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难从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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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难从命- 第1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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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人去都察院问,身边却又没有可信任的人。

赵信在紧要关头不可靠,这些年他却只维护了赵信和蔡家的关系,不靠他们现在要靠谁?只有薛明睿,好歹是他的姑爷。

往常他去找武穆侯薛明睿,虽然侯爷总是冷着脸,却还没到不见的地步,这两天他几次三番去请,侯爷都说抽不开身。

得不到一句准确的话,如同身在火里煎熬。这样一想,陶正安的脸更加阴沉起来。

最可怕的是,朝里有人递了辞表,以身体不堪为由辞官归乡。

那个人就是帮着顾瑛谋得通政司经历的吏部郎中。

他早就知道顾瑛手中攥的把柄不是他一个,顾瑛的事发之后他就静等着看其他人的动向,现在他等来的是这个结果。

皇上虽然正准备着去陪都,这折子却还是很快批复下来,先是挽留,挽留不住也就准奏了。

皇上起驾之前,朝堂上异常的平静,众人都是不多发一言,这并不是一个好兆头,吏部郎中辞官归乡看起来悲凉,可是说不定有一天,他想走都走不了。

到时候谁来救他。

陶正安咽了口吐沫,喉咙如同被刀割一样的疼。

几十年寒窗苦读,一刻放弃功名。陶正安抬起头看书房里的一切,半响才回到大太太房里。

大太太放下手里的璎珞问陶正安,“弘哥怎么说?”

陶正安勉强将表情放得轻松一些,“皇上去陪都,侯爷忙不开。”

大太太早已经准备好的冷笑,一下子发出来,“我还当是用什么理由。皇上身边有多少亲贵,还用得着他来做什么,老爷没听出来,这就是托辞。再忙也得吃饭。怪就怪咱们家庙小容不下这尊大神。”

陶正安听着大太太讽刺的言语,顿时火气上撞,“什么小庙什么大神,他娶了我家的女儿,就是我家的姑爷。”

大太太冷哼一声,“只怕是一朝富贵,便将骨肉、人伦都抛诸脑后,咱们家是对她好,不分嫡庶地将她们养育成人,我又费尽力气将她嫁去侯府,却换得什么?我是什么都不要的,只求了她,让她将来不要忘记你这个父亲。就算我不生她,你这个父亲总是生她养她的。”

陶正安越听心思越乱,“说这些做什么。”

大太太干脆掉了眼泪,“要是大姐儿活着,哪里会到今天的地步,大姐儿就算拼得命不要,也要替老爷分忧。”侧头看陶正安的表情有些挂不住,大太太似是想起什么,忙擦掉眼泪,“老爷,不如我让哥哥嫂嫂去找找静妃,至少关键时刻静妃能替老爷说几句好话。”

陶正安皱起眉头想了又想,“后宫不能干政。”静妃不可能先去皇上那里求得恩典,等到一旦事发,他只能等着静妃求情,万一皇上置之不理,他就没有了退路。

大太太道:“后宫不能干政,蔡氏一族如何能这样兴旺,还不是皇贵妃得到皇上的宠爱,我们静妃将来生下皇子也不会比皇贵妃差。”

蔡氏本来就是望族,哪里是李家能比的。陶正安摇摇头不想再提这件事,“早些安置吧!”

吹了灯,陶正安放下心事好不容易睡着,却不知道怎么从房上掉了个石子儿,听到陶正安耳朵里如同雷霆万钧,顿时出了一身的冷汗,一骨碌爬起来,手不小心打在大太太伤上,大太太顿时一声哀嚎。

……

瑶华靠在床上看书。

旁边做针线的湘竹正为家里的事发愁,她二哥哥要娶妻了,家里却难拿出许多银子来置办。

瑶华看看湘竹,“你这样愁苦却也不来跟我说,非要等我来问你,咱们屋里也攒下不少的银子,缺多少你去拿就是了。”

湘竹面上一慌,“那怎么行,小姐好不容易才攒起来的,将来说不定会有什么用处。”

瑶华淡淡地道:“我整日在家里有什么用处,过几日就去祖母房里伺候祖母,更不会用这些东西,你知道我的脾气,这些东西有什么重要,”说着吩咐翡翠,“将银子拿出来给湘竹。”

