就在夫人刚来到院中,月下突地出现了一个人,据夫人醒来说,此人平空悬浮,从夫人头顶轻飘飘飞了过去,夫人因此受到了惊吓,忽才晕厥了过去。”

张大胆脸上一阵错愕,忖道:“想来干娘是因此才犯的病。”思处,问道:“那干娘可有瞧清那人是谁?”

曾老头道:“夜色太黑,那人又背心朝下,所以夫人没瞧的太清楚,但夫人说,那人的身小及身上穿就的衣物,极像是已经死去的下人有三。”

张大胆暗惊了下,心中忖道:“既是夜色太黑,干娘又怎地瞧清那人身着的衣物。”虽有些疑惑,但还是道:“看来此事确过奇怪,曾兄先在画舍外丢了尸体,撞巧干娘睡不着觉,来到院中,看见有三的尸体平空在天上飘了过去,难道世上真有鬼魂不成?”

曾老头道:“此事确过离奇,倘若那真是有三的尸体,那他会飘向那里?”顿了下,忽地道:“莫非是——”

几乎同时,张大胆脸色一变,也想到道:“历家大宅?”

曾老头道:“张兄弟也认为是那里?”

张大胆道:“我不敢断定,但下去除了历家大宅,倒一时也想不起来会是哪里?”

此时老朱正架着烟管吧嗒,见他二人谈到这里,就随口道:“以前听人讲说,有些人死前去的太冤,死后不肯下去跟阎王报道,宁愿留在人间,做个游魂野鬼。每逢的初一十五,便是这些冤魂最为活跃的时候,此天叫做‘鬼化缘’,且说有些好心的人,会在家门前的右檐钩上,挂上一壶小酒和一些饭菜,以供那些流浪的鬼魂前来吃食,而主人家,便会求得一个平安。昨日正好是初一,我想是我等抬着有三的尸体出门时,刚巧撞上了来画师家化缘的鬼魂,因为来得太过突然,又恰巧是出屋转弯,鬼魂一时躲闪不及,且又惧怕我等身上的阳气,便就上了死去的有三的身体,借机逃得开去。”他说的有鼻子有眼,好似昨夜真是‘鬼撞人’一般。

活眼神算边喝着茶,道:“朱老板的这个故事瞎子好像听着耳熟的很。”

老朱烟管子在鞋底敲了一敲,敲出管口的烟灰,道:“神算常来我那茶楼喝茶,不耳熟才奇怪哩。”

活眼神算道:“莫非此事出自古时的那本禁书《紫墓清斋》?”

老朱又点上烟,道:“前日我那茶楼来了一名说书的,讲的正是《紫墓清斋》,我看他说的故事与我等昨夜的极为相似,便就讲来给你们听听。”

曾老头楞了一楞,张大胆黯忖道:“听朱老板尾尾道来,还真认为果其有这事,想不到竟是朱老板供我等消遣的。”

老朱扫了眼曾老头与张大胆,叹声道:“唉,茶都凉了。”

曾老头听此,赶紧招唤屋外的下人道:“换茶。”心中却叹道:“看来朱老板是嫌我等废话太多了。”

老朱眼睛一眯,自顾吧着烟,再也不去瞧他人一眼。

活眼神算悠自喝着茶,脸上始终不见表情。

屋外静候着的下人听到老爷吩咐,匆忙换来几碗新茶,一一摆置在几桌上,端走凉茶,随即出去。

曾厅议事

曾老头扫一眼三人,招呼道:“喝茶喝茶——”

活眼神算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放下道:“好像方才听曾兄说到了历家大宅?”

曾老头道:“我与张兄弟怀疑有三的尸体飞去了那里,不知瞎子可是怎般想的?”

活眼神算道:“瞎子倒不关心有三的尸体去了哪里,我倒是和朱老板一般的想法,此事定和那沈珂雪脱不开干系。”

曾老头楞了下,道:“瞎子为何这般断言此事是那沈珂雪所为?”

