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末沉浮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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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末沉浮记-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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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牛角转头而望,骇然的发现二里外的辎重营大寨中,突起熊熊的大火来,看那漫天的大火之势,只怕整个营寨都被燃烧了起来。张牛角手捂着心口一阵阵的发痛,收拢了许久,才得到的十数万石军粮,将这么全部的毁于一旦了。主营被破,这还没什么,大不了再立一寨便是。可粮草被焚,那就只能退回常山了啊。

    想来今夜来袭之敌,不当当只有眼前这支才是,只怕还有其他的大军奇袭,也不知其他各寨的情况如何了?

    张牛角黯然的转头回视了一眼,正加紧猛攻的韩易部。此战主营被破,辎重尽毁,基本上算是大败了啊。当初自已力排众议,一度与常山黄巾的大恩人天道将军反目。力主全军乘汉庭用兵于西北之时,向巨鹿、中山、赵郡发起全面攻击,欲要再兴大贤良师之伟业,现在算是彻底的失败了啊。

    也许天道将军所说是对的,此时的汉室尚未到灭亡之时,太平道黄巾军起事之机太早了些,失败也是必然之事。既然反叛无果,就该静静的在常山国中等待良机,终有一日我太平道会君临天下,天下大吉致太平之时。

    唉,此番回去,还是要好好的向天道将军赔罪,希望他大人不计小人过吧。日后自已必将以天道将军之命是从,对其之命决不二言。

    张牛角正欲下令弃寨而逃,忽闻一声奇怪的破空之声,转头方欲察看一二,突然脖颈一痛,眼前一黑,整个人直挺挺的摔下马去。昏迷前,隐隐似乎听见对面敌阵中传来的阵阵欢呼声,“张牛角已死,余贼速速弃械投降……”

    张牛角大惊,不,自已还不能死,大贤良师之伟业未兴,得罪天道将军之罪还未求恕,还有数万黄巾大军未能平安的带回常山,自已此时决不能死。要死,也要回到常山再死。张牛角奋力的手舞足蹈想抓住些什么,终究还是徒劳……

    韩易拍着在九十步外一箭建功的余化叫道:“好小子,你又立下大功了。”

    余化挠头嘿嘿笑道:“只要主公不怪我先前假传命令之罪便好,杀个人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个大功不要也罢。”

    韩易一脚踢在余化的臀上,笑骂道:“你这混帐的小子,不要正好,我还省去了三百金的重赏呢。”说罢又厉声叫道:“全军听令,贼军已败,突击,突击,突击……”

    是役,张牛角部大溃,死伤过半,被俘者超过二千之数,其余全部逃散,只可惜未得张牛角之首级。韩易令诸豪修葺营寨,防备贼人复来,又转向贼营的辎重营而去。

    韩易本来只是令车靖周戈四人领军暂时拖住辎重营的贼人,不想其竟能反攻入贼寨之中,并将贼寨的粮草物资全部烧尽,这可算是大大的超过了自已的命令了。不过车靖四人无论是兵力,还是能力,应该都做不成此事,必有其他的大军来援,却不知是何人统军了。

    说来还真是可惜,若今夜只单单是张牛角一人阵亡,张牛角部还不一定会全军大败。但粮草被烧,张牛角部基本上全军皆不幸免。韩易本想要为付薪留下此支黄巾大军的,现在看来,这支黄巾大军要全完了。

    韩易刚出后营寨门,就见车靖、周戈、尹离、楚护四人领兵归来,去时八百人,归时七百人,伤亡并不太重。倒是攻入张牛角主营中的人员伤亡较多,差不多都近三成了。韩易指着火光冲天的贼人辎重营问道:“是何人统军相助你们的?那边贼寨中还有何人?”

