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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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生香- 第1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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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子俊却在夏含秋的示意下被抬进了住着一屋子女人的地方。

“不管高子俊之前心性如何,这几年跟着木靖天天看着那些糟心事必然受了些影响,用些别的事给他洗洗眼洗洗心也好,那些上进的女人说不定能让他软化下来。”

段梓易将写满字的张一张张叠好,这是一会要送去印刷的,“你想用他?”

“那倒也不是,只是想着一个当时才十七八岁的少年人却被人拿捏住软肋为之去做那些他一点不想做的事,在那个最易受熏陶的年纪却还坚守了本心,实为不易,我挺佩服他,他是大夫,便是不为我用以后也能救人,可他若心里有了阴影,以后再不愿为人治病,那就可惜了。”

夏含秋不会未卜先知,只是从陈辰对高子俊的形容里隐隐有了猜测,一切灾难的来源却是他一手出类拔萃的医术,换成她她也会想丢掉。

这等事上段梓易向来不会拂夏含秋的意,在他看来虽然过于心软了些,但是他乐意保住秋儿的这份软。

拿着收拾好的厚厚一叠纸张起身,段梓易摸了摸秋儿的脸道:“我出去一趟,你最近写得很快,硝烟第二册刚面世,惊世劫又出来了,等着的人要大饱眼福了。”

“效率高不也得谢谢你和二师兄。”这事里自己被瞒了不少事情她自然是知道的,可她也没有非要去弄清楚的意思,换之不想让她知道的,必然是不是那么美好的,那不知道便不知道吧。

二师兄怕也是这个心思。

段梓易也不说话,笑着捏了捏她挺翘的鼻子出屋去了。

听秋儿话里全是打趣就知道她并没有生气。秋儿啊,是世间最识他人好意的人,便是委屈自己也不会责备真正为她好的人。

想到伏睿说的那番猜测,若说一开始只觉得有三分可能,在听到袁正浩居然没在会亭住上一夜便又匆匆返回后增加到七分,对于袁正浩,他了解不多,这事却让他看出了问题。

对于燕都那些大家贵族,他了解得太有限,一旦有个变动。他就完全处于被动了。这不行。

阳老对这些事最擅长。两人商议一番,往燕都派了不少人手过去,由程均领头,不说要他们短时间内就将那些大家族的底子弄清楚。至少在燕都有大变动时,他们能及早知道消息。

由此及远,不止燕国,便是其他几国,阳老也开始布网,这样一来,人手便有些吃紧,向来人手充沛的段梓易也有了无人可用的感觉。

好在后备人手从来就没断,只是全是新手留守会亭也不行。只得以以老带新的方式先将网铺开,多练练手,新手也就不新了。

当然,这些事段梓易也没有告诉夏含秋。

正因为有人手蹲守燕都,燕都发生的事他们知道的虽然不够及时。却也知道了个大概。

袁家发难,以女儿冤死为由问罪木家,木家自然不承认,但是死活找不到木靖,这更让人觉得他理亏。

然后是陈家发难,说木靖养私兵,私下屯粮,意图谋反,一溜的黑衣人便是证据。

和谋反挂上勾,木家才真正急了,想尽办法找木靖却怎么都找不到,把老爷子气了个倒仰。

然后暴出来的事越来越多,木靖在效外的一处宅子里,在哑巴下人的指引下从花圃里挖出二十七具尸体,从还没有完全腐烂的衣裳上看得出来全是女人!

再然后,有大臣在殿前告御状,说木靖仗着木家之势夺女,至今未有消息,生死不知!

……

一桩桩一件件,全是对木靖的指控,后来变成了对整个木家的指控。

没有哪个皇帝容得下起反心的臣子,所有对木家的指控里,这一桩才是戳了他心窝子的!

