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啥呢,咱们的关系说这些多见外。”刘宾停下手里的活儿,站直了腰板,露出一副勉强的笑容,说道:“银乐,你去其他几个哥们儿家看看去吧,可别他们谁家里,再出什么事儿。”
我怔了一下,听着刘宾话里的口气,似乎有些赶我走的意思,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嗯,我这就去挨个看看,宾子,这事儿你别放在心上,今天哥们儿把话给你放这儿了,婶子的病要真是邪东西给害的,我赵银乐一定尽最大能力除了那狗…日…的邪物,让婶子以后健健康康的。”
“唉,这些再说吧。”刘宾叹了口气,又弯下腰扫雪了。
看到刘宾这样,我当时心里别提有多难受了,怀着深深的愧疚感,我咬着牙从刘宾家走了出来。
如果说现在还有哪个朋友最让我担心,那就莫过于陈金了。毕竟昨天晚上,他和那帮老太太发生了最直接的冲突,而且还站在庙门口骂了奶奶庙,谁知道庙里的邪物会如何去祸害他们家呢?
所以我先往陈金家走去。
也不知道是因为心里窝火,还是胆量突然变大了,这次我往西街走的时候,专门就歪着脑袋瞪着眼路过奶奶庙门口。
宽敞的十字大街上积满了半尺厚的雪,各家各户门口都扫开了两米多宽的干净地儿,可是再往大街上,却没有人肯清扫。如同白缎子般的大街上踩出了几溜乱七八糟的脚印,显得及不相称。北风呼呼地从河堤上顺着南北大街刮了过来,墙上树上积雪上的松散的积雪被风吹起飘洒,再次将刚刚打扫干净的各家门前覆上了一层薄薄的白色,泛着黑,透着一股阴冷的气息。
北头奶奶庙门口,早已经有虔诚的信徒清扫出一大片宽敞干净的地儿来,只是却没有将打扫后的积雪堆起来,只是远远地扫到街中央,就那么歪歪扭扭地扫成一溜,堆起一尺多高,两尺多宽。
从庙门口看进去,供桌上还点着两支粗大的红蜡烛,香炉里刚换上的一撮香燃起袅袅的烟雾来,在屋子里打着圈儿地升腾弥漫,让小小的庙宇里看起来云山雾罩的,朦胧中透着神秘。两个老太太就在这片混沌中不时地走动着,嘟哝着,模糊的声音从庙里面传出来,听得不太清楚。
我站在庙门口注视了一会儿,怎么看都觉得庙里面阴森森的,正待要向西走时,一股冷风打着旋卷入庙里面,又从庙里面卷出一股烟雾出来,很快便消散在寒冷的空气中。
就是这阵风卷出来的烟雾,让我嗅到了一丝淡淡的腥臭味儿,我的后脊梁骨一阵麻酥酥的感觉传来,皱着眉头快步向西走去。这股腥臭味儿我闻得出来——是蛇的味道,夏天的时候,兄弟们撒欢玩耍的时候没少抓蛇玩儿,有一次我们几个抓了两条大花蛇,我二叔还给做了一顿肉呢。
也只有蛇精,才能散发出这么浓厚强烈的腥臭味儿吧?
我心里想着这些,急忙拍打了一下身上,蛇的腥臭味沾到身上的话,可很难去掉的。或者是心态的问题,促使我脚底下步伐迈得更快了,并暗暗地祈求着上苍,千万别让我的朋友们家里出事儿。
快走到陈金家门口的时候,却看见陈金从北面走来,他一看到我,立马快走了几步到跟前,上上下下打量着我,一边开玩笑说道:“嗨,银乐,今儿怎么起得这么早啊?昨晚上害怕没睡着是不?”
我不屑地瞅了他一眼,说道:“瞎扯淡,我昨晚睡得香着呢,可那帮老不死的,大早起就上我们家闹腾去了,还睡个屁啊!”说完这句话我才回过神儿来,冲他胸脯上捶了一拳。瞧他没事的样子我心里就踏实了许多,八成家里没出事儿,便笑骂道:“哎,你丫也不晚啊,该不是你害怕没睡着,怕没面子,所以见着我了,就他…妈先来个贼喊捉贼吧?操,我还不知道你?”
