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眼神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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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眼神雕- 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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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衣袂破空之声传来,两个身穿红袍的喇嘛跃上墙头。

他们四下观望了一阵,说了几句藏语便又跃回寺院之中。

这时那躲在大石后的两个人缓缓地探首出来。

皎洁的月华,照射在他们身上,可看清他们身穿玄色紧身的夜行衣,头扎黑巾,背插长剑。

那左首一个人轻声地问道:“娘!这庙里好森严呀!我们来了三天都没能进去,看来今晚也没有办法!”

这时那右首的人侧过脸来道:“婉儿!再等等看,待会儿可能有机会的……”她抬头望了望天空,接道:“等这阵黑云过来,遮住了月亮之后,我们便可偷偷进去,否则的话,我们非要硬闯不可了!”

月光下,上官夫人双眼注视着布达拉宫,自眼眸中射出毅然的目光。

上官婉儿轻声道:“娘!这儿的食物好难下咽,还要用手抓着吃,我真想早点回中原去。”

上官夫人怜爱地轻抚着上官婉儿的肩膀,说道:“今晚只要能进到寺里,只要能够找到藏经楼,为娘的便可以得到那大漠里鹏城之秘的解答,那么,明天我们便可回中原去。”

上官婉儿睁大眼睛,道:“娘!我一直不晓得,为什么您一定要得到那个尚在未知中的什么鹏城之秘?”

上官夫人眉梢一挑,道:“惟有得到那鹏城里的宝物及秘籍,为娘的才能成为天下第一高手,那时让天下武林人物都晓得我以一个女流之辈,到底也能领袖江湖。”

上官婉儿暗忖道:“娘都快五十岁的人了,为什么还要做什么天下第一高手。”

上官夫人目中显现出一股强烈的欲望,她似是沉缅在幻想之中,继续低声说道:“我要使什么二帝三君都败在我的手下,做我的奴隶。”上官婉儿推了推她的母亲,轻声道:“娘!

您为什么要这么想呢”

上官夫人眼中锋芒毕露,她一听上官婉儿的话,蓦然低下头来,凝视着女儿。

上官婉儿畏惧地低下头不敢正视她母亲眼里那种逼人的目光。

上官夫人眼中锋芒缓缓敛去,她轻声道:“婉儿,你瘦了!”

她轻轻托起上官婉儿的脸,怜惜地道:“你是不是在想石砥中那小子?”

上官婉儿幽怨地道:“娘!你别问了,好吗?”

上官夫人恨声地道:“石砥中那小子真可恨,不知什么时候竟成了毒门的掌门人,我看他简直是毒迷心窍了,连我们都不记得了。”

上官婉儿心头一痛,好似被针刺了一下,她幽幽地叹了口气,侧过头去,暗暗弹去了萦绕在眼角的两颗泪珠。

她轻声地道:“我一点都不怪他。”

上官夫人冷哼一声,道:“我不会放过他的!”

上官婉儿叫道:“娘!你还没告诉我,为何想要成为天下第一高手,要使得二帝三君都做你的奴隶?”

上官夫人眉尖一轩,道:“因为我恨他们!”

“恨他们!”上官婉儿诧异地睁大眼睛,问道:“为什么呢?”

上官夫人道:“因为他们逼得你爹抛弃我去做和尚!”

上官婉儿秀眉一皱,道:“又有谁逼爹去做和尚?”

上官夫人冷哼一声,道:“我是晓得他不满我的权利欲望太高,但是他却一直不愿替我争气,不肯苦练剑术,成为天下第一剑手。”

上官婉儿这才晓得当初父亲上官梦痛苦地出家为僧的原因。她默然低下头来,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上官夫人似是回想起往事,她缓缓地自言自语地道:“当年他与柴伦两人一起,俱为武林后起之秀,但是柴伦因为钻研琴艺与阵法之学,所以剑法较上官梦为差,但我却属意于柴伦,因为他是岭南世族……”上官婉儿不知自己母亲为何会在这时会有如此深的感触,竟然将年轻时的往事通通说了出来。

她嘴唇嚅动了两下,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没有说出来,只是睁大眼睛,凝望着她的母亲。

上官夫人喃喃地道:“谁知柴伦遇见一个来自关外的牧人,学得驯马之术,并且得到西城大宛生的宝驹‘汗血宝马’,终日都是与马为伍,把我冷落一边。”