可燕王到底还是想着在前线给他卖命的木清,心里再恨也不好做得太绝,若是木清反水,再丢一城都是小事,吴军气势大盛之下直逼燕都都有可能。

所以他也只是当着众人的面将老得一把骨头的木家大家长木世荣申斥一通,免了木家长子,木靖的父亲木庆凯的官职,并通令各地,看到木靖即刻抓捕回来。

可这般顾忌的只有他,木家这几年嚣张得实在过了头,碍了不知多少人的眼,他们这么齐心将木家踩倒,就是想要抓兵权。

而要抓兵权,现在掌握着燕国一半军队的木清便是最碍眼的,再年轻俊杰,功劳再大,挡了他们的路他们可看不到这些!

于是,军队里谣言四起便不奇怪了。

粮草出问题更是在木清预料之中。

随着时间的推移,当七月下旬,木靖在原梁国都城被认出来,在抓捕过程中打伤人潜逃的消息传回燕都后,木靖的一切罪名都坐实了。

木靖居然真有反意!

燕王大怒,将木家男人下狱,女眷圈在木家本宅不得出门一步。

可对木清,燕王却什么命令都没下。

这让等着接收战果的一众人无比失望,小动作更是频频,木清失踪的一双弟妹更成了木清有异心的铁证。

而木清的处境,也就越加艰难了。

他知道,这是燕王给他的机会,若他能多建功劳,木家之事就有转圜的余地,若是他吃败仗,以后燕都便没有木家了!

看着和他并肩而立的师弟,再想想一大把年纪还为他奔赴战场的师傅,木清心里又苦又恨又涩!

为他拼命的,是师傅和师弟,可身为他的血亲,却从始至终都在给他拖后腿,更是将事态弄至如今的田地。

他为木家做的,已经够多了,可他们却从来不觉得够,只想着从他身上索取更多,更多,不知他死了,他们是不是就痛快了!

他无比庆幸师弟改变主意,提前将弟妹接走,不然他真会不管不顾,接走一双弟妹,管他燕国是成是败,管他木家是死是活!

“师弟,这里非善地,你带着师傅离开吧,去会亭,你那个主子护得住你们。”

蒋念也不看他,一身劲装越发衬得他身姿挺拔,这些日子见了血,眉眼间尽是煞意,“来之前我便预料到了这种情况,既然我敢来,就存了将命丢在这里的心,师傅的性子你也知道,你觉得他会听我吗?而且师傅这么做也是赌上自己的性命,想让那些与他有交情的人看在他的份上至少不要对你赶尽杀绝,师兄,师傅的意思你还不明白吗?他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若燕都那些人因为这些个与你无关的事将你推入死地,他便不许你死战,你若死战,师傅必然不会离开,我,也不会!”

木清抬头望天,不让眼里的泪留下来,好一会后才稳着声音问,“你主子那里你怎么交待?”

“我跟了主子这么多年,不说完全了解他,却也知道几分,我若舍了你独自逃命,主子才不会容我,我若为你丢了命,他反倒会给我立个坟,在坟上敬我一杯水酒。”

蒋念终于看向他,“师兄,忠与孝,你要尽我便陪着你,可你从来都是忠孝两全的人,到底要如何做,才算是尽到头了?非得舍了命不可吗?这些事情发生后燕王若站在你这一边,即便只是为你说几句公道话,你这命卖给他也就罢了,可他有吗?他可曾记得你为他打下多少个城池,建下多少功劳?现在就这般对你了,你可曾想过若是有一日燕国真的得了天下,他是否容得下功高盖主的你?”

必然是容不下的,木清哪会不知燕王的心性,而燕国太子更不是个能容人的,不知不觉,他竟然走入了一个死局!

即便是这回他立下再多功劳,将木家捞出来,以后,他还是得死!

拍着额头,木清先是轻笑,然后越笑越大声,停都停不下来!

而这笑听在蒋念耳里却像是悲鸣,猛兽被伤至深处,声音里才会带出这种感情!

蒋念也是这时候才打定主意,一定要将师兄带到王爷面前去。

他的师兄是英雄,便是要死,也该堂堂正正的死,而不是被逼迫,被排挤!

