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眼神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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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眼神雕- 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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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毒郎君眼前剑影如扇,飞将而来,他沉身吸气,便自将跃前的身子往下落去,掌缘一转,一排掌影平击而去!

谁知他一掌甫出,对方身形已倾,奇速似电地又攻出诡异莫测的两剑。

这两剑来得毫无影踪,宛如羚羊挂角,没有丝毫痕迹可寻,他脑中思绪转动,竟没有任何一招可以抵挡。

他毫不犹豫,脚下一滑,退移了五步。

但是尽管千毒郎君身形如飞,而那少年的剑光更是跟着他的身体如影随形,剑光仍然指着他的关肘之处。

千毒郎君何曾遭遇这样的败绩,上来未久便被这少年三剑逼退,他几乎气得仆倒于地,脸孔涨红,大喝一声,问道:“你这是什么剑术?”

那少年大笑道:“这是‘破斧沉舟’剑法。”

千毒郎君一愕道:“‘破斧沉舟’剑术,哪有什么‘破斧沉舟’剑术?”

他喃喃自语,闪身一退,脱出剑圈之外,喝道:“小子,你看我的了!”

只见他双目闪动深绿色光芒,双掌箕张,恍如夜中厉鬼一般,缓缓往那少年逼了过去。

那少年乍见千毒郎君这种骇人的形象,顿时有一股窒人的寒意涌塞于喉间,他的目光同那双碧绿的目光一接,顿时全身一颤。

他斜睨施韵珠一眼,只见她背着身子,凝望身前的一口古井,怔怔出神,对两人的搏斗好像没有看见似的,那少年看得纳罕不已,暗暗猜测这少女的来历。

那少年也不敢有丝毫松弛大意,忙平剑于胸,作怀抱之状,双目凛凛地注视千毒郎君丁一平的一举一动。

那少年面色凝重,忖道:“这个怪人武功高绝,他必有什么毒功要施出来了。”

正在这时,施韵珠忽然回过身来,她一见千毒郎君丁一平的神色,顿时全身一颤,惊悸地“氨了一声。

她惶恐地道:“大舅,你……”

千毒郎君面泛煞气,恨恨地道:“我要以一记毒魔神功结束这小子的性命!”

语音一落,双掌已经骤然递出。

施韵珠惊叫道:“大舅,我去了!”

她悲嘶一声,尖叫冲破寂寂的穹空,身形往前一纵,娇躯一转之间,直往那口古井投落下去。

气劲飞旋,激荡汹涌,隆隆声里,千毒郎君的那一掌毒魔神功已经击了出去。

但是由于施韵珠的一声尖叫,使他心神一分,不自觉地收回数分力道,要想硬生生的收回全部掌力已是无及。

而他也一眼瞥见施韵珠正往那个古井投落下去。

轰然一声巨响,恍如晴天霹雳,地上草根齐被劲风掀起,四溅飞散。

在这惊天动地的巨响中,那少年两眼圆睁,脚下连退数步,步步入地三寸,等他立定身子的时候,泥土已掩过他的足踝。

他衣衫尽碎,被风刮去,只留下了贴身衣裤而已,使他惊得目瞪口呆,手中的长剑已被击飞插在地上,尚不停地颤动着……他喃喃道:“毒魔神功!毒魔神功!”

他身形一抖,大声问道:“你到底是谁?”

话未说完,便吐出一口血箭,倒在地上,但他双耳还是凝神听着千毒郎君的回答。

千毒郎君舍下那少年,未等掌势使完,他便身形一晃,急然往古井奔去。

他回头厉声道:“我是千毒郎君,小子你是谁?”

“罗戟。”那少年嘴唇翕动,发出悲凉的一笑,道:“原来是他,我输得并不丢人呀!”

