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惑帝王心-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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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春宴。

这次春宴是以四王爷回宫洗尘为名举办的。除去后~宫嫔妃，各臣子家眷着实不少，其中不乏花容月貌、端庄秀丽的年轻闺秀。一时香风彩衣，莺莺燕燕，与这春花美景相得益彰，成了当日皇宫里最靓丽的一道风景线。

怀恩随侍在景仁帝的身后，看着这旖旎之色心中无限感慨。君天凌端坐在太子身侧，对面是三王爷与六王爷。除去太子外，余下三人的目光似有若无的落在怀恩身上。这让她很是窘迫，一时间目光不敢与任何一人碰触，便向着御花园前的湖水望去。那沿湖曲桥，皆绘有描金五彩图案，精巧华丽。碧水湖边，几只白鹅优雅地曲颈浮于水间，交颈梳理丰满羽毛，悠然自得，十分恩爱。紫藤自水边树枝上缠绕着横逸而出，泰半临水，风过颤颤轻摇，墨绿枝藤底下，深紫粉白的小巧花瓣翩翩飘落水上，自是落得一片芬芳娇艳。

“好个俊俏的女儿。”太后满眼赞赏。

赵皇后满脸堆笑道：“母后太夸奖她了。心莲还不快快上前来给太后看看。”

怀恩闻声看去，原是赵皇后的嫡亲侄女赵心莲。只见她轻移莲步，身上的穿戴自是着意打扮了一番，一袭透着淡淡绿色的平罗衣裙，长及曳地，无一朵花纹，只袖口用品红丝线绣了几朵半开未开的夹竹桃，乳白丝绦束腰，青玉环佩叮铛，益发显得她的身姿如柳，大有飞燕临风的娇怯不胜。发式亦梳得清爽简洁，只插了两枝碎珠发簪，余一点点银子的流苏，臻首轻摆间带出一抹雨后新荷的天然之美。这种装扮是最得太后心的，太后素来不喜欢浓装艳丽之色，只道太过招摇。

“心莲拜见太后，太后千岁，千千岁。”哝哝软语，声如莺鹂。举手投足之间无不透着良好的淑女风范。

太后笑着点点头，赵皇后见太后甚是喜欢，当即说道：“心莲的歌喉最是动听，本宫好久都没有听到了。”

太后看向景仁帝，笑道：“这好歌得配好曲，天凌的萧吹得极好，不如让他们两人合作一曲？”

景仁帝笑道：“母后说得极是，朕也正想听听。”

怀恩听到让君天凌吹萧，心中一紧。那萧此时不在他的身边，让他如何吹得？正担心地望过去，只见君天凌举步上前，淡淡道：“皇祖母，孙儿的在外多年，许久没有吹萧，生疏得很。只怕会扫了皇祖母的兴。”

君天恒见状，生怕性冷的君天凌惹恼了太后，他自知景仁帝御赐的萧已经易主，此事万万不能让他人知道。于是，君天恒快步走到太后面前，笑道：“皇祖母怎地如此偏心，难道不知孙儿的琴声亦是极好的吗？孙儿愿为皇祖母奏上一曲。”

太后的脸色变了几变，也不探究这两兄弟之间葫芦里卖得什么药，淡笑道：“那你就奏上一曲。若奏得不好，哀家可是要罚你的。”

君天恒笑着应下，那边已有侍女将古琴放在案上，他简单调试了几个音，与心莲核对了曲目，低头弹奏起来。修长的手指拂过琴弦，曲音悠扬，柔柔清韵……这时歌声响起，宛若雨后的湖光山色，又似起于青萍之末的微风，清新醉人。婉转回肠，随着每一曲调低跌宕不已。更好似春日里柳絮绵绵，春蚕吐丝一般曲折逶迤不尽，纠缠千里。

怀恩在惊叹之余不由得感叹无比，这世间竟有这样好的歌声，夜莺般娇嫩、丝缎般柔美、泉水般清亮。太后听得如痴如醉，皇后点头淡笑不语，景仁帝也似颇为喜欢。远琴音淡，渐渐而止。那美妙旋律似乎还凝滞空中回旋缠绕，久久不散。

皇后笑意盈盈对景仁帝道：“心莲的歌真好，如闻天籁。六王爷的琴也妙，绕梁余耳。”

