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米诺杀人事件- 第4部分

　　听到北野激动的吩咐，林若稍微愣了一下，但知道北野定然是有了什么重大的发现，赶忙从身旁的员警手中要过了已经放在透明塑胶袋中那张学生证。

　　XX中学，高三（二）班，蒋伟奇，学号16，加上一张免冠的照片还有校徽校训，这张学生证平平无奇，设计的也不算精美，只是用白色的塑胶上面印上墨字做成的。的确这张一年换一次的东西，学校大概也没有太认真的设计吧。

　　“你记不记得说过，这些死者一定是旷课或者请假才有可能在这个时间被害的对吗？今天可是正常的上学上班时间啊。”北野的声音非常轻，就好像他有什么重大发现的一样。磁性的嗓音是忧伤，是怜悯，也是憔悴。

　　“怎么了？”林若也不禁压低了自己的声音。

　　“打电话，去XX中学，问清楚这三个死者是不是同班同学！”北野命令道。

　　“是又代表什么？不是又代表什么？”林若还是没有了解北野的用意。

　　“如果不是的话，那我的推理就完全错了，如果是的话，就问一下还有没有其他今天下午没有上学的学生。”北野并没有解释，而是继续命令道。

　　“难道说。。。”林若有些明白北野的意思了。

　　“对！如果还有的话，他假如不是凶手，就一定是凶手下一个可能杀害的目标，当然了，还要问清楚地址，因为到现在为止，凶手都是在死者住家附近的区域进行行凶！”北野命令的口吻更加的坚决了。

　　“我明白了，我马上去做。”说着林若赶忙拿起了自己口袋里的行动电话，他清楚，自己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了，或许某个年轻人的生死就掌握在他手上的这瞬息之间。

　　“没有错，瑶，没有错，他们三个的确是同班同学！”林若刚挂了电话就兴奋的对北野喊道。

　　“张国豪，周文博，蒋伟奇三人的确是同班同学，而且班主任还告诉蒋伟奇和另外两人一样也是父母很久不回来一趟的留守少年。”林若走到北野旁边说道。

　　“除了他们，还有谁下午没去上课呢？”北野焦虑的问道，毕竟解决案子是侦探的本质，不过如果能预防凶案，那才更加值得骄傲，因为没有什么比无辜群众的性命要更重要。

　　“还有一个男生，叫做冯天佑，和前三个死者一样都是留守少年，也住在这附近呢。”

　　“那走吧，先去他的住家，能看到他在说！”北野说着就快步走上了林若的汽车，他难得那么的主动。

　　看着林若的车子已经启动，北野看了看手表，五点三十分，照这么算，如果不拖堂的话，学校应该已经放学至少十分钟了，还能够找到班主任，不能不说也是一种运气，那么只要尽早赶去，或许也就能够避免一起凶案，要不就是缉拿到真正的凶手。

　　云淡风轻，天色渐晚，广州的市花木棉在春风和谐的吹拂下显得格外的美丽通透，花的红总是比血的红要赏心悦目得多。已经下车的北野与林若却顾不上欣赏这难得一见的春色，在他们的心中，一切都是冷的，一切都是灰的。

　　“尸体发现时间，五点四十五分，死者，男性，身高180公分，年龄16至20岁。从脖子上的钥匙估计，大概也是一个留守少年吧。”北野测了一下倒在地上那人的脉搏摇了摇头，看着手表，代替恶魔说出了这少年的死讯。

　　林若听着也将北野的话记下，他看得出北野眼中的难过，眼中的自责，他总是将一切的责任全部揽到他不那么伟岸的肩膀上。而对自己而言，虽然在凶杀现场看过了那么多的尸体，可是每一次看到有人失去生命的时候，不论是在现场还是在医院或是其他的什么地方，林若也还是十分的放不下。稍微振作了一下后，林若恢复了专业的本性，说道：“那么死亡时间和死因呢？”