她眼中掠过一丝怨恨的目光,恨恨地道:“这还不算,后来他又得到了前代琴仙遗下的‘天香宝琴’,从此几乎不见人影,所以我一气之下,就嫁给了上官梦。”

上官婉儿睁大双眼,愕然望着上官夫人,暗忖道:“原来娘是因为赌气才嫁给爹爹的,唉!可怜的爹爹。”

她缓缓闭上眼睛,脑海中浮起了石砥中的影子,但是随即她又想到那依偎在他身边的罗盈来,顿时,石砥中那冷漠的表情使得她心弦一颤,自心底泛起了痛苦而酸涩的味道来。

她暗自喊道:“石哥哥!”

这些日子来的无尽相思与路途奔波,使得她的感情变得脆弱无比,一想到石砥中,她的心头一阵难过,几乎哭了出来。

上官夫人可没注意到她女儿的表情,她仍自轻声地说道:“谁知以后柴伦竟然在遍览古书的情形下,学会了剑道中的绝技,成为名震天下的七绝神君……”她恨恨地道:“最可恨的是你爹却丝毫不知长进,还是老样子,我就气他一点都不听我的话,连海南剑派竺化那破毛剑都打不赢,所以经常与他吵闹……”她一掌拍在大石之上,恨声道:“后来他竟然敢抛下我,出家去当和尚了!”

上官婉儿一惊,被破裂的石屑溅得满头都是,她一拉上官夫的衣袂,道:“娘!您怎么啦?”

上官夫人也是悚然一惊,才自沉思中惊醒了过来。

她苦笑一下,放低声音道:“我是在气你爹竟然做出这种事来!”

上官婉儿道:“那么后来柴伯伯又为什么要发誓杀尽天下的和尚呢?”

上官夫人轻叹道:“他是怪你爹不该抛下我去当和尚,所以逼你爹还俗,却被你爹躲开,以致于愤极杀死不少五台、少林、峨嵋的和尚……”上官婉儿眼中掠过一丝极其难言的情绪,她轻声道:“娘!只有他才是最爱你的,唉!

若是石哥哥能够这样,叫我为他死,我也甘心呀!”

上官夫人听她女儿说得如此大胆,脸上掠过一丝淡淡的红晕,随即又听到上官婉儿那样凄惋地叹息着石砥中的薄情。

她冷哼了一声,道:“等我得到这鹏城之秘后,我会叫他叩着头来求我,要我将女儿许配给他。”

她眼前一黯,突地看到一大块乌云将月光遮住,立刻,她一拉上官婉儿,道:“婉儿,我们去吧!”

上官婉儿身形一动,立即又退了回来,她轻声道:“娘,你看!”

上官夫人循着上官婉儿伸出的手指望去,只见布达拉宫的屋顶上,一条魁梧的人影飞掠而来,快速无比,转眼的功夫,便已跃上高墙之上。

她心里一凛,忖道:“想不到藏土边陲也有轻功如此高明之人!”

那条人影现身在墙上,随即两条人影一闪,又有两个喇嘛跃上墙来。

他们见到这人,都恭敬地躬身为礼,说了两句藏语。

那条魁梧的人影,嗯了一声,挥了挥手,也说了两句藏语。

立时,那两个喇嘛退了下去。

上官夫人运聚眼力,也只能看到那魁梧的人影头顶光亮,身穿暗红色的大袍。

她凑在上官婉儿耳边说道:“这也是一个喇嘛,可能是寺里的高僧,你不要动,小心他会发觉我们!”

上官婉儿点了点头,默然没有作声。

那身形魁梧的大喇嘛,四下望了一下,轻轻地拍了拍手掌。

倏地,自另外一边墙角之下,三条人影闪现而出,纷纷跃上墙头。

一个冷涩的声音道:“大师,情况如何?”

他说的是一口京片子,使得上官夫人悚然一惊,暗忖道:“这人是谁?难道也是来自中原的,怎么声音很熟?”

上官婉儿秀眉一皱,拉了拉她母亲的衣袂,凑在上官夫人耳边轻声道:“娘!那是大内侍卫申屠雷。”

“哦!”上官夫人暗忖道:“怪不得我怎么觉得声音好熟,原来是申屠雷,但是他又为什么到拉萨来呢?”

