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阳下的村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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骄阳下的村庄-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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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怕什么,让她们去嚼好了,我们又不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只有你那该死的老爹,死脑筋,死抱住倔理儿不放,还听信那些添油加酱的混账话。”

  “啊?你父亲倒比我父亲好多少哪?成天象看贼似的把你看得死死的,左一个同姓,右一个本家,就是一点不

  肯松口。天知道我们两人什么时后本过家,虽然是同姓,但大家都知道,我和你连半点血缘关系也没有。”两人说话间,雨芬左脚一踮就已熟练地坐到雨理的自行车后座

  上。

  “是啊,”雨芬把手箍到雨理的腰上,“二十世纪七十年代了还有这么封建的老古董。”

  “离开场还有二十五分钟了,我们要加快一点了。”雨理嘴中说着,脚下加大了许多力量,自行车上的风明显的比原来增大了许多。

  “小心一点。”雨芬及时提醒道。“阿芬,如果你父亲硬是不同意,你打算怎么办?”

  “我嘛━,现在也没什么好主意,反正走一步看一步了,走到那儿算那儿吧。我想总会有办法的,大概用不着象解放前那样私奔了吧。”

  “哎,我父亲昨天还对我说,我们俩的事他坚决不同意,说起来是堂兄妹呢,外人会说闲话的。他说如果我们两人继续谈下去,就不再认我这个儿子了。”

  “那你怎么说呢。”“我说,我跟你好定了,除非我一世不结婚。”

  “你父亲怎么说呢?”

  “我父亲把我大骂了一顿,气得晚饭也没有吃,今天早上货也没去卖。刚才我出门的时候,他还在‘呼啪呼啪’地出气。”

  到了电影院门口,雨理把自行车寄放好,就拉着雨芬的手,一起快步走进了电影院。在市区,两个人再也没有了先前的腼腆,亲亲热热的,真象是一对小夫妻。

  雨芬坐在位子上,把头靠在雨理的肩上,两手不停的搓着雨理的手臂,小声的对雨理说:“我真得已离不开你了,雨理哥。”

  “我也跟你一样。”雨理低下头舔了舔雨芬的头发,右手搂住了雨芬。

  电灯灭了以后,两个人的嘴唇就贴到了一起。

  电影开始还没满半小时,雨芬就昵喃着,“雨理哥,我好难过。我我好热啊。”雨芬的声音抖抖的。

  “那咱们就别看了,好吗?”雨理说完就把雨芬拉了起来,两人摸黑走出了电影院。

  天色已是黑沉沉的了,马路两旁的街灯发出昏黄的光亮,一忽儿把人影拉长,一忽儿又拉短得象个圆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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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理一手推着自行车,另一只手臂被雨芬紧紧的搀着,

  两人并排走在行人稀少的马路上,开始时还有点羞涩,但当他们发觉行人很少,即使有几个人也只管匆匆走自己的路时,雨芬就开始放开胆子来,不仅紧拉着雨理的手,还旁若无人的把头紧靠住雨理的肩膀,和雨理紧紧的依偎在一起。微微的夜风,带来阵阵的烟尘味,可两人似乎谁也没有闻到,沉浸在蜜蜜的爱河中。被爱情的浓蜜醉得一塌糊涂了。当来到一个僻静的街角时,雨芬情不自禁的踮起脚尖吻住了雨理的嘴。雨理也停下来报之以热烈地回吻,两颗炽烈的心熔化在爱的焰火中。久久不能分开,这时,两人都希望时间不再向前,地球不再转动,一直到永远永远。

  午夜十一点钟的时候,雨理驮着雨芬往回赶。两人还沉浸在刚才的兴奋中间,雨理骑车的速度明显的加快,雨芬紧紧地抱住了雨理的腰,头也紧紧的靠在雨理的背上,只觉得浑身上下热轰轰的,有一种从来没有的感觉在心里翻滚。平时虽然两人一直在一起,但两人靠得这么近,还是第一次,姑娘的心里酿起了醇醇的蜜。家长们的反对却更加坚定了她的信心,雨理那宽阔的胸膛,已被她看成是安全的避风港,在雨理的面前她可以不设任何堤防,并且还可以耍耍小性子,发发脾气。