湘竹忙道:“也用不了许多,一会儿我自己去拿就是了。”

瑶华这才点点头继续去看书。

不一会儿坐在旁边的湘竹眼睛红起来,“小姐这样可怎么得了,眼见家里的许多小姐都嫁了出去,小姐却……老太太真的不心疼小姐了吗?怎么也不提小姐的婚事。”

瑶华淡淡地道:“祖母身体不好,现在哪能在顾及其他。”如今祖母将她留在身边是多有训斥,早没有了以前慈爱的样子,只有在病重的时候似是将许多事都忘记了,还当她是几岁的小姑娘,让芮青拿糖哄着她吃。

湘竹道:“老太太不是素来与一位指挥同知府上的丞老夫人走动的近,要是能让这位丞老夫人出面……”

祖母这几日就说些颠三倒四的话,几日清醒几日不清醒,不清醒的时候渐渐越来越多。她要去祖母屋里贴身伺候,也就是要看祖母的病会到什么地步,也好尽尽孝心。

祖母只记得以前的事,不论她说什么祖母都会应的……对她来说能争取的时间实在有限。

祖母万一真让她守孝三年,任谁说都于事无补。

……

瑶华这边想着,常宁伯府内,任延凤也在为这事着急。

闭上眼睛几乎还能闻到佳人的余香。即便是他院子里有三四个妾室,他也是风月场上的老手,却还不曾闻到过这种香气。

别的方面也就罢了,只是他喜欢的女人,他怎么也要想办法弄到手。

他屋子里也不乏有定过亲的,他看女人不论家境,只要心里喜欢,别的都不重要。他没了的正室家境也不算多好,当时要这门亲事,是喜欢她娇弱的样子,他的妾室也一概如此,可是从见了陶二小姐之后,就发觉那些女人再娇弱都比不上她了。

脸颊微红有贵妃的醉态,蹙起眉头又像西子娇弱的美,尤其是身上一股异香,随风飘来浸人心脾,再也难以忘怀。

任延凤和母亲楚氏坐在炕上说话,任延凤孝敬了楚氏一套头面,皆是脂白色的玉石用金丝嵌了各种宝石,楚氏脸上有了笑容,任延凤思忖片刻,十分为难地叹口气,这才开口,“我房里空荡荡的,晚上睡在床上冷冰冰的,有好些话也没人去说。”

楚氏叹口气,“早让你对她好一些,你就是不听,现在人没了再说这种话有什么用。”

任延凤沮丧地道:“她人好是好,却是个不懂我心的,她走了最可怜的是旋哥,没有了母亲,”说着顿了顿,“还要母亲跟着操心,儿子心里也很是不舒服。”说着去给楚氏捏肩膀。

楚氏眉毛一扬听出儿子的意思,“你是看好了哪家的姑娘?”

任延凤这才露出些笑容,“还是母亲明白儿的意思,也不是旁人,就是浙江司郎中陶正安家的二小姐。”

义承侯府大奶奶在世的时候就流露过这个意思,楚氏道:“我看你父亲并没有想要跟陶家结亲的意思。”

任延凤央求道:“我的婚事,父亲也不会太干涉,何况是娶做继室,也没什么相干的。”

楚氏正色道:“那是因为你胡闹惯了,你父亲打过你多少次,你哪里肯改,娶回来的这些哪个是正经能开枝散叶的,”说着眼睛红了,“我每日去给她求药来,却没想到生下了旋哥却害了她性命。”

任延凤忙道:“这哪里是母亲的错。”

楚氏还是摇头,“陶家二小姐性情是不错,只是年纪不算小,而且又有一身的病,这事跟你父亲说,你父亲又要生气。”

任延凤道:“只要母亲多说些好话,定能成全了儿子。儿子只盼着早些将她娶回来,也好帮着母亲带旋哥。”

楚氏皱起眉头,“你父亲的脾气你还不知道,要说你自己去说。你的正妻才没了多长时间,现在在你父亲面前说起,还不打断了你的骨头。”

