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难从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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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难从命- 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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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圈禁的宣王、今天突然来请脉的御医、老夫人小心翼翼的表情、意味深长地和她说的话,这些都穿起来……

老夫人道:“消息不会传的太快,估计今天晚一些大家都要知道了。”

容华想到早晨匆匆离开的薛明睿,心里隐隐地猜测出来……只是为什么,上面似乎针对薛明睿一个人的时候多一些。

第149章 初露锋芒(下)

当今圣上继位的事,她虽然知道的并不多,但也是能听到一些传言,先帝高宗时在两个王爷中选皇储,一位是当今圣上,一位就是宣王,圣上继承皇位后不久,宣王因谋逆获罪圈禁。

连在内宅的妇孺都会耳听到的传言,可想而知当年是个什么情形,朝堂上的流言蜚语就更多了。

现在老夫人这样一说,脸上又是这种复杂的表情,可想而知,薛家的事应该就和宣王离不开关系。

安国公能娶先帝高宗继位时立过功的廖家,也就是说,薛家当年的立场是站在先帝高宗这一边,再说以老夫人公主的身份,当年怎么就会理解错了先帝高宗的心意站错了立场?

容华不禁越想越多。

若说圣上想要彻底铲除支持宣王的这一派,薛家的亲家廖家这几年却十分的风光。反观薛家,安国公薛崇礼早逝,薛明睿继承了爵位却并不被信任似的,薛家长房小心翼翼生怕因为什么事获罪,薛家二房却看似十分受重视。

当今圣上是众人口中难得的仁君,对待官员上也并不严苛,怎么就对薛家长房这样耿耿于怀?

安国公的封号是圣上认可的,安国公也曾被重用和恩宠过,这些都是在圣上继承皇位之后。

这一件件的事,看起来十分的有关联,细细分析起来却又互相矛盾。

她本来就是一个不为人知的庶女,嫁给了薛明睿,也让人关注起来,宫里的御医来给老夫人请脉,还要顺便给她看脉。

这样的作为就像是她刚刚吩咐锦秀找个郎中去看王宝外室一样。

重要的不是这件事,而是透过这件事的含义。

在宣王没了之后,曾经支持宣王的人更应该不足为虑了,却反而第一时间派人来府里,老夫人处处小心翼翼,在人面前示弱,又嘱咐她要沉得住气。

让人觉得,整个薛家似乎是在别人的监视之下生活。

虽然并不是宣王那般的圈禁,却也……

老夫人微微笑道:“明睿对你如何?”

容华脸颊一红。

老夫人笑道:“若是他待你不好,你就与我说,我来说他。”

容华只是抿嘴低头笑。

屋子里正说着话,薛二太太的笑声远远地传来,“老夫人可在屋子里?”

香玉忙去打帘。

老夫人微微一笑,“你二婶来了。”

容华忙将老夫人扶起来,又看看李妈妈,李妈妈上前,容华自然而然地退后一步,似是早就知道老夫人的意思。

老夫人道:“你先出去,我去换件衣服再出来。”

容华应了一声,忙出去见二太太。

二太太看到容华在,不禁有些惊讶,“容华也在。”

容华微微一笑,热络地上前与二太太说话,“听说太医院的人来了,我就来看看老夫人。”

听说宫里来人了,她都避之不及,容华却肯过来?二太太脸色一变,“老夫人生病了?什么时候的事?”

容华与二太太坐下,“只是这几日稍稍有些不舒服,就请了太医院的过来看看。”

这话一说,倒像是她是外面人了。二太太心里冷笑,听起来像是容华比她跟老夫人还要亲近。

在家里向来都是她站在这个立场上与别人说话,什么时候轮到别人在气势上压了她,二太太打量容华那细嫩的眉眼,容华微笑着脸上神情自然,没有半点的异样,却让二太太心里不由地有几分的不舒服。