  “哥,回去你父母要是骂你,你怎么办哪?”想到雨理父亲、自己的伯父那犟牛一样的脾气,雨芬忧虑的小声说道。

  “我想他也不会怎样的。”雨理嘴上这样说,但底气却

  明显的不足,村上谁都知道,雨理是一个孝子,在老人面前从来不说一个不字的,别说是自己的父母,就是别的老人跟雨理说什么话,他也一直恭恭敬敬十分耐心的听,从不顶撞人家,因此,雨理在村人们的心中有很高的威望。在跟雨芬这一件事上,人们虽然有许多猜测,但不信的人居多,特别是那些看着他长大的老人们,都坚信不移的认为他雨理不会去跟雨芬谈恋爱。可这一次村民们猜错了,他雨理也是吃五谷的人,也有喜怒哀乐,也有七情六欲,在个人的终身大事上,他有着他自己的主意。雨芬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姑娘,打自己懂事起,就发现雨芬的性格和自己的特别合得来,两人从小时候起,在许多事情上的看法有着“心有灵犀一点通”的味道,他也十分爱护这个大妹子,记得在小学里有一次雨芬被高年级的同学欺侮时,他不顾对方是大同学,而拼着命和人家打了一架,打了自己记忆中唯一的一次架,为这事,自己还因此受到学校里的“警告”处分呢。可他毫无怨言。他和他的同学在一起玩时,从不忘记带上雨芬。而雨芬呢,也一直象条尾巴一样叮着这个大哥。如果说雨理直到今年初才暗底里和雨芬明确两人的关系,那更应该说是他们十几年青梅竹马交往的自然结果,很有点水到自然成的味道。只是这一结果一旦宣布,那不仅双方父母不能接受,而且村上人也有说闲话的。雨理和雨芬都想着心事,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两人都不开口,只剩下“哗哗”的风声在耳边响着。

  “哎,我想方便一下,”雨理隔了好大一会才说,说完自行车就慢了下来,雨芬熟练地跳下车,扶住了自行车龙头。

  “小心一点。”雨芬轻轻地说道。

  雨理跨过公路边的水渠,来到麦田的旁边方便方便,“嘟、嘟、”的撒尿声在黑暗里清晰的传来。

  “雨理哥,”黑暗中雨芬的声音有点发颤,“咱俩坐一会再走吧。”

  “那好吧。”雨理想了一下才说,雨芬取出随身带的报纸铺到路旁树的旁边,雨理过来坐到上面,顺势把雨芬一拉,雨芬趁势坐到雨理的腿上,雨理就势箍紧了雨芬。

  “你坏,你坏,”雨芬用手点着雨理的鼻子撒娇地娇声说。

  “想不到你今天这么大胆。”

  “哼,”雨理假装生气的说。

  “我原来是不坏的,都是你教坏的,我还没给你算账呢,你倒说起我来了,真不知道羞。”

  “你━”雨芬用她的小拳头捶打着雨理的肩,放下手时偶而碰到了雨理的“棒”,一把就紧紧地捏住了,“你再使坏招,我就拗断他。”尽管雨芬的脸已涨的通红,但在黑暗中一点也看不见。雨理低下头,一口就吻住了雨芬的小嘴,含住舌头拼命的吮吸,“嗯、嗯、”雨芬讲不出话来,就爽性也紧紧的抱住雨理,拼命的报之以回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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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节
两人回到家的时候已是凌晨一点的时候了,可是,章家的油灯还亮着,章本大和章保仁两对老夫妻还强打着精神坐在本大家的堂屋里等着雨理、雨芬两人。不时发出一两声轻微的叹气声。听到外面“咕噜咕噜”的自行车声,章本大象被弹簧弹起来一样,微曲的脊梁绷得笔直。