燕王,不配让师兄效忠,更不配让他奉上自己的性命!

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更让他坚定了决心。

“五天之内必须拿下被夺回的一城,燕王当这战场上的事是由你来裁决,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吗?”两兄弟的师傅名范东舟,向来是个火爆脾气,这会更是气得一把灰白掺杂的胡子都翘起来了,“没有增援,粮草也没有到,这是想让你用性命去填不成!木清我告诉你,你要敢不把人命当回事,只知给自己挣那个忠孝两全的名声,你先将我老头子的命拿去!”

“师傅,您先别发火,让师兄好好想想有没有其他法子……”

“能有什么法子,燕王这是直接下的圣旨,是旨意,不遵便要砍头的旨意!”范东舟一拍桌子,愤然打断小徒弟的话,“前方在打仗,他们却还只知争权夺利,一个个全都猪油蒙了心!”

255章 忠!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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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师傅说什么,木清始终看着面前那张圣旨没有抬头,一字一字,他逐个字的看,想从中看出点燕王的回护之意来,可是,没有,不管是单个的看还是组合到一起,都是冷冰冰的命令!

他木清,居然沦落至此种境地!

燕王,燕王!

“这一仗,必须打!”

范东舟抓起手边的茶碗朝他用力掷过去,“木清!”

“师傅,您听我说完。”木清不躲不闪的挨了,也不去擦一身水渍,金贵的圣旨上落满茶叶也不在乎,这会,他是真的什么都不在乎了,“之前我做了不少准备,便是这道命令不来,我也准备攻城了,拿下这城,我才有说话的权力!”

范东舟却不好糊弄,“几成胜算?”

“六成。”

在战场上,四成胜算便能拼一把了,何况是六成,范东舟那口气才顺了些,可一想到那道旨意火气又上来了,“若是你夺回一城,又给你限个五日命令你再拿一城呢?你待如何?”

“师傅,在你心中我便是那般好拿捏的吗?他若敢再来,我便敢抗令,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除非是他想逼我谋反!”

“你心里有这个底线就好,清儿,我要求不高,你别让我黄土埋半截的老头子白发人送黑发人就行。”

木清强忍着悲意不露半点端倪,笑着应承。

他已经没有退路了!燕王将木家人关而不杀,就是用来牵制他!可明明要用他,却又容不下他!除了死,他已经无路可走!

若是他的死能换来木家满门平安,那这条命,他便不要了,免得总遭人惦记,避得开这回依旧会有下回,下下回。直至要了他的命为止。

只是对师傅,他算是不孝到顶了!不过有师弟照顾着,他也能放心!

蒋念和范东舟都没想到木清已存了死志,当两人在颠簸的马车中醒来才知大事不好。

一把掀起马车帘子,揪住驾车人的衣领,蒋念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问,“我们昏迷了多久?离开战场多远了?”

驾车将两人送出来的是蒋念平日里没有见过的人,师兄的亲卫里没有他,可他知道,这是个兵!

那人被揪着领子也不惧。“将军吩咐。我任何话都不用回答。若是两位醒了即可自便。”

“若是木清有危险呢?”范东舟从马车里走出来,只是这么一会,脸上的皱纹仿佛都多了几条,显得老了好几岁。“我是木清的谁你知道吧,若非危险,他为何要将我送走?你若是他的敌人,尽可以瞒着我们,我们花点时间一样可以找回去你信不信?”

本还一脸执拗,誓死要听从将军话的士兵顿时哑了声,满脸错愕,“将军有危险?可将军分明说是因为你们病了才要将你们送走的。”

“蠢,我们还能一起生病不成?”范东舟心里着急。也不欲和他多说,“说还是不说?不说我自己去打听。”

“说,说,我说。”士兵急了,“我们先上马车。边走边说成不成?”

“马车不成,太慢,附近有镇子吗?”

