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辈訾呢喃,我们这里是海棠诗社,这里的姐妹都是来以文会友的,不知您……”“啊,也许是她误会了,我其实就是想问她几个问题,但又觉得这里不便,所以想带她去个清静点儿的地方。”“啊,那是真的误会了。”
訾呢喃转首向那个“女先生”道:“人家就是打听点儿事情,看这位老人家慈眉善目的,问清楚也就没事了。”
“哦,她随随便便说了一句想问我问题我就得跟她走?我怎么就那么贱非得听她的?”这个“女先生”继续叫嚷到。
“那你要怎样?”“我有几道文题,你有本事我跟你走,没那本事就边儿上呆着去。”
“那你也别多问人家,我看三道足以。”訾呢喃从中调停到。
“好,三道就三道。我先作上一首诗,你得对上一首,而且还得对的工工整整。听好了,第一句是一木墙中困,第二句是那回口中问,第三句是问木何不出,最后一句是木言出杏慎。该你了,欸,一定要工整呀。”
海棠诗社别的社友有的抿着嘴乐,心忖:好嘛,要红杏出墙呀。
当然,听罢红着脸皱着眉的也不乏其数。
老妇人略加思考了一番,立刻对道:“一贺宝顶加,那资贝底贾。”
“‘底贾’?”“女先生”置疑到。
“要是我没说错的话,是跟价钱的‘价’字通用的‘贾’字吧?这第二句里的‘贝’字可是作货币讲?”訾呢喃替老妇人解释到。
“到底是社长,就是有学问。我接着说第三句,贾钱全力减,假贺员外他。”
“嗯,‘贺’字减掉一个‘力’字就是一个‘员’字,对得巧,对得妙。”訾呢喃赞到。
诗社其她人同样称赞到。
这个曾经的女先生有些气闷,“好,算你有能耐。我再说一个四管四辖。”
“何为四管四辖?”訾社长问到。
“我先说四样东西,天上飞的鸳鸯,地上跑的绵羊,桌上摆的文章,屋里有的梅香,听清楚了,屋里的梅香可不是装煤的箱子,是丫鬟的名字叫梅香,而且鸳鸯、绵羊、文章、梅香都是一个辙韵,我再说四样东西把刚说的那四样管住,就谓之‘四管’,就是天上飞的凤凰,地上跑的豺狼,桌上摆的书箱,屋里有的姑娘,姑娘就是使唤丫鬟的小姐,让她再说四样谓之‘四辖’,得管住我说的这八样东西,还得按我说的辙韵来。老太太,用我再说一遍吗?要是听明白了,就把那‘四辖’的四样东西说出来吧。”话语中洋洋自得,看来她自认稳操胜券。
老妇人一笑,“听好了,这天上飞的是……”
哼哼,看你还能说出什么能管住百鸟之首的飞禽。“女先生”得意的自忖到。
“龙王。”
“女先生”立刻呆了。
“再说地上跑的,虎王。桌上摆的,铜锁。”“欸,这句辙韵可不对。”
“第三个的辙韵可以不符,无伤大雅的。”訾社长认可到。
“屋里有的,亲娘。要你说,管住没管住。”
“女先生”听完差点翻白眼。
“就差一道题了,你快说吧。”老妇人催促到。
“好,这道题你要是能做上来,我马上就跟你走。你看好了。”说完,她拿过一副笔墨,在桌上的宣纸上先写了一个“冢”字,又在其旁边用墨笔划了一个竖道,“看见了吗?你只能再写一笔,既要让‘冢’字成‘家’,又不能让这一笔竖道儿打光棍儿,来吧。”
这可能吗?社里的才女们绝大部分有这个疑问,用眼睛全看着那老妇人。
老妇人先稍稍皱了皱眉,随着眉头一舒,提笔在“冢”的上面点了个点,让“冢”字变成了“家”字。
“那竖道儿呢?”“别着急。”
接着,老妇人又在竖道上画了起来,把竖道画成一个新郎,又紧挨着画上一个新娘。
“女先生”刚要提出疑问,可回想起刚才说的话,只得做哑子。
是呀,她刚才说只能写一笔,可人家老妇人是画上去的。
