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蛟吞邪气()
那些漆黑如墨的斑块在洁白色的包围下,一点点的向外伸展着,蔓延着,便如同一个个怪物,正艰难地向四处伸展着自己的触角,带着剧毒的触角。
村南口,一条如水缸般粗细的蛟龙张牙舞爪地由南向北进入村中,只见它在地低下如同进入水中一般,蜿蜒游动,庞大的身躯极为灵活,如灯泡般的眼睛闪烁着灿若星芒的亮光,长须飘飘,长嘴大张,身上层层鳞片泛着寒芒,龙爪张开舞动,昂首摆身之际,霸气十足,不愧是传说中的神兽。
只是,这玩意儿好像和传说中的龙有一点儿不一样,它的头上,只有一只角。
看着这条龙,我们这帮年轻人都面露疑惑,它怎么少了只角呢?
蛟龙一入村中,便如同早先确定好了方位一般,张牙舞爪地扑向一处漆黑如墨的斑块儿,一到那斑块儿前面,老蛟威武的身躯一抖,恶狠狠地瞪着那斑块,大嘴一张,一股银白色的光芒迅即射向那斑块儿,瞬间将黑色的斑块儿蒙上了一层寒霜,白色中透着黑色,于是那一处便泛起了诡异的青黑色。
接着,蛟龙身躯摆动,尾巴陡然朝天,身体笔直竖立而起,嘴巴大张着朝下,如同长鲸吸水般将黑色的斑块儿吸入了肚中……
您说奇怪不,那黑色的玩意儿明明看上去就是一固态,就算不是固态,那起码也是黏稠状的液态,加上蛟龙那一通银光****,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不是冻住了么?它怎么就能跟喝米汤似的,一口吸进嘴里?而且这种吃东西的方法也忒怪了点儿,竟然把身子倒过来喝,也不怕呛着么?
闲话少叙,那蛟龙头朝下,尾朝上那么一通猛吸,黑色的斑块儿被强大的吸力拉扯着,快到了蛟龙嘴边儿的时候,就化成了条状的形态,被蛟龙吸入肚子里。片刻功夫不到,整片的黑色斑块儿就被蛟龙全部吞噬到了肚中。蛟龙昂首一摆,前爪按地,身形下摆,向不远处的另一块儿黑斑游去……
就是这么奇怪,就是这么简单!
没有任何激烈的打斗场面,没有任何触目惊心的变故,黑斑就被蛟龙一块块儿不慌不忙地吞噬掉了。
当我们各个目瞪口呆地望着蛟龙半盘起身子伏卧在村中央的十字大街上时,胡老四长叹一口气,摇着头,满是感慨和敬佩地说道:“果然是小猫骑老虎,一物降一物啊!”
细想之下,果然如此——那白狐子精自爆产生的邪气让我们这帮人可是伤透了脑筋,便是强大者如老太岁,也是愁眉苦脸,一筹莫展,无可奈何,差点儿想着自爆灵魄,与邪气儿同归于尽。
可就是这么难缠的邪气儿,人家老蛟一来,张嘴就吃,就像是吃一块块儿烙出来的大饼似的,还卷上了大葱,那叫一个津津有味儿,只是……大饼太多,吃的时间长了点儿而已,好在是,终于吃完了。
瞧瞧现在老蛟那模样,估摸着也是吃多了撑得慌,伏卧在十字街正中央,整个身子比之先前,要粗上了一圈儿也多,懒洋洋地眯着眼睛打盹儿呢。
我说:“这可了不得,老蛟要是在这里打盹儿睡觉歇着,万一有早起的村民出来看见了,还不吓死啊?”
“我已经快被吓死了。”姚京摸着胸口,大喘气说道。
感情这小子这么长时间,都没敢大口呼吸。
陈金鄙夷地挖苦道:“你吓死个屁啊,刚才那老蛟怎么着你了么?”
“不是不是……”姚京摆了摆手,解释道:“你没瞅见先前那老蛟张嘴吃我们家了么?”
