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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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尘- 第1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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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信红好面子,张才景去年所赚不少,给陈家的彩礼很大方。在张家打好的家具也一并送来陈家当嫁妆用,陈家堂屋塞得满满当当,引得寨子里姑娘羡慕不已,更有媳妇大婶对家具评头论足。

    陈家亲友不多,桌席的多是寨子里贺客,再加上一些帮忙的,总共十一二桌。

    一笔写不出两个陈字,陈支金和陈家没有血缘,但不妨碍陈姓人家走到一起,陈支金被安排管给各桌倒酒。

    十一二桌的酒席,不用开两班,妇幼占去三成,不喝酒,不好酒,或者酒量不行的,在这种场合一般都会藏拙。陈支金给每桌倒过两轮酒后,桌席已经散去一半。

    陈支金第三次给江信北这些关亲客斟酒,江信北道:“支金,来挂个角,和我们一起得了。”

    陈支金客气道:“不了,等下我和厨房人员一起。”

    江信北道:“客气什么,和谁吃不是吃,莫非你还嫌弃酒菜都是我们吃过了的?”

    陈支金无言以对,江信北又道:“我有些事情想找你,不知道你有兴趣没有,坐下来我们一起谈谈?”

    陈支金怦然心动。张才景以前也找钱,但绝对没有去年收入好。很明显,张才景是跟江信北做事,才有去年的效果。如果自己能跟江信北做事,不求和张才景一样,但收入肯定比在家里弄几亩稻田发算。

    迟疑片刻,陈支金道:“那好,我去让厨房给你们这桌加点菜。”

    陈支金离开不久,端菜的又端来几样主菜。陈支金给剩下的几桌添加酒后,随手拿起邻桌的一根凳子来关亲客处挂角坐席。

    都是年轻人。几口酒下肚,乡村见闻,新奇之事,农耕节气。随意而谈,陈支金渐渐融入江信北他们的话题。

    石顺东道:“信北,你还没介绍呢,弄得我想和这个兄弟碰碗酒都不知道怎么称呼。”

    陈义海,杨友宁附和。刘玉坤,郑毅和庞振民,欧全海无言,不过眼光却在江信北和陈支金之间有几个来回。

    江信北笑着说着把那晚和陈支金的冲突经过叙述出来,接着道:“支金手劲好大,我差点扛不住,支金,你说说,你是不是练过什么。”

    陈支金笑道:“你还说我手劲大,那晚说起来丢丑。不说这事,我只是天生力气大。”

    江信北道:“我看得出来,你对单柳很那个,现在怎么样?”

    陈支金道:“什么怎么样,就那样。”

    江信北:“你还是老实交代,我这有七八个弟兄,都还没老婆,你要是没进展,也就不要浪费力气,干脆让位。行不行。”

    明明知道江信北是开玩笑,陈支金还是觉得心头一堵,说道:“怎么没进展,至少目前。还没见她对谁比好好过我。所有年轻人当中,我机会最大,何况也没人敢跟争抢。”

    杨友宁笑道:“常言道,女大十八变,你还是快点下手,开耕播种的比较牢靠……”

    石顺东接道:“是呀。生米煮成熟饭,生地变熟地,那就是自己的自留地,怎么耕种还不由着你来?那用得着整天跟人争风吃醋。”

    陈支金一张嘴怎么说都说不过对手人多,貌似对手好像还有几人没有开口。

    “信北,你说说,你跟念汝那个了没有?”

    陈支金借助喝酒的停顿,成功地把大伙的注意力引向江信北。

    杨友宁:“噫,信北,原来你在这还有故事呀,说来听听,我们也好学学经验。”

    石顺东:“是呀,信北,你都有老婆了,还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我娘养我这么大,连个女人骚气都闻不到,你就不可怜做兄弟的?传授点经验,好让我也找个老婆玩玩。”

    大伙轮番轰炸下,现在轮到江信北百口莫辩。

    不过酒席上,很多事情当不得真,很容易转移话题,江信北道:“我们别乱说了,念汝和单柳来做伴娘,万一她俩听到了,不好意思见面。”

    众人虽然还是纠缠此事,但稍稍收敛,话题也就随之一变。

    来接亲,家具的搬抬自然是哥几个的任务,还有一堆事情要准备,喝酒适时而可。

    酒水差不多了,江信北道:“支金,说真的,如果你想出去做事,可以到瓜坪镇上找我,这几天我会在瓜坪的,到时候我们再好好谈谈,怎么样?”