活眼神算道:“其实曾兄心中很是清楚,瞎子为何会这样说的道理。”

曾老头面色一怔,道:“哦——”

活眼神算接着道:“曾兄不仅明镜的很,还早已想起了对策,瞎子讲的对么?”

曾老头脸变了变,叹息道:“看来任何事都瞒不过你这个瞎子。”

张大胆越听越是糊涂,黯忖曾兄心中想的到底是什?

老朱则依旧悠然抽着心爱的老烟管,连眼皮都未动一下。方才最是急躁的他,此时倒是一脸的漠不关心的样子。

活眼神算道:“自打曾兄急着找张兄弟回府,我便就已经猜测到了一二。”

张大胆暗自想道:“曾兄找我回来难道不是因为干娘卧床么?”

方自想着,活眼神算又道:“曾兄既想要张兄弟留在府中,为何要福伯行之,为何不自行讲出?”

曾老头叹气一声,道:“想来最为了解我的,还是你这个瞎了眼的老友。”又叹气一声,接着道:“你既已经知晓,偏为何还要讲说出来。”

活眼神算道:“当日我二人在凤凰落遇险,逼得各自减去掉三年的阳寿,所以你觉得此行你才是最佳的人选,故而连我等也不想告知,是么?”

曾老头黯叹一声,道:“你的确非常了解我。”

活眼神算顿了下,道:“凤凰落一趟,王匠头死在了南苗血骷髅手下,昨日有三中的也是苗疆最厉的毒虫地底红目蛇,还有夜间我等所遭遇的怪事,也极可能是苗人暗施的伎俩,相信曾兄和瞎子一样,也是这般想的,故才在走之前,见一见张兄弟,想留他在府中,是不是?”

张大胆楞了一楞,道:“曾兄要去哪里?”

老朱抬了下眼皮,道:“当然是去辛府了?”

曾老头苦笑了下,道:“朱老板也猜到了?”

老朱道:“只有傻子才不知道哩。”

张大胆脸上一红,缓缓道:“不就是去辛府么,曾兄何必瞒着我们?”

曾老头叹道:“其实自昨夜开始,我便一直在想,倘若沈珂雪果真是那幕后的主使人,那待得明后日辛铁风归回,他岂不危险的很,所以,今夜一行,我必得前去。而我瞒着不让你们知道,那是怕人多了,反而更是不好。张兄弟。。。。。。”转目看向张大胆,接着道:“还请先不要将此事告知夫人。”

张大胆掷声道:“曾兄,兄弟愿随你一道去。”

曾老头道:“不必,兄弟不懂防身之术,去了反更不好。”

张大胆黯然道:“可是——”

曾老头道:“兄弟不用再说,此事就将这样定下,谁也不再劝我。”

神算洞察

老朱吧嗒完最后一口老烟,道:“曾老板,老朱不愿劝你,但方才不是已经讲好,此次由我去么?”

曾老头怔了一怔,道:“方才讲的哪可作数,再说,不是也没有人同意过。”瞟了下另外俩人。

活眼神算木无表情道:“瞎子赞同。”

曾老头惊讶道:“瞎子,你——”

活眼神算道:“曾兄,本身瞎子也不反对你前往,但经得早上见了张兄弟,瞎子只得改变初时的想法。”

曾老头诧异道:“此事和张兄弟有何干系?”

活眼神算道:“有无干系,自可问张兄弟自己。”

曾老头疑惑般看了看张大胆。

张大胆糊涂道:“神算的话,我不甚明白。”

活眼神算道:“张兄弟昨夜可是遇上了什么怪事,要不兄弟身上怎会残有血腥气味?”