任延凤笑道:“儿子却不怕挨打,只要母亲在旁边劝着,不要将儿子打死才好。”父亲脾气不好,也不过是打骂,软磨硬磨还是能成事的。再说很多事父亲还要仰仗他,他二弟弟虽然书读的好,却整日满嘴圣贤之语,将来想必让父亲也指望不上,为了女人他也不是第一次闹了,父亲那边再生气也不会如何。

楚氏被逗笑了,拿不出别的话来骂,“那也要守一年。”

任延凤道:“先定下来,明年成亲也就是了。”

楚氏没有点头答应,任延凤又是一顿好磨。

时辰不早了楚氏撵任延凤回去睡,任延凤笑道:“我屋子里也没个人气儿,索性今晚父亲不回来,我就在母亲外间的炕上躺躺就是。”

……

第二天上午三太太就将银子给容华送还回来。

容华也不说其他笑着收下了。

三太太脸上一红,低声道:“都是你帮忙,要不然还不知道会如何。我也没有别的方法,只能将家里值钱的都变成银子,希望能给你三叔父解围,没想到……”

容华点点头,大多数人遇到这种事都会这样,怕外面人知道也不敢声张,唯一的办法就是凑银子。

三太太没想到容华能理解,笑容又软了一些。

两个人说了半天话,三太太才走了。

四太太好不容易等到四老爷下决心。

四老爷道:“我去母亲那里将我的想法说说,母亲若是同意我就去买,若是不同意我就将银子还回去。”

终于还是想通了。正妻和庶子之间总是有这样一道隔阂难以跨越。

四太太笑着去给四老爷换衣服,“要不是侯爷和老爷说了许多,老爷还不敢去说。”

四老爷道:“明睿说的也没错,与其将许多事窝在心里,还不如就试着说一说。”

四太太点点头,“娘本来对老爷也是很好的。如果娘不同意,老爷也别多说,娘身体还不好,别气着娘。”

四老爷出了门径直来到老夫人屋里,母子俩说了几句话,四老爷就提起老夫人给他那笔银子的事,“其实儿子没想开店铺。”

老夫人有些惊讶,老四很少在她面前说这样的话。

四老爷迟疑一下开口,“儿子是想在运河以西买些地种棉花,而且儿子还想自己去趟山东。”

老夫人微微一怔,眼睛亮起来,“怎么想起要买地种棉花?”

四老爷道:“儿子听说运河以西有不少棉花地,逐渐要成规模,儿子就想去看看,如果可能就买下一块来……”顿了顿,“只要种的人多了,商贾自然会上门去收,不愁销路,并且儿子还打听到有人种出紫花、湘花、茧花、豆花四种,要是能学来种下……”

老夫人点点头,和蔼地道:“既然你都想好了,就遣人去看,山东一带地界儿不太平,你去我还是不放心,等下人回来有了消息,你再定是不是要过去瞧。”

四老爷听得这话不由地欣喜。

四老爷走了,李妈妈笑着到老夫人床前,“四老爷比以前好多了,至少能跟老夫人谈心。”

老夫人脸上也露出笑容来。

……

七月中旬圣驾才浩浩荡荡去了陪都。

皇宫里少了皇帝,却没有丝毫没有影响京城里热闹。

七月二十一,大吉,诸事皆宜。容华陪薛夫人去庙里上香祈福,容华刚亲手进了三炷香,还没出大殿,锦绣上前道:“外面有个道士要给夫人测吉凶呢。”

第226章 人祸(上)

听到道士测吉凶这样的话,容华不免皱起眉头。

都说这些人能知晓天机,可是身边却没听说谁因道士的指点逢凶化吉,反倒是被骗了许多钱财。

容华出了大殿这才问锦秀,“道士有没有说什么?”

锦秀摇摇头,“我没在一旁听,不过那道士说夫人,生来即是大富大贵之人,只是命运多舛……”

薛夫人年轻寡居,难道指的是这个?

容华和锦秀一起走进侧院,等在那里的婆子们忙都上前伺候,容华净了手又换了帕子和白纱帷帽,这才带着人一起从寺庙的旁门出去。

容华问锦秀,“娘在哪里遇见的道士?”