    这感情好,陈支金点头答应。

    散了酒席,江信北等人忙着给家具捆轿,所有家具和陪嫁品,要分成四台轿子,确实考究几人的捆绑工夫。

    完成准备事宜后,天色还没有断黑,八人占据帐房,床上,楼板上,横七竖八地躺着,随便扯上东西盖盖。

    大伙酒量差不多都到点,不久,说话渐渐低去,粗重的呼吸声,随之而起,和外面的鸣响子应和。

    陈家只有那么多房间,没有讲究的条件,也不是讲客气的时候,更不是讲礼让的地方。你到人家家里来接人家的人,抬人家的东西,想要主人家安排睡觉的地方,没有可能,想都别想。如果不先下手,那就只能熬夜,第二天回去再补觉。

    新娘出门定在卯时末,一个是时辰合,另一个是天已经放亮,不论是抬东西的还是抬轿子的,都方便走路。

    第二天清晨,刚进入卯时,陈家便忙碌起来。弄早茶,集中送亲队伍,检查是否有遗漏,零碎而琐屑,往往这又是最耗时间的。

    接着又是陈供梅哭嫁,姑嫂,姨娘,婶子,娘亲轮番来几遭,出门时辰就已经逼近。

    江信北腹诽不已,这里恐怕没人比陈供梅离开陈家更急切,她该是最高兴的,偏偏要哭哭啼啼的,给喜事添上一抹心酸。

    送亲抬轿的在前面慢悠悠的,后面接着鸣响吹奏喜乐,接着是一些送亲的妹子姑婶,热热闹闹。

    陈家倒是很风光,江信北杨友宁八人跟在后面,抬着的家具压在肩上,却不免有怨言。

    出了寨门,路面稍宽,江信北和石顺东配合默契,一齐吆喝一声,八人四大轿,加快步伐,越过送亲队伍,越过鸣响队,几步超过新娘骄子,走到最前面,疾走如奔。

    这完全不按常理,后面的花轿,鸣响也顾不得这么多,赶路要紧。

    家具先进屋,意味着新娘是奔着夫家的家具而来,够得让人说闲话,陈家丢不起这个脸面。新娘轿子先进屋,后面有拖斗,拖着的是一路家具,底气足,面子足,陈家女儿不是到张家看人脸色的。

    一前一后,道理不可同日而语。(未完待续。)

第六十八章 新婚祝酒词() 
年轻人是旧规矩的破坏者,同时又是新规矩的制定者。

    新娘没有进屋,嫁妆只能先摆放在屋前的坪子里。大到衣柜,梳妆台,桌椅板凳,小到火桶火柜,床上两被两盖,四大轿,齐齐排放着。

    走路急,有些捆绑在大件上的小件已经松动,江信北等人是帮忙接亲的,无论是女方还是男方都没办法怪罪他们。

    张才景让江信北等人把小件从轿子主体的大件上松解下来,一齐摆在坪子里,客观上造成吸引人们眼球的效果。

    鞭炮声响,新娘驾到。

    张才景起身迎轿,新娘从轿子上下来,一脚踏进摆放在轿子前的簸箕里,张才景弯腰背起陈供梅。

    张家宾客有的坐着,有的站着,三三两两谈论嫁妆,溢美之词,羡慕之意,不一而足有赞女方大方的,也有赞男方大方。送亲队伍进屋,对此听在耳里,美在心里,对江信北等人坏规矩的那一点点不快随即抛之脑后,面子杠杠的,起而代之的自豪感爆棚。

    新房早就收拾得干干净净,一应家具搬进新房,摆放好,张家请的一位生儿子的大婶给一对新人铺铺盖。随后,送亲女眷把据点从堂屋移到新房。新房,除了张才景之母和江信红前来问候外,就是端茶送水招待客人的几个妹子,男方宾客没人光临。