“得了吧,还不是狗…日…的郭超,大早起把我给喊过去了啊!”陈金有些不忿地啐了口唾沫,打着哈欠说道:“走吧,家里去,鬼天气真他…妈冷!哎对了,那些老太太怎么又找上你家门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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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章 路路的奇怪表现()
我一边和陈金往他家里走,一边气急败坏地说道:“别提了,昨晚上狗…日…的铜锁娘不是被那个什么玄母娘娘上身了么?后来把我砸奶奶庙的事儿也给抖出来了,这不,几个老太太一大早就上我们家闹腾了。”
“啊?玄母娘娘上身还真这么神呢,这事儿是他…妈玄乎。”陈金砸吧了一下嘴唇儿,问道:“她们去你家闹腾,你还跑出来干啥?”
“我把这些个老太太给骂走了,他…奶奶…的!”
说着话,我们俩已经进家,钻到了陈金的小屋子里,陈金急忙将炉子的风门打开,俩人围着炉子坐下。陈金嘿嘿笑着说:“没想到啊,赵银乐同志长本事了,竟然能把那几位无敌的骂架祖宗给骂跑咯,佩服佩服,哎,有啥绝招没?快教教我,以后咱也不至于看到那些个老太太就有些力不从心。”
“屁的绝招!”我从兜里摸索出烟来,递给他一支,俩人对着炉子点着了,吸了口烟,我翘着嘴角冷笑道:“说实话,我才懒得跟她们对骂呢,再说咱也不是人家的对手,你猜我怎么取得胜利的?”
“废话,我能猜到还问你干啥?快说吧。”
“我就说了,再他…娘…的跟老子这里找茬骂架,小爷我就揍你们家的孙子,谁骂的紧,我就先揍折谁孙子的腿!她们不是觉得自己年岁大了,没人敢碰么?没错儿,是不敢碰她们那把老骨头,可她们孙子的骨头,咱还是敢动弹两下的。”说着这些话,我的脸孔也有些狰狞,龇牙咧嘴的。请百度一下e 就是对我们最大的支持,谢谢!
陈金愕然,瞪着我瞅了半天,才乐呵呵地一笑,说道:“我…操,行啊银乐,你丫也够无耻的,这要是真闹起来,你打人家孙子,那些个孙子还不知道因为啥呢就挨打……你这也忒不讲理了吧?”
“唷,你在我跟前儿装什么大尾巴鹰呢?有本事你去跟那几个老太太理论理论去,还讲理,我呸!”
“得得,跟那帮老太太讲个屁的道理,我吃饱撑的没事儿干还是吃错药了?”陈金笑着摆手说道。
我嘁了一声,抽了两口烟,才说道:“金子,说正经的,咱们这次真他…妈惹上邪物了,昨晚上我送刘宾回到家后,在他家门口撞上了一条大黑长虫,还有一只大黑猫,俩东西稀里糊涂地干了一仗,然后就突然消失不见了,你琢磨琢磨,庙里那玄母娘娘八成是个长虫精吧,刘宾他娘早些时候也有人说是鬼…怪缠身,把她祸害得一身病,估摸着就是那只黑猫干,你说这邪东西要是记恨咱们,挨个到咱们家里头祸害,那可了不得。”
“啊?真的?”陈金有些吃惊地皱起了眉头。
“哎我骗你干啥,哦对了,还有呢,昨晚上我送刘宾,刚进到他们家那条巷子里没走几步远,刘宾就撞上了鬼打墙,操,要不是我拉扯着他让他往前走,兴许就吓死他了。”我信誓旦旦地说道。
陈金想了想,挠着头说道:“没这么玄乎吧,昨晚上我们家就没事儿啊,哦对了,他…奶奶…的,郭超今天一大早起就跑来找我,说路路昨晚上在他家里叫了一宿,打它骂它都不管用,这不,一大早我过去给呵斥了一顿,这才消停了,该不是也跟这老奶奶庙里的东西有关吧?”