景仁帝点头笑道：“皇后所言极是。”心莲听得夸奖，羞怯得低下了头。

怀恩悄眼看向君天凌，只见他神色平静得毫无波澜。这样的歌声都没有打动他吗？

太后满是笑意对心莲招手：“快过来让哀家好好看看。”太后拉着心莲的手上下打量：“嗯，才貌双全，知书达理，哀家都不舍得放你回去了。”又对景仁帝笑道：“皇上，此女甚得我心，不如就留下来做我们君家的媳妇吧。”

景仁帝对心莲也颇为喜爱，道：“嗯，不知母后意属于谁？”

听得太后道：“凌儿还没有立妃，不如就……”怀恩闻言一惊，忙看向君天凌。

第一卷　宫廷篇（上）宫女　【第048章】　请战

话未说完，君天凌已拜倒在地，打断了太后的话：“皇祖母，孙儿暂时没有立妃的打算。孙儿离宫多年，于国于家未能尽忠尽孝。现已回宫，理应报效朝廷，更为了报答父皇的生养之恩，故孙儿在此特向父皇请战。”君天凌说着单膝跪向对景仁帝道：“儿臣恳请父皇允许儿臣率军夺回失地，平定东齐之乱。”

景仁帝的眼睛直直的盯着他道：“你肯为朕夺回失地，平定东齐战乱？”

君天凌坚定地说道：“是，父皇。儿臣身为皇子，理应忠诚于皇上，保卫宣武王朝的领土完整是每个子民的职责，儿臣也不例外。”

景仁帝满意的点点头，东齐之乱始终是他的心结。想起失守的那个郡，又看看眼前的君天凌，众多皇子中也只有他了……“你能这么想就好，可你也不小了，也该有个妃子了。”

“父皇，这个还是等儿臣立下了大功以后再说吧，儿臣一定会风风光光的迎娶王妃的。”说着，他向着景仁帝身后的某一点瞬了一眼。

景仁帝的目光闪了闪，别有深意地笑道：“好，朕就等着你的好消息。”

君天凌起身退下，眼睛里闪过一抹狠绝、冷漠。这种情绪都在他黑寂的眼底一掠而过，快的叫人怀疑是不是真的存在过。

御花园中突然陷入了一种莫名的安静中，没人任何人说话。太子攥了攥拳头，敢与自己斗法的人，是不会有好结果的。粮饷是战争的根基，而户部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他的嘴角扯出一抹讥笑，君天凌你就不该回来的。

当着皇上、臣子的面，公然拂逆太后，这个四王爷可真够……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太子少了一个对手。想去打仗来赢得皇上的宠信？哼，那也要有命回来才行。想到这儿，赵皇后敛起了情绪，轻声咳了一下，笑道：“四王爷以忠孝为先，实在是我们宣武朝的福气。心莲你再为太后献上一曲吧，你的古筝还是不错的。”

太后从恍惚中醒来，深深地看了一眼君天凌，应景儿的淡笑道：“好，哀家今日真真是个有耳福的人。”

景仁帝笑着点头，一时间古曲袅袅响起，惊醒了尚在沉思的朝臣，他们假意沉醉其中，心间却在各自盘算万千。今日的拒婚、请战，只这一招儿，可见这四王爷不是普通的角色，朝中暗潮涌动，支持谁？选择谁？谁才会是最后的赢家？这些问题困扰着他们，毕竟这道选择题的背后是他们的仕途之路。

姬凉从开始就在那里暗自观察，以他敏锐的观察力，这些事情的发生让他感到惊讶、欣喜、深思……他点头，抚须，怀恩是有大用处的人。

怀恩自从听到君天凌要带兵出征，虽然感到有些意外，但转而又想到他虽贵为王爷却一无实权二无背后势力，极需这次出征来获得一些珍贵的东西，比如说景仁帝的宠信、自己的党羽……若这样想，这一切又在情理之中。

可是，尽管他有武功在身，未必就能统领军队打仗，这点不知他有没有思虑过。想到这儿，怀恩不禁有些为他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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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月过去了，君天凌一直都没有露过面。从景仁帝与大臣的对话中，怀恩大致知道了他正在积极准备着出征东齐。她有些思念，可有哪个男儿愿意整日沉浸在温柔乡中，真要他是这样的人，怀恩也不会喜欢的。于是，她决定用她仅有的现代知识帮他一帮。

