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隐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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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隐帝- 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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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听此言,太皇太后枯瘦的手紧紧的抓住他的手,脸色潮红。眼神炯炯的盯着他,急急的说道:“何以得知?”

    “前天晚上。太皇太后睡着之后,皇城闹起刺客,奴婢闻钟鼓声而出,在仁寿宫那边遇到正欲出宫的皇上!”

    “他回来了?他回来了?”,太皇太后急切的说道:“传,传太后!”

    德子一听,忙扭头对旁边不远的青衣说道:“速传太后。”

    那青衣忙躬身向慈宁宫外疾奔而去。

    德子见太皇太后挣扎着想坐起来,他忙招手,让宫女过来。将太皇太后扶起,在她背后塞进一个大靠枕,让她斜躺着。

    “德子,给哀家说说,你见镇儿的情形。”太皇太后微微一笑,那僵硬的笑容。让德子一阵心酸。

    “奴婢到时,皇上已经在宫墙上,被那些禁卫们围困,奴婢见那身影极似先皇,便喝退禁卫,送了皇上一程。在路上,奴婢仔细观察。询问一番,确信便是皇上。皇上幼时在慈宁宫居住,最喜与奴婢一起玩耍,他的音容笑貌,奴婢再熟悉不过了。”

    “既然你已确认,定不会有错。”太皇太后喘了一会儿,继续说道:“哀家大限已至……”

    德子心如刀绞,脱口叫道:“太皇太后……”

    “你听哀家说”,太皇太后止住德子的话头,说道:“人总要走这条路的。哀家担心的是镇儿年轻,行事定是鲁莽,日后你的小心看护,那王振狼子野心,别让他伤在王振手上!可惜……可惜哀家……哀家……”

    一股黑血从太皇太后口中溢出,德子忙用手去抹,谁知越抹越多。

    太皇太后的眼神慢慢散淡,声音也越来越小,黑血大口大口的溢出。

    德子急了,扭头对那群太医吼道:“太医!太医!……”

    那群太医连滚带爬的跑过来。

    太医院使翻开太皇太后的眼皮,默默的摇了摇头……

    孙太后带着南宫燕和众宫女,跟着传唤的青衣急急的向慈宁宫这边奔来。

    南宫燕悄声对孙太后说道:“太后,怎的传唤这么急,莫非……”

    “不会,不会的!”孙太后心急的说道。

    镇儿刚见着,太皇太后定不能有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没了太皇太后的压制,那王贼定会搅乱朝堂,到那时镇儿该如何收回祖宗的江山?

    钟鼓声响彻云霄,足足响了十二下。

    孙太后的心沉到了谷底,傻愣愣的坐在车辇,泪如泉涌。

    南宫燕的心咯噔一下,顿感不妙,真是怕什么事儿就来什么事儿啊!她不禁朝孙太后望去,却见太后脸色苍白,泪流满面,昏厥在车辇上。

    忙叫停,用手去掐孙太后的人中。众宫女也是手忙脚乱,那传唤的青衣一见,忙叫道:“各位姐姐快让开,让太后透透气!”众宫女一听,忙退后。

    终于一声哀啼从辇中传出,众宫女不禁齐齐松了一口气。

    南宫燕忙招呼起辇,众人速速向慈宁宫奔去……

    王振躺下没多久,突的听到钟鼓声,不禁腾的一下坐起来。数完钟鼓声响,大叫一声,一掀锦被,兴奋的赤脚跳下床榻,状如疯颠的举着双手,在寝室内跑来跑去。

    几个青衣愕然面面相觑,作声不得。

    “翁父!翁父!……”,李小泉披头散发,只着一见亵衣,赤着双足,满面通红的从外面奔进来。

    “吾儿听见了么?钟鼓响!”王振一见李小泉,高声叫道:“十二下!足足十二下!”

    李小泉扑过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喜极而泣,含糊不清的叫嚷道:“儿子听见了!听见了!”

    “苍天有眼啊!那老乞婆终于死了!”王振仰面朝宫顶叫嚷道:“谢谢苍天啊!”