大家伙儿这才恍然大悟,还真是,姚京家真就是聚了一团黑色斑块儿的地方,结果老蛟那东西个头大,嘴巴大,头下尾上的对着姚京家就吸,现在想想,还真有点儿要吞了姚京家的样子,这也就怪不得姚京害怕担心了。
胡老四走到老太岁跟前儿,小声地说道:“您老是不是去跟老蛟打个招呼,别在村里待着了,该走,就赶紧走,这天一亮,村里就会有人出来走动,真要是给碰上了……”
“一般人能看得见么?”陈金自作聪明地笑了起来,说道:“我说胡老四,你懵了还是吓傻了?”
“老蛟不是刚来的时候了,现在吞噬了那么多邪气儿,身形已然显现出来……”胡老四摇了摇头,大概是懒得再向陈金解释了吧,所以说了一半儿便不再说下去,只是看着老太岁。
老太岁似乎并没有听他们说话,只是出神儿地望着远处天际微微泛起的晨光。
即便是胡老四那话没说完,我们几个也听出来个大概,意思就是说,老蛟吃了邪气儿,所以它原形毕露了,不隐身了……
具体其中道理是啥,咱们不明白。
陈金说:“哎,咱们过去跟老蛟说说话,怎么样?”
“嗯?”我诧异…地看着陈金,说道:“你活腻了?”
“可别,那东西多凶啊!”姚京立刻忐忑不安起来。
其他人也是摇头不说话,陈金不屑地冷笑道:“瞧把你们给吓得,你们怎么知道它就凶啊?再说了,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几会,过了这个村儿,八辈子都碰不上这个店了,能和这种活了上万年的怪物唠嗑儿,多新鲜、多长脸啊……”
兄弟们默然,我心里也泛起了嘀咕,深以为然。
可不就是嘛,这样的机会真是千载难逢,可以说以后再也不可能有了。正当我想着问问老太岁,看是不是它能带着我们过去,互相介绍一下认识认识的时候,老太岁扭过头来,斥道:“胡闹!”
只是这么两个字儿,却让我和陈金谁都不说话了。
陈金似乎有些不满,哼了两声扭过头去。
我想,这亏的是老太岁,换做是胡老四这么呵斥,陈金立马就得顶过去。
沉默了一会儿,老太岁叹了口气说道:“不急,蛟龙也不愿意待在人气儿足的地方,只不过是吃多了,歇会儿而已,一会儿就该走了。”
于是河堤上再次沉默下来。
这一沉默,寒意袭来,大家也就忍不住哆嗦起来,于是陈金呵斥姚京赶紧掏出烟来,奶奶…的这都好几个钟头儿了,大家都专心致志地观看老蛟在那里吃东西,也没觉着多冷,连吸烟都给忘了。
姚京赶紧掏出烟来给大家纷纷奉上。
讲到这里,我不得不感慨一下,其实当时看老蛟吃东西,如今想想,确实很无聊,不就是重复着那倒立的姿势吞噬吸取邪气儿么?有什么好看的?实在是浪费时间,还害得兄弟们冻得差点儿就发烧了,好在是,提前都喝了酒,而且预备着晚上挨冻,所以穿的衣服都较之往常厚了许多。
薄薄的、淡淡的雾气升腾起来,将刚刚蒙蒙亮的天色笼罩上了一层白纱,朦朦胧胧的。
不远处的村子里,传来了一声嘹亮的鸡鸣,于是更多的公鸡开始扯破了嗓子大声地叫唤起来,惹得这家那家的狗狗汪汪地狂吠,警告那些该死的打扰他人休息的公鸡们,不要再叫唤,抽机会非得咬死你们。
果然,公鸡打鸣的声音持续了一会儿之后,终于在一众凶狗的威胁声中,消停了下来。
盘身伏卧在十字街中央的那条蛟龙,也在这个时候抬起了威严的龙头,大眼睛放着凶狠的光芒,四下里看了看,最后把目光朝向我们这边儿,那眼神里,分明就在和老太岁说着什么。
老太岁似乎也明白老蛟要说什么,微微点头,面带笑容。
老蛟身体展开,巨尾摆动几下,昂首向天,身体摇摆着腾空而起,四爪抓云撕风。飞入云端之后,老蛟回首看了看我们这边儿,确切地说,是看了看老太岁,然后腾云驾雾,向西飞去。
我们这帮人满是震惊地看着蛟龙腾空而去,一言不发。
许久之后,刘宾说道:“这就算完了么?”