    车靖拱手行礼禀道:“主公,是冀州刺史王芬的所派,魏郡都尉潘凤及赵国的别部司马耿武。他二人有兵三千余人,并携有大黄弩千架,所以才能速胜贼人。不过在贼寨起火之后,他们便起兵又往婴陶城去了。”

    韩易一愣,突闻婴陶城的方向传来山呼海啸的喊杀声,似乎贼人的三座大寨同时遭遇到大军的进攻。韩易莞尔的一笑,想来是朝庭的大军被自已的奇袭所引动,不都不临时改变了计划,发起了总攻。

    朝庭的伏兵既出,韩易也没有了继续插手下去的兴趣。加上应召而来的三千余河北壮士,与巨鹿泽数百渔夫的伤亡不少,韩易就于张牛角的贼寨中收拾起兵马,救治伤员,等候着婴陶大战的结束。

    不多时,高览也领着吕威璜、韩莒子、马延、张铠四人回返,去时近八百骑卒,归时不到五百人,马匹也折损了过半之多。不过众骑卒脸上决无哀容,反而喜气洋洋,自豪不已。

    当听高览说起于黑夜中连败贼人三阵,共达近万之众的贼人时。众人听了无不肃然起敬,张牛角部只有七千人,以二千八百人进攻,相峙了许久方才取胜。高览五人只有八百骑,就可一连击败近万众贼人,高览之勇,名不虚传,不愧是自命冀州第一的豪杰之士啊。

    经过搜捡,在张牛角主营之中发现了近四千金的财货。韩易怕河北诸豪思及自家的伤亡,会有损士气,当即就于营中召开评功大会,分发财货。每家以出力的多少,立功的大小,以及伤亡的多寡来评议。最终各家都得财货数十、百金之赏,无不喜笑颜开,浑然忘记了超过二成半的伤亡人数。

第一百一十二章 巧言善辩() 
婴陶城外的大战之声,响彻了一整夜的时间,直到天明时方才渐歇。韩易却在评议完功绩,分发完财货之后,已经在张牛角的主营之中休息了一个多时辰之久。直到天光大亮后,余化方才前来唤醒韩易,说巨鹿太守郭典来了,说要见一见韩易。

    韩易坏了朝庭暗中所布置的大事,也不知郭典此来是来问罪还是什么。不过韩易大可以不知者不罪为由,推脱了去。韩易擦了擦脸后,方才伸伸懒腰,走出帐外。

    昨夜大战多是在贼营的后寨与中军处交战,前寨虽然也有一些波及,但总算损坏不多,余下的军帐刚好足够韩易所部安歇。河北诸豪此时过了大战后的紧张与得赏后的激动,大都于帐中休息,只有车靖、周戈等人因战事烈度较低,此时奉命正看守着俘虏。

    听闻郭典正在前寨,守门的河北壮士见是巨鹿郡的太守前来,不敢阻拦,将郭典放入了寨中,并安排了一处营帐休息。韩易知道郭典在巨鹿郡中非常有威望,因抗击张角三兄弟经年,活人无数,被巨鹿人视为再生父母。所以知道守门的河北壮士做事坏了规矩,但也没有说什么。来到那处大帐,于帐外拱手叫道:“渔阳犷平县长韩易,应巨鹿太守郭府君之邀,特前来拜见。”

    许久,方见帐中钻出了两名长大的将领,一名长须美颜,一名面如獬豸,正是韩易的旧识颜良及文丑二人,颜良拱手叫道:“原来是韩县长,郭府君正在帐中,还请韩县长入见。”

    韩易笑着朝二人拱拱手,此地不是叙旧之时,还是先拜见郭典再说。步入帐中,只见偌大的营帐只有郭典一人,看来他只是数骑轻身而来。不过也是,有颜良文丑这等武戏高强的豪杰之士左右护卫,虽是在大战之后,余贼尚未平灭之时,却又何惧哉!

    让韩易眉头一跳的却是,郭典此时正在斜倚案几小睡,丝毫不理会入帐欲拜的韩易。这态度在官场上,特别是初次相会的二人,而且不是上下级关系,可不算礼貌。不过韩易出生非士家子,不讲那许多的虚礼。郭典爱睡就睡吧,无所谓。

    韩易于是只朝郭典随意的拱拱手,然后自顾自的跪坐到一旁的竹席上,与随后进入的颜良文丑二人大眼瞪小眼的发愣。不一会儿,韩易也有些困了,跪坐在竹席上有一下没一下的点头瞌睡。

    不想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刚正严肃的声响,“这位就是犷平县长韩明远吧,老夫方才因为疲累,小睡了片刻,失礼之处还请韩县长海涵。”