  “小兔崽子,你还有这个家呀,我以为你被汽车撞死了呀。”雨理的自行车还没停下,他父亲的骂声已振耳欲聋的响起来了。保仁也跟着站起来,走到门外,见雨芬从雨理的自行车上跳下来,就快步上前“啪”的一声,狠狠地打了雨芬一个响亮的耳光。打的那雨芬左右摇晃了几下,“你不要脸,我章家还要脸呢,你把我们章家的台都塌光了,你给我去死吧。”保仁咬牙切齿的咒道。雨芬先是一楞,下意识的用右手捧住了右边被打的半边脸,当她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时,背转身来就跑,压抑的抽泣声一会儿就听不见了。雨理被两个老人的凶狠劲吓呆了,僵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好一会,才回过神来,放好自行车,回过头去

  追赶雨芬。

  “哎━呀━,”两个女人几乎同时小声的哭出了声音,“我前世里作了什么孽呀,才下养了这么不要脸面的浪女啊!”雨芬娘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哀哀哭诉道。

  雨理娘也边哭边骂:“这个短命的小畜牲,放着堂堂正正的恋爱不谈,偏要去搞这样偷偷摸摸的鬼把戏,我不知前世做了什么坏事,才养了这么个讨债鬼。”

  两个女人的哭声惊动了两家的小孩,雨伦、雨道、雨德、雨芳和本大的独养女雨香都出来了,几个小的都不知怎么办才好,雨芳和雨香也只会跟着两个老人小声地哭泣了。

  雨伦对老人和两个妹妹说:“哭什么哭,这解决得了问题吗,人家听见了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呢。雨道、雨德你们两人一起去找哥姐他们,雨芳、雨香你们劝父母去睡觉。”说完他就头也不回的朝公路方向快步走去。

  第二天,老大房生产队的出工哨子没有吹响。村民们都在窃窃议论昨晚的事,讲得最起劲的要数前生产队队长华任容,他是昨天夜里除章家人外第一个知道雨理他们事的人,章家老夫妻的骂声、哭声,雨伦的吩咐声,他听得一清二楚的,可他始终没有露面。雨理出事是他求之不得的事,这小子气数该到了,他清楚的记得,六年前,刚高中毕业的雨理在原来吴书记的撑腰下,竟敢夺了自己的权,六年来虽没有大出息,但老大房生产队的一切也弄的平平稳稳的。雨理那小子又善于在村民们面前讨好,因此村里老的小的都说雨理这小子不错,自己当年的影响已完全失去了,想当年自己在老大房是何等的威风,俗话说得好,“宁做小国之君,不做大国之臣。”自己是在村东放个屁,村西的人不敢说个“臭”字,逢年过节,谁敢怠慢

  了自己?别看这队长官小,可也有许多好处,这是一般人想象不到的。一句话,社员们如果一年收入三百圆,那么队长少说也有九百圆的收入。几年来,自己少说也少收入三四千块钱了,现在机会终于来了,雨理这小子做出了那么伤天害理的事,看他还能不能混下去,村人们应该看到他的真面目了。一清早,他就去了姘头妇女队长顾丽萍的家,顾丽萍正在烧早饭,他就假装不知道章家的事,和顾丽萍讲了许多生产上的事,并借机和顾丽萍亲热了一番。

  事毕后,丽萍熬不住就问“昨天章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两个老不死的昨天很晚还在哭丧是为什么事啊?”

  任容假装不知道,反问丽萍说:“哭?谁哭?哭些什么?”

  “别假装了,你那点花露水还想瞒过我哪?真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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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个寿头男人,当你人却变出鬼来了。”丽萍发着嗲半是骂人半是撒娇的说道。

  “你这个臭婆娘,真是狠毒,简直能钻到人家肚子里去,怪不得你那老公要被你算没了”话没说完,背上早已挨了一拳,“那对死老头看不出什么来,我早就看出来了,那一对宝贝迟早要出事的,你看他们平时的行动象什么呀,勾勾搭搭的,早已混到一起去了。”任容卖弄的说道。