千毒郎君不及再理会那少年,高声叫道:“韵珠,韵珠。”

只听得水声哗啦哗啦响,自古井底传上来。

千毒郎君看见井中黑黝黝的难见其底,又仅闻水声不见人影,他大急之下,悲笑道:“韵珠,你这是何苦,要死也不能这样死呀!韵珠,要死我们爷俩都死好了。”

仰天一阵凄厉刺耳的大笑,千毒郎君一跃而起,直往古井之中跳下去,眨眼问便没了身形。

罗戟暗地一声长叹,望了望黑暗的天色,运集残余的力量,自地上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走至古井旁边,只听得水声潺潺,他忙自地上寻着一条麻绳,绑在古井旁的石柱上,把那条极长的绳索抛落井底,他脸上浮现出一种难解的笑意,旋又倒在地上登时晕了过去。

夜沉了,地面上刮起了呼呼的寒风……

春日的夜,清馨馥郁的香味,丝丝缕缕随着柔和的晚风飘送出来……偶而一声莺啼,振展着双翅,逡巡过这个广大的山脉,在淡淡的月光映射下,留下了一个黑点,那昆仑山玉柱峰前的一大片松林,松声涛涛,树枝上曲伏着许多夜鸟,压得许多枝桠都低垂枝头,月光斜映,远远看去更是黑压压的一片。

玉虚宫高大的麻石围墙,仍然气势雄伟地耸立着,只是墙外增加一排银网,上面系穿着无数的小铃,看起来好像是一大片琉璃灯似的。

虽然夜很深了,但在玉虚宫里却仍然灯光灿烂,宫中央的那座钟楼,此刻也是高高地挂起了红灯笼,显然宫里有什么大事发生,所以要这般严密的戒备。

宫里每一个角落都站着手持兵器、或拿着弓箭的弟子,他们彻夜不眠,往来巡逻山上的一动一静。

这时在钟楼上有两个小沙弥,一个蹲在那里在打盹,另一个则站着瞭望,他向宫外的山下观望了一下,只见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动静。

他坐下来,道:“清风,你不要专顾自己好吧,也得让我歇歇啦!”

蹲踞的清风嗯了一声,揉了揉眼睛,道:“青松师兄,喏,你不会自己找个地方歇着……”青松把眼一瞪,道:“师弟,你说得好轻松,等会儿万一有事发生,你我都担待不起。”

清风哈哈笑道:“师兄,我看你真吓破胆子了,现在有神君在山上坐镇,还有哪个不开眼的朋友敢来生事不成。”

青松摇头道:“话不是这么说,三君之首虽然威震天下.但天下还有二帝比他难缠,昆仑要想天下无事,除非是石砥中回来,以他和神君俩人之力,方能保住昆仑。”

清风沉默了一会,又道:“师兄,这几天为什么掌门人总是面带忧悒之色,似乎有极大的心事……”青松笑道:“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我偶而从师叔那里听到.说什么天下将要大乱,昆仑要首当其冲。”

“唉,昆仑数年前自神君大闹一场后,只不过才算安宁了几年,想不到现在又要卷入江湖是非,上次有个石砥中……唉……这次我就不知道是谁能救昆仑了。”

正在这时,斜楼中的七绝神君忽然一声大笑,道:“青松,你这小子又躲到哪里去了?”

清风苦笑道:“师兄,你快去吧,这神君只对你有胃口,别人都应付不来,去晚了小心他又发脾气。”

青松疾步走下钟楼,回首道:“师弟你小心点,有什么事先要撞钟……”楼中盘坐着一个银发飘飘,红脸长眉,身穿褐色长袍的老者,在他面前摆着一个小香炉,炉中香烟缭绕,缕缕轻烟飘动,渐渐散入空中。

七绝神君坐在楼中,双膝间放着一个古色古香的玉琴,他左手抚琴,五个手指缓缓挑动,但琴弦虽颤,却没有一丝音响发出来。

青松推门急入,忙恭立道:“神君有何吩咐?”

七绝神君哈哈一笑,道:“快给我拿些好酒好菜来,我肚子饿了!”

青松连忙道:“是!是!”

他赶忙在室中一拉小铃,当当声中,只听楼下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了上来。

七绝神君冷冷大笑,道:“这里景物依旧,只有摆设略有不同,嘿!小铃一响便有人来,青松,这是专为我装的了?”

青松恭身道:“是是!适才我忘了告诉神君。”

说话之间,人影已现,只见两个小沙弥提着酒菜而来。瞬息间已放在七绝神君面前的茶几上。

青松赶忙替七绝神君斟上一杯满满的酒,递至他的手上,七绝神君哈哈一笑,把他一拉,道:“青松,你也来一杯。”

青松惊悸地道:“弟子不善饮……”

七绝神君把眼一瞪,道:“胡说,这么大个人了还不会喝酒,你是否嫌我的酒量不好?