　　“KCN，从尸体的迹象看，只有可能是氰化物造成的。”北野十分肯定的说道，而一双纯白色手套已不知什么时候就已经罩住了他那灵活而修长的双手，无论是魔术师还是侦探，白色手套永远是不能少的，虽说手套的颜色并不那么重要，不过从视觉效果来看，没有什么颜色胜过这一种纯白，因为它一尘不染！

　　林若没有过多注意北野的双手，毕竟这双充满魔力和魅力的手他已经多次见识过了，何况这双手他有的是时间欣赏，而尸体上的证据却或许就会随着时间的分秒流逝而消失。林若慢慢的走上前去，仔细的打量尸体，北野说的没有错，死者口唇及面颊呈樱桃红色，一股难闻的杏仁臭味从口鼻散发出来，这种反应定然是氰化物中毒的现象，不用专家，这种刑侦常识林若也是清楚得很。

　　“死亡时间呢？”林若追问道。

　　“尸体还没有开始僵硬，而肌肉普遍松弛，关节都能较容易的做被动运动，死的时间不可能超过两个小时，因为超过两个小时，尸僵就产生了。而尸体还是温热的，现在广州的气温毕竟还不热，死亡时间应该可以缩短到半个小时左右吧。”北野一边弯曲着死者的关节，一边对林若说道。

　　“那我打电话回局里，要他们派专家来吧。”林若说道，毕竟有北野在那里检查，自己也的确帮不上什么忙，即使北野已经得出了所有的结论，那毕竟尸体还要处理，细节还要化验，叫来专家总是不会有错的。

　　北野点了点头，站起身来，他已经完成了检查的工作，将手套除下，放入上衣口袋，拿出那一方绿色丝巾玩弄起来，每当思考问题的时候，他总是喜欢在手里玩一点小魔术放松神经，而这时候除了丝巾还有什么更适合呢？今天自从他回到广州整个下午从到第一个现场开始因为不愿过于的张扬而没有触碰过他心爱的丝巾，终于四下没有外人，他总算可以抓一下这沾满他青春韶华的绿色丝巾，就好像抓住自己的心脏，自己的命。这么多年，一切都已改变，他不再是懵懂的高中生，而是受人敬仰的名人，事物许多都已不复存在，只有这方丝巾还是一直陪伴着他，这方丝巾也算是少有的几件能证明北野瑶光曾经年轻的证物。

　　一阵刺耳的警笛就在此时打断了北野的浮想联翩，这片空地是在大楼的后面，并没有太多人过来，以至于从北野林若来到现场后到其他员警赶来前，都没有见到尸体外的一个人影。

　　“怎么样，林主任？”最先过来的一个高个警察对林若招呼道。

　　在渐暗的傍晚，一身黑色西服的北野并不十分的耀眼，似乎已经与黑暗苍凉的大地融为了一体，不过为了不给林若添上一点麻烦，他还是不舍的看了那方丝巾一眼，又放回了更为黑暗的口袋之中。

　　“我们也发现尸体了，具体的过程晚点再说，鉴识专家来了吗？”林若问道。

　　“我已经带来了，今天好像发生了不少案子呢。如果再来几起，估计就不够用了。”那员警半开玩笑的说道。

　　“没有错，虽然杀人的手法并不一样，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现场证物，但这四个人却又有很大的关系，是同校同级同班的高中生，我想这肯定是连续杀人！”林若并没有开玩笑的心思，而是斩钉截铁的说道。

