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剑奇侠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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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剑奇侠传-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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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那紫萱姐姐,蜀山派近来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吗?”

“特别的事情啊……对啊!”紫萱仿佛突然如梦初醒,“小天,最近蜀山派还真有件特别的事情,那就是‘拜剑大会’!”

“什么是拜剑大会?”唐雪见好奇了。

景天则忽然想起了什么:“我想起来了,上回在渝州我们分别时,徐大哥临别也提起过这个‘拜剑大会’。只是当时我一听五灵珠,竟心神恍惚,没把它往心里去!”

“哼,你本来就迷迷糊糊!”唐雪见忍不住打击他一下。

看着他俩这样子,紫萱不禁莞尔:“一般不是道门中人,也不知道这拜剑大会。也罢,接下来这世事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子,我就把这拜剑大会细细地跟你们说一下。”

紫萱的声音动听悦耳,侃侃而谈:“‘拜剑大会’,乃是整个人间道门仙界的盛事。你们恐怕不知道,蜀山锁妖塔里,留有一件蜀山镇派神器。它是一把宝剑,据说是上古时神界遗落在蜀山的神剑。这把神剑有着震慑妖魔的奇特神力,蜀山派的祖师拿着它斩妖除魔,这才开创了天下正道之祖蜀山仙剑派,简称蜀山派。所以这把神剑,蜀山派中都唤作‘镇妖剑’。”

“这么说,拜剑大会拜的是‘镇妖剑’?”

“对!”

“拜一把剑有什么意思……为什么还要这么隆重?”景天有点儿迷惑。

“小天,这你就不知道了。此事说来话长。三百年前,妖界首领天妖皇率领群妖进攻蜀山派,最终被镇压在锁妖塔中。不过天妖皇妖力极为强大,即使在能削弱妖力的锁妖塔中,他也聚集起力量,很快要破塔而出。这时一个蜀山弟子自告奋勇,携镇妖剑进入锁妖塔中,利用神剑对妖魔的特殊力量,杀死了天妖皇;但那个弟子也同归于尽,再也没能出得塔来。自那时起,镇妖剑就失落在锁妖塔中。”

“可能年深日久,那镇妖剑在落入锁妖塔前就不复当年的神力。落入锁妖塔后,更是受到锁妖塔中浓重的妖气侵染,其神气光华更加暗淡。早年间,锁妖塔顶还能现出神剑掩藏不住的灿烂神华;近一百多年,这神剑光华一年比一年弱,锁妖塔顶几乎已经冒不出什么明显的剑气神辉了。”

说到这里,紫萱有点儿痛心。

“这镇妖剑,可以说代表了人间正道斩妖除魔的精魂;现在光华暗淡,天下道门都感到十分痛惜。他们认为,应该是神剑没有碰到真正的主人,所以剑魂才陷入沉睡,剑辉光华也日趋暗淡。因此,也不知道多少年前,天下道门中立下了这样的规矩:每四年一次,在蜀山锁妖塔前的试剑坪广场上,举办‘拜剑大会’。当此盛会,各派都选拔教中最杰出的精英弟子,来锁妖塔前祷祝、呼唤镇妖剑魂。他们希望通过这样的努力,能够让镇妖剑的光芒重照人间!”

“当然,迄今为止,还没有人能真正成功唤醒镇妖剑魂。不过随着岁月的流逝,这样四年一度的蜀山拜剑大会,已渐渐演变成天下各派道门交流学习的盛会。天下各道门,如果出了什么本派不适合服用的神丹妙药,又或是有什么后继无人的高深秘籍,都会拿到拜剑大会上来,请蜀山派、蓬莱派、上清宫、琼华派、天师宗等大门派的长老审核过目,然后就变成拜剑大会的奖赏。”

“最后,当拜剑大会结果出来后,负责主持的蜀山掌门,会根据各位翘楚才俊拜剑的成果,颁发各种灵丹或者秘籍。毫无感应的,自然就拿几粒大力丸随便打发;如果有幸让锁妖塔顶稍微冒出一两寸剑辉光芒的,自然就拔得头筹,得到常人梦寐以求的道门秘籍。”

“这些年来,天下道门同气连枝;正是通过这样互通有无、毫不藏私的拜剑大会,才维系了道门一脉在风波诡谲的修仙界中,始终一枝独秀,傲视天下!”