这位“女先生”还是不想跟老妇人走,刚要耍赖,被老妇人一把抓住手腕,人家压根没使什么力气,就痛得她几欲叫出来,但又看到老太太眼中精光冲她一射,就只好把个“疼”字给咽回去了……
第219章 《难题》(九)()
“你到底说不说?”“说什么?那个混饭吃的东西又不真是我男人,他在哪儿我怎么知道。”“嘿……别以为你是女人我就不敢对你怎么着。不说是吧?好,一会儿叫你知道知道,大家伙儿叫我‘手子’不是白叫的。”“你……你想干什么?我……我告诉你,我可是文人,有本事……跟我动文的。你敢吗?”“文的我不会,再说刚才鱼捕头已经跟你动过文的了。总来一样儿你不腻吗?我看也该给你换换口儿了。”
“行啦,没想到你还挺会吓唬人的。”鱼爱媛制止后冲“女先生”道:“既然你说不知道,那我就先信了你。不过要是再看见卫大醒,替我捎句话,要是叛天星真在他手里,最后马上交出来为我们洗清冤屈,要不然我就把叛天星其实在他手里的消息放出去,那他终会成为众矢之的。你走吧。”
“女先生”听完一愕,挺了挺吓堆了的身子,速速离开了。
“喂喂,鱼捕头,你难道是想要咱们顶着……”说到这里,他见鱼爱媛看了自己一眼,“顶着……顶着那啥过后半辈子不成?”
“你傻呀?我就不信,她知道她自己的相好儿那儿有叛天星不去证实证实?”“您的意思是……咱们只要偷儿偷儿跟着她就能找到姓卫的那小子。嘿,要不您到捕头呢。”“那么大声干吗?你怕她听不见吗?”
鱼爱媛边斥责着边观察了观察“女先生”的后影,冲“手子”一使眼色,二人在后蹑足潜踪跟着。
他们一直跟到一所屋舍前,见到“女先生”还在门外左右看了看,“刺溜”一下钻进去了。
鱼爱媛在前,“手子”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一齐来到屋舍的窗下,只听屋中有卫大醒“咦”的一声,而后屋中一亮,窗户纸上映出了一男一女的黑影。
“你怎么来了?你可想煞我了!”“别招我。我问你一件事,你得老老实实地告诉我,要不以后你别说想碰我,让你见都见不着。”“哟,瞧你说的,我什么时候对你不老老实实的了。”“你少跟我耍贫嘴,有正事问你。”“那你就快说吧。”“那价值连城的叛天星是不是在你这里?”“你听谁说的?哪有这事儿?”
“他放屁,准在他哪儿。”
鱼爱媛回头瞪了“手子”一眼,而后又观察屋中的势态,怕打草惊蛇。
“我再问你一次,你说不说实话?”“我……”“我什么?你要真想跟我好,就不该有事瞒着我。明白了吗?”“哦,我明白了,我确实不该瞒你。”“明白了还不赶快拿去。”“我立刻去,你等着我。”
说完,卫大醒一溜小跑出了屋门,直奔一个方向跑去。
真在他那里?鱼爱媛多少觉得有点不对劲。
没过太久,卫大醒空着手回来了,进屋把气刚喘匀实些就跟“女先生”道:“不行,我一个人去拿,总觉得有点儿不保险,你跟我一起去拿吧,拿了咱俩就远走高飞离开这儿去过享福的日子,再也不回来了。”
“女先生”道了声“好”,跟他一同出了屋。
卫大醒要锁门让“女先生”给拦住了,“你有病呀?都不回来了你还锁个什么门呀?”
“哦,对对对,咱们快走吧。”
二人又是一溜小跑还奔刚才那个方向。
鱼爱媛和“手子”自是还在后不远不近地缀着。
等一路来到一处比较空阔的地方,卫大醒冲着地上一指,“你等着,我去找个傢伙把叛天星给你挖出来。”
“我可不愿意在这儿干等着,一起去吧。”说完,他俩找傢伙去了。
遂鱼爱媛和“手子”就在那儿等,可过了良久仍不见他们回来。
“那对狗男女是不是干那事儿干上瘾不回来了?”