    韩易一惊,忙坐直了身子,抬眼望去,只见郭典正一脸肃容的盯着自已,哪里有半丝的睡意,看来方才郭典只是在试探自已。韩易瞪了文丑一眼,方才也不提醒自已一下。文丑却一脸无辜的望着韩易,不明白发生了何事。

    韩易忙拱手拜道:“自张牛角贼部入侵巨鹿郡以来,已有一月之久。郭府君日夜为破贼之事发愁,身心疲累也是应有之事。此时又非什么正式场合,睡了就睡了,无甚关系。”

    郭典叹息道:“是啊,为了击破常山国诸贼,老夫确实是费心良多,只可惜啊,筹谋良久,终究是功亏一篑了。”

    韩易诈作惊讶的问道:“怎么,昨夜破张牛角部未能尽得全功,有大部贼人逃走了?”

    郭典摇摇头,说道:“昨夜连破贼人二寨,只有北寨的万余贼人先一步逃亡了,这倒没什么,等会自有大军前往追讨。老夫方才说得不是这个……”

    韩易问道:“是未能阵斩张牛角吗?”

    郭典长吐口气,说道:“已从降贼处听闻,贼首张牛角已被韩县长所部讨死,也不是这个……”

    韩易大奇,问道:“那不是尽得全功了,何来功亏一篑啊?”

    郭典有些烦躁的说道:“是……算了,与你说这些也无用处。老夫问你,你不去犷平县赴任,却来插手我巨鹿之兵事,这是何意啊?”

    韩易惊愕的说道:“郭府君此问却是怪了,数万贼人肆虐巨鹿郡,韩易身为朝庭命官,在身有余力之时,怎能坐视不理?难道郭府君要易明哲保身,不管巨鹿一郡的百姓死活不成?”

    郭典忙说道:“老夫不是此意,只是……只是……”似乎郭典也不知说什么了。

    颜良突然出言问道:“韩县君是否与一个名叫许攸的士人有怨?”

    韩易一惊,怎么又牵扯出许攸这人了,忙说道:“岂只是有怨,还有血仇呢。”说着,韩易将自已与叶氏之事说了,又把怎么与许攸结仇之事说了。郭典听后默然不语,只是心有不喜之色。

    反而是颜良在一旁瞧了郭典一眼,说道:“原来如此,月前许攸前来投奔郭府君时,说他在雒阳城得罪了一位权贵,希望郭府君能够收留庇护一二。郭府君念及与南阳叶氏有旧,于是收留了他。我与文丑兄弟听闻那权贵是叫韩明远时,还以为只是与韩县长同名之人,不想还真是韩县长。”

    韩易想了想,问道:“是不是那许攸在郭府君面前说了易什么不好的言语,郭府君此番前来,莫不是要问罪于韩某吧?”

    颜良笑道:“许攸说,韩县长曾率百车货物从魏郡北上赵国,又往常山国去了。然而十数日后,又出现在了巨鹿婴陶城外,其中必有奸谋,说不定还与常山国的贼人有所牵连……”

    韩易心下大惊,面上却不动声色,笑道:“易昨夜深入贼人主寨,击破贼人主营,并射毙贼首张牛角。若说其中有奸谋,也是不差的。”

    颜良笑道:“那许攸还说,他有一名宾客,一路尾随韩县长的车队进入常山国,只是常山国蛾贼遍布,不能即时的传回讯息。不过韩县长既然出现在此,他的那名宾客只怕也要返回了。到时韩县长去了常山国的哪里?见了哪些人?是否与常山国中的蛾贼有所勾连?便就一清二楚了。”

    韩易听得心下大骇,面上却勃然大怒,说道:“巨鹿郡有贼乱,道路不通,韩某强走常山国,也只是想亲身探查常山国诸贼反逆之心的多寡。在探知常山国只有张牛角一部反意最烈后,这才大胆的召募义兵冒死一击,意欲阵斩张牛角,来威慑常山国诸贼,让他们畏惧而不敢作乱。此乃为国消弭战乱之策,到了许攸口中竟成了与常山国蛾贼有所牵连了。这真是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郭典听了眉头紧皱,闭嘴不语。韩易起身拱手问道:“郭府君莫非真的信了那许攸之言,真的准备待那所谓的宾客回返后,再来污陷韩某?”