紫萱这一番叙说,直听得景天几人心驰神往。景天先忍不住叫起来:“那紫萱姐姐的意思是,马上蜀山派就要开‘拜剑大会’?”

“对!就在一个月之后。小天你刚才提醒得对,那邪剑仙和罗如烈的计谋没那么简单,不早不晚,这时候生事,很可能和这个即将举行的拜剑大会有关!”

“那我们赶紧去揭穿他们的阴谋!”景天义愤填膺的同时,也忍不住两眼放光,迫不及待地道,“顺便我们也去参观一下传说中的‘拜剑大会’!”

第三十六章 安宁把酒,村夜月影如歌

出得霹雳堂地道,景天却发现正在野外荒郊。此时正是黄昏。夕阳斜照,晚风吹拂,荒草离离;景天看看自己这一行四人一兽,放在这广袤的天地间,忽然觉得好生渺小。回首来路,血雨腥风;展望前程,缥缥缈缈,一时间景天不由得有些怆然伤神。

不知不觉里,这个渝州城的市井少年,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今日不思明日事的小伙计。经历了这么多风风雨雨,偶尔触景生情之时,他也难免伤感。

正在这时,苗女紫萱说道:“我们现在的西北方向,便是蜀山后山。此去蜀山,从后山入山最近;但后山山势险峻,道路湿滑,今天天色已晚,我们休息一晚,明天动身如何?”

“歇息一晚,自然没有问题,不过,”景天有些骄傲地说道,“受龙葵指点,我现在能御剑飞行了!我们一起御剑上去如何?”

“你学会御剑飞行了啊!”紫萱一副刮目相看的样子;看见她的目光,景天不由得又把胸膛挺了挺。不过,紫萱接下来这番话比较打击人,“光靠御剑飞行上蜀山,不行的。蜀山之地,乃天下灵气之宗,蜀山诸峰半悬空中,气流激突冲撞,宛如旋涡乱潮。且蜀山云雨不定,又多诡谲迷雾,如果不是多年惯熟的蜀山弟子,一般人绝不可能光靠御剑上去。最多在攀山之时,辅助省力罢了。”

“好吧……”景天有些泄气,“看来只有老老实实爬山了。不过,听姐姐这么说,这蜀山之地气候恶劣,倒好像龙潭虎穴一般。”

“呵……这么讲,也对;对一般人来说,那蜀山乃是禁地。不过在天下修道之人眼里,这地方可是钟灵宝地。当然,蜀山云雾缥缈,前面一刻还是晴空万里,忽然就迷雾遮天,伸手不见五指,也确是有些诡异了。”

“我们赶紧走吧!”听了一阵二人叙答,雪见忍不住插话道,“风大起来了,吹得我冷死了!我们赶紧去那个什么安宁村歇脚吧!”

“嘻!我看你不是怕冷,而是想找地方吃饭吧?”不用看,光听这戏谑语气,也知道是为嘲笑雪见紧急变身的紫发龙葵。

“咦?你怎么知道我是肚饿……”雪见没计较她的态度,倒是对她看出自己的真实想法比较惊奇。

“那当然!我刚才看你在地牢里看见死尸,吐了无数遍,此时来到光天化日下,自然是想进食了!”

“呕——你还说!!!”被龙葵一提地牢死尸,刚有食欲的少女,立即弯腰欲呕!

在娇憨直爽的雪见和鬼灵精怪的龙葵打打闹闹中,这一行人便走到了北面那个村庄,安宁村。

之前在村外遥看时,这个山坡下的小村落并不大。绿树掩映中,好像只有两三户人家。但是当走进村子,却发现村落的规模并不小。以村中心那株高大的丁香树为中心,向外一圈一圈地分布着二十几户人家。

因为地势和缓阔大,这些人家的分布零零落落,各自掩映在树荫之中。毕竟地处荒山,这安宁村显然比较穷苦;不用走进人家,从他们民房矮小破旧的外观,就可以看得出村民们并不富裕。不过,这些村舍的房前屋后,收拾得都干净利落,显示安宁村穷则穷矣,但不甘破落。