“那可不一定。”我颤了一下,心里真没谱了。
路路是陈金爹送给郭超家的一条大黑狗——可能大家也都听说过,畜…生这东西,能够看见邪物和不干净的东西,狗更是忠心护家的畜…生,那郭超家的狗,有可能就是看到什么东西了,所以才怒吼乱叫。
说起来狗这种畜…生灵性就是足,又忠心,郭超家的大黑狗和陈金家这条狗是亲哥俩,陈金他爹去年在峰峰煤矿上班的时候,当地有只流浪狗,生下几只小狗,结果没满月大狗就让人给宰着吃了,陈金爹发现这几只小狗的时候,就剩下俩还活着,其它的几只都死了,陈金爹爱养狗,恰好家里的狗也死了,所以陈金爹就把两只可怜的小狗养了起来,不在煤矿那里上班后,就把狗带了回来。今年秋天郭超家闹黄鼠狼,死了几只鸡,郭超爹就找到陈金家,说买只狗养家里去,陈锁柱本来就是个大咧咧的人,二话没说,也不要钱,立马就送给郭超家一只。
陈金家剩下的叫大黑,两只狗一个赛一个长得个儿大,又凶悍,可有一点,懂事,认人,我们几个哪次来陈金家,去郭超家,两只狗就没叫唤过,而且只要逗它们,就立刻摇尾巴晃脑袋特亲热的样子,大老远听着脚步声就能知道是谁来了。
要不说狗这种东西有感情恋家,路路送到郭超家后,头两天不吃不喝,老是狂吠,挣着铁链子要跑,弄得陈金还掉了两眼泪,后来还是陈金经常牵着大黑过去串门儿,过了一个月,路路才算是彻底消停了……
又扯远了。
嗯,就说当时我想着,难道路路这畜…生又恋家了?
这不大可能,狗这种畜…生倍儿懂事,时间这么久了,最近也没闹腾过,怎么就忽然闹起来了呢?
“也挺奇怪的,大早起我过去之后,路路还在叫呢,嗓子都吼得变音儿了,我呵斥了几句,路路就老实了许多,可眼睛里看着还蛮委屈的,唉,难不成真有什么邪东西进了郭超的家,让路路给瞅见了?”陈金叹了口气,眼神里又透露出一丝的难过。
我能看的出来,他是心疼路路,狗这东西就这样,养上一段时间后,肯定有感情,谁让那东西就那么灵性那么懂事呢?
我问道:“郭超家里人没事儿吧?”
陈金说:“那到没事儿,哎,刘宾家怎么样?”
“他…娘病又重了,都是让那几个老太太给吓的,奶奶…的!”说起这些来我就忍不住要骂人,说道:“你说昨天晌午的时候,那是我自己个儿砸的庙,后来要点着那庙的时候,刘宾还硬把我拦住拉了出来,那几个老太太今儿一大早去我们家之前,偏偏就先找到刘宾家,诬陷刘宾跟我一起砸的庙,还说玄母娘娘会降罪的,****,就刘宾娘那副身子骨和胆量,经得住她们那么吓唬?这不,一下就病倒了,我刚才去刘宾家的时候,人家刘宾话里话外的意思,明显还在怪我连累了他们家,唉。”
陈金本来就和我一样,对哥们儿特仗义的那种,一听我的话当时就急眼了,他愤怒地站了起来,瞪着眼吼道:“他…奶奶…的,银乐,走!把奶奶庙给狗…日…的拆了去!我还就不信这个邪了,他…娘…的还让不让人过了?那些个欺软怕硬的王…八…蛋主儿,今儿个我还就招惹招惹她们去!操…他…妈…的!”
话一说完,陈金扭头就往外头走,我急忙起身拉住他,说道:“金子,你先别急,我…操…你怎么一点就着啊!”
“能不急么?他…奶奶…的这都骑在人脖子上拉屎了,那帮老…不…死…的怎么就不敢来我们家吵闹?怎么就你赵银乐说出那些话来她们不敢顶嘴?哦,就看着人家刘宾全家人都老实,刘宾娘本来就一身的病,入冬后才好不容易好些了,他…奶奶…的……不行,我今儿个必须拆它庙,揍她孙子!操!”
陈金的火气越烧越旺,我们俩拉扯着就走到了院子里,引得他们家大黑也从西墙角的窝里窜了出来,狗仗人势地嗷嗷狂吠,挣得粗大的铁链哗啦啦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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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章 那人、那事儿、那狗()
陈金娘听着儿子大吼大叫,急忙从屋子里跑出来,喊道:“金子,这又咋了?跟个疯子似的,让街坊听见了笑话咱!”