    他一把拉起跪在地上的李小泉,两人拥抱着蹦跳了起来……

    乾清宫里,齐波儿翻了一个身,嘟囔道:“真是吵死人了,又敲钟鼓,这次还敲这么久?还要不要人睡觉?不就是几个刺客么?还没捉到?”

    安子闯了进来,哭喊道:“皇上!皇上!……”

    齐波儿不耐烦的坐了起来,说道:“不是叫你去睡觉么?怎的又跑回来了?哭什么?你死娘死老子了?”气氛不对!怎么几个值守的青衣都跪在地上哭?那小高呢?又跑王贼那去了?

    “皇上……”,安子抽搐着说不出话来。

    “哭什么哭?有话就说?是不是小高又欺负你们了?”齐波儿不耐烦的说道:“打就打了,又不是没被他打过!”

    安子急急的说道:“皇上!太皇太后她……”

    一听是太皇太后,齐波儿不禁神经一紧,在床榻上站了起来。说起来这太皇太后还是挺疼他的,也很维护他,若不是太皇太后,那朱祁钰早就把他掐着吃了!“太皇太后怎么了?”

    “太皇太后驾鹤西去了!”

    一听太皇太后死了,齐波儿一下跌坐在床榻上。保护伞没了!以后王振要割肉,自己恐怕得乖乖的凑上去了……

第一百七十七章 二进宫() 
钟鼓声犹如在京城投入了一颗石子,十二道声浪似圈圈涟漪般扩散开去。

    宫城外紧挨着的几坊,街面上吵杂声顿时一静,陷入死寂之中,连那些摊头小贩的吆喝声都噎住了。

    不多时,便见宫城大门冲出一群缇骑,斜背黄巾包囊,如一阵旋风般奔向各处京城城门。街上望向宫城的人群,闻听急促的马蹄声,惊慌的散向街边,局促不安的低声议论着。

    缇骑奔过不久,又见一群着紫袍、红袍或青衣的太监,涌出宫门,纷纷四散走街串巷,进入各处官邸。

    盏茶功夫之后,陆续有官轿和马队,急急的奔向宫城。

    一道消息,呈辐射状迅速以宫城为中心,传播开了。

    太皇太后驾崩!(乙巳,太皇太后崩。十二月,葬诚孝昭皇后于献陵。《明史本纪》因剧情需要,太皇太后张氏驾崩提前。)

    未几,宫城大门上开始挂起白绢。犹如波纹扩散,街道旁的各种五颜六色的灯笼,也开始被主家换下,挂上的都是素淡的白绢灯或白纸灯……

    在布庄书房里的童航和马成海两人,听到太皇太后驾崩的消息,不禁目瞪口呆。刚刚两人还在议论如何借力,如今太皇太后驾崩,一切筹谋皆落空。借力成了泡影,太后还要靠自己搭救,一切都得自力更生!伟人说的好啊,要想丰衣足食,只有自力更生!

    马成海见童航脸色不好,忙开口说道:“公子节哀顺变!”

    节哀?对于童航来说,一个从未谋面的老人。哦,不!是祖母,这具身体的祖母!还真说不上哀,有的只是一些叹息。这张氏放在后世,那真是一个贤德的女强人,一手撑起一个帝国!如今,自己正想借力之时,却驾鹤西去,除了叹息还真只剩下叹息了!顺变?只能顺变了!

    童航点了点头,沉闷的说道:“只能如此了。”

    马成海不禁一愣,怎的不见公子有哀伤?记得公子年幼,未进驻潜邸之时。可最是喜欢赖在慈宁宫的。后来在潜邸有了王贼那厮,才去的少。不过公子九岁便经大难,落难民间,可能是心智渐坚情感不易外露吧!马成海也就释然了。

    “我还是要尽早入宫,迟则生变啊。”童航自言自语道。

    马成海一听急了,忙道:“前次公子进宫,就太过冒险。若再入宫,恐怕会落入王贼的圈套。”

    “即使是圈套,我也得去钻!我还就不信,他王振有天大的本领!就算他是如来佛。我也要将他的手掌捅破!”童航怒道:“我就是要在他的地盘上扎根!我今晚就去,乘着宫里忙乱之时扎进去!”