　　因为警笛的噪音，没过多久原本还是静悄悄的楼后草地已经聚满了在封锁线外围观的群众，大多数都是身着便服或是睡衣，大概都是些楼里的住户下来看热闹的吧。

　　“我看过他！我刚才见过他！”人群中传出了一阵骚动。

　　这就是线索，北野和林若深知这一点，快步跨出了警戒线，朝那人的方向走去。

　　那是一个中年男子，大约四十多岁，厚重的黑框眼镜透露出成熟和稳重。

　　“请问你是？”林若问道，手中的水笔与笔记本已然就绪。

　　“我姓陆，叫陆建军。”那男子回答道，声音并没有太多的颤抖，而是；老成的稳重。

　　“那陆先生，您认识死者吗？”林若问道。

　　“认识，他就住在我的斜对面。”陆建军回答道。

　　“他是中学生吗？”毕竟死者没有穿着校服，也没有学生证，虽然理论上不会有错，但林若心中还是抱着一丝侥幸。

　　“是的，他叫冯天佑，是XX中学的高三学生，今年本来应该是要高考的。”陆建军回答道。

　　“那么今天你是在什么时候最后见到他的呢？”北野接着林若的话问道。

　　“下午五点半，我还跟他说过话呢！”陆姓男子回答道。

　　北野思考了一下，问道：“是吗？那是他是在等人的样子吗？”

　　“好像是的，他好像一直在看手表。我下班后总是来这里走走，今天看到他觉得他的脸色有些怪，不过问候了一下后我就回家了，哪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

　　“这么说死亡的时间是五点半到五点四十五咯。不过陆先生，你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呢？”

　　“这倒没有，我来的时候和走的时候都没有看到什么人。”

　　北野点了点头，又继续问了几个例行的问题后就结束了问话，眉头也紧锁了起来，他已经开始了他的思考。

　　“还会不会有第五个被害者呢？”林若追问北野。

　　“不会了，”北野平静的说道，“因为没去上学的这几个学生都已经死了。”

　　“凶手有可能在某人离开学校后尾随杀人，不是吗？”林若的语气有些焦急。

　　“话是这么说没有错，不过这么做的话有损整起案子的连续性，这大概不会是凶手想做的吧。”北野边说边沉思，只有眼睛里的坚定还是没有改变。

　　“那你在想什么呢？”林若稍微松了一口气，问道。

　　北野看了看已经足够黑暗的天空，又看了看身旁的林若，说道：“你认为一个穿着血衣的人可能在光天化日的下班高峰期走这么久而不被发现吗？”

　　“除非他有汽车是吗？”林若的眼睛闪过一丝光芒，这的确是自己没有想到的。

　　“可惜这附近都没有监视摄像头，而且即使凶手有汽车，这种有车的成年人又为了什么和这几个高中生过不去呢？”北野说道。

　　林若听完也是无言以对，连北野都无法想通的问题，自己就更加难以想到了。

　　北野继续说道：“其实也并不是没有解释。开车从上一个现场到这里需要十五分钟，这也是拜这几个烦人的红绿灯所赐，我们又没有开警笛，我想走路的话，四十分钟大概就是足够的了。”

　　“你到底要说什么，我还是不理解？”林若问道。

　　“从上一个案子的最晚死亡时间四点四十五分到这个案子的最早死亡时间五点半，一共有四十五分钟的时间，而且刚刚的证人也说没有见到什么可疑的人，这么说的话，死亡时间大概又可以往后推几分钟，这样除了走路至多要用的四十分钟之外，还有十分钟左右的空余时间，如果计划好的话，处理血衣也是足够的了。”北野说道。

　　“是啊，我怎么没有想到呢？”林若恍然大悟。

　　北野想了想继续说道：“还有一样东西，就是盛放氰化钾的容器，这如果没有被凶手带走的话，或许就在这附近，你派人找一找吧。”

　　“我明白了。”说着林若拿起了行动电话，将北野的提示告诉给了下属们，全力在上一个现场到这一个现场之间的路段寻找血衣和奇怪的容器。

　　“怎么样，现在我们要不要去学校看一看？”林若问道。

　　北野看了看手表，已经六点十五分了，问道：“到学校的话会有老师在吗？已经这么晚了。”