转念一想,容华说的好听,大房却不一定能抢了什么好处。薛二太太嘴角浮起一丝轻诮的笑容,转头看见李妈妈打帘,老夫人从屋子里出来,便不再与容华说话,径直迎了上去。

老夫人换了一身金红两色百福褙子,头发梳的通亮,只用了蜜绿色妆花抹额缀了颗东珠抢眼,整个人和平日里一样华贵又精神。

二太太抿嘴道:“老夫人不舒服怎么也不说一声,我们也好过来伺候才是。”

老夫人看了一眼容华,和蔼地笑道:“老毛病了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正巧家里常吃的药也没了,就问太医院要了些来。”

说的十分自然,屋子里的丫鬟们也都似平常一样,二太太目光闪烁,笑着道:“没事就好,老夫人病了这家里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担忧呢,谁不知道老夫人就是这家里的梁柱。”

老夫人斜着看了二太太一眼,“每日嘴里都是吃了蜜的,净要讨我欢喜的说。”

二太太一笑,屋子里又恢复了以前的样子,二太太在一旁说话,逗得老夫人直笑,容华也在旁边当陪客,老夫人怕容华寂寞,忙让人将容华平日里爱吃的果子端些上来,又让丫鬟给二太太沏了一杯花茶。

只坐了一会儿二太太身边的杜鹃进来悄悄在二太太耳边说了几句。

二太太笑着道:“快让庄子上的管事进来回老夫人。”

杜鹃忙下去传管事的,老夫人问道:“怎么回事?”

二太太这才笑:“庄子上的第一茬菜已经下来了,想必是管事的又来回老夫人。”

老夫人笑道:“这么快。”

二太太笑:“可不是嘛,今年的种子是老执事石尽忠采购的,又逢好年景农物长得都好,庄子上收获都比往年要好许多。”

老夫人笑道:“这几年我在这上面想的也少,都是你来管,眼见这是一年比一年好了。”

二太太抿嘴笑,“是老夫人的地好,不然哪里能长出好东西来。”

容华侧头去看二太太,二太太经老夫人一夸,顿时春风得意,容华只在旁边微微一笑并不做声。

碍于容华年轻,屋子里起了半截屏风,容华坐在屏风后面,庄子上的执事各自来向老夫人报喜。

庄子上的执事见过老夫人、二太太又向屏风后的容华行礼。

老夫人问:“听二太太说庄子上的收成是极好的。”

几个庄子上回话的执事不少,又一个是石尽忠的儿子石传一,从小就在府里长大,老夫人很是喜欢,石尽忠没有来,而是让他儿子过来,可见是想要老夫人高看一眼,以后图个前途。

老夫人却没有向以前一样热络,照问的依然问了,其他话也不多说一句。石传一不禁露出些失望的表情。

“这样说来,除了天气和耕种的方法,收成的好坏和种子有莫大关系?”

清脆的问话,让石传一打起了精神,这位侯爷夫人他还是第一次见。

石传一道:“回禀少夫人,小人的爹是这样说的,所以才会给庄子上换了些种子。”

老夫人也笑道:“他老子平日里就爱拎一袋种子看,一开始大家都以为他入了魔,却没想倒是有些出息。”

容华也笑道:“我也是并不懂得这些事觉得好奇才问的。”既然府里的种子是一起买的,就算她说种子上有问题,二太太也能找出话来反驳她,再说收成好坏还有许多原因在里面。

果不其然,二太太歪过身子小声地道:“长工、奴役、佃户们弄不好也是不出活的。”

这是要怨她管理不周了,二太太在府里是有名的能干,家里的下人都是怕她的,她一个新嫁过来的武穆侯夫人有什么威信。

二太太突然之间叫了这么多人过来,是知道她要见庄子上的执事,更是已经知晓她管的两个庄子收成都不是很好。二太太是想要不动声色的要她难看。

再说,这边二太太和庄子里的执事说话,她被搁置在一旁,二太太如鱼得水笑的欢畅,管理事务手到擒来。

这样不免让她觉得对府里的事务难以插手,更无法融入其中,就会有知难而退的想法。

可是在她看来……

容华笑着与老夫人说话,“二婶说的对,可不管是谁都愿意让农物长好,不然忙活了一年却得不来什么东西,谁心里都不会舒服。”

二太太接着道:“所以该奖的奖,该罚的罚。”难不成要让容华当着下人面做了好人?

