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还有个原因,大概是那些个老太太们的家人,也觉得替这种长辈出头,实在是丢脸。嗯嗯,是的,很多时候,这些个老太太们在村里和人吵闹骂架的时候,她们的家人多半都会躲在家里不出来,丢不起那人啊!
胡老四吃惊于陈金竟然说出这么狠这么难听的话,可他也不敢对陈金如何呵斥责骂,只能赶紧摆手拦在老太太们的面前,焦急地劝道:“得得,各位可千万别跟这孩子一般见识,他小,不懂事儿,咱们都这么大岁数了,是吧?让着他点儿,回头找他爹妈把这事儿说道说道。”
老太太们已经是火冒三丈了,她们也没有想到陈锁柱的儿子竟然敢说出这么难听的话来,这天底下老人最忌讳的是啥?不就是别人咒她们死么?所以她们立刻爆发了,恶毒的话语立刻如黄河泛滥般一发而不可收,滔滔不绝地卷向陈金。
而本想做和事佬的胡老四,很快被殃及其中。许老太太指着他的鼻子骂道:“胡老四你算个什么东西?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当说客了?……”
接下来胡老四又被几位老太太搂草打兔子,顺嘴捎带着骂了个狗血淋头。
具体骂了些什么,听得不大清楚,因为那些高亢的话语声已经让人无法听得清楚,而且确实太过于污染听觉,所以就此带过……
然后我就觉得这么下去不是个事儿,这要是从早上骂到晌午,再持续到天黑的话,影响也太大了。我确实很讲义气,为兄弟着想,所以我走到厚颜无耻正洋洋得意的陈金跟前,咬着牙说道:“金子,你丫闹够了没?赶紧撤,在这儿丢人现眼,回去你爹非打折你的腿不行。”
“等会儿,还没到火候呢。”陈金很严肃地回答我。
我一愣,陈金这小子好像没有因为恼怒而失去理智,感情还有其它原因呢?我问道:“什么火候?这火烧得还不够旺啊?”
陈金冲那帮老太太们做出一个挑衅的表情,激得那边儿的叫骂声再次掀起**,叫骂声中似乎已经将我也卷了进去,陈金才叹了口气意味深长地说道:“总得把这帮老太太给气得只记恨我,恼着我,这样所有的账全都算到我头上了,她们也就不会去刘宾家闹事儿了,刘宾娘身子差,家里人也都老实,可不能真让刘宾去跟这帮老妖怪硬碰硬。”
身为小伙伴的我当时就惊呆了!
想不到陈金这小子竟然还有如此伟大,如此舍己为人的心胸,我满是钦佩地诚挚说道:“金子,够哥们儿!”
陈金苦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道:“事儿都是咱俩惹出来的,总得咱俩担着不是么?”
“嗯?你不是打算要让那帮老太太们把帐算到你自己头上么?”
“是啊,我是这么想的,可是银乐你是我的好兄弟,你忍心让兄弟我自己承担如此沉重的债务么?”
“这不是债,这是他…娘…的麻烦,是他…娘…的晦气。”
“甭管是啥,咱俩可得患难与共啊,偷奶奶庙里的供肉,总归是你出的主意。”
“……”我怔了一下,点头,昂起脸来,很是坚定地说道:“爷们儿啥时候让兄弟替咱背过黑锅?咱啥时候怕过?奉陪到底!”
我真的很要面子,死要面子活受罪。
陈金,也很了解我。
胡老四站在我们与那些老太太中间,处于风口浪尖之上,饱受着唇枪舌剑、污言秽语的摧残,颤巍巍站立却毅然不退。
我真的很佩服他那耳朵和心理的承受能力。
时间,是消磨任何矛盾和冲突的钝器。
随着时间的流逝,老太太们终于彻底累了,加上村民们观看许久之后,也逐渐觉得厌烦,没什么意思了,就开始上前试探着劝慰。老太太们这才缓缓停下了如火如荼的攻势,扬言要立刻去陈金家里,誓不罢休。
至此,便要鸣金收兵了。
陈金松了口气,觉得目的已经达到,没有必要再去激那些个老太太们,况且这么长时间饱受心理和听觉上的摧残,也确实快要承受不住即将崩溃了。
热热闹闹的一场大戏,待要告终之时,胡老四却突然冒出话来了:“哎呀,没必要再闹了,我和你们奶奶庙里信奉的那东西都谈好了,互相让一步,心平气和,干嘛非得闹得村里乌烟瘴气没个安省呀?听我一句劝吧,消停消停。”
这句话说到一半的时候,我就差点儿一口气没上来把自己噎住,胡老四啊胡老四,你老…狗…日…的这不是往快要熄了的火堆里倒油么?