鱼爱媛又瞪他一眼,“没准儿就是你刚才说话让他们听见了,我看这是个圈套,人家在暗处等着我们往里钻呢。那女的可不是个省油灯。”
“那我一个人去看看。”“回来!”
一个没被拦住,“手子”自己跑了过去,照着刚才卫大醒指的地方徒手就挖。
鱼爱媛上去拉他就要走,可是已然晚了,有一男一女两位武功不弱的人物在他们一前一后出现了,紧接着二十多名举着火把拿着傢伙的家丁飞奔过来把他们给围上了。
还真不是个省油的灯!鱼爱媛看着那位躲在人群后的“女先生”自忖到。
“没想到吧,这就叫天堂有路……”
“你闭嘴!”郎自伴斥卫大醒道,“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跟鱼捕头搭话。”
卫大醒想还嘴,可又没敢。
郎自伴上前一礼,“鱼捕头,在下实在是欠老国公爷一个大人情,所以……”
“我知道。”鱼爱媛道,“要不干脆点儿,你刺我三刀我不闪不避如何?”
“这……怎可……”“没关系,你还老国公爷人情要紧。来,刺吧。”“那……鱼捕头接招了。”
郎自伴此时抽刀在手直直地用力扎了过去,可“刺溜”一下子,从鱼爱媛身上滑过去了,他回过手来又是两刀仍是如此。
在场的人无不惊骇,“女先生”尤甚,暗忖:没想到鱼爱媛那么厉害。
卫大醒头上一冒冷汗,口中一吸凉气,扭头冲巴踏细道:“巴姑娘,何不和郎壮士联手制敌呢?”
巴踏细冷笑了两声,“你说联手就联手啊?人家压根儿就不想对付鱼爱媛。”
“那巴姑娘何不独得这份功劳呢?”“边儿上呆着去。我一个人动手要是出点儿什么事儿,后半辈儿你养姑奶奶我呀?”
卫大醒一听这话有心发作,可还是没敢,走到郎自伴身边道:“郎壮士,‘手子’您总抓的住吧?”
“不是说只让我对付鱼捕头吗?”“可‘手子’跟她是一伙儿的呀?要是放了鱼爱媛,再走了‘手子’,您在老国公爷面前也不好交待不是。”“那好,我让他看不见明天的日头好不好?”“欸!这您是好样儿的,不过最好能留个活口儿。”
郎自伴不理他,刚要上,鱼爱媛过来一拦,“明天有雨。”
“你听见了?我也没办法。”郎自伴冲卫大醒道,“总不能言而无信吧。”
这时“手子”来到鱼爱媛身后道:“明天要是晴了呢?”
“笨蛋,不出屋子不就见不着太阳了吗?”说着,鱼爱媛拉着他滑出了人圈,比郎自伴刺的那三刀还快。
第220章 《难题》(十)()
“鱼捕头,咱们这是上哪儿呀?”“你忘了,卫大醒的家没上锁。”“去他家?”“你认为他还敢回那里吗?”“欸,倒也是。对,那里现在最安全,今儿晚上可以睡个安稳觉了。哈哈哈……”
夜将深,鱼爱媛在外屋洗了洗头发,边出来边擦头发。
这一幕直让“手子”看得发痴发傻,暗忖:鱼爱媛可真漂亮!