容华笑道:“府里奖赏银子素来有文书的,赏了银子倒不如也将文书给众人传看,大家心里都有个数。”

老夫人知容华的意思,“这样也好,今年是个好年景,免不了要多赏一些,让后面更加好起来。”

二太太笑。

容华也抿嘴笑,这样好的收成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赏钱都少不了的,若是在暗地里有的可给有的就不给了,现在放在明处,只要沾着的人就要个个都赏,二太太难免要拿出一笔银钱来。

她管的那两个庄子,要不是二太太在里面打点,谁会做费力不讨好的事,二太太给他们的银钱多多少少不过是赏的,可是这样一来有这几个庄子上的奖赏比着,二太太给的又不能不少了。

有了赏钱平日里行事也就不会一样,没得赏钱的人心里会是什么滋味?

相对而言,得赏钱的毕竟在少数。不怕钱少,就怕分配不均,这些人不免要被人看在眼里让人不忿。

再说,一样的种子,若不是被动了手脚,大家本来就能分到银钱。

到时候麻烦的不是她,而是二太太。

这些事既然都是二太太安排出来的,就用不着让她去解决,她只要在适当的时候,充当适当的角色,特别是现在这个时候,就要有武穆侯夫人的样子来。

二太太道:“老夫人看看,有多少是要府里留下来的,剩下的就拿去换了银钱,还有下一茬农物呢。”

老夫人点点头。

二太太看向容华,容华微微一笑,上前低声在老夫人耳边说了些话。

老夫人笑道:“可是作准了?”

容华道:“我也是才开始着手呢。”

老夫人慈祥地一笑,“你这孩子,怎么不早跟我说,我也能帮帮忙。”

容华笑了。

老夫人和少夫人笑着说话,二太太有些不明就里,聪明的人都能看出这些来,容华隔着屏风看过去,果然有人迅速地低下了头。

不会所有人都被钱财蒙住了眼睛,主子和下面人的关系就是要互相依靠。

老夫人让庄子上的人都下去,又嘱咐下面人,“今年和往年不同了,大房要多分些新鲜的蔬果。”

下面的人应声去了。

不但没有问容华管的两个庄子农物如何,反而对容华露出满意的笑容来。二太太忍不住找了个机会问道:“不知却有什么好事呢?”

容华笑意更深,“等到事成了,一定让二婶知道。”

二太太仍是笑,笑容里却少了几分的爽快。

一会儿等到容华和二太太都走了,老夫人和李妈妈进到内室里。

李妈妈点了安神香,又拿来扇子坐在老夫人身边轻轻地煽动,外面的丫鬟笑着去领新鲜的蔬果。

一到这个时候大家都是这样,倒不是因为蔬果会有多好,新鲜的事物大家都会好奇一些。

只是第一印象长长会骗人,好看的蔬果不一定好吃。

老夫人半晌道:“是我看走眼了。还以为给明睿娶回来一个还算伶俐的,却没想到竟是这样的聪明。”

李妈妈知道老夫人的意思,“莫不是侯爷与少夫人说了什么?”

老夫人摇摇头,“明睿是个心思重的,不会这样轻易……”

“要不然是少夫人屋子里的丫鬟打听到了什么?”

老夫人道:“都靠打探能算得上是聪明?有些事不一定非要说出来才能弄个清楚。”

就拿一块地来说,有人看到了名有人看到了利。

有人谋算了半天可能会自折手脚,有人不费力气便可以名利双收。

要的就是这份心思。

李妈妈又问,“侯爷的事怎么办?”

老夫人叹口气,“他想做什么就让他去做吧!有多少人能有这份胆色?这一点不像是薛家的,倒像我们家的孩子。”顿了顿似是想到了什么。

“风云变化饶年少。”

“毕竟是血亲啊!”

第150章 夫死从殉

宣王是什么样的人?