自讨苦吃啊!
你老丫挺的干脆改名叫胡糊涂吧。
果然,胡老四的话立马遭到了众老太太们的猛烈反弹攻击。当然,攻势没有先前针对陈金时那般激烈了。
胡老四很显然没有想到自己这么几句话会招来祸事,他有些慌乱地摆手想要解释或者是继续劝慰,结果一个字儿还没从嘴里蹦出来呢,只听“呸!”的一声,许老太太因为年老和长时间唾沫横飞而导致严重干瘪的老嘴冲着胡老四一努,一口黄中带黑的浓痰狠狠地砸到了胡老四的脸上,这还不算,许老太太紧接着就指着胡老四的鼻子骂道:“你个老不死的东西,你敢把玄母娘娘说成东西,你真当自己是大仙了啊?你当自己能和玄母娘娘平起平坐啦?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算个什么东西……”
一连串的脏话从许老太太嘴里蹦达出来,砸破了胡老四的那张脸,刺痛了胡老四的心。胡老四满是皱纹的老脸开始抽搐起来,嘴唇一张一合的,愣是说不出话来——论嘴上的功夫,十个他胡老四捆一块儿也不是这些个骂架宗师们其中任何一位的对手,更不要说首屈一指的许老太太了。
骂完胡老四之后,许老太太似乎很是满意自己精疲力竭时又潜力爆发释放出的战斗力强度,她冷笑一声,满脸得意地率领着众位师姐妹们扬长而去,留下胡老四还在那里傻愣愣地泛着白脸哆嗦着。
围观群众同情地观望一番凄惨的胡老四,小声嘀咕着纷纷散开,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别愣着了,去我家迎接暴风骤雨吧。”陈金提醒着正在愣神儿中的我,扭头又看了看和我一样愣着的兄弟几个,说道:“够哥们儿的都跟我一块儿去俺家,俺爹打我的时候,都帮忙拦着点儿。”
几个人露出勉强的笑容点点头。
还能怎样?
陈金都已经把话说死了,谁不去那就是不够哥们儿,好意思不去么?
所以大家也就跟着他走呗。我在心里暗骂陈金这小子,还真以为你他…娘…的什么都不顾及呢,原来也怕你老爹揍你。
从胡老四身旁走过的时候,我同情心泛滥,稍停了一下,安慰道:“您别往心里去,气坏了身子不值得。”
54章 柳雅文是被邪物害的()
似乎听到我的话才缓过神儿来,胡老四尴尬地笑着点了点头。
陈金回头不屑地看了胡老四一眼,丢下一句话:“不自量力。”
胡老四一怔,大概也觉得自己的老脸今天确实丢尽了吧,心下里也着实恼火,涨着通红的老脸说道:“我也是岁数大了,不愿意跟她们一般见识。”
陈金讥讽道:“嗯,吹吧,她们都走远了,没事儿。”
“你……”胡老四大概是真的怒了吧,他吹胡子瞪眼地说道:“小…屁…孩子你们知道些啥?想当年……唉,跟你们说这些干啥,总之你们年轻人还别小看我这个老头子,就这次,我要是不给奶奶庙里的东西还有那些个老太婆们一点儿颜色,她们就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我胡老四能赛半仙。”
“哎哟哟……胡大仙,您可别吓着我,是不是我还得拜您为师啊?”陈金哈哈笑了起来。
胡老四气得浑身又抖了起来,指着陈金气呼呼地说不出话来。
我见状急忙推着陈金往远处走去,心里想着,胡老四是不是真被气糊涂了,这么大岁数了,在我们这些年轻人面前吹什么牛啊?你要是真有那个金刚钻,这瓷器活儿您还不早就揽下来了么?