    同村,仅仅只是不同寨,送亲队伍里除了几个陈家的亲戚面生外,十多人,基本都是熟面孔,吴念汝和单柳算男方人可以,算女方的人也可以。送亲女客和两人言笑甚欢。

    喜事的具体操办,自有家族里的人手,作为主人。张才景家的人,没有具体事务。不过。作为主人家,也要有自己的自觉,要有自己的眼色,张美玉端茶送水,张大铸和老二劈柴,帮忙看火,哪里需要帮忙,帮那里。江信红多是和婆母一样。多数时候,迎客,接客,陪客人说说话。

    在江信红眼里,弟弟江信北干什么都是对的。江信北等几个年轻人脱离送亲和接亲队伍,坏规矩不是什么大事,也就被众人当做一件年轻人少不更事的笑话,在江信红眼里就成了善解人意的创举。

    中规中矩的一件事,被江信北等几个小子这么一搞,不但没有影响嫁娶的喜庆气氛。反而让男女双方,里子面子都有了,皆大欢喜。年轻人就该有这样的新举动。

    江信红的这番话,与之说话的众人虽然知道这是江信红对弟弟的偏向,但江信红说的也是事实,年轻人若不胡闹一些,按部就班,波澜不惊,也太那个死气沉沉了,缺乏生动,也就失去了许多乐趣。

    中午便餐过后。贺客接连而来,这个时候。是张家帐房最忙碌的时候。

    张家场地有限,酒席人多。左右前后隔壁邻居的廊檐,都成为酒席之地,前来的贺客自主择席桌而坐,聊天,打牌,随爱好而为。

    江信北,杨友宁八人吃过中午便餐,没什么事情,张才景带着哥几个到大哥张才盛家就坐。张才盛家可摆五桌,廊檐三桌,堂屋二桌。

    不久,张才景又领着苏文炳,陆友铎等几个故友前来,江信北才又重新找到几个说得上话的人。

    江信北还是第一次独自出远门和苏文炳打过几天的交道,对苏文炳的经历不是很了解。但那几天的交道,却称得上深交,江信北对苏文炳印象极好。

    苏文炳和张才景是好朋友,但在西流也没认识几个人,合得来的,那就更不用说。掐算起来,苏文炳和江信北跟房家做暗镖这样的经历,在其他朋友中也不多见,苏文炳对江信北的印象同样深刻。

    苏文炳估计能在张才景的婚宴上碰到江信北,但在这个场合和江信北重逢,苏文炳还是感到了意外之喜,喜笑颜开地加入江信北一伙。

    张家不可能容得下那么多远客,年轻朋友基本不在安排宿地的考虑范围内,加上一些路途十来里远近的亲戚,吃完饭还得赶回家,正餐开得比较早。

    兄弟八人同桌,来西流耽搁了两天,大家都没有喝酒拼酒的意味,庞振民,郑毅率先离席,接着刘玉坤和欧全海。

    苏文炳一桌八人,苏文炳除了陆友铎比较熟悉还有段不愉快的经历,喝酒就没滋没味,场面应付过去,苏文炳抽空给江信北碰杯,顺势就做到江信北一桌。

    苏文炳一桌,不全是年轻人,陆友铎虽然和另六人熟悉,但和张才景交往多,多少对江信北有所了解,之前对江信北的那点隔阂早就烟飞云散,见苏文炳做到江信北那一桌,也找个由头过来敬酒。

    既然人家放下身段,江信北也放下矜持,和陆友铎对碰干掉满满一碗酒后,招呼庞振民等一一上来给陆友铎,苏文炳敬酒,新朋友认识,不爽快不行。

    苏文炳和陆友铎纯粹是自己找罪受,江信北八人给两人敬酒,一轮下来,每人只喝两碗,苏文炳和陆友铎却要喝八碗。

    苏文炳干脆打消回敬的念头,江信北却得理不饶人,不打算放过,说道:“苏大哥,我兄弟都给你敬酒了,怎么着,你和友铎是不是也该回敬一点,意思意思?”