皇子里面最晚出宫建府的,先皇帝时常称赞其天资聪颖,甚至还夸过他“最可定大事”。

后来就是因为这句话才被圈禁。

圈禁时的圣上也是用的这句话,“枉先皇帝经常夸赞你,最可定大事,到头来还是负了朕一场,若不是念在手足之情,有此心者当诛百次。”

之后定了谋反之罪,这场下来,死了无数相关之人,宣王虽然免死圈禁,可是在那一隅院落里,宣王一家差不多是皆死在里面。

杀人不一定要见血。

议事处里,因为宣王的死,敕令几个被点了名的大臣商议宣王的后事。

薛明睿坐在一旁,修长的手指拿起茶碗,听着大臣们议论。

奏折要怎么写?是建议追复宣王原号,还是不追复,又问墓上要不要勒石,上面怎么写,一时之间满屋子都是低声讨论。

议事处里,武穆侯是一等侯又云骑卫,却没有人问问侯爷是什么态度。

工部官员马俊望欲要上前与薛明睿说话,却被其他官员拉了回来,“还是一会儿庄亲王爷那边来了消息,我们再定论吧!”说着看了一眼冷坐在一旁的薛明睿,“别人恐怕是没用的。”

马俊望却冷笑一声,“圣上没有点庄亲王,哪里等庄亲王的意思?”

那官员被问得一愣,马俊望已经绕过旁人到薛明睿跟前来。

众官员目光随着马俊望转过来。

马俊望上前给薛明睿行了礼,深色的官服微微一沉,屋子里顿时没了声音。

马俊望这才用清晰的声音道:“追复宣王原号和勒石两件事未定,侯爷看如何是好?”顺便将其他事宜的初定章程恭敬地给薛明睿呈上去。

薛明睿细长的眼睛看过去,淡淡地道:“都是有旧例的,”宣王是当今圣上定的罪,没有本朝定罪本朝追复的道理,“提几个宗陵做谏,追复是不合礼法的,墓口的勒石记功不记过。”

说完薛明睿将自己的奏折写出来,出了议事处,剩下的官员仍以奏折未写好为借口留在屋子里。

薛明睿出了衙,正要骑马前行,遇见荣川身边的人来传信,“侯爷,我家世子在等着您呢。”

薛明睿这才往与荣川常说话的院子里去。

薛明睿进了院子,荣川早就在院子里打转,旁边的下人似是刚被骂过,站在一旁打飐儿,见武穆侯来了,这才松了口气。

薛明睿看看那下人,平日里也是荣川得用的,荣川道:“这奴才仗着我平日里给点脸,就无法无天起来,不给他点厉害瞧瞧,他还不知道爷的厉害,”说着朝外面“啐”了一口,复又说:“不过是因为有个硬正仗腰子的。”

薛明睿知道荣川的本意不是骂身边的小厮。

那小厮忙跪地求饶。

荣川骂了人,与薛明睿一起进屋子里来,“堤上有事怎么不见他的人?一到这种事他就出来卖了好人。”看看薛明睿绷着脸面无表情。

“也不是没有追复的,这事三哥不用出面,我联系几个人递折子。”

薛明睿淡淡地看了荣川一眼,“不过是个虚名?”

荣川道:“我们不上折子,常宁伯等人也要上折子,听说写的是不葬宗陵,不起碑。”

宣王是当今圣上继位最大的争议,宣王被囚禁了这些年,总算将民间流传的圣上继承大统时的种种传言平复了。

之前有一名士醉酒的时候说错了一句话,“若是宣王继承大统,恐治世又是一番模样了。”因此被抄了满门。

现在宣王一死,文武百官又惴惴不安地投石问路起来。

朝廷上不免又再刮起宣王的风波。

薛明睿道:“有旧例在前,只坚持旧例罢了。”这时候与人为这事斗起来并不是好事,决策权并不是争出来的。

弄得越大,争的越激烈,只会让上面想起继位时的那段时光,心生恨意,说不定会有什么举动。

“人都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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