锦秀指了指,“就在前面不远的竹林里。”

今天出行,她已经上下都打点好了,怎么会让一个道士闯了进来。

锦秀道:“那道士是最近京城里最有名声的铁口直断。恐怕是哪家的夫人请来的,夫人从大殿里出来,遇见了以前相识的夫人,过去说说话,便遇上了。”

薛夫人向来不喜欢凑热闹,想来是遇见了十分相熟的人才会过去招呼。

容华让锦秀引路又带了几个婆子过去,竹林修整的十分好,里面林立这几块石碑,上面无不是引人向善的佛偈,中间设一亭子,并不奢华,皆由木材支起,也不刷漆只是用了本色,添了不少的雅致和清新,亭子正中铺着蒲团,几位夫人围坐,不见锦秀说的道士身影。

锦秀低声道:“刚才我走的时候还在,也不是在亭子里,只是竹林中碰巧路过,便说了几句。”

容华点点头,又走了几步,便被亭子里的夫人们看见,容华忙去见人。

薛夫人拉着容华向众人介绍了一番,有一个熟面孔是在宫里见过的长兴侯夫人,另外一个薛夫人道:“是镇威侯夫人。”

容华上前轻巧地行了礼,两位夫人回了礼,“长兴侯夫人一扫刚才有些紧张尴尬的表情,笑着将话题拉到容华身上,第一次见时我还说这是哪位夫人那么漂亮,一问才知道是武穆侯夫人,”说着拉起薛夫人的手,“我们应当常聚聚才是。”

薛夫人客气着笑道,“这些年人也变懒了,总不喜欢出去,哪天我做东请夫人们去府里做客。”

薛夫人笑容有些勉强,眼睛里强忍着不露出端倪来。

镇威侯夫人只在一旁抿着嘴笑,时不时地侧头打量容华。

三位夫人说了会儿话,薛夫人就告辞。

长兴侯夫人、镇威侯夫人跟着送出亭子。

上了马车,容华将蓉簟拿来给薛夫人坐了,薛夫人道:“以前常和长兴侯夫人一起坐的,也有段时间没见了,就想着去会会老朋友。”

容华低头笑了,“娘若是真想请人过来聚聚,我帮娘操持宴会。”

薛夫人点点头,“过几日老夫人身体好些了,天气也凉了,倒是应该……”说着又忽然想起什么,微皱起眉头。

容华趁着机会软软地笑着问薛夫人,“娘这是怎么了?”

薛夫人摇摇头,“没什么,只是那道士胡乱说罢了。”

若是追问薛夫人道士到底怎么说的,反而给薛夫人压力,像是她也十分在意似的,容华微微松口气笑了,“果然是这样娘就不用放在心上。”

薛夫人听着容华颇有信心,又满不在意,侧头看过去。

薛夫人这是询问她的意思。

容华笑道:“娘您想想,若是什么事都能被这些人一眼看出来,朝廷的重大决策哪里还用得着广纳朝官言论,只要找这些人算算就是了,这些人既然流窜于市井就必然是上不了大台面,许多话好的娘就听听,不好的娘就当没有听见,不要反而没事却被这些人三言两语的扰了心情。”

薛夫人被容华的话逗笑了,“没想到你这孩子还会哄人开心,”说着顿了顿,“那道士还说三天后定会下雨。”

京城已经干旱了许多天,人人传言是真龙不在紫禁城里,云雨都去了陪都。京里酷暑难熬,不少老人、孩子都生了病,所以这些日子来寺里祈福的人才多起来。

这道士怎么敢断言三日后一定有雨?

一路上容华一直陪着薛夫人说话,到了府门前,薛夫人的眉毛才算松开了。

容华将薛夫人送回房里,又去回了老夫人,这才带着锦秀回到自己院子。

春尧早就准备好了冰镇的酸梅汤。

容华喝了几口身上才算舒爽,侧头看锦秀,“你也快去取来喝了。”

锦秀微微一笑,木槿早已经准备了一碗递给锦秀。

春尧给容华换了一块冰过的帕子,“已经让人烧了洗澡水。”

容华抿着嘴笑看春尧,还是春尧懂她的心思。出去一趟身上就特别难受,不洗个澡总觉得怪怪的,这都是一早就养就的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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