来,来,来,我先干两杯。”

他顺手抓过酒壶,靠在楼壁上,对着壶嘴便“咕噜”喝了数口,他用袖子抹了抹嘴,把手中的酒杯一递而去。

青松有些惶恐,他忙道:“弟子不敢。”

七绝神君撕了一根鸡腿,咬了一口,瞪眼道:“有何不敢,本无那老秃驴敢说一句,我就打掉他的狗牙,你只管喝……”青松露出一丝苦笑,不得已斟满一杯轻轻喝了一口,七绝神君看他那种拘束胆小的样子,不由哈哈一笑。

他一挥手,道:“去,去,去,看了你就讨厌。”

青松如获大赦一般,恭身一礼,忙走下了楼,他正自感到轻松一些,钟楼口的清风已叫道:“青松,快来!”

青松心中一震,顿知山上有警,他赶忙一长身形,往钟楼上跃去,身形方稳。

清风叫道:“师兄,你看那条人影!”

青松借着残月的光亮,只见山脚下一条淡淡的黑影,恍如掣电腾云,像幽灵般疾驰而来。

青松神色一变,急喝道:“撞钟!”

清风正待动手敲钟示警,倏然背后响起一丝级细的声音,他骇然反顾,只见七绝神君面色冷峻地凝立静望。

七绝神君冷冷地道:“不要传警,这人是友是敌尚难弄清楚!”

说完,人影已杳,青松和清风愣立钟楼之上。

淡淡月光洒下,昆仑山银白一片,那人影蓦地一声长笑,身形如苍鹰搏兔,一个大转弯,往山崖上笔直而落。

倏地,山腰上一声大喝道:“什么人敢私闯昆仑禁地?”

只见从一块巨石之后,鱼贯走出四个持剑道士,身形晃处,朝那道人影扑去!

“哼!”那人身形略移,避过四支来剑,蓦地斜掌劈出,左足电疾地扬了出去!

“呃!”

左边那个年纪最轻的道人尚未看清楚来人是谁?胸口已结实地挨了一脚,惨叫一声,往山下滚去。

其他三个道人一见大寒,纷纷运剑刺出,剑势才使了一半,蓦感生风袭雨,同时手臂一麻,三支寒光四射的冷剑忽然脱手而飞,落在那人手中。

那人傲然一笑,道:“没用的东西。”

他运指在三支长剑上轻轻一弹,叮当声中,那三柄精钢铸造的长剑竟断为数截,斜落地上。

这一手弹指神功直把这三个昆仑道人惊得面色苍白,暗忖来人功夫奇高,昆仑大难来矣!

那人见自己轻松露了一手,便自震慑住场中三人,不由哈哈一声狂笑,双手一挥,便把那三个人挥落山崖,顿时,山底传来临死前的惨呼。

这夜行人身形毫不停留,就在拂落三个道人的同时他已闯上玉柱峰,眨眼便到了玉虚宫前。

黑暗中,一声暴喝:“看箭!”

霎时万弓齐发,一排排箭雨,自四面八方朝那黑衣人通身电射而至,密密层层,像巨浪般层叠而来。

那黑衣人嘿地一笑,道:“无知小辈,这点东西还能难倒大爷。”

只见他低喝一声,全身衣袍隆隆鼓起,通身真力运行一周,屹立地上,对着疾射而来的长箭视若无睹。

“咻咻咻!”

一蓬箭雨自八面风卷而来,眼看这人就要全身中箭,就在这电光石火的刹那,自那黑衣人嘴里发出一声大喝,双掌电疾挥出——“噼啪”声中,那人体内真气运转,双掌护住面门,整个身子倒飞出数丈开外,右掌划出一道大大的圆弧,挡在面孔的前面。

想不到他反应虽然极快,仍然身上中了几只箭矢,但那些箭矢才贴近他的衣裳,便自滑落地上。

那人哈哈一声大笑,道:“本无,你还不快滚出来!”