唉。
我们都没有在意胡老四会气成什么样,也没想胡老四会不会一怒之下真就干出点儿什么事来。请百度一下黑じ岩じ阁,谢谢!
因为哥儿几个也有心事呢,待会儿那帮老太太,八成要去陈金家大闹一场啊!
那一年的那一天上午,我们几个人忐忑不安地在陈金的家里,等着那些个老太太们找上门儿来。这期间,我们成功地拦截了陈锁柱对自己的儿子陈金发动的几次施…暴企图,为此博得了陈金万分的感激——没办法,前街闹出了这么大动静,陈锁柱就算不想知道那也是不可能的,对于陈金的所作所为,他这个当爹的即使再护犊子,也觉得脸面上过不去,因为传出去在别人的眼里,他的儿子确实太不象话了。
只是一直等到天晌午的时候,也不见老太太们登门闹事。而陈锁柱的火气在我们这帮年轻人的软磨硬泡之下,渐渐消失于无形之中,只能唉声叹气我们这帮兔…崽…子整天不干正事儿,就会胡闹闯祸。
我琢磨着那帮老太太们估计累了,需要养精蓄锐一番,多半会在下午重整旗鼓到陈金家大闹一场。
从陈金家出来之后,兄弟几个商量好下午必须再来——那帮老太太们闹到这里之后,万一陈锁柱理亏交代不过去,面子上也落不下来,再动手打陈金的话,我们多少能够帮上陈金点儿忙,让他少挨三拳两脚。
回家的路上,胡老四像是掐算好了时机似的,他刚好从一道巷子里出来,在二道街上把我给拦住了,说有话要跟我说说,让刘宾自己先回去。反正是大白天的,刘宾也没什么好害怕,只是疑惑地看了看我和胡老四之后,便忧心忡忡地独自往家中走去。这小子心里,还是没底儿啊!
我心想胡老四八成又是要好好劝导我一番,让我不要义气用事,多多忍让,尽量避免把事情闹大。
看着刘宾走远了,我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您说啥也没用,事情已经闹成了这样,除非那些个老太太们能够主动登门向我们致歉,当然,这也是不可能的,所以……您老还是省省心吧,这事儿您别管了。”
胡老四似乎早知道我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一点儿都不着急,反而很轻松地微笑着说道:“我可没说要劝你别闹了,我是想告诉你一件事儿。”
“嗯?什么事儿?”我疑惑地问道,好像你胡老四除了这件事儿,其它的还真就没什么事儿能把咱俩联系到一块儿吧?
“是这样的,刚才柳贵生他媳妇去找我了,让我下午去他家里给她闺女看看,说好像是中邪了,高烧不退……”胡老四话说到这里,故意停住,面带微笑地瞅着我。
我心里一紧,柳贵生就是柳雅文的父亲,看来柳雅文真是中邪了啊?
原先我在心里还安慰着自己,柳雅文大概就是正常的发烧,现如今她爹竟然找到了胡老四,那就跟邪事儿铁定有关系了。想到这里,我急忙说道:“胡爷爷,那您这……还不赶紧地去给柳雅文瞧病?”
“哎哎,不着急。”胡老四微笑着抬起右手捋了两把下巴上并不多的几根儿长须,说道:“柳贵生的老婆嘴巴快,啥都跟人说,到我那儿唠叨了半天,把记恨你埋怨你的话都说了出来。”
“您跟我说这些干啥?”我心里糊涂了,你胡老四难道当和事佬当上瘾了么?这事儿也想管管?