  “是呀,是呀,我也早有疑问了,你还记得那天做秧

  田的情景吗,两个人好到变一个了,那么眉来眼去的,十足一对小野鸡,不出事才怪呢。”丽萍也顺着任容的话往上爬。“这一下,你的机会来了,可以去弹劾人家了。”任容没有接口,他只想把秘密放在心里,他清楚地知道,在最近的日子里自己一定要控制好。“一失足成千古恨”的味道他已在六年前尝到过,二遍苦千万吃不得。六年前,就是因为自己的不小心,留下了蛛丝蚂迹,被雨理那小子抓住了把柄,自己连队长的宝座也丢掉了。因此这一次非得小心翼翼的,免得鱼儿没捉到,反而弄了一身腥。

  “我得走了。”任容在丽萍脸上亲了一口就走。

  “你这个下流坯,小心我下次再收拾你,到时让你认识我老娘。”丽萍的话没说完,任容就跑得不见人影了。从顾丽萍家出来,华任容就一路小跑着往大队部去了。

   
第七节
出工哨子没吹响,可急坏了一个人,那就是副队长慧林。他看看时间已经七点半了,还没有动静,就慌忙走出家门,急匆匆的来到雨理的家门前,见雨理家的大门还没打开,就轻轻的敲了三下门,“雨理在家吗?”慧林轻声的喊。

  “谁呀,”本大的婆娘在里边应声。“是我,慧林。”

  “噢,请等一下,我来开。”

  一会儿,就听见里面传出了小脚女人的脚步声,“噢,是慧林哪,怎么这么早呀,我家雨理还没起来呢。”雨理娘双眼红红的哑着喉咙说。

  “还没起来?”慧林边应边往里走,来到雨理的房门外,听听房里没有声音,就敲一下门走了进去,嘴里叫着“雨理,雨理,你哪里不舒服哪?”只见雨理兜着头睡在床上,印花被面一半几乎掉到地上了,慧林帮雨理掖了掖被角,继续说道,“怎么啦?耍小孩子脾气哪,有什么话可以讲的么,何必这样作贱自己呢?”

  雨理“哼”了一声,翻了个身,又不响了。

  慧林站在雨理的床前不知怎么才好,过了好长时间,才又问道,“今天干什么活呢?你跟我讲了我好去一一分派下去呀。”“今天歇一天了。”雨理有气无力的嘟囔了一句。

  慧林就怏怏地退了出来。

  “今天不出工了,大家休息吧。”慧林来到林南门前的大榉树下对自动聚集在那里守出工的社员说。

  “噢,噢,噢━噢”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振耳欲聋的欢呼声。人们一哄而散了。

  任容走到大队部的时候,大队吴书记还没到,大队部的门还锁着。“太早了”任容自言自语地说,他抬起手腕来看了看手表,才六点四十分,就拐到老丈人家去了。他老婆是杨村人,与现任大队书记是一个生产队的。他想起十四年前与他妻子结婚的事,就想发笑。

  十五年前,老大房人有做扫帚的传统副业。做好的扫帚要有社员分别挑出去转村头卖,记得那一年他和任金一起卖到杨家村时,正巧丈母娘在扫场,任金就跟她开玩笑说,“喂,老太,不要拿那把破扫帚扫了,你女婿给你送新扫帚来了。”

  丈母娘却也不恼,笑着说“那好啊,在哪里呀?”

  任金歇好了担子用嘴指了指任容说道,“诺,在那里呢。”任容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头不自然地低了下去。

  丈母娘却不依不饶了,“你可要说话当话的,我可要拿新扫帚扫了。”说完,丈母娘就去任金的担子里抽了两把扫帚。

  任金拦也拦不住,嘴里却说,“啊呀,老太,你可不能乱动的呀,我可是有老婆的人呀,你要抢就去抢那个小伙子的嘛。”

  “我可不管,反正你们是一起的,谁知道你们是谁跟谁啊。”

  任容蹩在旁边暗暗地笑,心想你们去搞吧,我正好也要歇一歇了。

  丈母娘在说笑中用眼梢瞥了几下任容说,“谁让你做大媒的,谁不知道你们老大房是富队,我女儿可嫁定了,你不做这媒人我可不依你了。”当时任金也刚结婚一年多,让他做媒人那真是难为他了。

  “哦,你这个老太婆倒也爽快,任容,你怎么一声不吭哪,过来,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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