张大胆四下嗅了嗅身上,脸上迷茫道:“有么?我怎么没有闻出来。”

曾老头又打量了张大胆一番,转向活眼神算道:“我瞧张兄弟身上俱无半点血渍,可哪来的血腥气味,莫不是瞎子你搞错了吧?再说,我与朱老板不是也未有闻见。”

活眼神算脸如沉色,荡无表情道:“是否瞎子搞错,曾兄何不问了张兄弟再说。”

曾老头心下一震,忖道:“瞎子既是这般肯定,想来张兄弟在昨夜遭遇的事情也定是不轻。”随即正色道:“张兄弟,实我早就想问你,先前听你说昨日出了些事情,可问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老朱也道:“张兄弟,不妨说来我等听听。”

张大胆看了看他们,这几人都是他最信赖的朋友,所以心下并无隐藏之意,此时他们既然问起,便也就详细道出了昨日离开画舍,及至今早时所发生的那些惊心动魄的经过。

言犹完了,曾老头、老朱惊愕过半晌才回过神色,他们料想不到张大胆昨日会遇见这等离奇的怪事。

活眼神算却是平静异常,好似这些事情,早已了如在胸的一般。

只听曾老头叹道:“看来事情确不简单,连张兄弟都险些遭了害,我等以后实该更小心才是。”目光转处,又道:“张兄弟,你可知昨夜救你的女人是何许人?如不是她舍命相救,只怕兄弟果要麻烦。”

张大胆道:“我也不太知。”

曾老头愕了下,道:“不过不论她是谁,她既是救了你,那日后你可得好生谢过她才是。”

张大胆道:“那是自然的。”

老朱悠悠插话道:“我看此事倒不像是那沈珂雪所为,她虽擅用苗僵蛊毒,但玄门养尸之术,她该还没那般的能耐。”

活眼神算道:“瞎子还是想再问问张兄弟,你口中的女子荷心,可就是当日在关帝庙救过你与习老板娘的同名女子?”

恶善难辩

张大胆惊疑道:“正是。”

活眼神算接问道:“张兄弟自己可有想过,为什每次遇到他时,你总是会遭上一些奇异的事情?”

张大胆略微一顿,道:“兴许只是巧合吧!”

活眼神算道:“世间怎有这般多的巧合。”语声一顿,转而又道:“就算真如张兄弟讲的,此是巧合,那么,瞎子再问你,她可是亲口告诉你,她用嘴吸尽出那些死人体内的尸毒,是不是?”

张大胆道:“她确实讲了。”

话音方了,活眼神算突就哈哈大笑了起来。三人齐都一阵疑惑,都怔怔看着他,要知与神算相识甚久,可说从未见他这般的反常过。

笑声顿处,活眼神算道:“张兄弟,倘或不是瞎子识你甚深,真怀疑你是不是哪冒出来的傻蛋。”

张大胆楞了一楞,道:“神算的话,小弟有些不明白。”

活眼神算道:“张兄弟方才说,那叫荷心的女子用嘴吸尽尸毒,才避免掉那些死人的尸变?那么,瞎子问得一句,此世间岂有不惧尸毒的凡人?”

张大胆一怔,他先前的确未想过这个事情,今时再作细想,凡人好似确难抵尸毒的侵附,他虽不及神算那般懂行玄法道术,但还算略知一二,以前就曾听老人讲起,活人若被僵尸伤害致死,最好的处置方法是用荔树枝焚烧,要说荔枝树为何是焚僵尸最好的燃料,张大胆还依稀记得老人们说过。

相传荔枝本非凡间之物,据说开天年后三千年,南边人间出现了一场怪病,病者具是皮面焦黄,骨瘦无力,整日气喘难眠,无法劳作存活,久病之,鼻孔均流出脓血,血遇人体,皆相互染疾身亡。眼见世道惨绝人寰,饿莩遍地,人们惟只得都去乞求苍天神灵。突然有一日,南边的离子山上的女娲庙前的一株千年老乔树枝头,突就开起了花,结下了果。

果实鲜红锥圆,表皮粗糙斑鳞,似如蛇鳞,有人说那是女娲娘娘的显灵化身,来挽救人间疾苦,人们纷纷上树摘食,吃进嘴中,感觉酸甜凉爽,有如天霖甘露,不仅解去了饥渴之苦,更治愈了人们身上的怪病,自此以后,世人就将此种果实称做离子,后来又叫它离枝,抑唤荔枝,尊它为百果之王。