    郭典说道:“我既然听了许攸之言,又亲身来听了你的辩解,总要等到那宾客回返之后,听一听他的说法。其中的是非曲直老夫自有决断,也必会与你们判明白。”

    韩易仰头哈哈大笑,说道:“本官反倒认为郭府君这是想为友报仇,意图与许攸一道来陷害韩某呢!”

    郭典大怒,拍案叫道:“放肄,本太守向来行得正坐得直,为官二十余年来决无循私枉法之事。你竟敢如此说我?”

    韩易大肆地嘲笑道:“韩某乃汝南寒家子,叶氏乃南阳大世族,许攸是叶氏之婿。此是一也。叶氏与郭府君有旧,许攸在雒阳城犯法,郭府君二话不说就包庇于他。我与郭府君无亲,方才立下破贼大功。许攸说我有罪,郭府君立即不顾贼乱未平,便就上门问罪。此是二也。我乃渔阳郡之官,郭府君乃是巨鹿郡守,你我不属上下之分,却来强行插手断决之事。此是三也。有此三事在,郭府君却信誓旦旦的说自己绝没有徇私枉法之事。在韩某看来,这真的是老而不休,恬不知耻。”

    郭典闻言气得满面通红,青筋直暴,如同犀牛望月一般的大口喘气,却是张口无言。颜良文丑更是骇然的望着韩易,在他们的印象中,向来只有郭典骂人的份,却决然没有他人反骂郭典的份。以三百石的县长与二千石的郡守对骂,还将郡守骂得哑口无言,还真是稀奇事。

    半响,郭典的怒气方平,起身说道:“颜良,你在此处看守韩易。文丑,你回城中看守许攸。待老夫讨平余贼之后,再上报与冀州刺史知道。冀州刺史乃是朝廷专门派遣出来监视各郡国的要员,想必他,能够为你二人做个决断吧。”说罢,挥袖气冲冲的走了。

    韩易这才长长的吁了一口冷气,擦了擦额上的冷汗。颜良上前苦笑的说道:“韩县长,你真是胆大,竟敢与郭府君对骂。”

    文丑也在一旁怪叫道:“而且韩县长还骂赢了。”

    韩易苦笑的说道:“二位贤兄莫要嘲笑我了,郭府君之威世所罕见。若非我今日有理,只怕也不敢当面的顶撞郭府君的。”

第一百一十二章 北去犷平() 
颜良文丑与韩易闲谈了几句后,颜良拱手说道:“韩县君,郭太守有命,请恕颜某无礼了。在郭太守未曾回返时,韩县君请不要轻易离开此帐,免得颜某难做。”

    韩易笑道:“颜兄放心好了,我昨日也劳累了一整夜的时间,尚未好生的休息呢。如此正好,我就在此帐中大睡他一日夜,就劳烦颜兄委屈一下,为我做个守门人好了。”

    颜良大笑,说道:“韩兄大才,日后必然前途无量,颜某能为韩兄守门,日后说不定还是一场美谈呢!”

    韩易与颜良文丑一拱手,便毫不客气的来到郭典方才所坐的位置,爬伏于案上酣睡起来。颜良文丑惊奇于韩易的态度,认为韩易这是心底无亏天地宽,所以才能睡的如此的安然。文丑见此于是跟颜良拜别,返回城中看守许攸去了。颜良则不知从何处拿岀一本《史记》,津津有味地抚须细看起来。

    岂不料韩易面上无事,此时的心中却如同浪涛汹涌,轰鸣如鼓,正思虑着如何才能逃过此劫。自己在进入常山后,有罗培、孙轻的引领,可说是大大方方毫无遮掩之态。

    若自己身后有许攸的宾客一路跟随,必然会有所发现才是。自己在进入元氏城后,又进入了常山国的国相府,并在其中逗留了一整夜时间,就算是傻子也知道其中必与黄巾蛾贼有大关连。

    韩易思来想去都无法子,唯有一味的推脱狡辨了。无有真凭实据,想必那冀州刺史王芬,也不能只凭许攸宾客的一面之词,就定自己之罪了。况且自己与许攸还有仇怨在,未必不是许攸指使宾客乱说。有本事他大可唤那常山国中的天道将军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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