胡老四抬起老手很是和蔼慈祥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叹气说道:“你和柳贵生的闺女不是正在处对象么?这下要是人家闺女她娘对你有成见,可就不好了,所以啊,下午你跟我一块儿去柳贵生家一趟,到时候我就说非得你这种有仙家正气的人,才能够辟邪驱污,治好他们闺女的病,这样一来,柳贵生的媳妇儿就不会再记恨你了。”
“嗯?”我心里一想这个主意不错,可胡老四你凭啥无缘无故地帮我这个忙?你又不是做媒人牵红线,两头说和说和。我说道:“胡爷爷,您这法子倒是不错,可咱们还是当面锣对面鼓地提前说清楚了好,您干嘛要帮我这个忙?”
胡老四讪笑着说道:“这个……其实也不为啥,就是将来万一我需要你们这些年轻人帮忙的时候,你们能够搭把手帮帮我这个老头子就行。”
“哦,您将来有啥需要我帮助的?”我接着问道,心里琢磨这个胡老四果然也是无利不起早的家伙,可是,一个老头子,况且还是个神棍,和我们这类年轻人之间,本身就是八杆子打不着关系,怎么就提前想着让我们帮他的忙?
难不成,他胡老四要和奶奶庙里的邪物还有那些个老太太彻底翻脸,针尖对麦芒,但是觉得孤军作战有点儿实力不济,需要我来做援手么?
这是一个阴谋!
他想利用我?
太赤果果了!
“算了算了,以后万一我遇到什么难处了,你愿意帮就帮,不帮我也不会勉强,咱们痛快点儿,下午你去不去吧?”胡老四心里确实藏着事儿,但是又不想跟我说,干脆很光棍地给我来了个直来直去。
我犹豫了一番,点头答应了。
为了心爱的雅文,咱啥也不想了。不管胡老四以后想让我帮什么忙,他爱说不说,那是以后的事儿。
见我答应了,胡老四自然高兴,和我约好下午一点半去柳贵生家里,然后就颠颠地走人了。
我忽然想到,下午还得去陈金家里严阵以待呢。
挠挠头,我苦笑着往家里走去——假如那帮老太太下午真会去陈金家里闹事儿的话,就希望她们晚些去,起码等我从柳雅文家回来之后,她们再去找陈金的麻烦,不然的话,咱爷们儿也只能重色轻友一次了。
估摸着就是因为上一次胡老四和我家人的那次谈话的原因吧,我回到家后,我爹和爷爷只是训斥了我几句,告诫我不要再胡闹,然后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了。这让我自己都有点觉得不适应,毕竟早上在村支书常忠家大门口的那场大战,气激烈程度绝对是近几年来空前的,虽然说我没有亲身参与其中,但是间接也有我的责任。脾气暴躁的老爹和总是不放心我的爷爷,对此事怎么就会如此的“轻描淡写”呢?
我觉得自己就是欠揍,没挨打倒是心里一直犯嘀咕了。
午饭后自然是去找胡老四,然后一起去了柳雅文家里。这些经过我就不详细地说了,毕竟不是重点问题,简单点儿说,到那里之后柳雅文爹娘先是对我横眉冷对,之后胡老四胡说八道一番,然后柳雅文娘就对我客客气气,柳雅文爹后来竟然还给我递了一支烟,让我有点儿受宠若惊。最让我高兴的是,我和胡老四到了那里之后,胡老四耍了一通乱七八糟的什么法术,烧了几张符纸,嘿,还他…娘…的真灵了,柳雅文的烧还真就退了,奇怪不?
再自恋地罗嗦几句,我和柳雅文互相之间没有说话,毕竟当着大人面呢,可俺俩眉目传情来着,嘿嘿……
回重点问题。
从柳雅文家出来之后,我问及胡老四,说雅文这病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胡老四很严肃很认真地回答说:“确实是奶奶庙里那东西干的,就因为你赵银乐,惹怒了它。”
“那他…娘…的咋不找我麻烦,干嘛和柳雅文过不去啊?”我心里的火气蹭地一下就冲到了头顶上,早上姚京说起这事儿的时候我还不完全相信,可是现在从胡老四的嘴里说出来,那就是事实了,这起案件的罪魁祸首铁板钉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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