此后,南边的人们就一直把荔枝奉为神果,荔枝树奉作神树,都相信它是女娲的化身,可作驱邪避凶之用,当然这一切只是个传说,张大胆就不相信这一切。兴许南方多出僵尸的地方,荔枝树皆可成林,人们为尽快且彻底消灭掉这种可怕的非人物类,就依地取材,用荔枝数烧燃,久传久之,人们都误认为荔枝树有驱僵辟邪的功用。可不管怎么说,对付僵尸,用火化灰该是最直接,也是最管用的办法了。

而荷心确说她用嘴吮吸,此种防尸僵变的做法,确让人难以信服,更不用说闻所未闻了。可是,他已经答应过,以后都不会再去怀疑她,但是——

内心焦灼不定的张大胆,不知是该相信荷心说的,还是该相信——

活眼神算又道:“我知张兄弟心中为难,因为她曾救过你,此不论换作谁人,也是不愿相信她会骗你的道理,或许,她也有她的苦衷,不过——”突话锋一转,接着道:“兄弟可有想过,有些事情会否早就有人安排好的,来博取兄弟的信任。”

张大胆喃喃一声,道:“不会不会,她不会是那样的人。”

活眼神算道:“俗话说,知人知面难知心,兄弟就这般的肯定么?”

张大胆迟疑着,心里一片紊乱。

只听曾老头长叹一声,道:“瞎子的话可不谓道理,知人知面难知心,兄弟,如今你身上已种下尸毒,如不再行医治,只恐性命堪忧啊!”

张大胆俯下头,拉上袖衣,手背上的黑线依然清楚,伤口处还残有着荷心留下的粉迹,看了看他们,声微道:“我信得过她。”

曾老头愕然一怔,看了下活眼神算,朗声劝起道:“张兄弟,你好生糊涂,此种不明来历的女子,怎可轻随信得。”

张大胆犹豫了下,还是道:“曾兄莫说,我已讲过,我相信她。”

曾老头叹了一叹,一时哑语。

老朱插上一句,道:“张兄弟重得情义,果真叫人好生佩服。”

大胆龙心

活眼神算也叹道:“曾兄,此时你该明白,瞎子为什要阻留你了,你好好劝劝他吧!向来他都比较听你的。”

曾老头面色一正,托起几桌上的茶碗轻轻刮了数刮,却不饮喝,缓声道:“兄弟重情待义,固然是好,但也得分清恶善黑白不是,听曾兄一言,往后你还是莫要去见她为好,至于兄弟体内的尸毒,就留在府中让瞎子为你医治,你看怎样?”听来此番话极似在和他商量,但言语话间,显然已将荷心定性成不好的形象,就算还不是恶人,却也有着极大的嫌疑。

张大胆此时心中可说是乱如团麻,既是苦恼、疑虑,一边是最为敬重的曾兄的劝说,另边却是当日的救命恩人。

正当一无所措间,突地想到了一个问题,倘若荷心真在故意接近他,那她图的又是什么?假如他身上无什所图,那岂非就可排除荷心有叵测之心了,而她为什要欺骗自己,兴许真如神算所言,她是有什苦衷的。他自认身上并无他人惦记的东西,才会这般想到。

心中悦下,行将想起的疑点道与大家听。

可他方未及开口,活眼神算却先道:“实其有一事,想我现该让张兄弟知晓了。”

张大胆怔了一怔,放下预说的话,问道:“神算有何事情要告知我?”

活眼神算道:“张兄弟可知自身的生辰八字是何时?”

曾老头手下一抖,碗口一震,脸色微变。

张大胆楞了楞,一时倒还真回答不出来。

原来,张大胆幼年父母早丧,对于自身的生辰,大致只能记起生时之年,抑不知是当时母亲走的仓促,还未及告知他,还是母亲告知他时,他且尚幼,故而早给忘却了。总之,他真不知自身的生辰八字具在何时。

活眼神算等待半晌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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