    马成海不敢言语,他知道公子的脾气,一旦决定了的事情,别人劝也没用!还不如不劝,今早谋划,减少危险才是正理!

    “海大哥,你就不用回海州。这京城你最熟悉,你还是留在京城总揽全局!”童航吩咐道:“安排李骆青打通宫城里外的信息通道。耿先生嘛。就让他在城外黑虎庄经营,让陈积调派一个百人队进入京城候用。我的亲卫和狙击火枪队都留给你。”

    马成海想说什么。可又说不出口。

    见他那模样,童航明白他想说什么,忙说道:“你不用担心!我现在自保还是可以的。带人进去,以后再说吧!等以后信息通道打通了,你们可以将改良后的狙击火枪偷运进去。这次进去,至于火器,我也只想随身带一些手雷进去。火枪什么的就算了,要是有机枪倒还可以。”

    机枪?那是什么火器?

    看到马成海一脸疑惑,童航不禁尴尬一笑,说道:“这东西我也是说说,有了火枪手雷和地雷,就足够应付土木堡了。”

    “土木堡?”马成海不禁一愣,这些火器与那土木堡有什么关系?土木堡在哪里?很出名么?

    童航哑然失笑,忙道:“随口说说,土木堡是我杜撰的,嘿嘿。”要知此时的土木堡只是一个小小的堡垒,根本没什么名气,别说马成海,就算是九边军将,知道土木堡的也不多。它的名气是英宗赋予的!

    “公子,今晚京城各坊坊门恐怕落匙较早吧,进宫一事是不是待后再商议?”马成海终究还是不死心,弱弱的说道:“越是这国丧期间,夜晚越是不平静。”

    童航摇了摇头,说道:“今晚进去是最好的时机,待宫里理出了头绪,想进去恐怕就难了。我估计明天京营就会有调动,也许还会更早!不行,今晚恐怕也有些迟了,现在就得动身!”

    京营调动?马成海不禁一愣,这个时间调动京营?

    “太皇太后是什么人,杨士奇和杨浦看不出王振的伎俩,太皇太后还看不出?”童航睥了马成海一眼,说道:“太皇太后肯定早有懿旨留下,朱家的江山岂能让外人染指!”

    马成海心里咯噔一下,他还真没想到这一点。若是京营调动,那防备的可是谋反的大事!难道王贼已经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他可是太监之身!

    见童航站起,马成海忙说道:“公子不必急于一时。”

    “再不动可就晚了!我必须现在就进去!”童航疾步走到房间角落的木箱边,拉开箱子,从里面拿出挎包、腰带,边说便往身上系。

    马成海忙站起,走出门外,从外面的黑虎队员身上掏出所有的手雷,跑了进来。

    “公子此次进宫不同于前次晚上,若是能进就进,不能进请速回,不可勉强。”马成海将手雷放在书桌上,转身对房间角落那边的童航叮嘱道。

    “这个……”,童航系好腰带,把挎包背上,走过来把手雷一颗一颗的扣在腰间,笑道:“这个一定听海大哥的。”

    见公子嬉皮笑脸的,马成海知道这话他又是没听进去,不禁在心里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拿起椅背上的长袍,帮童航穿上。

    穿戴好,外面长袍罩住里里面的装束。童航拍拍腰间挎包,里面叮当脆响,童航满意的点了点头,提起墙边的长柄双刃刀,叹了一口气又放下,说道:“刀就不用带了。”白天还真是不好带刀进宫。

    马成海解下自己的解腕尖刀递过来,说道:“公子多带一把,以备不时之需。”

    童航点点头接过,挽起袖子扣在小臂上,边拉袖口边说道:“宫外的一切就拜托海大哥了。”

    马成海单膝跪下,双拳一抱,朗声说道:“公子放心,属下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童航点了点头,无声的拍拍马成海的肩头,扭头出门而去……