就在她思忖之际,那个身形魁梧的高大喇嘛道:“达赖活佛重病,宫里都在等着他选定继任的教主,所以藏经楼封闭未开。”

申屠雷哦了一声,道:“那么,大师可知这藏经楼里确实藏有关于大漠鹏城里的记载文字?”

上官夫人一震,惊忖道:“怎么申屠雷也是为这鹏城之秘而来,那么这个身形高大的喇嘛可能就是受大内供奉的白塔大师了?”

白塔大师道:“师兄库军大师正与本寺三大长老随侍达赖活佛榻前,如果没有他的令谕,是不能开启藏经楼的,而明日老衲也要回色拉寺去……”申屠雷道:“那么请问大师,藏经楼是在第几重?”

白塔大师一挥手,道:“藏经楼森严无比,内有书库,铁门重重,就算告诉你们,也不能闯入,所以你们还是回馆里去,等候我的消息吧!”

申屠雷应了一声,道:“既是如此,在下便回馆里等候大师的消息了,不过皇上的意思是……”白塔大师沉声道:“这个老衲知道,至于说幽灵宫所托之事,老衲也遵嘱办理!”

那站于申屠雷身边的郑风躬身道:“谢谢大师!”

申屠雷道:“大师,在下就赶回馆里。”

他身形一动,刚要走开之际,白塔大师突地叫道:“申屠侍卫长,你们跟随我来吧!”

申屠雷愕道:“大师,这……”

白塔大师道:“老衲有事要托你们。”

说着,他飘身跃下墙去。

申屠雷望了望其他两人,说道:“去!”

三条人影一闪,齐都消失在高墙之后。

上官夫人吁了一口气,道:“没想到达赖活佛病重了,怪不得宫里面这么森严,只不知申屠雷他们……”她沉了一下,道:“怎么西门熊又与大内勾结上了?”

上官婉儿道:“娘!我们还是回去算了,别太冒险啦!”

上官夫人瞥了上官婉儿一眼,道:“婉儿,你先回到拉萨城客栈等我,我非冒险到宫里去一趟不可,免得你遭到危险!”

上官婉儿摇摇头,道:“不!我也跟你去一趟,娘,我不放心你一人去!”

上官夫人微微一笑道:“婉儿,你真是个傻孩子,为娘的这几年苦练剑术,相信不会被留在宫里不能出来的,但是你……”上官婉儿道:“娘,我非要跟你进去不可,您不必管我。”

上官夫人一挥手,道:“好吧,你一定要听我的话,我叫你逃,你就要逃,千万别成了我的累赘。”