　　“开车去也就五分钟的时间，何况只要到了学校的话，总不至于一个人也没有的，我们毕竟是警察，如果要把校长和老师找回来，也不是什么难事。”林若说道。

　　北野微微一笑说道：“算了，明天再说吧，还是不要让老师加班吧，何况我也有些累了，我想回魔术之家了。”

　　“对啊，我差点都忽略你了，你今天刚回来，的确不应该跟我东跑西跑的。”林若颇为抱歉的说道。

　　北野看了一眼关心自己的林若，说道：“若，这样跑着跑着也没有什么不好，至少我的忧愁还没有追上我，我也没有那么的忧郁了。”

　　“那好吧，我先载你回去，我这边可能还有不少事情要干呢。你就多休息一下，今天晚上不喝酒好吗？”林若看着北野迷人的微笑问道。

　　“好吧，我答应你，等到明天早上叫我一起去学校吧，或许会有什么不错的发现呢。”北野承诺道。

　　也许越为忧郁的人，微笑也就更加让人感到美丽，虽然不知道是暖暖的温馨还是昙花一现的凄美，不过微笑总是美好的。北野既然说了不喝酒，林若也开心了很多，虽然喝酒并不是什么坏事，不过多喝总是会让身体不舒服的，何况是已经如此瘦弱的北野呢？林若暂时将这些凶案的阴霾放在别处，载着劳累的北野瑶光奔往魔术之家，然后自己也要回局里计划调查工作了。

　　北野很安静，很安静，他也累了，倒在副驾驶的玻璃上，慢慢的闭上了眼睛，也许只有梦乡才是他最好的归处吧，他毕竟不是神，也有情感，也会劳累。林若看到北野疲倦的面容，有些难过，但是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整个晚上要做的还很多。。。




第三章　杀人的起点　逝者的复仇（一）

　　三月三日星期二，北野回到广州的第二天，早上七点，并不是太晚，北野刚刚从大床上起来，脑袋有些昏沉，已经有些不记得昨天发生的事情了。记得到凶案现场去，记得看到尸体，最后就睡在林若的车上，后面都不记得了，大概林若把昏睡不醒的自己搬了上来吧，想到这里，北野有些抱歉，却又不禁有点好笑。明明没有喝酒，却好像醉了一样，也不知道林若现在怎么样了。看了看床头柜旁的打开的抽屉，有一个夹子，里面装着是回忆，多年以前的回忆，最美好的回忆。此时的北野心中似乎如同刀绞，回忆的确美好，可是经过时间的推移却成为了插在心口的一把匕首，虽然很痛却无法拔出，因为一旦拔出，人的生命大概也要停止了。而越美好的回忆却又插得越深，让人心碎成无数流星，飘洒在黑暗之中。现在毕竟不是回忆的时候，趁早通知林若吧，今天的调查还是以几个死者的学校为主，想到这里，北野拿起了身旁的电话，拨通了林若的号码。。。

　　“今天你不多睡一点？”林若已经来到了北野的门外，他的样子还是那么的精神抖擞，如果不是那一抹淡淡的黑眼圈，大概别人也不会知道他熬了一夜吧。

　　“若，昨天晚上，多谢你了。”北野说道，与其抱歉，道谢反而更加能够诉说北野的感激。

　　“没什么，你睡得还好吗？”

　　北野点了点头，在林若来之前就已经换好了衣服准备出发了，没有领带，不过那黑色的西装依旧，脖子上挂着的仍然是那泛着银光的明日环，白色的衬衫透露着清秀，他除了白发与眼波，其他的还都是挺年轻的吧。

　　“那我们现在走吗？”林若问道。

　　北野看了看手表，七点半，如果去学校的话，还算是个不错的时间。“好吧，走吧，先去学校。”北野说道。

　　“你叫我的时候我就已经打电话给学校说了，要他们把老师的时间空出来让我们调查，是八点十五分开始。如果去学校的话还太早，可能八点钟就到了，你要不要吃点早餐先？”林若问道。

　　“不用了，我都是不吃早餐的，你不记得了吗？那我们就去学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