第一百七十八章 嘴脸() 
乾清宫内,一片寂静。

    杨士奇和杨浦低头不语,齐波儿更是束手无策,只能望望这个又望望那个,就是不敢望坐在一侧的王振。

    王振见无人开口,咳了咳,用悲伤的声调说道:“太皇太后崩殂,实乃大不幸。如今,咱家已着东厂和锦衣卫,向各地外省州府及九边递送信邮,相信不日即有吊唁队伍入京。京城各王府勋贵业已由内务府送去信息,两位杨大人不必忧心。”

    杨浦抬起头,颔首说道:“老夫如今已是方寸已乱,竟是毫无主见。王公公思虑周全,此等安排竟在一时之间安排妥当,有劳公公了。”

    王振嘴角挟笑,脸上故作沉痛状,说道:“杨大人此言谬矣。两位杨大人乃是当朝柱国,万事都需两位操劳,只是太皇太后身后之事体大,两位杨大人须得仔细思量,自是不能早做决断,何来方寸已乱之说。咱家只是听差办事之人,眼见宫内纷乱,只能勉为其难的安排一下芝麻小事。只是后面的事情还望两位杨大人示下。”

    杨士奇只是奇怪的看了看王振,没有说话。

    杨浦微愕,说道:“后面的事情,内阁自会处理妥当,王公公在宫内事务繁杂,就不敢相劳了。”

    王振皱了皱眉头,不悦的说道:“杨大人此言差矣,咱家是宫里的主事之人,太皇太后既居于深宫之中,如今驾崩,怎能说是相劳?若说相劳。两位杨大人还真是相劳了。朝堂诸事无论巨细,都得两位杨大人亲恭,这深宫之事就不必麻烦了。”

    一听王振这话,好脾气的杨浦不禁怒道:“天家无家事!太皇太后乃是国太之尊。驾崩之事乃是国事!太祖有言,内目不得干预政事,预者斩!”

    王振一听,将袍袖一甩,愤然说道:“杨大人,咱家也不与你争辩,此事还须皇上做主!”他扭头向齐波儿望过去,依然坐在椅子上对齐波儿说道:“皇上怎么看?”

    杨士奇一见此情此景,腾的站起来。斥道:“王公公,怎的如此不知礼义?你也是饱读圣贤书之人,吾皇在上,怎用如此体态上禀?”

    王振扭过头来,怒视杨士奇,还未张口说话。

    齐波儿一见情形不对,忙咳嗽一声。

    杨士奇忙面向齐波儿,躬身施礼道:“皇上,太皇太后身后之事,自有前例可循。不必争辩。王公公刚才所言,已是触犯太祖遗训。此时念在王公公忠心一片,卑职也不会过分追究。”

    “这倒奇了!”旁边的王振尖着嗓子说道:“杨大人好大的架子,你有什么权利追究于咱家?咱家有错,自有皇上降罪,何劳你开口?”

    杨士奇气得嘴唇直打哆嗦,半天未说出一句话。

    杨浦站起来,斥道:“王振,太皇太后在时。你可不是如此!为何现在竟如此猖狂?”

    “为何?”王振垂下眼帘。笑了起来,说道:“你问为何?皇上。他在问这是为何啊?难道你不想说点什么?”

    如此质问皇上,简直是丧心病狂!杨士奇和杨浦不禁扭头看看皇上,又看看把玩着玉质扳指的王振。突的感觉不妙。难道皇上被王振这阉宦挟制了?

    齐波儿忙说道:“两位杨大人,稍安勿躁,请坐下说话。”

    真被这阉宦挟制了!两人倒吸一口凉气,暗恨自己瞎了狗眼,当初为何还在太皇太后面前说他的好话!看来太皇太后早已识破这贼子的野心!

    “王公公是朕的翁父,此事他自有料理的权利,两位大人也就不必纠结此事了。”

    一句话竟将杨士奇和杨浦噎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德公公到——”,外面有青衣通报。

    王振不禁眉头一皱。这个老家伙迟不来早不来,怎的这节骨眼上来了?

    德子步履蹒跚的走了进来,朝齐波儿请安。

    杨士奇和杨浦面面相觑,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一个王振就如此难缠,如今又来了一个德公公。

    “德公公,平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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