“嗯,嗯。”胡老四连嗯了两声,欣喜地点着头,说道:“咱们村儿以后就平和了。”
“得得,赶紧回家吧,戏看完了,奶奶…的,我都快冻死了!”陈金搓着手哈着热气,一边说着话,一边抬腿就往村里走去。
兄弟们也不再废话,赶紧跟着陈金就往回走,那是真冷啊!寒冬正月的,您去河堤上站一宿试试……
刚走出没几步,老太岁说道:“等等。”
我们几个回头看向老太岁,我问道:“还有事儿么?”
“哦,没事儿,我喊胡老四呢,你们先走吧。”老太岁看了胡老四一眼,然后微笑着说道。
胡老四有些疑惑,不过他也没说别的,站住身子,然后摆了摆手示意我们先走。
当时我一看老太岁那微笑的样子,心里就犯嘀咕了,本来这也没什么,不过他那眼神儿里,却充满了不舍和苦涩、无奈。
稍一琢磨,我就想明白了——咱们这帮人还真够不仁义的,好歹老太岁帮了咱们的大忙,若非人家老太岁舍身割肉,和老蛟谈判成功,别说除了这邪气儿了,恐怕咱们这帮人的命都保不住呢。结果事儿办完了,咱们拍屁股就走人,这也忒孙子忒不仗义了,好歹,咱也得口头上表示下感激之情吧?
第207章 龙吃黄狼子()
所以我没走,回头跟胡老四一块儿走到了老太岁身旁。
原本看了胡老四示意,都扭头要走的兄弟们,见我又走回去了,虽然心里犯嘀咕,可也不好说什么,于是就都走了回来。
陈金说道:“哎哎,没咱的事儿,银乐,咱们别掺和……”
“咱们好歹也是受了人家老太岁的恩,连个谢字儿都不说,你也好意思走?”我瞪了陈金一眼。
“哟,对对,瞧我这浑球,脑袋不管事儿。”陈金往脑袋上拍了两下,满脸歉意地对老太岁说道:“有劳您老人家了,唉,这次还得让您老受罪,我们也实在是没本事,要是我身上的肉能管事儿,没说的,替您出了,我自己动手割掉……”
老太岁脸上浮现出开心的笑容来,连连摆手说道:“傻孩子,说这些干什么,这些啊,都是该做的,该做的,正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我一听老太岁这话,心里就是一颤,这话好像前些日子胡老四说过,当时胡老四就说老太岁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如今从老太岁嘴里说出来,难道是老太岁知道我们当时曾经商量着要干掉它么?
正所谓心里有鬼,脸上发灰,便是这个道理吧?
“哎哟,老太岁,您老人家可别说这种话,谁不晓得您是长生不老,与天地同寿……”胡老四赶忙说道。
我看胡老四的表情,估摸着这老家伙心里也觉得愧疚吧?
老太岁低头苦笑一番,这才仰起脸来,好像是想通了什么,又像是对一切都满不在乎了的样子,摆着手笑道:“好了好了,都回去吧,这么冷的天,孩子们都冻坏了吧?快回家里暖和暖和吧。”
既然老太岁这么说,我们这帮人自然也不好说什么,反正也确实冷得受不了了,而且……似乎人家老太岁和胡老四有话要说,我们在这里有点儿打扰人家的意思,于是我带头和兄弟们一起往回走去。
不管怎么说吧,心里是轻松多了,毕竟年前到现在的这个寒冷的冬日里,邪事儿频发,尤其是最近,兄弟们一直处在不安和紧张当中,而如今,村里最大的祸根,白狐子精留下的邪气儿,让老蛟给吃了,村里没什么祸害了啊。
强悍的老蛟很凶悍,不过这家伙正月十五就要土豆下山——滚蛋了,再凶悍也没啥可怕的。
老蛟的儿子嘛,这不是都已经谈妥了么,建个龙王庙,它抽空就来这里坐会儿,而且也绝不会进村里祸害人,至于它会不会出尔反尔,这也不是咱能管得了的。再说了,老太岁都说了,蛟这种东西,向来不喜欢和人打成一片,比较内向,所以害人的几率,自然也就低得多了。
哦对了,还有那只黑猫呢……
那玩意儿,咱们好像惹不起啊!算了算了,走一步看一步,总不能把咱们的命都搭进去吧?