“怀恩，怀恩。”

怀恩泡好了茶，正往托盘上摆放，见蝶风风风火火地奔了进来，诧异道：“哟，这是怎么了？”

“太子、太子。。。。。。”蝶风指了指御书房的方向，抚胸喘道。

“太子？我知道他在里面啊。”

“不是，是太子与四王爷起了争执。”

“四王爷也在里面？”怀恩惊问道，她记得刚出来泡茶的时候，御书房里只有景仁帝与太子在。

“嗯。你进去的时候小心一些吧。”蝶风绞着手指，担心道。

怀恩很想知道他们为了什么，但依规矩她绝不能开口问。她小心翼翼地端起了托盘，快步走了出去。

御书房里气氛冷到极点。怀恩将茶杯放在太子面前，太子冷哼着仿佛气得不轻，将茶放在君天凌面前，他紧锁着眉头，闷声不语。怀恩的轻叹一口气，低声说道：“四王爷，您的茶。”

君天凌闻声抬起了头，见怀恩眼中透着关怀之色，又似有千言万语，知她担心，便对她略一点头，眼中闪过一抹安抚之意。

只听他淡淡道：“父皇，领兵打仗粮草是关键，还望太子三思。”

太子沉声道：“刚才我也说了，今年南方水患的收成不好，各地上缴的银钱比往前少很多。我再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能让老天爷收了水去。”

“好了，你们两人都不不必争了。凌儿领兵东齐也是为了咱们宣武，太子再想想办法吧。”景仁帝看起来有些许烦恼，掩嘴咳了咳。

怀恩忙上前抚背，道：“皇上，龙体重要。太子与四王爷会处理好此事的。”

两人见状，忙道：“父皇，怎么样？”

太子骂道：“你个狗奴才，还不去通传太医？”

君天凌见太子对怀恩出言不逊，一股恼意涌上心头，当下握紧了拳头。怀恩见到生怕他当着景仁帝的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毕竟那人是太子，不能动。

这时，只听景仁帝道：“不用传太医，朕老了。你们都退下吧。怀恩，过来扶朕出去走走。”

“是，皇上。”怀恩伸手扶起景仁帝。

经过君天凌时，悄悄地摇了摇头不让他妄动。他明白怀恩的用意，渐渐松了拳手，他必须要忍耐，只是先要委屈她了。

怀恩扶着天帝走出御书房，她悄眼看向他的脸色，却不见任何表情，平静得似深潭里的水，皇上的心思万千人在猜着，可谁又敢说猜得透。

“怀恩，你觉得此事如何？”半晌，怀恩的耳畔响过景仁帝低沉的询问。

怀恩愣在那里，在景仁帝肃沉的目光下，几乎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天子问话，不能不答，不能不说。可太子、四王爷、这两人她要怎么评说？为什么景仁帝偏偏要她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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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宫廷篇（上）宫女　【第049章】　见解

怀恩整理了一下思路，淡淡道：“太子与四王爷说得各有其理。可奴婢认为这样的争执完全没有必要。解决问题才是关键。太子说南方水患收成不好，可为什么没有上折子请修河防，维治水利？各地银钱收不上来，是否有关于税赋轻重的问题？最关键的，会不会有上缴的银钱用在了别处？如果是，那么会不会有朝廷命官私借银钱的情况？”怀恩说道这儿，看了看景仁帝的脸色，见他思量着，知他已经听了进去，继续说道：“四王爷领兵出征，粮草自然是关键，可也不用一味的想着这些。军事部署、战术应用恰当也可以缓解粮草少的问题。况且，既然是打仗，我们少了粮草不一定对方就会少。”景仁帝的眼睛亮亮地，怀恩莞尔一笑，“战场上成者王、败者寇，只要赢了就可以，哪有那么多的君子之道。大不了我们就去抢他们的，若抢不到，就烧了它。”

“哈哈哈……好你个怀恩，连偷盗都用上了，朕都要怀疑你是不是个女儿身了？”景仁帝开怀笑道。

怀恩脸上泛起红晕，低喃道：“奴婢自然是女儿，难免小性儿，擅论朝政，还望皇上开恩。”