“没有,将军吩咐小的要挑偏的地方走……有办法了,你们先上马车,我们换条路走。”

两人只得忍耐下来,迅速钻进马车,待马车在路上以最快的速度飞奔了,那士兵才道:“我不知道你们昏迷了有多久,我是今儿早上接到你们的,将军亲自将你们抱上的马车,现在已经申时了,算起来有四个时辰了,路上我走得快,离单庄城怕是有差不多两百里了。”

两百里,师徒两人对望一眼,皆是满脸苦涩,现在赶回去,还来得及吗?

那士兵应该是个本地人,对这一带极为熟悉,可即便如此,也走了有差不多将近一个时辰才来到有车马行的镇上,迅速买了三匹马往单庄城奔去。

等他们到时天已经黑了!

没有听到属于战争的声音,两师徒稍显心安,可走得再近一点他们就知道自己想错了,没有声音,是因为已经打完了。

蒋念看到一个眼熟的人忙拉住他问,“你们将军在哪?”

被拉住的人显然是认得他的,也可能是急慌了,连忙道:“半个时辰前将军独自去追击吴国守城将军,现在都还没有回来。”

“就他一个人去的?城夺下来了吗?”

“是,将军一个人去的,不许我等跟随,城夺下来了。”

蒋念一瞬间就想明白了师兄的打算,拿下城,堵住了所有人的嘴,留下亲卫,不让他们枉送性命,然后用自己的命去保全木家全族!

蒋念气得直发抖!

显然,范东舟也想到了,翻身上马,边道:“他就是要死,也必会拉上吴国将军的性命,一时半会死不了,他是往哪个方向去的?”

亲卫一听,忙指了个方向,待他自己牵出马来纵马追上去时,只能看到一个老人在一地尸体间抱着其中一具哭得不能自已,而那具尸体,分明是穿着一身将服。

就在今天,将军还穿着这一身率领他们夺回来一城!

亲卫从马上滚落在地,一路跪爬着到他身边,之前所有的侥幸都没有了,这个脸都被鲜血糊住了,胸膛上插着一支长矛的人,真的是将军!

“将军!将军!”

蒋念在一边一把抓住他要去摇晃木清身体的手,将之放到木清的手腕上,那里,没有脉搏。

“我师兄,是真的死了。”

摸着没有脉搏的手腕,亲卫放声大哭。

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却是木清的亲卫赶来了。

看着这场面皆是怔在那里,连下马都忘了。

直到蒋念将人抱起来,他们才醒过来,连忙翻身下马,却没有几个还能站得稳。

他们常胜不败的将军,怎么可能会……

“你们,都上来摸摸你们将军的脉搏。”

虽然不解,可他们就如之前那人一样心里还抱着侥幸,所以都上前了,可结果,只是更肯定了将军已死的事实。

“我师兄到底还是将命给了燕国,你们替我师兄做证,不管是忠还是孝,他都尽得彻底,对燕国的忠诚天地可鉴,对木家……哼,你们替我问问木家人,他们到底亏欠了我师兄多少,你们也告诉燕国那些只知弄权的人,木清不是谁都能代替的,没了木清的燕国,我等着看你们是不是还能保持现今的优势!师兄的尸体我带走了,便是埋,我都不会将师兄埋在这里,以免再被人凭白降罪,死了都要被人挖埋鞭尸,不得安宁!”

范东舟一张老脸上俱是悲伤,上前小心翼翼的帮着将木清放到马背上,蒋念解了裤腰带将人绑在自己身前,一手揽着他,一手抓着缰绳,看师傅在马下几次都没能翻身上去,还是一众亲卫帮忙才在马背上坐稳,心里酸疼得厉害。

木清,你对燕王尽忠了,对木家尽孝了,可对师傅呢?前天师傅还说你别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你今儿就倒在他面前!

闭上眼忍下眼眶中的泪,蒋念才又睁开眼睛,看了一眼默默流泪的亲卫,最后再看了一眼燕都方向,一抖缰绳,“我蒋念,永世不再踏入燕国境内,驾!”

木清和吴国将军同归于尽的消息迅速传回燕都,蒋念的那番话,也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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