“把她给忘了?”鱼爱媛边擦边问到。
“啊?没有,您说什么呢?怎么?您喜欢专情的?”“所以你不能再那么看我?也许我不是那么喜欢专情的,可我最恨那些成天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听懂了吗?”“明白明白,其实我怎么敢有那意思,您多想了。”“你跟她相识多久了?”“要说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可不算短了,但我们只见过那一次面儿。”“那你是对人家一见钟情喽?”“是呀,您说的对,那可真是一见钟情。记得那回我销了文小伟从黄两墓里盗出来的赃,买家是邓七和济南的几个富户,我赚了一大笔银钱。”“我看是邓七坑了那些富户一大笔银钱。”“您说什么?”“没事,你说你的。”“啊,那天我去逛官派妓院教坊司,那里的老鸨子叫杜妈妈,我到现在还记得把一张张银票亮出来时她脸上的那喜容儿甭提多满了,立刻就把她女儿叫出来陪我喝酒看花儿,不过我看的出,一准儿不是她亲生的,那段工夫儿我一辈子都不会忘,不过赚的钱也大多都给那老鸨子给坑了。”“之后你就被抓了?”“不错,打那儿起就再也没见过她。”“你出狱以后为什么不立刻去见她?哦,你没钱就不可能见到她。”“那可不。欸,鱼捕头,您饿吗?”“我刚才看了,他这儿就有大萝卜,我去炒几个吧,也许还有些干粮,赶明儿得去买一些了。”“得,我谢谢您了。”“我只想给自己弄吃的,你谢个什么劲儿?”“别价呀,回头我请您吃鲍参翅肚还不成吗?”
转天将近午时,不知道自己家里到底除了“手子”之外还有谁没谁的卫大醒带领着一大帮国公府的家丁那个骂呀,一旁的郎自伴和巴踏细看着他们直皱眉,后来就堵耳朵了。
卫大醒别的本事无论多大,估计都没有骂大街的本事大,骂的那叫一个花哨,引得那些家丁边跟着骂边都笑喷了,看意思不把“手子”给骂出屋来不罢休。
这会儿有个家丁低着头自语道:“怎么刚离开一会儿就这般情形了?我得过去看看。”说着,一“刺溜”这人就上屋顶了。
“欸,他怎么上去了?”“什么呀?”“那小子刚才……”“行了,快点儿大声骂吧,要不谁也甭吃中午饭了。”
不错,这身家丁衣服就是鱼爱媛回来时打晕一个偷偷开溜的家丁弄到的,此时在屋顶上揭下一片瓦,想看看那“手子”怎么就那么没脾气,一看就乐了。
那“手子”用棉花塞住耳朵,正“咯嘣咯嘣”地大嚼着大萝卜,那就难怪了,此时有察觉一抬头,看见原来是鱼爱媛,一笑,拿起个萝卜朝着鱼爱媛一仰手,那意思好像是问要不要来一个。
鱼爱媛笑着摇了摇头,那意思是让他留着自己吃吧。
“喂,我说你们可真是有力气没地方使了。”巴踏细不耐烦地道,“一把火把房子点了,看他还能在里面待得住。”
国公府的家丁们太感谢她了,嗓子都喊疼了,当时就有人取出了火石火镰。
“别呀!别点火呀!”卫大醒哑着嗓子阻拦到,可没人听他的。
一根根烧着的木柴往房顶上就扔,眼看着火势就起来了,附近的房屋一准儿是要受到牵连的,可天上陡然一道电闪,紧接着一声炸雷。
果然,天上扫帚云,三天雨降淋。鱼爱媛暗忖到,此时借着雨势,趁那些家丁们一通被淋浇的慌乱,她带着“手子”离开了……
“我说你是官媒吗?瞧你给我找的那个男人,长得跟鸭子似的。成心拿我寻开心是不是?”“你不满意吗?”“我满意个屁!就那模样儿让我怎么看呀?”“你是说他那张脸你没法儿用?”“对,我不知道他自己怎么用的,竟给用成那样儿了。”“哦……归根到底你是嫌他自己给用坏了害得你没法儿用?可别人的名字还没用坏你就能拿来用了?”“你说什么?我用谁的名字了?”“‘梅香’这个名字是我曾经用过的,你凭什么用?”“谁用了?我就是出文题时说说而已。”“那也不行。”“不行又能怎么样?你不会是想讹我的钱吧。”
这名“官媒”冷笑了几声,手里一直扇着肩头的折扇使了个薛习“才子扇”功夫里的起手式,“唰”地一招“打扇”,只见扇面几乎瞬间变成了碎纸片,半空中“飞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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