地处偏僻,安宁村中并没有客栈;但紫萱显然很有经验,说这个村中民风淳朴,家家户户几乎都可以落脚,称为“民宿”。

这时候,正是夕阳西下,村人晚归,家家户户都已升起了炊烟;紫萱领着几人走上村东北小山坡上一户姓高的人家。这户人家的屋舍比较多,却只有夫妇二人居住,人丁比较单薄。

这家的男主人高咏,长年卧病在床;女主人叫万玉枝,二十几许,容颜举止颇有风韵。虽然生活艰难,万玉枝的脸上却一直洋溢着一种敦厚沉稳的笑容。见众人上门,万玉枝十分热情地招呼,又跑前跑后地帮大家在各处厢房中落脚安顿。

此后万玉枝很快在厅堂中端上了晚餐。以渝州城的观点来看,这民宿的晚餐自然非常简陋,只能算粗茶淡饭。只是这些食材,都是真正生长在偏远荒山的蔬菜野味,自有一种独特的天然清香;再经过万玉枝的一双巧手调制,众人这顿晚饭都吃得格外香甜。

在近来连轴转般的血雨腥风过后,景天这几人也好不容易“偷得浮生半日闲”。用过了简单却有滋味的晚餐,大家便各自去这个宁静的村落中散步休闲。

景天四处闲走了一阵,大概在戌时之初,便又转回到村中心那棵古老的丁香树前。安宁村的丁香树下,有一个露天的酒摊;远远地景天便看见,那个美丽的苗女正在酒摊的一张桌边小酌。

“紫萱姐姐,在喝酒吗?”走近了,景天跟她打招呼。

“嗯……小天,来,坐这里,你也来喝。”显然紫萱已经喝了一阵子,面色酡红。

“好。”

景天也不客气,从别的座位上拖了张条凳坐了下来。他看了看桌上下酒之物,只有一盘盐渍青豆,便回头跟那个摊主大叔叫道:“有五香花生吗?给咱来一碟!”

“好嘞!”

五香花生这么经典的下酒物,酒家自然是有的。顺便,酒保又给添了一副杯盏碗筷。

用这粗陶小酒盏,美滋滋地喝了一口酒,景天却发现,这酒清美甘醇,滋味柔绵,竟是平生从未喝过。

“大叔,这是什么酒啊?滋味不错啊!”

“月见酒。这是后山的一口泉水酿的,传说是从蜀山仙峰上沥下来的雪水,酿出酒来,自然好喝。”

“哦!为什么叫月见酒?是那口泉叫月见泉吗?”

“那倒不是。那口泉本来没有名字,倒是因这酒,叫月见泉了。月见酒的得名,是因为我们村子的人喝这酒时,都像你们两位现在这样——小后生,你现在看看酒杯里,有什么?”

景天低头一看:“呀,是月亮!我懂了!”

景天看了看杯中,想了想,不禁笑了起来,“看不出,这小小一个山村的酒水,取名还有这样的巧思,不错,不错。不过大叔,月初月末时,并没有月亮,这酒恐怕就名不副实了吧?”

“还是月见酒。”朴实的乡村酒摊掌柜,这时狡黠地挤一挤眼,“即使天上没有月亮,端起我们这杯酒啊,你总会想到它曾经盛着月亮的样子。这时候的‘月见’啊,是用心去看的……”

“小天,你听听,”这时紫萱说话了,“这意境,多美……”

“是啊,紫萱姐姐。今天这月见酒,倒是不须用心看,用眼看就可以了。”

当此之时,正是明月朗照,清风徐徐;景天品着手中的月见酒,面对着这么美丽的姐姐,再一体会舌尖、肺腑中酣然微醺的滋味,便觉得就算是天上神仙的日子,也不过如此吧!

想到了天上,景天便抬头看一看天,见此时的夜空犹如一整块深蓝的粗布。这块粗布的四围下端,好像刚浸了水,显出一种更深邃的蓝色。那是游离在山川壑涧中幽渺深沉的暮霭颜色。在这块浩大天然的深蓝幕布上,那一弯明月便宛如水银一痕,在深沉的夜色里散射着灿烂光明的光色。

“紫萱姐姐,你觉得现在这月亮,在我的眼里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我怎知道你的心思!你说?”

“我觉得啊,它就好像天神在一个神泉中洗了手,这神泉之水带着明亮闪耀的荧光,然后这位天神不小心在天幕上掐了一个指印,就成了我们看到的月亮。”

“哈哈!小天,没想到,你的想象力这么丰富!来,姐姐敬你一杯!”