    苏文炳一听头就疼,一人一碗地敬过去,八碗加八碗,即便不满碗,是水都喝不下,何况是酒?

    “好,我拿这碗敬弟兄们,我先干,你们随意。”

    说完,不待江信北发话,苏文炳先自一口闷干,把碗倒过来,一滴不剩,江信北道:“苏大哥,你这是耍赖,哪有一碗敬八人的。不行,你得重来,至少得自罚三碗。”

    苏文炳笑道:“信北,你也忙着整我的酒,这碗可以不算我敬大家的,算是认识杯,这总可以吧。还有友铎还没表示。先看看友铎怎么说。”

    陆友铎没想到,苏文炳会把火烧到自己身上,不过。既然江信北连苏文炳都不打算放过,整自己酒肯定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有苏文炳在前。陆友铎有样学样。

    接着,众人夹菜,说话,江信北第一波攻势就这样被苏文炳腾挪开去。

    岔开话题,江信北自然也就不好纠缠敬酒回敬,真要把苏文炳弄醉了,估计自己今天也回不了瓜坪。

    接下来,大家喝酒聊天。各说见闻,酒兴被提了起来。

    庞振民几个又重新围坐到桌边,不为喝酒,就为聊天,多几分兴头。

    张才景大约是招呼好了其他客人,携老婆陈供梅前来给众弟兄敬酒谢客。

    在苏文炳和陆友铎的强抓硬拽下,张才景只好让两桌并做一桌,两口子坐下入席。

    陈供梅平常也喝一些酒,但像这些后生仔动辄一碗半碗地喝,还从来没有过。从苏文炳开始。刚过江信北,杨友宁,陈供梅便脸颊绯红。动手掐了张才景一把。

    张才景回头见老婆两颊红晕,有种惊艳之感,神情一呆,只想快点结束酒宴,好拥其入怀,但这个场面由不得张才景做主。

    江信北道:“才景,嫂子,这里可不是你俩眉目传情的地方。你俩这样,是不是成心让我们情难堪。不是成心赶我们走吗?不行得罚”

    陆友铎笑道:“对,要不。先在我们面前表演一下夫妻档,先把仪式走完。我们就不去闹洞房,耽搁你俩口子的正事了。”

    众人哈哈起哄。

    陈供梅羞恼地瞪了张才景一眼,回过头,大方地笑道:“好呀,你们想怎么表演夫妻档?这个我都不知道,你们谁知道,告诉我和才景,我们依样而做就是。”

    “先亲个嘴。”

    “才景抱着嫂子绕桌子一圈,教教兄弟们怎样抱老婆。”

    “先拜天地,后拜弟兄,我们见证你俩结为公婆。”

    “………”

    众人嘴舌不一,也提不出什么格外新奇的戏码,江信北笑盈盈地接口道;“照我说,大家在喝酒,那就以酒为题,别整过多的,耽搁大家喝酒。”

    陈供梅知道江信北是二嫂的弟弟,和张才景又是结拜兄弟,笑笑地问道:“信北老弟,别拿酒出气了,嫂子知道喝酒比不过你们小年轻几个。”

    江信北笑道:“酒桌上没大小,当然,就算你喝得,我们也不能把你和才景灌醉,耽搁你和才景的正事,不是兄弟所为。明年这个时候,我们还想抱小侄子玩玩的。”

    陈供梅终究不能和已婚女士相比,在众后生仔的应和下,没几句话,便无言以对,只好向张才景求助。

    张才景倒也干脆,道:“不醉酒,怎么喝都行,只要你们提得出来。”

    乡村喝酒,从来没有男人整女人喝酒的戏码,便是男人之间整酒,也得有相当的酒令功夫,嘴皮子够利索,才可能整到对方的酒。现在由张才景出题,要让众人想出另外的喝酒法子,还真不是一时半会能提出了的。

    既然是江信北提出的要以酒为题,办法还是让江信北来提,众人自然将目光聚焦到江信北身上。

    江信北笑笑,说道:“其实,这很简单,代表我们弟兄对才景我嫂子的美好祝愿,有四步,第一步叫相敬如宾,也叫交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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