他不知何时手上抓满箭矢,随着话声,徒手往四周草丛之中掷射而去,那些正拉满了弓弦的箭手,尚未来得及躲避,已倒地死了不少人。

“阿弥陀佛!”坛月大师低宣一声佛号,自十丈之外传来。

空中一条黑影,恍如大龙翻腾,一连转折了五个大弧,如飞箭离弦,射到面前。

他声音微颤,枯涩地道:“啊!幽灵大帝……”此话一出,四周隐匿的昆仑高手齐都一阵骚动,纷纷不安地望着这个黑影,显然来人的身分太高了。

西门熊嘿嘿一笑,道:“不错,老夫正是西门熊。”

坛月大师白髯拂动,全身气得直颤,他眼前泛起那些昆仑弟子惨死的形状,他恍如又听见划破空寂的惨呼之声,满腔仇恨的烈火,冲激着他,使他几乎不能自制。

他双目倏睁,怒喝道:“西门熊,昆仑与幽灵宫有何怨隙,惹动阁下连伤我昆仑二十余名弟子。”

西门熊自恃本领高强,何曾把坛月大师放在眼里,他冷哼一声,突然跨出一步,道:“这只能怪贵派夜郎自大,目中无人。”

坛月大师乍见幽灵大帝跨前,心中也自惊慌,不自觉地跟着退了一步,双掌垂胸,以备不时之需。

他闻言怒叱一声,冷笑道:“单单是为了这个吗?”

西门熊一愣,道:“怎么!你……”

坛月大师冷嗤道:“恐怕主要的目的,是为了雁翎令牌的事吧!”

西门熊脸上一红,忖思道:“坛月,坛月,坛月,不管你怎么知道,老夫也要逼使昆仑屈服在幽灵宫之下。”

他嘿嘿一笑,道:“你既然知道,何须再问。老夫早已昭告天下,凡不服雁翎令牌者,必要尽诛于剑,你们昆仑明明知道这事的前因后果,为何还不派人来幽灵宫加盟?”

坛月气得仰天一笑,怒道:“阁下狂得太过气人,昆仑派虽然门网不振,却也无人会慑服在阁下的手掌下。”

西门熊冷然大笑,道:“好,好,老夫言尽于此,日出之前,老夫必率人血屠宝山。”

坛月大师大喝一声,道:“西门熊,昆仑不是易与之人,你看——”语音未落,倏地玉虚宫前灯火大亮,左右那两条碎石阶上,这时各凝立了十二个持剑道人,闪闪的剑光璀璨生辉,条条剑气,直冲云天。

西门熊见这二十四个弟子个个精神轩目,威武异常,也暗自心凛,神色间不由一愕,他素闻昆仑有一套轻易不施的“金轮剑阵”,专为护山之用,看这情形,莫非坛月大师想要以剑阵困住自己……忖念未了,一个眉目清秀的少年缓缓走了出来,老禅师拍拍那少年肩头,道:“墨羽,成败全在你了。”

墨羽点点头,走至那群道人之前,扬声道:“是,弟子当竭尽全力为昆仑流尽最后一滴血。”

斜亮寒剑,高指穹空,喝道:“日轮金轮,卫我昆仑!”

那二十四名道人刷地一声,身形顿时分散开来,斜指剑尖,把西门熊困在中间,剑浪层叠,只听他们同声喝道:“晨光天光,傲然自狂。”

喝声一落,剑阵中的墨羽忽然把剑一挥,那二十四名抡剑道人,忽地身形一展,曲斜手中长剑,绕着西门熊游走起来。

每走一步便有一股热灼如浪的剑流,自那支支剑尖上颤动而出,剑气条条,直逼西门熊身上,长袍点点隆起,恍如要把他的长衫撕裂开来。

西门熊神色一凛,连忙运起周身真力,双掌倾斜,封住胸前,双目视线立时转向剑阵中的那个少年。

只见那墨羽双目含华,长剑搂抱胸前,嘴唇翕动,似乎蹙眉暗语,那二十四名道人绕走一匝,墨羽的嘴唇便动了一下,似乎在默记什么?

西门熊名列天下二帝之一,功力自已到达出神人化、超凡人圣之境,他一见这些道人身体紧贴,圈子愈缩愈小,而走时自然会挥起一股剑风,顿时明了这是怎么一回事,暗中忙把全身真气运转了一周。

他看了一眼,喃喃地道:“阴阳交流,阴阳交流。”

哪知他呢喃未了,突地眼前白虹暴涨,冷森森的剑气,直扑入鼻,轻啸之声,急锐无比地射将过来。

他再也不能思想任何问题了,在这电光石火的刹那,双掌一引,一道劲急的掌幕斗然布出,护住他的身外。

但听“嗤嗤”声中,墨羽的剑刃跳高了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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