她站了起来,四下一望,随即振臂飞身,朝那高墙扑去。

两道人影在黑暗里闪过,一个起落便跃上墙头。

上官夫人略一观望,双掌轻按墙头,飘身落下寺院里,贴在墙角边。

宫里灯火已经熄灭不少,但是石阶之前仍然有两个喇嘛肃立在那儿。

隐隐约约地白宫里传来了梵呗之声,随着晚风,一阵有、一阵无地传进了上官夫人耳里。

她紧了紧袖里的小弩,左右望了一下,只见这布达拉宫占地不小,左右全是大块的青石铺成,靠近右边有一排排掉落叶子的老树,正自被寒风吹得摇曳不定,发出轻轻的声响。

她回头看了看上官婉儿,朝右边指了指,然后急掠而过,扑到那一排老树边。

上官婉儿借着淡淡的微光,望见那高耸的寺庙,有如一只巨大无比的野兽蹲伏在黑夜里,恐怖吓人。

抬头一望,连屋顶都看不见,只看到一些隐隐的轮廊耸峙在夜空里……她心里泛起一丝凉意,不自禁地沿着墙根,朝右边老树跃去。

上官婉儿虽说跟随她母亲游历江湖,经历过不少地方,但是在这等神秘的寺院里,心里还是有点害怕,她见到那两个喇嘛向这边一望,身形赶忙一蹲。

夜风将她扎头的手巾掀起,随着急速蹲下之势,在墙上擦了一下。

“嗤”地一声轻响,那两个喇嘛已飞身跃将过来。

上官婉儿心头砰然一跳,一扬右手,便待发出短箭。

那两个喇嘛步履轻快无比,自五丈之外,两个起落便飞身跃上那高约丈许的围墙上。

他们右手握着弯刀,站在墙头之上,朝四面张望了一下,又各向两边走了几步。

上官婉儿正好蹲在墙根底下,阵阵的夜风吹过她的身边……那站在墙头上的喇嘛正要跃回石阶,倏地闻到一股芬芳的香味。

他愕了一下,耸起鼻子连嗅两下。

夜风将他的红袍吹起,他眉头一皱,叫了一声,招呼另外一个喇嘛跃下墙头。

上官婉儿正自忐忑之际,却见到那两个喇嘛跃了下来,她手指一扣暗簧,便待将短箭发出。

那两个喇嘛一跃下地,便闻到那股淡淡的芬芳气息较刚才为浓。

他们略一张望,便看到上官婉儿蹲靠在墙边。

那右首的喇嘛一举弯刀,喝了一声,急劈而下。

上官婉儿一扬手,“嗤”地一响,四枝短箭激射而出。

刀光一闪,浑厚的劲道一变,轻灵无比地泛起一层刀幕。

连接“叮叮叮叮”四声,那四枝短箭被两把弯刀击落于地。

那两个喇嘛冷哼了一声,毫不留情地劈下。

就在这一刹那,两支短箭急速地射来。

那两个喇嘛哼都没有哼叫一声,两支短箭自身后穿过他们的颈项,刺穿咽喉,倒地死去。

上官婉儿也正好长剑一挑,剑尖跳动之间,刺进这两个喇嘛胸中。

她双手一伸,扶住这两具尸体,轻轻摆在地上,身形急闪间,已跃出两丈,窜进那排树林里。

上官夫人伸手一拉,轻声道:“婉儿,你怎么可以如此粗心大意?现在千万要小心……”上官婉儿毫无理由可说,默然点了点头。

上官夫人抬头一看,也分不清现在是初更还是二更,她指着前面一层高楼,轻声道:“那间楼房跟寺庙分开,我们去看看,你待在这里可别再发出声响了!”

她深吸一口气,脚尖一点,飞掠而起,两个起落便跃进那座独立的高楼。

她只见三楼之上,昏黄的灯光自窗扉映了出来,里面隐隐有说话之声传出。

忖思了一下,她咬了咬嘴唇,拔空而起,左手一按栏杆,便跃进回廊之中。

屋里传来申屠雷的声音:“大师的意思是要将达赖杀死,然后假托是活佛遗言,指定库军大师之徒为下代活佛?”

白塔沉声道:“不错,金巴师侄聪颖无比,他若当了活佛,对于皇上与我们都是有利的,你们只要将本寺三位长老诱出寺外来,家师兄便可以趁此机会完成此事。”

郑风阴阴一笑,道:“这事在下非常赞成,不过大师你可以问一问冯兄赞成与否?他为毒门南宗掌门,只要一分毒药,便可使达赖死于非命!”

白塔大师轻咳了一声,道:“请问冯大掌门意下如何?如果有剧烈毒药,则这件事情更易于解决。”

上官夫人听得心里一惊,她伸出舌尖在纸窗上轻轻一舔,破了一个小洞,往里面望去。

屋子里面是一问宽敞的厅房,一张长方形的桌子摆在大厅中央,四个人分坐在桌子两旁。

这时那坐在下首一个脸色黝黑、留着两撇小胡子的瘦削中年汉子,略微沉吟一下道:“在下虽然隐于华山之北,但是对于江湖之事却仍然关心无比,这次与申屠雷来藏土高原就是要为大师效力的,只要大师吩咐一声,在下冯翎必定效命。”

白塔大师摸了摸光秃秃的脑袋,道:“既然如此,那么等会……”他话声突地一顿,倏然侧首,向窗口望来,两道精亮的神光暴射而出。

上官夫人正自向室内窥探之际,突地望见白塔大师双眼凝视着自己。

她心头一震,正待闪了开去。

白塔大师两道灰眉一耸,大袖一扬,沉声喝道:“往哪里跑!”

一面月牙形的飞钹自他袖底飞出,削断摆在桌上的两根腊烛,向窗外射来。

烛光一灭,他双掌一按长桌,整个身子连着那张坐椅,原来的姿势一点都不变,飞将过来。

上官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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