还有啥?
好像没了吧?
一路走着,我心里一直觉得忘了什么,走到河堤口的时候,我忽然想起,奶奶…的,老子身上的散魂咒还没解决呢,老太岁可是答应让老蛟帮我除掉的啊!
一想到这里,我赶紧扭身拔腿顺着河堤往东跑去,嘴里喊着:“兄弟们,你们先回去,老子还有件事儿给忘了!”
……
大年初三,按照周边村里的习俗,是不能够串亲戚拜年的,至于原因,那就不清楚了,如果非要一个回答的话,那么只有陈金这家伙给出的解释最为恰当不过了——他说:这是老一辈儿传下来的。
对于我们这帮熬了一宿,也冻了一宿的年轻人来说,初三不用出去拜年,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事儿了。
我们得补觉不是么?
说起来也真是的,平常都说大过年的好像无拘无束可以随便玩儿,仔细想想的话,好像拜年也是个极为重大的任务,不去拜年不成啊——大年初一起五更,本村自家长辈和兄弟们的家中长辈磕头拜年,白天还得去邻村朋友家串户;初二姑姑家姨家,初四姥姥家(岳父岳母家),初五远亲,初六本家坐席聚一聚……假如说家里有出嫁的闺女新女婿了,那初四登门拜年之后,可是要一直住到正月十五甚至十六,这段日子里,新女婿可就是享福了,每天中午的时候,都会有女方的本家人请客吃饭喝酒,晚上睡觉前丈母娘还得给做点儿鸡蛋汤喝了,暖和身子再休息……
我扯这些干啥?
呵呵,当时我确实很有点儿期望自己来年做新女婿,或者说,后悔年前没结婚,不然的话,明儿个我岂不是要开始享受新女婿住正月的福分了么?
能够有这样的闲心去想这些个事儿,原因自然是心里踏实了,因为散魂咒的问题,已经可以肯定,要解决掉了。
只不过,这得再等,等到正月初六的晚上。
虽然我心里会偶尔发一下少年轻狂之心,把散魂咒的事儿给抛至脑后,不过人家老太岁可一直为咱着想呢。它和老蛟把这事儿说了,对于老蛟来说,这并不是什么大事儿,举手之劳而已,所以它乐得让老太岁承它的人情,自然答应下来。只是刚刚吞噬了白狐子精的邪气儿,它确实需要两天时间消化一下。
所以,这件事儿就拖到了正月初六。
咱不在乎再拖上几天,只要有了准信儿,心里头就踏实了,好歹现在有老太岁的灵肉支撑着呢,不会因为散魂咒的突然爆发痛苦致死。
接下来的两三天,没什么特殊的新鲜的事儿发生,无非是白日里串亲戚拜年,晚上和兄弟们吃喝玩乐,一直到了初六的夜晚,我在外面和兄弟们喝酒回来,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了,我喝得有点儿上头,醉醺醺的,进屋倒头就睡下去了,把初六的晚上老太岁和老蛟要帮我除掉散魂咒的事儿都给忘得一干二净。
我又做梦了,这次做梦似乎是一个必然,黄狼子那一魄注定在那个晚上,永远消失在我的梦中和意识中,不会再出现了。
睡梦中,巨大的蛟龙出现在了我的身旁,张牙舞爪,凶巴巴的霸气十足,前爪一把将我抓起,然后腾空而起,也不知道去哪儿。只是意识一恍之间,眨眼的功夫,就出现在了那个混沌的白色空间中,远远的,能够看到那只该死的黄狼子,正浑身哆嗦地趴在那儿,满眼惊恐地看着我,哦不,应该是看着老蛟。
老蛟把我扔到地上,然后扭头看了看我,眼神里分明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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