“好!喝!不过——”景天的样子,忽然变得有些苦恼,“姐姐,我原来的想象力,没这么丰富的。我最多只想到,自己什么时候也有了一间当铺,或者,邻街那个卖烧饼的李小妹,啥时候肯嫁给我了……一切都是上回跟你们去蓬莱岛,回来的海路上做了很多奇奇怪怪的梦,以至我现在胡思乱想的东西也变得古古怪怪、玄玄幻幻的了。”

“呵……你那些梦啊!我知道。你跟我和长卿说过。”紫萱杏眼微扬,仰起美丽的脖颈,“滋”的一声,又是一小杯酒入肚。

“咳,咳咳,”好像有些被这酒呛着,紫萱干咳了两声,然后有些沉郁地说道,“这些梦,你姐姐我也遇见过。我遇见的,比你梦见的还多。我不是怕这些梦古古怪怪、玄玄幻幻,而是怕它们——对我来说——太多太多……”

紫萱的表情变得古怪而生动,“我遇到过太多太多的事情,我做过太多太多的幻梦。我总怕有一天,不用说愿望能不能实现、梦境能不能成真,光这些梦境的数量,就要把姐姐给压垮……我做过的最多的梦,是被‘梦’的洪水淹没,冲走,在这个人间留不下半点儿痕迹……”

“姐姐……”

听着有点儿借酒消愁的紫萱姐姐说出这一番话,景天忽然觉得,这个强大、有主见的美丽姐姐,其实真实的灵魂,也许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坚韧和强大。

想到这个,他的男子汉气概又开始发作。

“姐姐,你不用想太多!我们到这个世上,总不会事事如意。有时候我们思前想后,说这些事情有多重要,别人怎么看有多重要,其实都是错觉!一切都是错觉!很多事没那么重要,别人也没那么多闲工夫只顾琢磨我们!来,姐姐,喝酒,不要想那么多了,咱们只要无愧于心就好!”

“说得好!喝!”

紫萱碰了碰少年伸过来的酒杯,十分郑重地举杯朝他示意,然后将杯中的月见酒全部喝光了!

美酒下肚,这位苗家的丽人想了想,笑吟吟地看着少年,“小天,没想到呢,你这些没什么新意的话儿,现在却似乎有点儿解开姐姐的心结呢。”

“哈!能帮到姐姐就好,咱们继续喝,继续喝!”

月光如水,美人如玉,醇酒如蜜。其实有时候真不用色授魂与,只这般淡然如水地倾心相诉,便胜过人间一切浓情蜜意。

此时望天,正是彩云追月;紫萱忽然百感交集,站起来,手执竹筷,将陶瓷的杯盏敲出清脆悦耳的声音。和着节拍,她轻啭了歌喉,对着苍穹的明月曼声而歌:

〖冷落寒芳一径幽,

无诗无酒若为酬。

一生几得花前醉?

两鬓难禁客里秋。

思往事,泪盈眸。

同叹日月去如流。

短歌谩寄乡邻友,

写入新笺字字愁,

字字愁……〗

歌声滑烈,动人心弦,如落月中之雪!

第三十七章 飞花醉月,若听妖声暗传

山村的夜晚格外宁静,明月下这一缕柔美的清歌随心而发,与溪声风声共交织,悠扬而婉转。

“龙葵?”

正循歌声而来的雪见,忽见那个娇小可怜的身影正站在树荫底下的暗陬,静静地看远处灯火通明处少年与丽人的对饮。

“是我,雪见姐姐。”

“你怎么站在这里?”唐雪见看了看龙葵,道,“你怎么不过去?在这里偷偷地看,是不是……吃醋了?”

“吃醋?没有啊,”千年魂灵龙葵还没有理解这个词,“龙葵晚饭时啜饮了一点儿蔬菜汁,便没有再吃其他东西了。”

“不是这个啦!吃醋,就是女孩儿嫉妒自己喜欢的男子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啦!你连这都不懂!”唐雪见一脸惊奇,想了想她又补充道,“说起来这词是有点儿粗俗,还有诗文美化它呢,我念给你听:‘酸风凛冽,吹残绮阁之春;醋海汪洋,淹断蓝桥之月’——其实就是吃醋、嫉妒、不高兴!”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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