“没事儿,娘你别管了,奶奶…的我今儿个非把那十字街的奶奶庙给它拆咯!”陈金怒气冲冲,挣脱开我的手,跑到东墙根儿的马棚下面,拎着镐就要往外走。
陈金娘跑下月台,一巴掌呼扇到陈金脑袋上,拽着陈金地胳膊骂道:“你个死孩子,不就是昨晚上那老太太骂了你两句么?你跟那么大岁数的人置什么气啊?”骂完陈金,扭头又冲着我责怪道:“银乐,你说你和金子俩人整天就知道闯祸,这一大早起的,你们俩又在一块儿说什么了?”
“婶子,这……”我哑口无言,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娘,你别拦着我,我非得拆了奶奶庙,我看哪个…狗…日…的敢来咱家闹事儿……”陈金一边挣脱着被拉住的胳膊,一边气急败坏地怒喊着。
我这站在一边儿眼看着也不能不管啊,急忙上前夺过来陈金手里的镐,还没容我劝两句呢,堂屋门口的棉帘子呼地掀起了老高,陈锁柱披着个棉大衣,瞪着双大眼,迈着大步从屋子里蹭蹭蹭几步走到了跟前,一脚就将陈金踹了个趔趄,骂道:“小兔…崽…子,翅膀硬了是不?敢跟你…娘顶撞了!”
眼看着陈锁柱又要上前踹陈金,我急忙扔下刚从陈金手里夺过来的镐,一把上前拉住陈锁柱,劝着:“叔,叔,别打别打,这事儿真不怪我们,这事儿……这事儿它,它真让人憋屈啊……”黑し岩し阁最新章节已上传
我支支吾吾地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拉住陈锁柱不让他上前再打,陈金娘一看陈金被踹了个趔趄差点儿摔倒,裤子上老大一个脚印,立马心疼得受不了,刚才的怒气消失得无影无踪,上前拉住陈金,一边儿拍打着裤子上的脚印,一边瞪着眼冲陈锁柱吼道:“你疯啦?有你这么打孩子的么?咱儿子在外面受气了,你这当爹的不给孩子出气,反过来打孩子,这以后金子在外头还不让人欺负死啊?啊?”
这头喊完,陈金娘扭头就心疼得两眼含泪,拉着陈金的手,瞅着儿子的脸,说道:“金子,快活动活动腿,看有事儿不?你这个死老爹出手没个轻重的,可别伤着。”
“娘,我没事儿。”陈金被他娘这么一心疼,原本涨得通红的脸立刻耷拉下来,因为边儿上还站着我呢。
其实我也替陈金难为情,过完年就二十的人了,老娘把他还当小孩子一样疼着惯着,当着外人的面儿,这样有点儿……况且,刚才还连打带骂的。
陈锁柱让老婆这么一通吼,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骂道:“你个臭老娘们儿,就这么惯他吧,迟早给你闯出大祸来!”
“儿子比你强,你当自己是啥好人啊?你年轻的时候闯的祸还少?还不是整天跟人打架,这十里八乡臭名远扬!”陈金娘立即反驳。
“你……个臭老娘们儿,行行行,我不管了!”陈锁柱懒得跟老婆吵,扭头往屋里走,嘴里还嘟哝着:“你年轻的时候还不就是看上老子臭名远扬不受人欺负么?”
我哭笑不得,陈金更是脸红脖子粗,他觉得当着我的面儿,爹娘吵架也实在是没水平,这一扯就扯到几十年前俩人谈恋爱了。
“金子,走!娘给你出气去,昨晚谁骂咱了?找她们家去!”陈金娘一时间也被怒气和母爱冲昏了头脑,拉着陈金的手就往外走,一点儿都没觉得刚才当着孩子的面和丈夫吵架的你那些话有何不妥。
我一看,这事儿怎么就扯到大人头上了?急忙劝道:“婶子,婶子,您可别去,您这要是一闹,村里那些闲人又该乐和着看热闹了,咱犯不上啊!”
我是真不想再把大人掺和进去,陈金娘那也不是什么善茬,她早先就和村里的老太太们爆发过多次吵架战争,互相之间可谓是不分胜负,那些个老太太本身就是欺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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