景仁帝咳了两声，点头道：“既然是朕让你说的，你还怕什么？”他向前走了几步，又停下道：“朕怎么觉得你与姬凉不是很亲近的？你们……”

怀恩心中一紧，这腹黑老头儿果真是个人精儿，低眉道：“回皇上，奴婢的记忆一直都没有恢复。突然出现了一个自称是自己师父的人有些不太适应。嗯，姬大人对奴婢亲礼有加，但奴婢现在只是皇上的奴才，其他的，奴婢也不敢有什么非份之想。”

“若是朕让你有非份之想呢？”景仁帝挑了挑眉，眯起眼睛看着她。

怀恩有些摸不透他的想法了，这皇上果然不是哪个都可以当的。单看问话的思维，跳跃得可真高。她沉吟一会儿，或许这是一个机会，淡淡道：“奴婢只想有个自由身，天高云阔任我行。”

景仁帝点点头，感慨道：“朕如果再年轻些，也许做出与你一样的选择。”

说完，便沉默着，仿佛已陷入深深的回忆之中。怀恩不敢接话，生怕扰了他。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暗想，如果景仁帝回到双十年华，是否能真的选择会这样一条道路。身在帝王家，修做闲云野鹤真是难上加难，若是件平易简单的事情，当初也不会有夺取亲哥哥江山的故事发生了。

“你先回去吧。”景仁帝突然开口道。

怀恩看到高公公不知何时已站在景仁帝的身边，怕是有话要说，便施礼退下。

“怎么样？”

“回皇上，太子与四王爷已经各自回去了。老奴打听到四王爷最近与姬大人来往过密。”高仕看了一眼景仁帝，见其在沉思便停了下来。

这个姬凉果真有点意思，性子与他的那个徒弟皆然不同。天凌和他在一起，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与高人过招才会进步。想到这儿，景仁帝笑笑，问道：“嗯，太子去了何处？”

高仕支吾道：“嗯，老奴没大看清，好象太子出宫了。”

景仁帝皱了皱眉头，道：“派个人跟着，回来报朕。”

“奴才已经让人跟着了，一会儿就能有太子的消息。”高仕暗自松了一口气，还好自己留了一手。

“嗯，怀恩最近怎么样？”想到自己那些个儿子，景仁帝不禁问道。

高仕道：“老奴在一旁看着，怀恩倒是个不错的奴才。年纪虽小，却很是持重。人也还算精明，勤快。”

景仁帝道：“奴才？呵呵……你当她是奴才，朕可是把她当宝贝。虽然她现在只是朕的一个棋子儿。”想到怀恩刚才侃侃而谈的模样，不禁笑道：“这丫头若论起胆识、见地也有过之而无不及，是块可雕琢的料。朕有意让她放在身旁，就是要看她知不知道该如何把握分寸。”

原来是这样。高仕点点头，道：“最近六王爷、三王爷倒没有找过她。不过，有奴才报，有天夜里见着四王爷送她回去的。”

“哦？”景仁帝想起他们两人之间的交集，春宴上的拒婚只是因为出征东齐吗？如今天凌那清冷的性子似乎也所有转变……“不要轻举妄动，朕要看看还有谁对她有这个心思？”

高仕点头应下，随着景仁帝渐渐远去。

如风吹散花瓣零落，揉碎指尖一抹轻香。夏日晴空如同天凌风神俊朗的笑，印在怀恩心底，此时想来竟深刻如斯。看来，他出征在即了。无端地平添了一抹轻愁，她缓缓转身过，落蕊掠了一肩，任其飘零，无心去看。

怀恩正要举步，但见宫屏迤逦；宫女内监簇拥着凤辇疾步而至；往旁轻轻一避，俯首施礼。

“等等。”赵皇后道。

赵皇后地端坐在凤辇之上，五凤朝阳宫装华美耀目，尽显**之主的威仪，“下面的，可是御前伺候的宫女？”

怀恩谨慎抬头，却意外见那精致妆容漾出亲和笑意，不免有些奇怪。

赵皇后凝眸细细打量怀恩，小小年纪竟有一种百转而出的姿态。轻盈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